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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遇相思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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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后的凤章宫,淮王妃和昭惠长公主各自出宫回府。荣王正欲出宫回王府,却被襄平公主给叫住了。
“六哥,你是不是真的看上柳姑娘了?”荣王自小对这个小妹甚是疼爱,摇头笑道:“你这个傻妹子,懂什么是喜欢吗?”说罢提脚就走,襄平跟在后头嚷道:“六哥,你先别走啊,你不是说柳姑娘作的诗最好吗?难道你这还不是看上柳姑娘?”荣王听她如此大声嚷嚷,担心惊动皇后,忙止了步,回头责备地看了她一眼,“你别嚷啊,小心被人听到了传到母后那里去。”襄平四周看了一眼,“放心,这里离凤章宫那么远,肯定没人能听到的。”
荣王知道这个妹子今天不弄清楚肯定是不肯罢休的,虽然仅从诗作来看,自己的确比较欣赏柳怡萱的诗,可是单凭一首诗就定下自己的王妃,又有些太过草率,况且他也还没做好要成亲的准备,只好边走便道:“柳姑娘的诗的确是那三首之冠,只是我还没看过她的画像,连她高矮胖瘦都不知道呢。”襄平公主忍不住大笑起来,“我当是什么缘故呢,原来是担心这个。”荣王停下脚步,“难道不应该担心吗?我虽然不以貌取人,不要求我将来的王妃倾国倾城,但至少希望她是才貌双全的。”襄平公主道:“六哥,你的要求可真高,既要有才还要有貌……不过以六哥的才华和身份,就是娶个仙女为妃,大概也是当得起的。”荣王斜睇了她一眼,“你还小,不懂。”
襄平公主噘着嘴道:“哼……六哥,我今天可是随皇姑母去了赏菊宴的,那柳姑娘的长相我看得真真的,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美人。”“什么?!你去了赏菊宴?”襄平点了点头,一脸得瑟地说道:“当然,而且皇姑和淮王叔母都说她长得像端仁皇后呢,不过我也不知道端仁皇后的长相,不知道她们说的对不对。你想不想知道柳姑娘更多的消息啊?”荣王挑了挑眉,无奈地说道:“说吧,想要什么?”襄平公主一脸谄媚地笑道:“知我者,六哥也。”荣王斜睇了她一眼,“小滑头,这些年你在我这拿走的好东西还少了?”“六哥放心,这回我不要你的东西了,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襄平公主用手指比划着,荣王哼了一声,“你的‘小忙’肯定不小,说吧,是什么忙,我得先听听能不能帮。”“我听说京城有一家非常有名的戏班叫‘梨音社’,我想求六哥带我出宫,去梨音社听一场戏。怎么样,这个忙,够小吧?”荣王皱了皱眉,“你想听戏,宫里就有戏班,何必出宫去听,宫外的戏班难道还能好得过宫里头的?你堂堂公主,哪能到戏班那种地方去。”襄平公主撅起了嘴道:“宫里的戏我早就听腻了,我整天呆在宫里头,闷都快闷死了,”一边说着一边摇着荣王的衣袖,“六哥,你就带我出去吧,大不了我换身男装就好了嘛,以前又不是没跟你出去过。”荣王用手指点了一下襄平公主的额头,“你还好意思说,上次带你出去,差点给我惹出大祸。”“哎呀,上次是我第一次出宫,不知道外面是那样的嘛,我保证,这次我一定听你的话,不闹事不闯祸,一听完戏就马上回宫,好不好?”荣王对自家小妹的撒娇向来没辙,道:“我怕了你了,就再信你一次,只是你别忘了,出了宫可都要听我的,不许胡闹,听完戏马上跟我回宫,否则以后不管你求我帮你办什么事我可都不帮你了。”襄平公主兴奋点头道:“只要六哥带我出宫,我什么都听你的。”
荣王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整了整衣袖,继续往前走,襄平公主在一旁跟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六哥,那个柳姑娘与其她千金小姐真的不一样,连淮王妃都称赞她,说她写的那首诗有昭武皇后的遗风呢。”“嗯,淮王妃倒没说错,她那首诗确有几分昭武皇后《破阵词》的风韵。”“还不止呢,那些夫人小姐见着皇姑母和我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今天赏菊宴上,所有人都盛赞皇姑母家的菊花开得好,唯有她一脸冷笑,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后来我问她为何笑得一脸不以为然,是不是觉得皇姑母家的菊花不好,你猜她怎么说的?”荣王道:“她能怎么说,就算她心中认为皇姑母家的菊花不好,难道敢说出来得罪皇姑母吗?她只能说菊花开得好,你这分明就是为难人家。”襄平公主嚷道:“我也不是故意要为难她的嘛,就是见她和别人不同,所以才问的,而且你也猜错了,她并没说菊花好看,而是说皇姑母和我在菊花丛中不仅没让菊花压了风采反而让菊花成了我们的陪衬,说明我们比菊花更美,那些夫人小姐只觉得菊花美,是不对的,所以她才‘不以为然’地笑了。还有啊,她还说那菊花垂下头来是因为见了我们,自认为没有我们美,所以才羞得抬不起头来的——当然,我也知道她这话说得勉强,不过是为了不得罪我们才这样说的。”
荣王失笑道:“你倒有自知之明,不过她这样说倒是有些意思,虽然是假话,却能让听的人身心愉悦啊。”“假话怎么了?她的假话比那些人的假话真多了,宫里头的假话是为了让人相信他的假意是真心,而柳小姐的假话是迫不得已才说的。”襄平公主撇着嘴道,“是是是,你说得对,”荣王知道自家妹妹在口角上向来不肯服输,无心与她争执,“这位柳小姐能写出这么不同寻常的诗,却说出这样的话,我倒真想见一见她。”“可惜母后把咱们赶了出来,要不然你就能见到她的画像了。”荣王回头笑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要出宫回府了,你也赶紧回宫去吧。”“自从六哥封王建府出宫住后,这宫里头就没人带我玩了,六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宫?”“等你明年及了笄,父皇自会给你建公主府为你选驸马,急什么。”荣王玩笑道,“六哥!”襄平公主跺着脚,“你又胡说!”荣王忙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过几日我自会带你出宫,你快回宫去吧。”襄平公主“哼”了一声,才回宫去,荣王笑着摇了摇头,也自出宫回府去了。
翌日,柳怡萱早早打发了采桑采柔去做饭,自己拿出以前柳怡萱写的诗集,看着那一手漂亮的小楷,想着要写信给宋子蘅,却不知如何下手。突然无比怀念21世纪的电话、微信和□□……只怕这辈子都回不去了……不由眼睛又湿润了,拿着毛笔,盯着白纸足足有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勉强收敛了情绪,擦干了泪水,盯着毛笔,看到方才叫采柔磨好的墨都快干了,开始焦急起来,这笔该怎么用?宋子蘅肯定是认得柳怡萱的笔迹的,她又该在信中怎样称呼宋子蘅呢?最后把心一横,也不写称呼了,直接提笔把事情的始末简单地写了一遍,奇怪的是,她一个从未写过毛笔字的人,第一次用毛笔竟像用过千百遍般自然顺畅,写出的字体也和以前的柳怡萱一样——想来该是因为书法作为一种需要长期练习而成的技艺,经过柳怡萱长时间的练习,已成为这具身体的一种本能技艺,虽然灵魂被换了,但身体的本能让她拿上笔就自然而然的写了出来。
这个发现让她兴奋不已,快速把信写好,找了个信封装好,心头像是落下一块大石——反正自己已经想好了退路,只要她向余氏承诺离开宋府,想来余氏也是乐意给她精神损失费的——若是这样,又何必浪费钱去寄这封信呢?虽说这字迹没变,可自己的行文方式肯定会和柳怡萱的不一样啊,这不一样还是露馅吗?况且以宋子蘅和柳怡萱以前那种关系,若是招惹了他回来,只怕自己日后难脱身,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脱身而去不是更好?想到此处,柳怡萱暗骂了自己几句“笨蛋”,怎么之前没想到这些?非要写信,于是找了火折子,把刚写好的信给烧了。
吃过饭后,柳怡萱换上了男装准备和采柔出去 “赚钱”,采桑照旧留守漪澜阁。
采柔熟练地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门,主仆两人正欲往集市走去,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两个男声的对话:“真的要爬吗?窥探他人,于礼不合,而且这墙那么高,万一摔下来……”“什么‘于礼不合’?是你说想知道她长什么样的,我这可都是为了帮你,况且我们只是看看她的模样,又不做什么出格之事,有什么于礼不合的呢?而且这梯子结实得很,肯定不会摔下来的,你若是不信,让我先上……”柳怡萱两人听到此处不由心里一惊,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只见两位身着锦衣的年轻男子正踩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梯子爬墙,其中一人就快爬到墙顶了,不等柳怡萱开口,一旁的采柔已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丞相府!”吓了两人一跳,下面的那个人“啊……啊……啊……”了几声,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捂着屁股喊着“哎呦”,快爬到顶的那个人见状,忙从梯上下来扶起了他,查看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