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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闯东舫(三)何处为尘尘为土 ...

  •   次日,我便把堂东府守卫情况和盘托出,除了东舫,可谓细至一根草都给说个清楚明白。事情发展如我所料,却也出乎我想象。进展实在太过顺利,堂东府属下分堂分崩离析,赤焰教已经攻入了堂东府,可谓是势如破竹。难道,义父真的重病在身,以至于堂东府连一星半点的防范应变也没有?

      何詹是高兴得忘乎所以,我向何詹躬身行礼,道:“教主,目前仍有抵抗余力就是堂叶,堂风,我愿带上几十名教众,为教主擒下两人。”

      何詹眯着眼睛看着我,不确定的眼神审视着我,良久道:“宇儿,凡事切勿太过。”

      “我只会带回二人,不会伤他们性命。”

      何詹颇有深意地点了下头,“去吧。”

      “是。”

      “等等。宇儿,你还是不愿意喊我一声父亲?”

      “。。。”

      “罢了,来日方长。”

      我转身带着几十名赤焰教教众直奔堂东府。从未想过,我会以这样的身份再次踏入堂东府,眼前却已经沧海桑田。赤焰教与堂东府水火不容,如今既有如此良机。府中可谓断壁残垣,到处血迹斑斑,府内人员尸横各处,假石上,走廊边,水池漂着。一派凄凉,肃杀凄惨。

      前方的打斗声极为激烈,赤焰教攻不下的,正是堂东府第二重地:主厅。堂风,堂叶凭借主厅前的天玄八卦阵坚守多日。

      我施施然走到前面,堂风一眼就认出了我:“堂宇!你竟然加入了赤焰教?你这个叛徒!”

      堂东府的剩余各人也纷纷认出了我,有人惊讶,有人痛骂,有人唏嘘不已。黎管家痛心地说:“三少爷,纵使少主和二少爷亏待了你,老爷对你严苛。可老爷始终对你有教养之恩,如今老爷病重,你走了不管就罢了。你为何要帮助赤焰教毁堂东?”

      黎管家多年忠心耿耿,待我也算是和善,一番质问,我无言以对。然而,我也没打算对了。一扬手,右手三支幻影针打出分别打黎管家三处要穴,左手一拂,一颗石头往主厅右上角打去。

      瞬间,黎管家倒地,眼里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主厅横梁跌落,砸在天玄八卦阵命门位。我抢前一步,两手使出内力,击碎左右石狮子,至此,天玄八卦阵灭。

      堂风,堂叶吓得目瞪口呆,连骂人都忘记了。堂东府其余人马上护着他们往东府门撤退。赤焰教教众自然不会放过他们,穷追不舍。

      我缓缓蹲下身,黎管家依然睁着眼,却没了呼吸,眼中尽是惊讶,愤怒。我慢慢抚上他的眼睑。默然了一会儿,飞身越上屋檐,朝着堂风和堂叶撤退方向追去。

      堂风和堂叶奋力打退追杀他们的人,仓皇逃走。此时,他们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只剩下他们烂兄烂弟相互扶持。可就在他们要逃出城门,却在路边闪出4个黑衣人。一个冷冷地说:“教主已经等候多时,还请贵公子跟我们走一趟。”

      堂风和堂叶脸色瞬间苍白。

      4名黑衣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举起兵器就上前抓人。那4人武功不俗,而堂风,堂叶打了半天,筋疲力竭,无力再战,眼看就要被活捉。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人皮面具,戴上黑巾,抽出长剑,如长虹一般从树上飞跃而下,手中长剑刺向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大惊,挥剑挡格。我顺势左手一掌劈向正在攻向堂风的黑衣人,那人马上回掌,顾不得攻向堂风。堂风,堂叶趁这一空隙,跳出圈外,我沉声道:“快走!”

      那两人听到,立即飞奔而去,黑衣人正想追,我一闪身,使出几道杀手,暂时使得他们无法抽身。待堂风,堂叶走远,我使出堂岩亲传剑法,几下就了结了4个黑衣人。

      我跳上城楼,远远眺望,看到堂风,堂叶抢了马,出了城门,飞驰而去。我望着马蹄卷起的尘土,出了一会儿神。

      待我回到赤焰教,已是深夜,何詹脸色是阴沉的。

      “宇儿,没事吧,这么晚才回来?”

      “教主,我发现东舫有点异样,因此前去视察,所以现在才回。”

      “嗯,明天,东舫。”然后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东舫。

      竹门前。

      我思绪乱成一团,就在这里,义父差点就拿了我性命。义父真的病重?若非如此,堂东府遭到如此变故,为何却一直不现身?

      我躬身向何詹说:“教主,由我带路吧。”

      何詹点点头。

      我走入东舫,何詹走在我身后,赤焰教重要人物如贯而入。进入东舫,没有任何抵抗。赤焰教其中一位护法大声道:“搜!”

      我慢慢蹲下来,摘了一朵七煌百褶花,满脸感伤。何詹轻轻走到我身边,道:“我不会杀堂岩的。”我抬眸,满目泪光,一言不发。

      有人报:“发现堂岩坐在书房,脸容憔悴,双目紧闭,似是病入膏肓,看来离登天只差一步了。”

      我全身一颤,脑里一片空白。堂东府如此不堪一击,义父病重之事我已经信了八九分,就算义父装病,也不可能真的弃堂东和亲儿不顾。如今听人这么说,我一下子站起来,不管不顾大步冲向书房。

      何詹也跟了上来。

      书房内,堂岩脸色青白,双眼凹陷,紧闭双目,眉头紧锁。我看了一眼,马上撇开头,不忍心再看,当年那么一个风姿卓越的人。眼泪夺眶而出,滚滚而下,心里绞着绞着地痛。以堂岩教我的医术,确实快要登天极乐之人。

      何詹把我的变化看在眼内。他冷笑一声:“堂兄,好久不见。怎料你竟落得如此境地。可叹,可叹啊。”

      堂岩勉强睁开双眼,扫了我一眼,然后斜眼看着何詹,不发一言。何詹嘴角微翘:“自然我得多谢堂兄,多年来为我养育儿子。”

      堂岩一听,随即猛烈咳嗽起来,一口血狂喷而出,那竟是淤黑色的血。

      何詹看着当年的对手病重无力,凄凉至此,不禁十分得意。

      我被义父一看,自觉地全身力气都被看完了,当看到堂岩吐血,我上前一步,双膝跪下。额头运起内力,朝着地板狠狠用头扣了三下。

      轰——

      石碎纷飞,整个书房骤然下坠。

      当书房停止下坠时,四面都是两尺后的花岗岩。

      我还额头渗着血,就在大家惊慌失措,不知发生何事的时候,百褶花已经被我用手掌一点点揉碎,一手把揉成团的百褶花塞入口中,百褶花入口汁液随即渗入经脉,我马上运起内力逆转经脉,刺激百草丹与百褶花汁液相互交融。然后抽出长剑,在手臂上割出3寸长,2寸深的伤口,用内力把鲜血喷射出来,溅向室内各人,主要目标是堂岩和何詹。

      当我确认室内各人都或多或少沾上我的血,我慢慢跪直了身子。

      何詹大惊之后马上明白过来是我捣的鬼,怒目圆睁地看着我,声嘶力竭地喊道:“他养育你只为你亲手对付你的亲生亲父,如此心机歹毒之人死有余辜,我是你亲生父亲,你为何也要如此待我?这里是不是有别的出路,你讲!”

      说着,一步上前,一手掐着我的喉咙,一手擦去血污,厉声道:“你喷了满屋血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做了其他什么?说!”

      我被掐得透不过气,咧着嘴,露出一脸苦笑。

      我抬眸看着眼前大惊大怒的父亲,哑然失笑道:“我既是聪明绝顶,风华绝代万家千金万蕊东的儿子,你们早该料到这个结局。”

      何詹一时说不出话。

      良久,倒是堂岩叹息:“宇儿,你倒是不懂珍惜,百草丹就被你这样浪费了。”

      堂岩不是不知道,我的血,射向他的也不少。而至今,仍愿意唤我一声“宇儿”。我心里像打翻了个五味瓶,甜酸苦辣咸,混在一起,酸涩难言。

      何詹一愕然,慢慢松开了掐着我的手,惨然笑道:“天下第一奇毒,那是蕊东生前花尽心思都制不得。”

      堂岩似是安慰快要崩溃的何詹,侧着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何兄不必伤感。俗话说,养恩大于生恩,宇儿既然对我下得手,对你,自然也是无须客气。还有,这书房的机关,只能启动一次,用于同归于尽,所以。。。”

      堂岩喘了好一会儿气,看着我,认真地说:“你10岁那年,我不该让你夺人性命。”

      我向着何詹,恭恭敬敬叩首。道:“父亲,这是孩儿第一次这样唤你,也是最后一次了。”

      转过身,膝行至堂岩脚边,虔诚地叩首三次。缓缓道:“当年义父赐名堂宇,宇,屋檐也。是希望我可以守护堂东,可是宇儿背叛了堂东,终究还是让义父失望。”

      我嘴角流下一丝血。全身绞痛,是毒发了。

      我勉强保持着跪姿,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颤:“义父打磨出来的剑,不能守卫堂东,反而刺向堂东心脏,反噬主人。。。这样的凶器,本应受尽折磨而死,只是,宇儿可能无法恭承责罚了。”

      说完跪伏下去,再无知觉。

      三天后,朝廷派人收拾残局。东舫巨响,只余石泥与瓦砾。

      东舫被闯,必以血洗之,无论是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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