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如你》光饼

1、楔子

　　浓烈的黑烟从旧公寓的六楼阳台上一波接一波的涌出来，黑烟遮蔽了H市的晴空一角，火光夹杂着燃烧物体的碎响舔上阳台的水泥地。

　　一个女人拎着个看上去不过四五岁的孩子跨过阳台的护栏，双脚颤巍巍地踩在护栏外，一手随意地巴着护栏。

　　女人手里的孩子不哭也不叫，好像死过去了一般，孩子被女人凌空一甩，又拎了回来，公寓下方聚集的人群顿时发出了好几声惊慌的高呼。

　　“消防员怎么还不来啊！这样下去还得了？那孩子会死的！”

　　“真是造孽啊，自己想死还拖着个这么小的孩子一起死！”

　　“你说那孩子是不是已经死了，竟然一动不动的，跟块破抹布一样。”

　　公寓下方一片嘈杂，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正当女人仰天怪叫一声，又要将孩子甩出去时，一只大手将女人生拉硬拽着翻回了护栏，公寓下的围观人群见此以为有救了，过早地开始欢呼。

　　女人转过头，呲牙咧嘴的冲上去对着来人一阵撕咬。

　　大手的主人是年轻消防员林毅，林毅今年二十二岁，仗着自己胆大能力强进过几回火场，这一次他同样身先士卒，率先冲进这一层烧得脱了好几层皮的公寓。

　　林毅一个一米八五的小伙子，想要甩开女人的纠缠却不容易，那个女人拼了命也不准林毅动自己手上的孩子。

　　起初林毅还觉得这女人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被别人带走，这才跟个疯子似的在火场对着消防员撕咬踢打。

　　等林毅余光一瞥女人手上的孩子，不禁瞳孔一震，这还是个孩子么？简直就是一块被人宰割后没有生气的尸体。

　　孩子身上什么都没穿，伤痕累累，并且伤口品种繁多，有烧伤烫伤，有用钝器狠狠击打所致的一大片淤青，甚至还有地方的肉凹下去一块，明显就是被生生削去了一块肉。

　　孩子骨瘦如柴，在这样的折磨下既不动也不说话。

　　林毅以为孩子许是死了或者昏迷过去了，直到林毅从女人留着尖指甲的利爪中夺过孩子时，才发现这孩子双眼睁得很大，漆黑如墨的眼珠子阴沉沉的，没有被折磨的痛苦，也没有被救下来喜悦，仿佛一汪无波无澜的死水。

　　如果放在平时，林毅就算不打女人也会对这个女人狠狠啐一口痰，可现在他是消防员林毅，就算这个疯女人猪狗不如他都得救这个女人离开火场。

　　林毅一手牢牢抱住孩子，把孩子裹在自己胸前，一手提着还在乱踢乱打的女人。

　　还有时间，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原路返回，他就可以救下两个人的性命。

　　可惜事故就是缺乏侥幸，在林毅拉着女人走到被火光包围的大厅时，女人从客厅的茶几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刺进林毅的手臂，许是不过瘾，女人还握着刀柄在用力一转，血肉被搅动的声音只有林毅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饶是消防员的使命感再怎么强，林毅还是痛呼一声甩开了女人。

　　妈的，疯子！

　　事故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天花板上的巨大玻璃吊灯摇摇欲坠，带着炽热的火烧与玻璃碎片又是几下摇晃，便迫不及待地砸了下来。

　　玻璃吊灯将女人疯狂狞笑的嘴脸摔了个稀巴烂，连带烧灼砸毁的是二十二岁年轻消防员林毅那条血流不止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