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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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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他不爱你,不爱你,一直都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
“乔月!”思绪一片混乱的田小釉见乔月一脸痛苦才觉大事不好。
“啊——”乔月疼痛难忍,她抓着田小釉的手臂,眼里满是脆弱、害怕,连同嘴唇和呼吸都是颤栗的。
柯辰弢焦急,心慌,懊悔,他想抱起她,她却不顾疼痛不顾安危极力抗拒着。
“我不碰你我不碰你,你别激动。”柯辰弢只好打急救电话。
田小釉慌了神,不停地为她擦汗,安抚地轻拍她的胸口,希望她能好过一点。门板一阵剧烈的响动,田小釉转头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股狠劲推开。本就俯下的身子踉跄地退了好几步,腰背撞上了墙角的置物台,田小釉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
她抬头,刚好瞥见顾璟戾气冰凉的眼神,只见他抱起乔月,急切地走出她的视线。想起身却只觉一阵晕炫,突然腹下一阵涌动——
什么东西流走了?
小豆芽,小豆芽……我的小豆芽……
视线有点模糊,好像有人影在她面前晃动,她想伸手抓住什么,却什么也碰不到。
冷,好冷,真的好冷。
有人在耳边说话,她不想睁眼,突然手背一阵刺疼。
“醒了醒了。”
恍动的白影逐渐清晰,四周的环境一目了然。
医院的病房里,护士说她刚流产,做了清宫手术,要好好休息。
片刻,医生来了,问了些问题让她签了几张单子后离开。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女护士,给了一张欠款单和入院的一些手续。
由始至终,田小釉一直表现得平静,毫无生息的那种平静。
两护士换班,边交接工作边聊着天。
“四楼刚到一枚冷峻帅哥,听说是开豪车来的。”
“已婚男士就别遐想了。”四楼的都是剖腹产,有小孩的当然是已婚人士了。
“王主任退休后不是只坐门诊吗?今儿就是她接的刀。”
小医院若是庙堂的话,王主任就是大佛。能请动大佛的当然不会是虔诚者,只能是更有权势的上者。
“听说是早产?”
“恩,送过来时情况危急,还好母女平安。”
乔月没事了,还生了个女孩,真好。田小釉闭起了眼睛,身子上的疼痛已麻木得没有了知觉。
夜里,值班护士几次巡房,见她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便关心地同她聊了几句。
第二天一早,田小釉第一个办的离院手续,拿着顾璟给她的银行卡。那是正月在西山温泉山庄时他给她的,说是压岁钱。
当时她问,“有多少?能买下你吗?”
“可能不够。”他难得回应她的调侃。
田小釉将卡往桌上一压,气势如虹,“这张卡,加我,买你一年。”
“怎么是一年?”他好奇。
“因为一年后你又要给我压岁钱啦!到时候我会考虑要不要再买你一年。”
他一笑,“原来还有续约。”
每次他露出笑容时,田小釉便被他的美男计勾了魂。
“你只能对我笑。”这样霸道的话她竟然说了出来。
他扬眉,将笑容溶进彼此的唇间……
“让一让好吗?”后面等结账的人催促着。
陷入回忆的田小釉被惊醒,从窗口拿了卡和收据,她看也不看便塞进了包里。
乔星提着早餐,正瞥见田小釉离开医院,他看着她,直至身影不见。忆起昨日的那一刻,心里越发的愧疚不安,是他害了她,害死了她和璟哥哥的小孩。
——阿星,我不想见柯辰弢。你去找顾璟,快,我在XX路的一周膳食。
昨天收到姐姐求助短信后,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同柯辰弢见面是姐姐自己答应的,怎么又不想见了呢?但他还是立刻打了电话。
乔星比顾璟晚到几分钟,刚至二楼便见顾璟抱着一脸痛楚的乔月急步出来,柯辰弢在他们身后,亦是一脸焦急。
“姐!”他大喊,紧跟上去。
“她的包~”服务生在后面喊了几次乔星才反应过来。
乔星折回去看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转过圆桌才发现坐在地上的田小釉,还有蓝色长裤中醒目的血渍。
她闭着眼,颤巍巍地伸着手声音微弱地喊着“小豆芽“。乔星面露惊慌,站在原地像石化了般,直到她昏倒在地,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胆小和懦弱。
救护车来了,是柯辰弢的那通急救带走了田小釉,乔星看着她被抬走。
“你是病人家属吗?”医务者问他。
乔星摆摆手,把田小釉的手提袋递了过去,他不敢再多看一眼,紧了紧手中乔月遗落的钱包,慌乱地转身离开。
侄女出生后在保温箱里呆了七天半,隔着玻璃,乔星细细地看了她好久。出院后,乔月带着孩子回到婚前的家,每次凝望婴孩熟睡或吵闹的细嫩面庞时,乔星总会想起那个无缘面世的孩子。
他更频繁的去X大图书馆,早读,晚读,午休,周末,假期,可是再也没有遇见过田小釉。直到有天,陈礼歆说她休学了。
陈礼歆同母亲在医院看过乔月后,心绪纷乱。折腾了一大圈,他们还是要在一起吗?小釉呢?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田小釉除了有些沉寂外,并没有其它不妥,依旧上课、吃饭、睡觉,学习也比以前认真许多。直到有一次,教授在台上提出某个观点让同学各抒己见的回答。大家对这个时下论点比较感兴趣,所以每个被点问的学生都能侃侃而谈,直到田小釉被叫到名字。
她反射性地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对上教授炯炯有神的目光,她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问题是什么?她的座位在教室中间的心脏位置,刚才那么浓烈的学习环境下她竟然一直是放空状态!!
渐渐,陈礼歆发现,她依旧是那个软耳朵好脾气的田小釉,只是不再开玩笑,不再凑热闹,不再睁着她那双栩栩如生的大眼说:礼歆,你这身淑女打扮不错,掩藏了你的豪放气质;礼歆,你每天用那么贵的眼霜怎么都不见效果;礼歆,我要像你这么瘦就好了……
她微胖,偶尔嚷着减肥却从没认真减过,近些天却是瘦得厉害。大家都察觉到她的反常,什么事都会捎着她逗着她,晚上也经常拉她夜宵,她吃得不少,却不长肉。
有天晚上,陈礼歆被细碎的呼喊声惊醒,是田小釉的声音,大半夜的,她在说梦话吗?
“小豆芽,小豆芽,别走,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小豆芽……”声音低低地,哀求而凄楚。
陈礼歆犹豫着要不要将她推醒,只听她越喊越低,渐渐变成呜咽。躺回床上,陈礼歆好久才睡着,脑海里反复着都是她悲伤的声音。
第二天见她肿起的眼睛,她问她:“是不是做梦了?”
“不记得了,就是早起时觉得眼酸脑胀。”
这个早晨过后,陈礼歆失去了田小釉的所有联系,她的手机打多少次都是提示已关机。导师说她请了假,之后没几天,就听说她休学了。
宿舍里,田小釉的东西被她的舅舅和表姐一次带走。他们来时,陈礼歆和孟洁都在宿舍。
“小釉很喜欢那副海报。”陈礼歆指着墙上宋秀伊的签名海报。
“谢谢。”徐柳小心地将它摘下。
小釉挺好的,家里有事她走不开才休了学,或许明年就会回来。田小釉的表姐临别时这样说。
田小釉休学是因为田妈住院了,心血管爆裂,手术紧急。
田小釉赶回家时,田妈手术成功,在术后监护室。四天后,田妈被推进普通病房,见女儿丈夫的刹那流了泪。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虚软的声音,惹得本就满眼潮湿的父女顷刻间泪如雨下。
之后,儿子一家三口赶过来时,田妈已是笑容满面。
田妈身子骨好,术后恢复得快,医生说大概半个月后能出院。田小釉想等田妈出院后回学校,但临近期末,田妈怕耽搁女儿学习,催了她好几次。田小釉正准备第二天返校时,田妈因高烧不退再度被推回监护室。
田爸年龄很大了,顾着医院又丢不开工作;田硕请假有限,家有妻儿;雨薇更不用提,孩子才几个月大。田妈是家里的主心骨,就算出院,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操持家务,田小釉向田爸提出休学的事。她入学时年龄本就偏小,再说明年上学也不耽误什么,田爸稍有考虑后点了头。
田妈住院51天,出院病例厚厚一沓。不算漫长的日子里,田小釉学会了许多小事,从微波炉蒸鸡蛋需要多少水到给严妈擦身时毛巾的湿热度……这些都是很平常但她从未涉及过的事。
在医院的每晚,躺在凹陷的折叠床上,田小釉总会想起他。有时会半夜醒来看手机,朦胧中才知道这是妈妈的手机,有一次忍不住充电开了手机,通讯软件里几乎所有的朋友都有信息进来,除了顾璟。
他看着他的名字他的照片还有她录的语音和摄影,一点一滴,点滴皆是疼是泪是酸。就这样吧!你甘心吗?不然呢?乞求原谅?我并没有错!你错在贪心,还想用孩子留住他?没有用的,他不属于你。他不爱你,连喜欢都欠奉。你在想什么?觉得他会在乎你?还是你的身体?世界上那么多女孩,他为什么要记得你……
没错,他不爱你,不爱你,一直都不爱你,一点也不爱你。他一直在选择她,推开你,你忘了他最后看你的眼神了吗?狠绝。陌生。
她不会忘记,他为了她的孩子折了自己的孩子,虽然他不知道虽然他不在乎;
她不会忘记,她被他护在胸怀,而自己冰凉的坐在地上双腿打颤;
她不会忘记,他们被羡慕的讨论,而自己独自坐在病房里吞噬着空洞和孤冷;
她更不会忘,田妈再次被推进监护室的时候,心伤抵不过思念的她忍不住电话于他,她听见自己说:我想你,我想见你。他的声音依旧清冽好听——我有事,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她提醒着自己。
回了所有人给的她信息后田小釉把手机塞进了原装盒,与顾璟有关的一切还有那些不用的东西一起被她放进角落的柜子里。田小釉重新买了一张手机卡,用的是原来非智能的小巧翻盖手机,没有通讯软件,没有朋友圈,连□□都因版本太低玩不了,也好,她现在不需要。
田小釉的奶奶从乡下带了两只老母鸡,老人家不仅亲自煲汤还做了一桌子菜,虽然抵不过田妈的手艺,但味道很真。自从丢了小豆芽到田妈的一场病灾,田小釉很久没有这么好的味口了。
和以前的生活断了联系后,田小釉没想到会那么快的见到林政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