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忍者]鸣寂（鸣樱）》其啸

11、章七 肤愬（下）

　　“你们这些孩子真是的，最近都在聊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啊？”小樱元气满满的声音打破了大人们这边数秒钟的静默，她很快捞过一个干净的大碗开始舀雏田特别改良过的冬阴功汤，“博人，向日葵，你们的爸爸真正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们的妈妈哦，他小时候是跟我闹着玩呢。”小樱见汤舀的差不多了，就放下大勺转而用筷子将碗里的姜和残余卤料都捞出来，“而且啊，这是早在……嗯我想想……差不多二十年前，你们的爸爸就已经承认的事啦！和我只是……”说到这里的小樱又笑起来，“哈哈，怎么说呢，是因为佐助叔叔的关系啦，毕竟当年你们的爸爸和佐助叔叔干什么都要争的——”

　　宇智波樱声线飒爽，毫不扭捏，落到漩涡鸣人心里却成了一根刺。听到最后，他已经知道她最后的结束语会是什么：

　　“其实你们的爸爸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啦，不过是为了跟佐助叔叔作对……嘛，再说多了就是你们的爸爸和佐助叔叔之间的事了，”小樱边说边端着手中盛满冬阴功汤的大碗站起身，朝着孩子们那桌走去，“总之就是这么回事，要是再有你们的同辈人对七代目火影的陈年旧事感兴趣的话，就麻烦你们帮忙解释一下啦。”小樱把手中的碗放到桌上，抬手给向日葵一个慈母版的摸头杀，眼神却望向其他孩子，语气陡然一变，故意带上一层给孩子的‘威胁’之意：“不过呢，要是再有人坚持传谣言的话，给我们的向日葵带来困扰可就不好了呢，是吧博人？”

　　宇智波樱的这句话一出，终于让一时愣住的莎拉娜回过了神。

　　“博人你这家伙居然连这种谣言都信你是不是傻啊！？你从上次跟踪我和见月开始就很奇怪了诶！你最近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莎拉娜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啊？？你再说一遍？？”
　　“……我不说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鸣人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如此叫嚣着，迫切地想从心间涌到嘴边传达出来，却被另一份潜在的意志给坚定钳制住了。
　　“哈哈哈，还是樱酱的表达能力比我更强啊~”

　　不是这样的。
　　四十岁的漩涡鸣人突然想给十九岁的自己一记重拳，当初为什么要认同这句话。

　　“抱歉呐雏田，“宇智波樱双手合十地无奈向雏田如此说着，”孩子们居然传这种莫名其妙的谣言……”
　　“没事的樱桑，“雏田语气真诚，”你也别放在心上了。”
　　“哎呀我说你们这群人老珠黄的家伙就别占据孩子们的八卦时间了行不行啊~？”
　　“……天天你真的喝多了，我觉得用人老珠黄来形容樱桑她们有点过分了。难道你想说你也是——”
　　“你给我闭嘴小李！！！”

　　方才在开席前夕时，佐助的三言两语与小樱的话，终于配合着席间博人的那句质问、以及小樱随之的解释，搅在了一起。它们互相碰撞的瞬间立刻产生了化学反应，这份化学反应在鸣人的心间愈演愈烈，很快让他开始感到难以招架。正在他想离席去阳台一个人待会儿，却又觉得此刻离开的时机更容易被误会时，他就听到身侧的妻子在这时开口道：
　　“老公，我差点忘了——”
　　在鸣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话语就先于他的意识出了口：“啊啊啊我知道，我上去拿就好了。”鸣人在感受着脑子里飘忽感的同时站起身，“大家，我上去拿个东西，很快下来哦！”

　　是巧合吧？直到踏上楼梯，鸣人都在心里如此判断着。毕竟也只能有这么个解释，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这份默契就实在是太过诡异。就鸣人所知，他和雏田之间不存在这种以诡异为核心的默契，所以只能解释成是巧合。

　　鸣人上楼的步伐随着远离人群的距离而逐渐放缓。他在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来到二楼的时候沉默矗立了两秒，随即靠上墙壁让脊椎紧贴着墙面缓缓地往下滑着，直到坐在地上。
　　十月的夜晚已经有寒意，而旋涡家二楼的走廊没有空调。因很久不曾战斗，并且在现代化设施的舒适包围里生活了数年，导致对环境些微变化都比年轻时候更民感（HX）的鸣人，就这样感受着从地板和墙壁传到身上的清晰凉意。
　　木叶的后勤部今年提交了建立全村冬季供暖系统的正式建议书，但被鸣人和鹿丸以“无论如何都不能为了这种事而产生会暴露暗部使用的任何地下道路的危险”为主要顾虑给予了否决——此刻的他甚至还有多余的心思想到这件事。
　　啊啊啊……等下再去拿向日葵做的蜡烛吧。现在几点了？不早了吧？刚刚樱酱去厨房似乎是询问雏田怎么做那个特别的冬阴功汤，话说我为什么连这种小事都注意到了……

　　有一个词，叫心乱如麻。
　　但哪怕是坐在地上的鸣人突然想了些有的没的，可方才开席前佐助的话，还是冷冰冰的再次清晰浮现于他此刻散乱的意识中，逼得他不得不面对。

　　“莎拉娜头上的簪子是不是当年你送给小樱的那个？”
　　“啊？啊……应该是吧，我看着像……不对，你怎么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当时的鸣人，全部关注点真的都集中于‘为什么佐助会记得这么多年前的这件小事’这一点上，却只换来了佐助的爱理不理。鸣人虽觉奇怪但也不至于对此耿耿于怀，就在他不打算继续追问的时候，沉默的佐助却又开腔了：
　　“算了。”
　　……喂！？这下鸣人反倒不爽了，他盯着眼前习惯性无意识拽成二五八万的挚友，以‘你是不是又想打架’的语气不满追问到：“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把话说清楚啊？”
　　“你依旧是个白痴。”
　　哈？佐助这莫名其妙的话让鸣人问号满脸，“你这家伙是不是不懂什么叫把话说清楚？”
　　然后佐助就真的如他所愿的，直接说了结束语。
　　“我的意思是，当年送给她簪子的那个你不仅是个十足的吊车尾，还是个自卑的家伙。”
　　“……你这家伙！”

　　鸣人发誓，鸣人在那个时候真的有三秒钟真心想跟佐助再打一架。

　　“对了佐助，小樱手上的两个手镯是不是不一般啊？应该是有什么特殊作用的吧。”
　　“跟你没关系。”
　　“……”

　　从回忆里回过神，背靠墙壁坐在地上的鸣人站起身走去自己卧室，打开雏田的梳妆台抽屉拿出了一个小系口袋。
　　弯下腰借着月光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他看到的是一个眼带痛楚的人——镜子里的反馈才让他终于回过神，他不能以这个样子让客厅里的大家看到。
　　好在这种事还算是他漩涡鸣人擅长的；收敛心神，他将镜子里的那个人给抹杀掉后就离开卧室，加快脚步往楼下走去。
　　“哈哈，向日葵！这个亲手做的生日蜡烛就是你送给爸爸的礼物对吧！妈妈提前告诉爸爸了哦，谢谢向日葵的说！诶诶诶别怪妈妈~”
　　客厅里吃得差不多的大家因为鸣人的自带气场而更热闹，小李带头表示是时候吃蛋糕了——
　　雏田从桌下拿出了未拆封的生日蛋糕盒。
　　然而，哪怕是在这个大家都在热闹导致谁说的话都听不清楚的时刻，站在鸣人旁边的小樱与卡卡西的对话却不偏不倚的清楚传入了鸣人的耳朵里：
　　“呐卡卡西老师，什么时候和……那个，一起回来啊？”
　　“嗯……我也想快点啊。不用担心老师哦，老师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鸣人笑着将向日葵亲手制作的‘4’和‘0’样蜡烛放至生日蛋糕的正中央，也不管位置刚好在写的生日祝贺字上。
　　“我知道，卡卡西老师。毕竟这都写在你的脸上了嘛~”
　　鸣人扬着大大的笑脸，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里点燃了蜡烛。
　　“……有吗？”
　　“有啊。”
　　雏田去关了灯，大家开始唱生日祝贺歌。
　　“鸣人这家伙也和卡卡西老师一样啊，幸福都写在脸上呢。”
　　鸣人笑着揉了揉向日葵的头顶。
　　“……这样吗。不过老师希望你也一样如此啊，小樱。”
　　鸣人的余光瞥见卡卡西老师与小樱对视了一眼，然后被小樱拉过来的佐助只是不说话。
　　“我吗？我的话，”小樱的话就连语气都十分清晰的传入了鸣人的耳朵里，“也一样觉得很幸福啊。我和老……佐助君，鸣人，卡卡西老师至今依旧能聚在一起，也都有了家人，对我而言这就是莫大的幸福了哦，卡卡西老师。”
　　“是吗。”

　　生日歌唱完，大家都安静看着鸣人，等他许下四十岁的生日愿望。
　　鸣人在大家的注视里，笑着配合的闭上了双眼。

　　——啊，那个簪子！……莎拉娜这孩子怎么乱动我的首饰盒嘛。对了鸣人，那个簪子，怎么说呢，你知道最近孩子们在传我和你以前的事吧？最好别让孩子们知道那个簪子是你二十多年前送给我的，不然我怕他们又有奇怪的传言冒出来了，主要是别给你的两个孩子和雏田添麻烦……诶？佐助君？他不知道吧，他以前就见我戴过但从没说什么。那个簪子？我挺喜欢的啊，以前你跟老公都不在的时候，我每次参加村里的祭典都会带着那个簪子的，卡卡西老师还说那个簪子挺配我……而且那个簪子很贵吧，我还跟卡卡西老师说可惜你们不在……等等！簪子的话题到底为止，我今天在机密资料室查到有用的东西都在老公手里，等下我们和卡卡西老师去你书房…………

　　漩涡鸣人第一次以虔诚的心态许下了生日愿望。

　　——雏田能让你得到幸福，真的是太好了鸣人。干、干嘛……干嘛这样看着我啦！！！你你你你你听好，雏田为了你和孩子肯定也付出了很多，你以后可得多抽时间陪陪她，别那么工作狂了，啊……虽然等下我们还是得占用休息时间去你书房继续商量……总之，对雏田更好一点，听、听到没有鸣人！？

　　好。

　　“我知道啦樱酱，别动不动就跟我捏拳头的说……”

　　漩涡鸣人这辈子收到的最喜欢的生日礼物，是十七岁那年春野樱跟他做的特制版全料拉面；以及围着围裙的她端着拉面放到桌上，然后坐在他对面注视自己的那个笑容，此情此景对漩涡鸣人而言都是一份莫大的礼物。

　　而如今宇智波樱给他的四十岁生日礼物，他不用拆都知道是春野樱为他独家制作的趴睡枕头。
　　“真是的鸣人，你怎么又在办公室睡着了……有九喇嘛罩着所以不怕着凉？”
　　“什么嘛樱酱，我只是太累了而已啊。”
　　他就是知道。

　　“大家，谢谢你们来帮我庆祝四十岁生日的说！”
　　他揽过雏田，洋溢满脸的常年习惯性笑容，望着同期伙伴们；恍惚间甚至能感觉到宁次也在这里。
　　“啊，蛋糕就你们分没问题的向日葵，让哥哥帮你啊——”

　　如果方才许下的愿望，在下辈子能成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