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程序员》柳花名

1、第一章 落魄老头

　　A市，这个被人誉为人间天堂的地方，同样也是一个炼炉。
　　林瑞坐在前往软件园的公车上，二十三岁的他是一家小型IT公司的普通程序员，刚过实习期的他终于从炼炉的第十八层上升到第十七层，但他发现，除了能给自己买点水果，每餐能给自己多加一个荤菜以外，好像跟实习期并没有什么区别。
　　摇摇晃晃的车上，林瑞拿出手机查看今天头儿发下来的任务，同时顺便上网查查那些他还未曾掌握的技术。
　　突然的急刹车让全车的人都差点翻到，林瑞手上刚咬了一口的面包也掉了下来，立刻被人踩了一脚。
　　“shit！”林瑞心疼不已，车上已经有人在喊了：“师傅你怎么开得车啊，这么急刹车。我这还有小孩呢！”仿佛在回应她的话，那妇女怀中的孩子果真就哭了起来。
　　比起这个，林瑞更担心的是这车子到底还开不开了，像他这种上班族，时间都是控制的好好的，一旦堵车或者发生意外，迟到那是在所难免的。
　　车上大多都是林瑞的同类人，每个人时不时地拿出手机手表看时间，个个都焦灼不安。
　　而司机却是只是长鸣喇叭，并没有启动的意思。
　　“行了行了你别按了。”站在车头的一个乘客说，“你没看人都躺下了吗？”
　　那司机斩钉截铁：“我没撞到他啊。”
　　“那你就遇上碰瓷了呗。你不下去看看，这老东西肯定不会起来的。”
　　“不是吧，这么倒霉。”林瑞暗暗叫苦，这车一时半会儿肯定开不了了。还是下去坐另一趟车吧。
　　林瑞下车后，公交司机也下了车，“喂，你别装了。我根本没撞到你，赶紧起来。”
　　那躺在地上的老头还是一动不动，甚至紧闭双眼。
　　“真是无耻，被人拆穿了还死赖着不走。别躺在路上，那么多人都要上班！后面的公车都过不来了！”
　　林瑞见那老人满脸皱纹，衣裳褴褛，尽管上班时间争分夺秒，但还是不忍就这么不管：“行了你别骂了。万一真被你撞到了呢。还是报警让警察来吧。”
　　他正拿起手机准备报警，那躺在地上的老头突然就跳了起来，抱住林瑞：“救救我，救救我。给我点吃的，给我点吃的。”
　　“看，一说报警就起来了，肯定是碰瓷的。这种人别理他。”公交司机冷冷地说着。
　　林瑞看这老人确实可怜，而且也只是要吃的，“好吧好吧，你等一下。”好在车站的附近满是卖早餐的店铺，林瑞也顺便给自己补了两个包子，“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多危险啊。”老人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压根没有听进林瑞说的话。
　　林瑞也懒得多说，赶紧乘了下一班车上班，还好赶上了上班的时间。否则被扣薪了林瑞下个月就要饿一天肚子。
　　“第三组，检查好你们的网络，客户马上就要连线了。这次是条大鱼，不管你们能不能吃下，都给我钓上再说。”项目经理一边给众人打气，一边又是威逼利诱：“谁要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让这条大鱼跑了。后果自己负责。”
　　又来了，经理果然是个老油条，每次接业务，总能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林瑞只能认命，谁让自己只是个刚过实习期的普通职员，只能祈祷自己不出差错。
　　客户是个中年的男子，面宽，有些微胖，面色和蔼：“你们好，我是粒维公司的董事长江启。”
　　尽管看上去江启和蔼可亲，人畜无害的样子，但粒维公司的董事长这个身份，就让电脑面前的程序员们不寒而栗。

　　江启将他的要求提出，林瑞不由得心悸，以他的技术水平，跟江启的技术要求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怎么样，能完成吗？任务有点急，能在一个星期内交出程序吗？”江启说完要求，迫切地问。
　　正如经理所说，管你会不会，接过来再说。技术组长连连点头，“没问题，放心交给我们吧。”
　　江启倒是没接话，反而盯着电脑屏幕：“4号电脑的那位，你能把你的摄像头调大一点吗？”
　　林瑞楞了一下，心里暗叫，不会自己脸上显露出了什么表情，让江启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像这样的大企业家，眼睛可厉害的很。
　　虽然担忧，但还是照他说的做。江启盯着电脑屏幕楞了半响。
　　“江老板？江老板？”技术组长连叫了几声，才把他的魂叫了回来。
　　“啊，抱歉。没事。等会儿我把技术信息和定金电邮给你们。”江启关了视频。
　　林瑞心里暗暗叫苦：“完了，起码要连续一个星期加班了。”
　　被经理压榨了加班时间。经过一天的脑力劳动后，林瑞脑子里空空如也，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翘上天去了，而且也没有回家的公车了。“好在路途不是特别远，走半个小时就能到了，而且路上还能顺便去趟商城买点东西。”林瑞这样安慰自己。
　　当林瑞回到租房的时候，物业管理突然把林瑞叫住：“林先生，你爸爸来找你。”
　　林瑞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爸爸？他根本就没有爸爸。
　　物业把一个老人领了出来：“他是这么说的。”
　　这不是早上那个老头吗？林瑞呆了半天，也不知怎么跟物业解释，只好先把这老人领走。“你想干什么啊？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老头从兜里拿出一个门卡，“这是你早上丢的。”
　　小区的大门是十点关闭，林瑞有时候会因为加班或者游玩而迟于十点回家，这门卡就是以防那个时候办的，平时很少用到，但林瑞一直带在身上，平时也不注意它的存在。可这上面却清清楚楚地写明了小区的地址。
　　“好吧，谢谢了。”林瑞为刚才的误会道歉，可这老人还是一直跟着他。
　　“你跟着我干什么？”
　　“睡觉。”
　　“你没地方睡觉？”
　　“你家。”
　　什么啊，说得这么理所当然。林瑞微微生气，但又想这老头也怪可怜的，总算他还帮自己捡回了门卡，总不能就这样撵人家走。
　　“我告诉你啊，我只收留你一个晚上。这地儿我自己睡都嫌挤。”林瑞把被子丢在地板上让老头裹着睡，自己将衣服垒成被子，盖在身上，闭眼准备睡觉。
　　“肚子饿。”老头推醒刚要入睡的林瑞。
　　“这里没有吃的，睡着了就不饿了。”以林瑞的经济状况，实在没有多余的闲钱为他买东西吃。
　　“去买。”
　　林瑞翻了身不理他。
　　见林瑞不理他，他探头到林瑞的耳边，不住地说：“去买，去买。”
　　“啊！”林瑞抓狂地撑起身，“你够了没有。让你在这里睡觉已经很好了。你还得寸进尺了，你是谁啊，再吵就滚出我家！”
　　“这是出租。”老人说。
　　“我了个草，那也是我付的租金，就是我家！你什么也不是！”林瑞气急败坏。
　　“我是胡建峰，你是胡斌，你是我儿子。”老头理直气壮。
　　“你大爷。”要不是看他是个老头，林瑞非一拳打过去不可，“谁他妈是你儿子。老子叫林瑞”
　　“不是我儿子，你为什么给我买包子。”
　　卧槽我竟无言以对。
　　林瑞彻底无语，只好投降：“大爷我求求你，我明天还上班，你让我安静地睡觉好吗？”
　　“好，水饺，就吃水饺。去买，去买。”
　　“现在这个时候我去哪里给你买水饺！”林瑞简直是要崩溃了。
　　“小区外面右拐。”
　　“你赢了。”林瑞无奈地起身，看来不给他买水饺，这晚上都别想睡觉了。
　　林瑞一路上骂骂咧咧，“什么胡建峰，应该叫吾，贱，疯。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摊上这么个主。”
　　“对啊，凭什么啊？他跟我又没关系，我干嘛要这么帮他。一句感激话不说，还他妈充爹，对，让他滚蛋，就让他滚蛋。”林瑞暗暗下了主意。但是见到胡建峰满脸的沧桑，还是没忍心说出口。
　　“就让他睡一个晚上。明天说什么也要赶他走。”林瑞对自己说。
　　把水饺放到碗里，林瑞整个身体就像散架了一样，直接扑到在床上。正睡得香甜，胡建峰又把林瑞吵醒。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瑞有气无力地，眼皮还没睁开。
　　“怪不得你这么穷，这么早就睡了，大把的时间浪费。”胡建峰把盖在林瑞身上的衣服拿开。
　　“大爷，现在都十二点了，明天早上8点的班。我现在睡觉不过分吧！”林瑞又气又累，真想给胡建峰跪下了。
　　胡建峰说：“爸爸有一个发财的方式，你想不想听。”
　　“你懂什么屁的发财方式，能发财你还用得着找我给你买包子？”林瑞毫不理会，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就算知道是假的，还是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方式。
　　胡建峰一拍脑袋，“哎呀，我又给忘了。儿子，你别着急，你别着急啊。等等，我找张纸，我找张纸……你别着急，你放心，爸爸今天晚上一定给你写出来。”
　　林瑞不屑的一笑：“看你能写出什么来。”
　　“还有，别再说你是我爸爸了。”林瑞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这话说出来模模糊糊，连他自己也没听清楚。
　　等林瑞醒来的时候，胡建峰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在他的床头，居然真的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和数字。尽管看不太懂，但作为程序员的林瑞也能看出来，这是某种代码。
　　“我靠，我还以为什么发财的方式呢。”林瑞看了看自己书架上，一些高等程序编程的书籍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就在我买来的书上抄几句，就能发财了？”这些书是林瑞买来自学的，只不过还没完全吃透。尽管本来就没报太大希望，但他还是不免失望，随手把纸条丢在垃圾桶里。
　　洗洗刷刷后准备出门，顺便将垃圾袋带走。忍不住想起昨天的那个老头，有点神经质，不过他从小没有爸爸，胡建峰昨天这么一叫，生气之余还真有那么一点的亲切感。
　　林瑞把垃圾袋中的纸条取了回来，“就当作纪念吧。在背后写上。林大善人的慈善之举，受助之人热忱的感激之物。”
　　想到这里，心情愉悦了许多，昨天被胡建峰折腾的不满感也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