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女的明媚日常》西井素

18、第018章

　　起初自然是拒绝的，然而院落已经买下，房契上的名字更是写了梅徵旻的。秦氏敌不过从此能热闹些的诱惑，终是同意了。
　　再商议后，亦决定一并瞒住顾书英。

　　顾书祺知道妹妹虽然机敏洞察，却性情跳脱，十分不定性。
　　只要以更有意思的事情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便可躲过去了。
　　然而，事与愿违——

　　到了晚上，顾书英的兴奋劲头还未散去，却见祖孙四人面上的“喜色”有些不自然。
　　大哥见到自己时，眼神中还有一分掩藏着的无奈悲戚。

　　“大哥，你这神情，好生怪异啊——”顾书英不解，问道。
　　顾书祺见自己还是漏了陷，心中更加不安。
　　已经提前知晓便罢了，让她发现他们事先早知道了，就真是要没完了。

　　急中生智，忙回道：“方才一道简单的策论却答得不好，让表哥罚了。”
　　顾书英狐疑地看向梅谦，直瞪瞪的眼神，看得人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安泰，早与你说过，课业不可荒废。便你是个天才，也经不住不学的祸患。”梅谦咳了一声，正经道。
　　“表哥，大哥当真退步成这样？”顾书英还是不信，她的大哥并不是什么天才，却从没见他荒废过。

　　非要说有过一段时间的荒废，那也是刚来京城时，莫名失踪的那七八日了。
　　那七八日——？这会子顾书英想起当时忘记问的事由了。

　　“胡闹！”梅徵旻突然铁着脸，恼怒着道，“身为梅家子孙，怎么能荒废课业？明年要入官学了，现在连简单的策论都做不好，还不是丢梅家与你们顾家的脸面！”
　　甚少见到外祖父恼怒，乍一见，还真有几分唬人。

　　“孙儿知错，往后必更加勤学苦读，必不让外祖父蒙羞。”顾书祺低着头，见外祖父配合着演戏，演得就更真了。
　　“既然大哥知错了，外祖父也别气了，还是吃饭要紧些。”

　　见外孙女给自己夹了菜，梅徵旻才缓和了脸色，点了点头。
　　回到房里，顾书英便叫来了青衣。

　　“你知道我大哥初来时失踪的那段时日，都在忙何事吗？”
　　青衣摇摇头，回道：“青衣不知，不过姑娘或许可以问一下公子留给姑娘的暗卫。”

　　日子过得太舒坦，几乎要忘了还有两个武艺高强的暗卫可以使唤。
　　“我就不去了，你替我问好了再回来告诉我便是。”
　　青衣点点头，很快便出了门，不多时，人就回来了。

　　“姑娘，墨诚说那时候见大公子神色紧张，便跟踪过去向。最后发现，是在看院落，并最终在中街附近以四万两银子买好了，好像——还买了几个门店，如今都还关着。”
　　这一听便明白了过来。

　　真是好个亲哥哥，原是早就知道了父亲会来。
　　既他说是替父亲办些事，那必是父亲告诉他的。
　　即是如此，为何偏要瞒她，还一家人都瞒着她。

　　仔细着回忆，想起临别前那忧伤中又有些窃窃欣慰的眼神，忽然又通透狡猾爹的心思了。
　　想及晚上外祖父那配合的表演，心中觉得家人都有些可爱起来，反倒不气了。

　　今夜问起这两个暗卫，想起了那个算得上是拯救了整个顾家的人，说道：“青衣，你去告知一下你家公子，说是半个月后便可以兑现他的招待了。”
　　青衣面露难色，回道：“姑娘，公子他此刻不在京中。”

　　“嗯——？”顾书英一愣，“你家公子又出征了？”
　　“嗯，南境再犯，故而——”
　　“又是去南境？”顾书英不禁有些担心，打断道，“那暗害他的人，抓到了吗？”

　　“这个青衣不知。”青衣看了眼神紧张的顾书英，大着胆子道，“姑娘担心公子，可以写信于公子。这两年公子亦常常问起姑娘的情况，若知姑娘有心，心中必会开心的。”
　　“他常问起我？”顾书英没想到，这么个名门公子回了这繁华的京城，还会记得南江城一个稚女。

　　“嗯，公子说，姑娘于他是有大恩的，若不是姑娘，他恐不知不觉已葬身火海了，故而不敢忘。”
　　顾书英点点头，想起初见的情景，又有些好笑。
　　若是她没去告知于他，也不知他能否躲过那场祸事。

　　犹豫了一阵，才回道：“信还是不写了罢，反正父亲即将入京，往后在京中的时间还长着呢。”
　　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若唐家有家书去，可以替我带句口信，让他小心着暗中之人，我还在京中等着他这位东道主的好吃好喝呢。”
　　唐家自然没有家书，口信却还是传去了。

　　这场对南境乌梓国的祸乱，原本三个月时就已经安定了。
　　却突然来了一支十万人的昭伢国军队围攻，两国想趁着大齐军队休整时，一举拿下大齐南部三郡。
　　好在唐深见前期敌军败阵十分之快，颓势表现过于明显，恐其有诈，因此亦留有后招，这才没让他们突袭成功。
　　得信之日，正是溃败敌军之时。

　　乘胜追击，不仅寸土无损，还攻占了乌梓国与大齐南境交境的两城，心中本就畅快。
　　“叫顾小姐放心，三月之内，必请她吃上京城里最好的美味。”
　　大半个月后，便到了顾书英十三岁的生辰。

　　虽在家中未出去，她却因心中欢喜，特意打扮了几分，便是每日都见，今日也格外不同些。
　　不过是十三岁，并没有甚好庆祝的。
　　宁家却还是让三个姑娘过来陪她玩耍，她们仨还带来了宁家三位公子的礼物。

　　宁玮送的是一对琉璃镯子，宁环送了玉兰花簪，宁琦却是一支金色的腰牌，上面有一个怪异的标识，下面属着一个英字。

　　“飒飒，二哥说了，你刚出孝期，必想吃好吃的。这腰牌二哥特意给你弄的京城美食汇的联牌。只要有这个标识的酒楼，你都能随意吃，不用付钱的。京中最好的几家酒楼，都是美食汇的成员，你绝对是爱吃的。”
　　见顾书英不解，宁瑶瑶解释道。

　　“替我谢谢几位表哥。尤其琦表哥这一支腰牌，弄得我是真馋了，改日我们几个就一道去试试好不好使，反正我也不知哪些是好吃的。”
　　“好极好极，上月我过生辰，二哥都没给我弄到这样好的礼物，听说京中有牌者，不超过二十人，还有金色与银色两等的差别。有些菜，是无牌不能点的。”

　　宁窈瑶见二人说着竟停不下来，忙叫他的丫鬟凝霜将她们仨备的礼物拿了出来，打断道：“这是我们三姐妹去来仪阁为你抢的，可下了血本呢。”
　　清源胡同的来仪阁是京中最好的首饰阁，最时兴的花样，最巧致的工艺人。
　　每月还会有三款独家设计的，是京中贵女最爱逛的铺子之一。

　　顾书英打开一看，是一支双鸾牡丹钗。
　　每一片金翼都十分轻薄，一支两寸长的钗子，拿在手中却无甚的分量。
　　上面点缀着名贵的红宝石，更有极致精巧的金丝镶嵌工艺，十分细腻。
　　价格对她们倒不算甚，只是要与众贵女们抢得此件，绝是要下一番功夫的。

　　“你可别感动——你是我头一个妹妹，亦是为你过第一个生辰，我可不能让二哥把礼物比下去太多。”见顾书英不说话，眼中似乎有些动容，宁臻瑧忙上前说道着，还帮她把盒子关上。
　　“谢谢三位姐姐的心意，我们去吃饭吧。”

　　过了年，朝廷的旨意便正式下来了，确认了顾彦调任盐铁司盐运总史一职。
　　老百姓对有恩于民的人，总是津津乐道的。
　　一时间，顾家三代的之内的故事，几乎都被京城民众挖掘了出来。

　　正月初八，众人正用着午饭，下人突然来通报：“老太太，姑爷来了——”
　　顾书英立即放下碗筷，冲去了门口等着。只见自己父亲风尘仆仆地走了来，看得出一路风霜尘埃的辛劳，却满面红光，眼神里还闪烁着明晃晃的欣喜。
　　“爹爹——”待顾彦走进，顾书英有些撒娇地喊道。

　　尽管早知这几日会到，见到人，心中还是激动。
　　顾彦见到女儿亦是想念自己的，更激动些。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声音高亢道：“外头冷，咱们快进屋去。”

　　吃过午饭，顾彦将同住的事再次当众提了一遍，本已协商好的，二老自然应允了。
　　那边院落早已收拾干净，家具一类的，顾书祺也悄悄办妥了。
　　又请了些人，再次打理了一遍，过了两日便正式搬进了新宅。

　　顾彦有心，早早将女儿房内她所喜欢的物件都运了来。
　　连那张架子床，也拆了好生带来了，又叫人仔细装上，没有半分磕碰。还将从前南江用的那一件青色的华彩纱床幔，换成了京城里更富丽的流彩纱。

　　忙了几日，就到了元宵佳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