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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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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如此,便是故事的全部了。
不知不觉间,耗去一个时辰,距离大部队赶到万绝谷应还有大半日。清河拂了拂衣袖从地上坐起,从记忆中收回:“水埃将弥漫在池水的水蛊都吸收了去,而后醒来又将池底存着的水蛊和心蛊一并喝下。她不老不死地活在池底,我将她救出那日,她已经丧失所有的记忆,连基本的说话都不会,昏昏沉沉地睡着。”
“你两之间,还真是孽缘。”久年连连摇头,互相折磨又互相依赖的两个人,在经历如此多磨难后,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清河将琉璃灯重新提起:“塔楼内我熟悉的很,满主出现之前我不会再现身,你拿着它去找雪葵,她害怕这里。”
“好好好。”久年接过琉璃灯,一路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下走时,愈发担心起水埃和介生,他们两个一个傻一个呆,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
***
皇城。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从天亮到日落,水埃之前就已假扮过小宫女,此番混入宫没有引人怀疑,介生听从水埃的安排在宫外的马车旁等待,一旦水埃逃出来,就接应她逃离。
皇城表现看似太平,在一些不为人知的暗处早已埋伏黑衣人,就连禁军面孔都与平日里不同。水埃虽对皇城不熟,仍能感觉到危险感。白寅昊必然会在清河与满主相斗的时候动手,至于会用何种方式逼迫白景懿改立太子,水埃不得而知,她要做的是尽快找到白景懿身在何处,阻止悲剧发生。
“这么晚了,这是哪位娘娘宫中的小宫女乱走呐?”
阴阳怪气的音嗓自背后传来,水埃愣怔,欲低头离开的时候,身后的小太监绕到她身前,她抬头,看到那位小太监正是满主身边的迨吉。
“是你!”迨吉一眼认出水埃。
水埃丝毫没有慌张,她是故意在锁星楼附近走动,为的就是吸引白寅昊的人注意,她逮到一个迨吉,旋即从掌心凝起翠绿的水蛊,对准了迨吉,威胁道:“告诉我白寅昊在哪,否则,就杀了你。”
迨吉毕竟胆小,赶忙跪了下来:“饶命啊,昊王正在去胭脂宫的路上。”
水埃收势,转身就走。
迨吉却跪在地上呼喊:“没用的,你根本杀不死昊王,满主已经将毕生内力和制蛊方法传给昊王,清河只会在万绝谷扑个空,白景懿今晚就会改立昊王为太子,谁都无法阻止,清河输定了!”
“你说什么?”出乎水埃预料的进展,她震惊地立在原处。
“我说,清河输定了!”迨吉虽是跪着,却执拗地抬起头,唇角勾起阴险的笑容。
水埃看着迨吉的模样不像是骗人,如若满主真的把内力传给白寅昊,她此番赶去与飞蛾扑火又有何异?她该怎么办,无论如何都是来不及了,可即便让满主得逞,她也必须将这件事告诉清河,让清河从此以后当心白寅昊。
对,挽君!挽君在皇城生活二十多年,每次皇城的消息及时传到清河手中,必然有传信的夜鹰,她要赶紧让挽君传信。挽君就在胭脂宫陪着魏言,她要避开白寅昊让挽君传信。
水埃心中定念,凭着曾经入宫的记忆寻找胭脂宫。胭脂宫临湖,杨柳枯枝垂在湖中,有疏淡月影。水埃一路靠近,突然就被夜幕中冲出来的人捂住口,她欲惊呼挣脱,方回头的瞬间看到一张不曾想过的容颜。
她的眼神透出惊恐,似乎在说着怎么会是你。
那人轻轻在水埃旁道了句:“你以为我会放任你不管不顾?四周都是埋伏,你跟我来。”
水埃环顾四周,确实在无尽的黑幕中隐隐约约看到无数埋伏,便不再挣扎,随着那人躲到一旁。
暗中保护白景懿的黑衣人轻易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们没有进入屋内。白景懿手中提着盏风灯,独自一人推开魏言的屋门。
嘎吱声响,屋内的人皆看向白景懿。
攸宁微微作揖后以手支椅,不疾不徐转动椅子绕到白景懿身后,背依着房门,将巧将门堵住。
“臣妾参见皇上。”魏言收起手中的笔墨。
“你们果然都在等着朕。”白景懿似乎并不惊讶,他的行动像是被人左右过,他是抱着目的前来胭脂宫:“既然你们都是为清河办事,今日就在此把话说明了。”
魏言明眸含笑:“清先生逃离地牢那日,皇上都偷偷去寻过他,难道还知道的不够清楚?皇上一路前来臣妾寝宫,应看到不少戒备的禁军。”
清河被白景懿关入地牢,后来书库起火,清河趁乱逃走。明面上这么说,实则清河得要有多大能耐才能从地牢逃走?是白景懿故意放他走。白景懿已经察觉身旁的湍公公,苦于身周都是湍公公的人,白景懿只能想出一计将清河逮入宫。早在殿堂审问清河的时候,白景懿就已给清河眼神暗示,他会放他走,但也想借此机会,好好问一下清河关于湍公公的事。
在清河逃出皇城的时候,白景懿匆匆在轿子中见了他一面,而后又匆匆回到御书房见惠单。
身陷囹圄的他,即将面临一场大战,庆幸的是他得到了清河的帮助。
相似的处境,曾经是白钦帝,如今是他自己。白景懿叹了口气道:“或许曾经先帝就是这样一步步被白景慕逼上绝路,最后连改立太子都身不由己。朕已派人保护小太子,只要朕还活着,就不可能改立白寅昊为太子。”
魏言道:“看来清先生已将白寅昊的身世告诉你,皇上只要熬过今晚,待到清先生将满主杀死,白寅昊一人无法成事。”
“昊王深得人心,即便父皇不立他为太子,父皇和小太子一旦离世,他亦可名正言顺登上帝位。”这也正是清河失算之处,原以为满主一心扶持小太子,满主始终没有反抗,其实是在看着清河帮自己清除障碍。攸宁端正姿势继续道:“清先生没想过同皇城作对,他想将满主彻底赶出皇城,连同他散布的枝叶。”
“我们一开始都误会他了。”白景懿环顾四周门窗,确认紧掩后坐到软椅上,魏言旋即上前服侍。近些日困扰他的头疼病愈发严重,魏言按摩指法熟练,片刻后白景懿示意她停下动作,方舒口气:“朕在胭脂宫附近安排了不少武功高强的守卫,白寅昊无法接近。朕在轿子中问清河为何要帮朕,他同朕卖关子,道时间紧迫,让朕来询问你们,你们会给朕一个答案。”
魏言点点头,轻咳声后从垂幔后走出来挽君,她恭敬下跪:“奴婢叩见皇上。”
“皇上九岁那年发生的事被太史令更改,清楚知晓此事真相的人,除去清河,还有挽君。”魏言唇角带着微微笑意:“让她告诉皇上,清先生为何要这么做。”
白景懿示意挽君抬起头说话,挽君道:“回皇上,回娘娘。清先生并不是帮着皇上,而是为了向满主报仇。奴婢的娘亲曾亲眼目睹当年真相,娘亲是宫中的宫女,皇上九岁那年,攻入皇城的根本不是外藩人,而是白钦帝命满主偷偷培养的杀手。那些杀手后来不堪忍受折磨造反,他们各个神通广大,皇城血流成河,娘亲也是趁乱逃走。而据奴婢所知,清河的亲人正是被满主间接所害。”
挽君故意将蛊人说成杀手,如此一来水蛊之事就能继续隐瞒。
“老奴才果然别有用心,他在宫中待了几十年,其下势力远远超出朕的控制。如若不是清河出现,朕怕最后江山落在外藩人手中都不得而知。”白景懿顿了顿:“老奴才的国家被中原所灭,他混入皇城当太监,该是有多憎恨皇城,才忍辱偷生这么久。老奴才曾经培养杀手,又扶持白景慕当上皇帝,就是为了想让中原灭亡。可惜先帝那一辈他没有得逞,如今又想在朕这一辈捣鬼。”
“据奴才娘亲告知,外藩国早在满主入宫前就已灭亡,战后瘟疫弥漫,满主身为满国王子逃到中原,本就该是带着报仇心态而来。”挽君将事情始末说完,白景懿示意她退下。
白景懿道:“没想到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就在宫中,老奴才想掩盖真相,还是有漏网之鱼。烧毁书库肯定也是他唆使,不过此事关乎皇族颜面,烧了也好,朕知晓就够了。”
语罢,白景懿起身离去,拦在门边的攸宁没有移动的意思,他从袖中拿出封书信:“父皇哪里都不能去。”
白景懿已经从魏言处问来当年真相,他略疑惑,接过书信后,看到其上赫然写着:于亥时交予白景懿。
是清河的预言信。
烛火将白景懿的身影拉得颀长,他将信捏在手中:“清河只让我今夜来找颜贵妃问清楚当年真相,并没有说还有预言信一事。”
攸宁道:“多种可能罢了。倘若父皇今夜不来母妃处,清先生会想别的法子帮你。可今夜父皇来了,便需看此预言信。”
“清河的敌人只是满主,为何这般帮着朕。”白景懿感叹。
似乎不得到答案,白景懿就不会拆开信。攸宁只道:“报仇是一方面,清先生不愿看见生灵涂炭,想还人界太平。”
玄乎其选的回答,白景懿拆开了信,信纸上写着:“以怨报德,养虎为患。以保大局,白景懿十二个时辰内不得离开胭脂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