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性怂》鄙人姓怂

10、我没有家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进了赵昊的家。

　　看着保安身后失魂落魄的那个人，赵昊屏退了保安，伸手就搂过程睿往屋子里面带。保安大叔也是见惯了场面的人，把东西一放直接就退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门。听见落了锁的大门，程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一个“陌生人”家里。

　　她没有办法去集中精神想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或者，为什么赵昊会出现在这里这样的问题。视线的焦点是模糊的，她只能见到一个模糊大概的影子在眼前晃动，手上没有挣脱腰上那双手的力气，喉咙里像是有块棉絮塞住了声带，想喊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本就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一急，喉咙底下就开始剧烈地干呕。

　　这房子没有管家，赵昊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是以这里也没有请什么佣人。他轻拍着程睿的背给她顺气，手背不小心碰到她垂着的脸他才发现手上湿漉漉一片。他右手抚着她的背，左手去够沙发上的纸巾，柔声安慰她：“别哭了，都哭成猫了。”

　　谁知程睿听了却是哭得更凶，似乎想把这一生的眼泪全哭出来似的，根本止不住。赵昊根本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他耐心有限，柔声一会儿便换了语气：“别特么哭了，哭得老子烦。”他又抽出一张纸生硬地递给程睿：“你特么倒是说出了什么事儿啊？”

　　程睿似乎听见了他说话，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会儿，似乎想努力看清他眼前人的模样：“我没有家了。”

　　说完又自嘲似的傻笑起来，赵昊眯起眼睛看着她，她眼角还带着泪痕，亮晶晶的，像夜空里的银河一样。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我没有家了。”

　　“你要知道，这世上但凡还有新生命降生，就会有生命消逝，这是永恒不变的亘古真理。”赵昊早过了感慨生命消逝的年纪，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流眼泪是什么时候了。年少轻狂的时候不曾有，头破血流的时候不曾有，如今纵横捭阖杀伐随意的时候同样不曾有。他总有办法将那些东西扼杀在萌芽时期，是以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女孩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可以流。

　　“家很重要吗？”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些所谓骨肉至亲间血泪相连的东西，因他无法感同身受。

　　“不重要吗？”程睿的眼神怔怔地扫过四周，聚焦在墙上的某一点，赵昊顺着她的眼神看去，那是当代著名油画大师手绘的一副名为《家》的现实主义油画。似乎是陪哪位女伴去看画展时拍下来的，他想不起来了。

　　“喜欢画画？”赵昊想走过去把画拿过来，程睿突然拉住他的手：“你有很多侄女吗？”

　　“曾经有过。”赵昊想了想，又说：“现在似乎只有你一个了。”因为她们都长大了。这句话他没有说。

　　“我还没有谢谢你。”程睿忽然站起来。她其实长得不算丑，一张干干净净不化妆的学生脸，高高扎起的马尾，乌黑的长发，嘴唇有些薄，却也因刚哭过显得更诱人。这样的女孩儿俯视着一个有着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赵昊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接下来程睿的动作却是实实在在惊到了他。

　　她慢慢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这个吻极其生涩，没有半点技巧可言。赵昊很快调整过来，顺势把她一拉，程睿就被他拉下来坐在了他腿上。小女孩儿磕磕绊绊的吻终于让他忍不住反守为攻，渡过去一口气之后便开始疯狂攫取她的味道。濡湿的唇舌与纤细的小牙纠缠在一起，诱惑他无尽深入，仿佛那小嘴里藏有无尽宝藏，他深探入她咽喉，引得她不舒服地哼了一声。这嘤咛声像是鼓励，赵昊双手抚上她后背开始解她文胸。

　　房间开了足够的暖气，赵昊的手已然发烫。他边吮吸着她每一寸肌肤向下，边将她身上衣服褪下来。而后又续吻上她的脸，她的唇，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泪痕，他细细吻去，却又渗出泪来。他舌尖舔过她耳垂，刻意压低的声音不能再柔：“别哭了，别哭了。”

　　“谢谢你。”她脸上没有表情，眼神无焦而绝望。

　　真的谢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我，谢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安慰我，谢谢你在我最寒冷的时候温暖我。我知道这些温暖得付出一些代价，可你这样富有，我除了用自己谢谢你，找不到别的更好的方式了啊。

　　压在她身上的人闻言忽然停了手。赵昊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是怎么了，他突然很厌恶这个有些趁人之危的自己。他脑海里仿佛有两个赵昊，一个说“是她自己送上来的，谁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孩儿呢？你从来都不是个慈善家不是吗？”，另一个说“你一直逃避试图用做/爱解决你这些反常的行为是因为喜欢她吧？”他突然被第二个声音吓了一跳。

　　喜欢？绝对不可能。最多是突然间生出的恻隐之心而已，满足他高高在上悲悯世人的心理，怎么可能会是喜欢呢？他永远不会喜欢这样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女孩儿。

　　“不想要了么？”程睿的眼神依旧涣散：“你给我垫医药费，不就是想跟我这样么？”

　　赵昊闻言那个气啊：“谁说老子给你垫钱就是想要跟你这样啊？”老子那天只是突然想做个好事不行啊？！

　　程睿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和他本就不熟，林吱吱说，他这样的男人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不是为人就是为事。很明显，程睿身上并没有什么事牵动他，她和他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碧海金沙那场不完美的交易吧。

　　“我告诉你啊，小屁孩儿，人这一辈子，会经历很多道坎，有些人呢，就在这些坎上绊死了，于是他们永远就在那道坎后面出不来，而有些人跨了过去，可在他们面前的，是更多道坎。”赵昊把地上散落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一件给她穿上。他从未有过这样缓慢的语速和耐心：“你要知道，当跨过了第一道坎的时候，你就有了经验和方法，所以即便再遇到一些坎，你也能迅速找到对的方法轻易跨过，而非停滞不前。”

　　他给程睿穿好衣服，又把自己整理好。程睿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拍了拍她的后背：“走吧，我送你去医院，你爸爸的后事总要处理好。”

　　程睿跟着她走到玄关处，他在她跟前蹲下，替她穿好鞋，系紧鞋带：“不要哭，你比你想象的坚强。”

　　深秋霜重，S城的霓虹亮如不夜天，一辆白色路虎穿过灯流和薄雾，亦穿过月光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