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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你果然是我的玄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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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菡萏楼莲池。
云清和萧婉相对而坐,两人面前的小桌上放着几样小菜,地上放满了酒坛子。
“萧婉,你这是要喝穷我啊。”
“你现在都当阁主了,我当然不能放过你。”
“你有事吧,在我面前,别掩饰了。为什么能出宫来这里?”云清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互相熟悉对方的脾性,即使再怎么掩饰,也不会骗过对方。
“怎么还突然严肃起来了,不就是喝你几坛酒吗?”萧婉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你不想说的话,就不必说了,今日清儿陪你一醉方休可好?”
“还是清儿好,没有重色轻友。”萧婉笑着喝了口酒。
“哼,都怪你。”
“哈哈,你看你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儿。”萧婉笑了起来,“不是说玄天什么样你都喜欢吗?白天的时候你怎么还有些躲着人家啊?就你那点小聪明,我看是要羊入虎口了。”
云清拄着下巴,“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我的想法了。”
“对了,萧沅哪去了?”
“和炎桀出去了,他真的是长大不少。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没管阁中的事,他帮了很多忙。”
“看样子这小子出息了。”
“还好没让你带坏了。”
两人沉默片刻,喝了几口酒。
“最近你母亲身体可还好?”云清只是随意问候,谁想萧婉半天没回话,“婉?”
“你这死丫头,故意的吧。”萧婉看着杯中的酒,苦笑着。
云清看着萧婉,她很确定,她的眼睛红了。
“看看这个吧。”萧婉拿出一个荷包放到桌子上。
云清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有一封信。她展开信件,读到最后,她的眼睛微微湿润。
“婉,她是一位令人钦佩的母亲。”
萧婉端起一碗酒,闭上眼睛,酒水和着泪水,一饮而尽。
那封信,是萧婉的母亲宁嫔留给她的一封遗书。前段时间,宁嫔在宫中自尽了。她说,她的婉儿喜欢自由,这是身为母亲的自己,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她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女儿,所以就选择了离开。萧婉连夜带着宁嫔的尸体逃出了宫,从此她不会踏入那个地方半步。
第二日,午后,赫连风玦和云清并肩行走在绿竹林中。
“昨日怎么喝了那么多酒?还很不舒服吗?”赫连风玦看着此刻依旧不精神的云清问道。
“没什么,我没事。”云清下意识远离赫连风玦一步,“你要同我说什么事啊,昨日怎么不说?”
“你还是在故意疏离我。”赫连风玦走到云清身前。
“你……真的是玄天吗?”云清弱弱地问了一句。
“哎,看样子我并不符合你心中所想的玄天的样子。”
“没有没有。”云清立刻否认。
“那就是很符合了?”赫连风玦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
“玄天就是赫连风玦这件事让你这么难以接受吗?”
“嗯。”云清点了点头。“我……你能给我点时间,让我接受这件事吗?”
赫连风玦无奈一笑,“好,只要你不再拒绝我就是好事,我等你。”
“我来还有一件事,”赫连风玦继续说道,“就是想和你商谈玄凌阁与东方楼阁合作的事。”
“合作?”
“对。”
“为什么?”
“当前五国鼎力的局面已经被打破,四国接壤,之后也许会大小摩擦不断,恐怕大规模的战火硝烟就要开始了。权力争夺,受苦的是百姓。”
从玄凌阁的所作所为来看,玄天是一个真正关心天下百姓死活的人。也许,在天下百姓心中中,玄天才是这片大陆上真正的帝王。
“清儿,你若是崇拜我也别这么明显,行吗?”赫连风玦伸手摸了摸云清的头,她正仰头认真地看着他。
“你果然是我的玄天。”云清低下头,笑着小声说道。
“清儿,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云清反应过来,立刻否认,“你打算怎么合作?”
“四国所有商派中属玄凌阁和东方楼阁的力量最强,如若联合,力量不可小觑。战争终究是避免不了的,我们能做的只是让百姓少受伤害。其次最重要的就是,若我们有生之年可以促成四国统一,那一统天下的君主一定得是个好皇帝。”
“所以你是想联合东方楼阁的力量,稳住大局,保护天下百姓。”云清的目光中尽是崇拜与赞赏。
“是。”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很有能力,自己当皇帝不是更好吗?”
“我不喜欢当皇帝。”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况且,有些东西一旦与权力沾染,就容易变质。”
“好,从此刻起,东方楼阁会全力支持你的。”
“好。”赫连风玦笑着看着云清,突然问道,“我让你绣给我的手帕还没绣完吗?”
“都多久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都这么久了,你应该绣完了吧?”
“是绣完了,不过真的很难看的,你还是别要了。”
“无论你绣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那好吧,我放在菡萏楼了,要现在去拿吗?”
“走吧。”
赫连风玦坐在小亭子中等待云清。
这时,从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赫连风玦听了,立刻皱紧了眉头。
“凝儿,凝儿……”拓跋子弋一眼看见了凉亭中的赫连风玦,“你怎么在这?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知道清儿的身份?”
“当然,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拓跋子弋挑衅地说道,“清儿可是特意为我留了一块地方,让我在这里建自己的院落。”
“我又看了一下,真的挺难看的,你还是别要了。”云清走过来,只顾看着手中的手帕,没发现刚来的拓跋子弋。
“我说了,清儿绣成什么样我都喜欢。”赫连风玦故意提高了声音。
“那……”云清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那里看着她的拓跋子弋,“你怎么来了?”
“你还好吗?你看你都瘦了。”拓跋子弋走近云清两步,心疼地看着她。
“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经常来这里。”
赫连风玦知道,拓跋子弋说的是云清大哥的事。
“对不起,凝儿,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战争的事,没能过来陪你。”
“没事,都过去了。”
赫连风玦走了过来,对拓跋子弋说道:“走开。”
“我凭什么走开,我和凝儿不仅是合作伙伴,而且我在东方楼阁还有自己的院落,该走开的是你才对吧。”
云清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又来了,以后可不能让这两个人见面。
“主子,东西都到了。”灼桑跑进来对拓跋子弋说道。
拓跋子弋对着赫连风玦挑衅一笑,“走,凝儿,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把庸离的御厨带过来了,刚刚在山下给你做了吃的,刚运上来。”
“可是我才吃完午饭没多长时间。”云清瞄了一眼赫连风玦。
“那就少吃点。”拓跋子弋拉着云清离开了。
菡萏楼,莲池。
一盘接一盘的珍馐美味,让云清应接不暇,她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女子,不过这些珍馐她还真是没见过。
“清儿,你多少吃些,这段时间我没能来照顾你,你看你都瘦了,我很心疼的。”拓跋子弋给云清夹了些菜放到碗里。
“拓跋,你身为太子,一定很忙的,你没有时间就不要来这里了。”
“你叫我什么?”拓跋子弋期待地看着云清。
“怎么每回你所关注的事都不在重点上?”
“对于我来说,我关注的就是重点。”
“你赶快回去吧,最近局势严峻,你还是回去好好当太子吧。”
“凝儿若是去,我就回去。”
“你别闹了。”
“我是认真的,你怎么就不信?”
“拓跋,”云清停顿了一下,“我有心仪的人了。”
拓跋子弋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随后他笑笑说道。
“别这种办法摆脱我,我听了会难过的。”
“拓跋,我知道你真心对我好,可是对于我来说,你是朋友。”
“凝儿,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不要阻止我对你的爱。”拓跋子弋的紫眸中,透着淡淡的忧伤。
“对不起,拓跋,我真的……”
“凝儿,我此刻难过的要命,别给我致命的一击了,行吗?”拓跋子弋勉强地保持着自己的笑。
“拓跋……”
“凝儿,你好好吃,我过几日再来看你。”拓跋子弋离开得匆忙,也许他是怕了。怕他心里的人,那个他毫无防备的人,在他的心上刺上一刀。
其实,他一直都很孤独,身居高位,向来听到的只是恭维之语,接触到的,皆是无尽的阿谀奉承。她是第一个敢和他说真话,不带任何目的真心为他考虑的人。
云清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肴,有些食不下咽,像被悲伤噎住了喉咙,这种感情,到底应该怎样对待。她不想违背自己的心,也不想伤了他的心。
拓跋子弋对她真的很好,可是,对她来说,他真的只是朋友。怎么办,下一次,她该怎么面对他?
“哇,清儿,你干嘛呢,不是刚吃过饭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多山珍海味?”萧婉看着那一大桌菜惊叹道。
“婉,你也吃些吧,我吃不完。”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萧婉接过飞雪递过来的筷子。
“要是虞骊在就好了,能为我指点迷津。”
“若是你为情所困,还是别找她了,她自己也正被困着呢。”
“啊?怎么回事,莫非和上次认错我的那件事有关?”
“你知道吗,你的男装打扮和南浔皇帝很像,虽然我没见过那南浔皇帝,不过虞骊说,你们真的很像。”
“所以她心仪的人是南浔皇帝?”
“是啊,可是人家对我们虞骊毫无意思。其实,虞骊是南浔人。多年前,虞骊在街上被歹人强抢,南浔皇帝救了她。结果那傻瓜就看上人家了,为了他,她辗转中狄和东越,收集各国的秘密信息给他,希望自己的努力可以帮助他争夺天下。可是南浔皇帝心里只有他青梅竹马的皇后,根本不看我们虞骊一眼,也从未看过她给他的任何信息。”
“真没想到,虞骊这般痴心。平时她看起来总是有美丽的光环绕,没想到那光下的她竞散发着忧伤。”
“她真的是个好人,因为真心与我结交,为了不让我误会,说什么也要把一切告诉我。”萧婉靠近了云清,“还有一个大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这件事也是我前几日去虞骊那,她告诉我的。”
“干嘛这么神秘?”
“赫连风轩竞去找虞骊了,还说要立她为皇后。”
萧婉看着云清,她竞一点都不惊讶。
“喂,你怎么好像知道了一样?”
“五国汇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恐怕赫连风轩早已喜欢上了虞骊吧。”
“虞骊根本就不认识他。”
“谁又知道呢,看样子,他也是一厢情愿,虞骊一定不愿意吧。”
“那还用说,她死心眼着呢,就和你一样。”
“你知道拓跋子弋的事?”
“其实我刚刚都看到了。”
“你有什么好意见给我吗?”
“你还敢问我?我让你嫁给拓跋子弋,你愿意吗?”
“我不想进宫,好不容易从那种地方逃离了。”
“我猜你要是同意了,那个家伙能为你放弃皇位。”
“说什么呢,西鄂只有他一位皇子。”
“要不要和我打赌?”
“不要,我已经把人家弄得够伤心了,别开玩笑了。”
“你真喜欢赫连风玦啊?”
“他是玄天。”云清忍不住微微一笑。
“这是什么逻辑啊?我要是玄天你还喜欢我不成?哈哈哈。”
“不理你了!”云清白了萧婉一眼。萧婉一向这样,正经不了多久。
接下来的几天,赫连风玦在东方楼阁继续停留,和云清探讨了双方合作的具体细节。今日,他就要离开了,他很希望能继续呆在这里,可是阁中还有事需要他回去处理,只能暂时告别。
“清儿当真不同我去玄凌阁看看?”
“我先不去了,这个给你。”
赫连风玦接过云清递来的手帕。
“这是清儿送我的定情信物吗?”赫连风玦故意说道。
“不要算了。”
云清伸手去拿,赫连风玦先云清一步将手帕收了起来,另一只手抓住了云清的手。
“你放手。”
“那你回答我,为什么拓跋子弋能在你这里建自己的院落,我却没有。”
“他是我的合作伙伴。”
“那我现在也同你合作了,你也要给我一块地方,建自己的院落。”
“赫连风玦你幼不幼稚?”
赫连风玦握着云清的那只手,顺势一带,将云清拉近怀里。
“我只是希望你在我身边,而你的生命里只有我这一个男子。”那声音满是温柔。
赫连风玦松开云清,从衣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放到了云清手中。
“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
赫连风玦离开了,云清展开手中那条熟悉的淡青色手帕,手帕里是一支烧坏了的发簪。她认得,这是她很喜欢的那支发簪,当时为了假死骗过所有人,她迫不得已将它留下了。
“他去找过我?”云清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