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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三章 宝宝 ...


  •   鉴于李元昊攻势转剧,宋帝赵祯遣使向主持西北军政要务的夏竦问计,夏竦派副使涂善和判官季高诣阙入对,呈上攻守两个方案,任凭官家选取其一。宋帝赵祯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坚决对西夏展开攻势。下旨诏鄜延、泾原两路会兵,期以正月进讨。陕西经略安抚副使范仲淹急忙上奏,书告正月塞外大寒,望圣意慎重。赵祯追诏曰:西北诸师可应机乘便,择时向西夏发起进攻。

      西北边防进攻还是防守,涂善与范仲淹各执已见,各有各理。
      范仲淹主张防守,声曰:战者危事,当自谨守以观其变,未可轻兵深入!。
      涂善不以为然,认为如果一昧固守,将士必无进取锐志。且李元昊倾国入寇,军士不过四五万,老弱妇女,举族而行。赵宋逐路重兵自守,势力分弱,故遇敌不支。若大军并出,鼓行而前,乘敌骄惰,破之必矣!今赵宋待西夏小贼太过,屯二十万重兵,竟只守界壕,华夏之弱,自古未有!

      集中各路兵力大举实行反击的主张不乏因逆贼判上、家国屡受侵扰的义愤填膺,但凡热血尚存都极易受此种激烈的情绪感染。范仲淹并非缺乏忠心报国的热忱,然仕途霜染的鬓发早已将他的热忱化为了实际。边防旷战已久,在扬文抑武的宋制下,强势的襄阳王爷赵钰或许能依靠铁血和魄力收拢军心民意,强迫朝中上下为战事而转。

      但范仲淹不是第二个赵钰。

      赵宋也只有一个赵钰。

      范仲俺抵达陕西后,亲临前线视察。宋军官兵、战阵、后勤及防御工事等各方面存在的弊端,令他胆寒。范仲淹认为,如不改革军阵体制,并采取严密的战略防御,赵宋实难扭转战局。
      然而,赵宋的军阵体制即便是赵钰也动摇不了其根本,范仲淹能做的更是极其有限。所以他主张先巩固赵宋的防务,缓图绥、宥,再占领茶山、横山。只要能控制这一战略地带,就能有效地阻止西夏的侵扰活动。

      季高捧帝诏奉命,谒见范仲淹,请他与涂善同时发兵。范仲淹跟涂善、季高虽曾为至交,却因襄阳一役的志不同、道不合,几乎行同陌路。季高彼番前去,还望时隔多年,再续旧情。不想,范仲淹竟以反攻时机尚未成熟为由,坚持不从。
      季高愤叱:“但凡用兵,当置胜败于度外。力不竭尽不见返。困守围城待狼退,公端得好气量!”
      “大军一发,万命皆悬。置之度外的说法,恕吾不才不知高在何处!”

      其时夜宴,稍早二人把酒叙旧,相谈欢畅。
      转眼,酒尚温,场已冷。
      季高怒而离席。
      范仲淹亦寒面不送。

      将在外,君有令不受。

      范仲淹不奉帝诏,反上书异议,十日百折,坚称时机未到。
      宋廷中央被宋帝赵祯硬压的异议,旱逢甘霖,反声再起。
      赵祯无法,不得不妥协,命诸臣再议。

      再议。
      再议——

      季高阴骘地接过诏旨,宋帝使臣未离,涂善就一拳砸裂了青石地板,赤目含恨。

      去NMD的再议!
      一个再议,不知又要议到何年何月。若李元昊那狗崽子趁机侵犯,若延误了战机,范仲淹你这老屁股拿什么来担当——!

      涂善暴怒,指天骂地地将范仲淹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

      季高年纪大了,老了,没有涂善的活力了。
      他清癯的身量被夕阳的余晖镀了圈模糊的灿色,挺直地望着那低眉顺目的青年。
      谦和,守律。
      谦和,守律。
      谁TMD再说展昭谦和守律,季高就跟他没完!
      无论季高怎么旁敲侧击,展昭都温温和和地回答他相同的答案:“是本官无能,令西夏奸细柳清风脱逃。”
      无能?
      你展昭无能,当初是怎么盗了盟书害王爷下狱,还把冲霄楼给炸了的?!
      谦和?
      守律?
      有你展昭的!竟敢私放官犯——!

      任季高气得胡子乱颤,展昭也不卑不亢。
      温顺的态度,令季高十指关节攥得发白,也拿展昭无法。

      将在外,君有令不受。

      姑且不论展昭坏的是季高暗地里的安排。就算真下了军令要展昭拿人,展昭也有抗令的权利。展昭虽为武官,却是圣命钦定的督军监察,见官高一级,手上握的是斩将易帅的权利。
      展昭不显,他人可忘,季高、涂善却忘记不了,忽视不掉。
      展昭这都监安插在涂善旗下其意为何,朝野上下是心照不宣。

      白豹城突袭战是宋夏交战以来首次大捷。宋廷的诏赏背后,展昭暗接密函。太师庞籍告诫他,不要忘了圣命本意。展昭但笑,提笔在密函上书‘将在外君有令不受’八字,客气地将密使请回了京都。

      世人习惯了白玉堂和展昭形影不离。
      世人习惯了白玉堂的狂傲不羁。
      世人习惯了展昭的温文有礼。
      世人习惯了白玉堂以江湖的姿态,插手官家诸事。
      世人却忘记了展昭亦出自江湖。
      又有多少世人还记得展昭亦是一行事随心、心中自由一套公理标准的主。

      人老成精,假若季高真以展昭私放官犯为由要拿他问罪,也不意外会见到展昭静眸凝望,轻淡启语:
      ——将在外,君有令不受。
      但季高仍然不死心,细问盘查,无果。

      待季高放过展昭,已是繁星满天。
      展昭拖着疲惫的步伐一时不知往何处去。他和白玉堂购置的小宅院,因二人的出征,暂时闲置。间或回城的空档,他们也是暂住丁家商号的后院,与丁月华比邻,好就近照顾。月华那,展昭一回城先去的她处。听闻白玉堂到了城外兵营,未归。展昭倦了,困了,他意图去寻白玉堂,但……
      咕噜——
      赧色浮上面颊,一日未曾如何进食的展昭决定还是先祭了自己的五脏庙,再言其他。

      话是这么说,但展昭没选择徐州城内的老家名号,脚步迈进的却是靠近城门的茶肆。点了些小食,展昭望着延伸至城门的墙垣愣出了神。恍惚间,他眼睛这么一眨,一抹白就会翩然翻越过墙头,跃入眼界。然后伴着清凉悦耳的一声“猫儿~”,比日轮更为灼目的明媚粲然笑开。

      小二哥上菜的吆喝把展昭惊醒,他拾了双筷箸,捡食而用,笑自己的胡思乱想。箸方入口,展昭又立即将咬到齿间之物掩口吐了出去。
      掌柜见样,慌忙上来询问:“展大人可是对小店的菜式有何不满?”
      展昭连忙摆手,尴尬解释道:“是展某自己点错菜式,跟店家无关。”
      他再三确定,掌柜方将一颗忐忑的心放回了原处。
      展昭举筷敲了敲拔丝芋头的盘缘,无奈暗叹:浪费了一盘好菜。
      食到八分饱,又看了眼那盘不再碰的拔丝芋头,再一次无奈暗叹:他怕是真的想极那只白老鼠了……

      徐州不比开封、长安,城中居民大半是日落而息。漆黑的夜幕好似最名贵的黑绒绸,泛着幽蓝的浅光。
      想他了,就去寻他好了。
      白玉堂是随心所欲之辈。所谓物以类聚,展昭想明自己对白玉堂的思念原来比自己所以为的来得深厚,置了筷箸,叫小二哥结帐,便欲上城外兵营寻他去。
      不等展昭将想法付之于行动,一抹亮白翩然翻过墙头,跃入展昭的眼界。那人寻的好地,要不是展昭是习武之人,比常人更为敏感,怕也捕捉不到那亮白翻墙的瞬间。那华美的素白亮色,方站稳身形,转身戒备袭近的不明高手的刹那,卸去防备,惊喜呼道:“猫儿~?!你什么时候回到城里的?”
      除了台词有些出入,除了那人一手怀抱着尚在襁褓的婴孩,一切,都跟展昭想像的相差无几。

      展昭一手顶住要扑上来白玉堂,愣愣地盯着他怀中的襁褓,犹豫不决地忐忑问道:“玉堂,你……生了……?”
      白玉堂神色顿僵,稍响,暴怒。
      “臭猫!爷要有这本事还不早把你给拐了——!”
      “嘘——别乱吵,会吓到孩子的。”
      展昭赶紧捂住白玉堂的嘴巴,堵住他要脱口而出的言论,低头探望向白玉堂的怀中,食指弯曲,逗弄起圈卧在他臂膀中的小小婴孩。

      这孩子真是有趣,套在虎头毛线帽内嘟嘟的脸蛋软软的,好像咬一口含在口中都能化掉一般。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圆圆的,也不怕生,就这么滴溜地望着展昭。好是可爱。薄唇、琼鼻、含笑眼,长大了定又是一个祸害。
      白玉堂抱着婴孩,暖暖的重量在臂膀间,不大不小。展昭低头,发丝垂下,影影绰绰,瞧见他开颜展笑,听他口中低哼幼稚的言语,另有一番的醉人。
      恍惚一刹,白玉堂有种一家三口的错觉。
      也就那一刹,展昭抬起头,跟白玉堂四目相对,嘴角微扯。

      说不遗憾,那是假的……

      人生因为遗憾而完美。
      即使给展昭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依然会选择牵起白玉堂的手。
      白玉堂亦如是。

      “玉堂,这孩子你打哪骗来的?”
      展昭弯起嘴角,将婴孩从白玉堂的臂膀中捞起,两手卡在婴孩的胳肢窝,双臂伸得笔直。
      “什么骗来的,爷真想要个孩子还用的着骗么?”
      “那倒是。白五爷一开口,愿意为五爷生孩子的女子还不从开封排到长安。”
      “就是~”
      展昭抱孩子的手法真是蹩脚得连白玉堂都看不过去。但左右被抱的那个都没哇哇抱怨了,他这外人干着什么急?特别是看他的猫儿脑袋往左一歪,那娃儿就跟着往右一撇,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珠子,直瞅着展昭黑白分明的清眸。被小棉袄包裹得胖乎乎的小手小脚晃动得欢。展昭瞧他,忽然一笑,那娃儿也跟着咯咯笑开。
      娃儿笑了,展昭也没得那么紧张。他是家中最小,从来没抱过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去哄。好歹没把他弄哭。
      白玉堂被冷落一旁,看那一大一小,笑得他怪不是滋味。不甘地挂在展昭背上,伸手自他的颈项旁穿过,一边揉弄婴孩的虎头帽,一边嘟嚷道:“猫儿,你若真喜欢这娃,我们把他密下,现在赶快跑吧?”
      “跑?”展昭疑惑地侧目看他爱人漂亮的侧颜,“玉堂,说实话。这孩子你到底打哪拣来的?”
      白玉堂不甘申诉:“爷又不是你这猫,随处乱拣东西。爷这是日行一善,助人为乐。”
      “助人为乐?”展昭瞧了瞧咯咯笑的小婴孩,把他上下晃了晃,疑惑道:“人?”
      “哎!哎!哎!猫儿!不能——”
      白玉堂刚想跟展昭说别这样晃小孩子,他们可不是猫猫狗狗,是经不起这样晃的……但,先撇开那个被越晃越开心的怪小孩不提,另一道高亢插进来的声音硬是把白玉堂的话头给抢了。
      “喂!穿蓝衣的!你再这样欺负我儿子,就有你好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三章 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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