《白痴如你》光饼

5、小心！有恶犬

　　“小初，桌上的牛奶和鸡蛋都吃完了吗？”林毅走到沙发边上，摸摸正在认真看着早间新闻的林缘初。

　　林缘初乖顺地点点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报道。

　　电视里报道的是一起恶犬伤人事件，屏幕上显示着一位伤者被狗咬得鲜血淋漓的画面。

　　林毅挡住林缘初的视线，蹲在林缘初面前面色凝重：“小初，爸爸怎么跟你说的？不要老是盯着那些血腥的画面看！”

　　林缘初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胆怯地点点头。

　　林毅心疼之余，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那场事故之后，这孩子就作为他的养女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

　　开始的时候，孩子一句话都不说，整夜整夜的做噩梦，直到有一天他有事出门，耽搁了太晚才回家，见到孩子魂不守舍地站在门口。

　　林毅第一次听到孩子开口说话，声音细微沙哑，像个溺水的人好不容易被救上岸，从喉咙里抽出来仅剩的一点声响。

　　林毅觉得林缘初受尽虐待，应该会留下什么心理疾病，他带林缘初去见了心理医生，对方除了说这孩子有些内向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林毅就是觉得这孩子某些方面和别人不一样，例如她会呆呆地看着自己划破的伤口发呆，盯着血发愣。整个人变得僵直。

　　“小初，你跟爸爸说，你有没有好好和学校里的同学们相处？”林毅转移话题，轻轻的问。

　　林缘初背上书包，想了一会儿，想起沈连钦那张气鼓鼓的圆腮帮子，认真地对林毅点头：“有，我有好好相处。”

　　林毅总觉得自家闺女隐藏在刘海下的眼神有哪里不对，可也说不上来异样的地方，只能揉了揉林缘初的头，千叮咛万嘱咐这才放林缘初自己去上学。

　　林缘初的家距离学校不远，只要穿过一条马路，路过两个沙县小吃店和三个杂粮煎饼摊子，再绕过学校后门就到了。

　　学校后门有一户人家是养狗的，林缘初想到早上看的新闻，忍不住往那户人家多看了一眼，这一眼，就十分准确地落在沈小少爷鬼鬼祟祟的嘴脸上。

　　沈小少爷在别人家门前拿着根香肠逗狗，一只大狼狗被拴在门前的木头柱子上，大狼狗十分受用地享受沈连钦讨好的服务。

　　林缘初不动声色的走近，将沈连钦嘴里念念叨叨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我给你吃了这么多香肠，你可得听我的话，知道吗？”沈连钦一脸正色地举着香肠到大狼狗嘴边：“我让你咬谁就咬谁，明白吗？你吃了我这么多香肠，就得给我办事，我班上有个叫林缘初的，脸很白，身上都是伤疤，头发长得都能包住半张脸了，以后你要是看到她往这走，就给我狠狠的咬她，听见了吗！”

　　大狼狗似乎嫌弃沈小少爷的聒噪，大嘴一张利牙一闪，一把咬过沈连钦手里的整根香肠。

　　沈连钦惊得往后跳了一步，好险没被大狼狗咬了手去，沈连钦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对着大狼狗干瞪眼：“我给你这么多吃的你还这么凶，信不信我让我家保镖来收拾你？”

　　林缘初没有出声惊动沈连钦绕道而行，完全将沈连钦列入了残障人士的队列，脑残什么应该是治不好。

　　然而，令林缘初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沈连钦竟然脑残到在没有大人的看管下偷偷解开了拴住狗的狗链，还拉着大狼狗在路上堵她。

　　这天放学，林缘初照着往常的路线回家，离家不远处，便看到沈连钦一手牵着大狼狗脖子上的链条，一手指着她的鼻子，仰天大笑道：“林缘初，你死定了！”

　　林缘初站定，扔下书包瞅了沈连钦一眼，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放了它，快点走。”

　　沈连钦哪里会听她的，只当林缘初终于对自己有敬畏之心了，拎着大狼狗脖子上链条的手越发用力左摇右摆：“哈哈，怕了吧？怕了就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就不让它咬你了。”

　　见林缘初越后退越远，沈连钦急忙大着嗓门发号施令道：“咬她咬她！”

　　大狼狗不为所动。

　　等到林缘初的背影快跑着消失在前方，甚至砰地一声关上自家铁门，大狼狗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沈连钦蛮横惯了，除了被林缘初暗算过一次让他自尊备受打击，剩下的就是被这只大狼狗无视到底。

　　大好的报复机会就这么没了，心高气傲的沈小少爷不免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

　　左右看看只有林缘初落下的书包可以出气，沈小少爷二话不说就上前对着林缘初的书包一阵乱踩，这还不过瘾，沈连钦越看大狼狗越觉得大狼狗忘恩负义，他掏出名牌衣服口袋里满满的香肠，一根一根甩在大狼狗的头上，鼻子上。

　　狼狗呲牙，先是在喉咙里发出动物即将攻击发怒时的警告低吼，美味的香肠狼狗也不吃了，它腰背一矮，前爪肌肉蠢蠢欲动，狼狗身子一曲一跳，怒吼着向沈连钦奔了过去。

　　沈连钦彻底慌了神，吓得向前没命地跑，沈小少爷是个路痴，唯一记得不远处是林缘初刚刚关上的大门。

　　什么脸面，什么报仇，在狼狗的血盆大口之下都成的九霄云外的一个屁，沈连钦手脚并用的扑上林缘初家的大门，对着铁门用力敲击。

　　“林缘初，开开门，求你了！”

　　“呜呜呜，狗快要追上来了，它要咬死我了！”

　　“爸爸妈妈，救命啊！林缘初，你快给我开门！”

　　“林缘初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你开开门！”

　　林缘初隔着门就能听见沈连钦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哭喊。他放狗来咬她，现在又求她开门，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如果可以，最好让他被狗咬死算了！

　　巨大的玻璃吊灯将女人又哭又笑的脸砸得血肉模糊，脑浆迸裂飞溅在烈火中，血液里咸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早间新闻里伤者血肉模糊的画面在脑中晃来晃去。

　　挥之不去的画面刺痛着林缘初。

　　林缘初咬唇透过门缝看着沈连钦哭到打嗝的可怜模样和越跑越近的狼狗，终于将大门的把手一扭，大门一开一关，隔开了趴在地上吓得半死不活的沈家小少爷和狂吠的狼狗。

　　沈连钦整个人狼狈的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得像筛豆子，林缘初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没有出声安慰也没有伸手去扶。

　　“呜哇哇哇……”终于得到保障的沈连钦蜷缩着身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洪亮的哭声间或夹杂一声响彻天际的嗝。

　　林缘初上前一脚踹在沈连钦软硬适中的屁股上：“吵死了，白痴！明天赔我一个书包，不然我就把你放狗的事情告诉老师！”

　　沈连钦还在大哭，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林缘初说的话，林缘初没耐性伺候被吓丢了魂的小少爷，眉头一拧上楼去，再不理依旧哭得昏天黑地的沈连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