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朱古力的淡香》古藤

15、第 15 章

　　生活又一次变得紧张，也充实，不仅要复习国三最后的知识，还要把高一落下的课程补上，好像又回到国二的状态了……不，少了最重要的东西——网球。时间过得太快，有的事情还没来得及重新品味就被淡忘了，没有时间判断自己做每一个选择是否正确。
　　手冢打来电话，说有事告诉我。特意独自前往，顺便也能去艺家。
　　谈话内容很简单，国三时手冢去德国做恢复治疗，世界最先进的治疗中心，联系方式他都借我了，建议去那试试。离开他家前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在高中结束前和你真真正正地地赛一场。”真真正正的……让我重新打网球。
　　好不容易又恢复到以前，要不要等些日子再去？回家慢慢安排吧。按下川上家的门铃，开门的是伯母，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我进去了。坐在起居室里的沙发上，这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伯母把茶放在茶几上，坐在我对面。
　　“上次谢谢你把艺带回来。”伯母看着茶杯，脸上没有表情。难道她现在还去酒吧？
　　“艺……现在怎样？”
　　伯母没有表示，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女儿堕落了，自己也像失魂一样……
　　“迹部，”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含着泪。“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能帮忙的我会尽力。”端起茶杯，英国红茶？！伯母特意为我泡的么？果然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大少爷……
　　“之前，艺把自己以前所有的画都摘下来了，她打算扔掉的……不过我不想那样，也许哪天她会后悔……”她再一次低下头，“我把它们卖到了几家画廊，希望……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能帮忙买回来。”
　　倒不是什么难办的事，“买回来之后放在我家，对她来说和失去没什么两样。”
　　“不，那样还有能看到它们的机会。”伯母的头埋得更低，“还有画笔，颜料……她都扔了！”她突然用双手捂着脸哭喊：“她放弃了绘画！放弃了她最爱的东西！抛弃了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值得她纪念的东西！！！”
　　我无语，瞬间百感交集，如果孩子是父母的一切，那么对于那些孩子，什么是他们的一切？
　　小时候华丽的东西是我的一切，长大一点网球是我的一切，前一段时间音乐是我的一切，现在……我不知道。

　　“我回来了。”伴随着开门与关门的声音，艺出现在门口。她看到我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微微一笑：“你来了。”
　　“嗯。”有说不出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妈妈，菜放进冰箱了。”她走向厨房，手里拿着袋子，“还有，冰箱里的奶酪你不要总吃一半！都说过多少次了？”
　　刚才去购物了？大概我多想了吧，相信她是个聪明的女孩。
　　“迹部，”伯母擦干眼泪站起来，“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留下来吃午饭吧。”
　　“嗯。”
　　家里少了她的画，而且少了很多……给管家发段信，派人去画廊找。不知道能不能凑齐，但愿在那之前不要有人买走。

　　和艺到她的房间，墙上有很多颜色比周围浅的印记，以前这些地方都是挂画的吧。写字台两旁好像空了很多，以前这里是摆什么的？画具？
　　她端来两杯奶茶，放在桌上。如果说这里的事物变了太多，那么唯一没有变的就是这杯奶茶，依然是当初那股朱古力的淡香。
　　又没有话题了，只好寒暄一下：“你最近在学校还好吧？”
　　“你是说美院？……我辍学了。”她别过脸去。
　　辍学？！有没有搞错？！……伯母说的放弃一切也包括这个。“能给我一个理由么？”
　　“你想要什么理由？”她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到窗前眺望远方。
　　“你真实的想法。”放下杯子，到她身边。
　　她转过头正视我：“为了让你知道你给别人造成多么大的麻烦与伤害，我只是做了一些自己能办到的，我不会打架，也不想打架；我没有网球，但是我有我的绘画。本以为这些还不够，但是没想到自己控制不住了，开始真正麻醉与堕落……”
　　大脑没有任何指令，只是一味的接收信息。我又百感交集，或者说是听了这种出人意料的解释短时间大脑断路了。
　　“还有，谢谢你上次把你的感受告诉我了，其实逃避的时候……很害怕，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但是会觉得无助。谢谢……”
　　那双眼睛，很透彻……黑色的瞳孔，略发棕的眼珠……从那里能看到自己的影子……“笨蛋！”双手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墙上，我听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弃绘画？你是在放弃自己么？！为什么要堕落？为什么要像我一样？！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无聊了想戏弄一下家人和朋友，拜托你下次找个安全点的事！不要拿自己开玩笑！听见了没有？！还有，想让我知道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可以换种方式，不要像影子一样别人怎样你也怎样！听到了没？！川上艺！”
　　那双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却充了泪水：“你有资格说我么？”
　　我做得太过了，冲她大吼大叫。资格……我的确没有资格，想做什么是她的事，和我没关系。但是想想因为这个原因，因为我，她竟敢放弃自己……真不知道要怎样出这口气！
　　松开手，深呼一口气，我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你，艺？！

　　之后再一次和她谈了谈，发现她和别的女孩不同，即使眼眶里充了泪也不流出来，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明明很难受还不发泄。不过好在她答应我重新考回美院，所有的工具本少爷会为她统统换成全国最棒的，到时候用这些参加国际比赛，相信以她的能力获奖不成问题。
　　不过还是好奇，为什么她不哭？小心地问了一句，她的回答竟是因为我当时的样子太凶了，哭出来她就不得不承认比我弱。无奈，这么好胜竟然会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