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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各怀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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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林尽是非常不想去的,因为用脚趾头想都能想的出来王唯才的目的,无非是求官一事。
“周将军稍等片刻。”吩咐芳草打来一盆洗脸水,胡乱地洗了一下,就跟着周初往文英殿走去。
路上,林尽见周初的表情还算平和,就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想请示一下周将军。”
“五皇子请讲。”
“多谢邱大将军和周将军好生安置我的亲人们,我想去太极殿祭拜一番,不知可不可行?”
周初道:“当然可以,待会儿事了,我派人带五皇子过去。五皇子不用担心,大将军已经吩咐,大梁皇帝还按照国君之礼下葬,其余皇后嫔妃以及皇子公主们,就跟他一同葬入陵寝。”
林尽感激不尽,躬身施了一礼,“多谢邱大将军,多谢周将军。”
“这都是大将军下的命令,无需谢我。”
林尽道:“大将军自然是要谢的,周将军为我们跑前跑后地辛苦,我跟三皇姐都感激不尽。”
周初是邱志行的得力副将,这等大事以后肯定还是周初主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将人哄高兴了,以后就是想做些什么也好开口。
到了文英殿,周初并没有带着林尽直接去见邱志行,而是将她带到一个屏风后边等着。
“你就在这里等着,别出声,让你出来再出来。”
林尽乖乖地站在屏风后,一句话都不说。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邱志行,“让他进来吧。”
又是一阵脚步声,林尽影影绰绰地看见一个男人跪倒在地,口中喊着:“参见大将军。”
邱志行“嗯”了一声,道:“王大人请起。”
王唯才唯唯诺诺地站起来,一脸的谄媚,“不敢当,早就听闻大将军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邱志行不想听他废话,直接问:“王大人想见本将军,肯定是有要事吧,说出来听听。”
昨日,北燕军进入金陵城时,王唯才刚从新纳的一房小妾的床上起来,听闻林衡竟然直接投降,差点儿从台阶上摔下来。那时,他才明白,他对林衡欺上,别人自然也可以欺他,军中的将领早就不在他的控制中了,若不然,怎得都兵临城下了,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收到?
好在北燕军军纪严明,他又是重要人物,这才保住了性命,还有功夫安排手下去给北燕的将领送金银财宝和美女。
王唯才涎着脸道:“林衡他昏庸无道,穷奢极欲,整日里只知道与贵妃沈氏厮混,还废嫡立庶,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老臣早就仰慕陛下的风采,怎奈世事弄人,只能在林衡手下委曲求全。如今陛下一统天下,正是我等为大燕效力的好时候,老臣虽不才,也想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望大将军赏个机会。”
若论脸皮厚,王唯才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论风骨,在王唯才眼里,那就是个屁!
林尽虽然只认花匠爹为亲爹,可林衡却是这具身体的生身父亲,纵然林衡在治国上没什么才能,可对他们这些孩子们来说,却是个好父亲。当初皇后一直生出去嫡子来,是王唯才和沈贵妃相互勾结,朝上床上两股风吹着,才立了林深为太子。等她出声之后,或许林衡觉得愧对于她,就事事依着她宠着她,她跟雪禅公主打架,他状似公允却拉偏架,她想出去游玩,就派人躲在暗处保护着她,天下所有父亲该做的事情他都做了。
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却是一个好父亲。
林尽可以接受别人说他是个昏君,却不能容忍别人诋毁他,踩着他的尸体往上爬,尤其是不能容忍王唯才这种小人!
邱志行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屏风,然后似笑非笑地说:“若我没有记错,王大人是南梁皇帝的亲舅舅吧?”
“是,我是林衡的亲舅舅,可我耻于是他的舅舅,若不是有这一层身份,我早就投奔大燕去了!”
其实,所谓南梁北燕,只是对立的称呼,正式的国号是“燕”和“梁”,大燕称呼大梁为“南梁”,大梁称呼大燕为“北燕”,双方都认为自己是正统,故称呼对方的时候加上“南”或“北”,本朝人绝不会称自己的朝廷是“南梁”或者“北燕”。
连邱志行都称林衡为“南梁皇帝”,这个王唯才却要么直呼起名,要么就是一口一个“昏君”,将林尽气得浑身哆嗦。
她从未见过这样一个集奸臣、佞臣、谄臣、背臣为一体的人,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这边,邱志行说:“我们现在最需要人才,若是陛下知道王大人的一片心意,一定会很高兴的。”
王唯才激动地老脸都红了,“若能为陛下效忠,是我莫大的福气。”
“那王大人想谋个什么官位,先说好,如今可没有丞相的位置。”
“呵呵,邱大将军开玩笑呢。”王唯才搓着手说:“我怎么敢肖想丞相之位,就是给我个看城门的职位,也是陛下信任我。可若是能有个刺史的官职是最好了。”
林尽暗暗地唾了一口,胃口真大,刺史是一州最高长官,掌握着一州的军政事务,称为土皇帝都不为过。而王唯才谋的可不是穷乡僻壤的刺史,以他的胃口,肯定求得是金陵的刺史,就算不是金陵,也是江南富庶的地区。他在金陵经营多年,田地商铺等产业都在这里,他舍得走才见了鬼了。
王唯才也知道自己的胃口大,于是从袖子里抽出一沓子银票,只露出一个角来又放了回去,“若是大将军能让帮得上忙,不止这些,还有金陵城里多家商铺,城外百顷的上好的水田,都是大将军的。”
邱志行就坐在王唯才往日坐的位置上,笑道:“王大人真是说笑了,让谁做什么什么官,那都是陛下定的,我不过是一介莽夫,只知道行军打仗,这些事情还是王大人自己亲自跟陛下说去吧。”
王唯才出身王姓大族,从小就是别人巴结他、贿赂他,就是在林衡面前也没有这么卑躬屈膝过,被邱志行拒绝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有些下不来台。不过,他现在是亡国之臣,若是现在不赶紧找机会翻身,那以后要么是阶下囚,要么就是被拉出去砍了头,这时候什么脸面什么节操,统统都不重要了,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比荣华富贵更重要。
“大将军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替大将军完成。”
邱志行站起身来,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王大人真乃一代俊杰。”停了一下,他继续说:“本将军真有一件事需要王大人帮忙。”
王唯才弓着腰道:“大将军尽管说。”
“本将军听闻林氏一族,在没有当皇帝之前是个豪门大族,家里的金银成堆成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王唯才回道,“林衡出身陈郡林氏士族,后为了躲避战乱举家迁到江南来,他们的财富是世代累积的,要不然当初我那个姐夫也没有银子举兵。”
而作为姻亲的王家,自然也没少出银子,那时候他还小,看到父亲经常拿银子给姐夫充当军饷,他还跟父亲姐姐生了一场大气。后来等他大了,姐夫的皇帝之位做的稳稳当当的,他这才理解了父亲的深谋远虑。
邱志行继续问:“我还听闻,林氏给自己留了后手,给自己的子孙在某个地方藏了一大笔金银财宝,不知道王大人知不知道藏宝的地点在哪里?”
王唯才顿时汗流浃背,“这,我并不知道有这回事。”心中惊涛骇浪,这是林王两家的秘密,怎么北燕的人都知道了?!
邱志行死死地盯着他,盯得王唯才眼神躲躲闪闪地不敢看他。良久,邱志行才开口:“王大人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王唯才很想答应,可他张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年他的亲姐姐王嘉与先帝携手共同打下这大好河山,等先帝登基后,感念发妻的生死追随,也感念王家的鼎力相助,就将守卫这笔宝藏的重任交给了王家。而王唯才的父亲,以全族的性命立下重誓,绝不会因为一己私利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否则全族无论男女老幼,皆不得好死。他就是再想钻营,也不敢拿全族人的性命去谋一个还没有到手的官位。
只听邱志行继续说:“本将军知道这件事难办,王大人不妨回去好好想想,等想通了再来告诉本将军。”
王唯才悄悄地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低头哈腰地往外走。
刚要退出去,只见邱志行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把五皇子给忘了。五皇子,出来跟你的舅爷叙叙旧吧。”后一句是对着屏风说的。
林尽暗骂一声,这人真是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