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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赐婚 ...


  •   人生如戏,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同时又是他人的配角。
      姑且不论柳清风在展昭和白玉堂的人生里扮演的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遇见展昭和白玉堂在柳清风的戏目里绝对是一个举重若轻的片段。
      和展白二人的相遇,预示了柳清风痛苦和无奈的开始。

      赵宋京都名开封,开封重心是皇宫。皇宫有个宴会厅,歌台舞榭在厅中。参天古木厅外绕,藏有不请自来客。

      中原就是不一样,连跳舞都特别漂亮有气势。
      皇城就是不一样,连树都长得比外面茂盛高大。
      点缀环绕宴厅的古木很多,但有一颗的位置特别好。枝繁叶茂,从外瞧不清内里藏着人,从内可将整个宴厅的情况尽收于眼。
      阿飞不明白赶趁女子莫名突然的低气压,所以他开口问了:“姑娘,你怎么了?”
      赶趁女子,也就是易容成女装在酒楼内客串过赶趁人的柳清风,一把推开凑过来的脑袋,恨道:“毛毛头,没你事,离我远些!到那边坐好!”
      阿飞有一头飘逸的蓬松秀发,草原上的朋友都喜欢他的头发,说有草原的感觉。但她不喜欢,令阿飞很是沮丧。
      赶趁女的身份柳清风没有取名,这原本只是一个暂用的模样,根本没想要她起到什么作用。但,捡到了一个头发蓬松的阿飞后,这身份出现的时间是越来越多。
      但……柳清风还是不打算起个名字。
      他不要做女人!
      ……
      好吧,他承认,他这次会易容成女子,便宜行事固然是一方面。因为生理上的小问题而引起的心理上的小障碍是另一方面。
      他有个身份可是淫贼啊!
      『折花公子』花折枝啊!
      他怎么能……怎么能……怎么不行呢——!
      柳清风恨恨地盯住歌台舞榭上风华绝世的两人。
      弹琴的白衣,他夸赞过他的琴艺超绝。
      舞扇的朱衣,他惊艳过他的玉颜艳容。
      是他们……
      竟然是他们。
      真的是他们啊——!
      柳清风比不得耶律宫毅有只识人精准的鼻子,但他耳朵和眼神都不错。这琴音,这感觉,分明就是陷空岛的白岛主和他的侍琴嘛!
      啊啊啊——她们竟然是男的!
      这个认识让柳清风愤恨不已,思及那日过往,他悲愤交加。
      愤的是,他终于找到给予他生理巨大打击,进而造成他现在心理遭受打击的罪魁祸首。
      悲的是,他竟然曾对两个男人冲动了……
      他是采花贼啊……
      竟然误把青草当花采!
      耻辱!
      耻辱啊……

      心情郁闷的时候怎么办?
      展昭会找个空旷的地方发呆。
      白玉堂会缠上某只猫。
      而柳清风呢?
      他会找乐子。
      叮嘱阿飞在树上别动,柳清风瞅了个空当窜下树,只见他(她?)摸摸溜溜站到了一个宫女旁边,似是无意地叹了声:“唉,难怪辽国世子不喜欢公主了。”

      宫中什么最快?
      小道消息传播最快!
      缺少生活娱乐的宫女太监们,都有一双善于捕捉生活的耳朵,也有一张善于传播爱意的嘴巴。
      柳清风有意无意地哀叹,传入宫女甲的耳朵,立时让她生动地联想起了‘过眼’时辽国南院世子惊天地的发言。
      热血,沸腾了!
      她往旁挪了两步,一侧头,对宫女乙说道:“暧,知道为什么辽国世子不愿意娶我们公主么?”袖中纤手一指,宫女乙惊愕,恍然,连忙跟与她对食的太监丙咬耳朵。
      太监丙错愕,理解,匆忙跟太监丁说去。太监丁恍悟,又说予了宫女子。宫女子告诉了宫女丑。宫女丑告诉了宫女寅……
      当话传到了大太监吴良的耳中时,同时也到了皇上赵祯和太师庞籍的耳中。
      赵祯大震,庞籍大喜。
      需知何事有支持者,必定也会有反对者。在和亲大辽一事上,太师庞籍就是反对派的积极代表。
      大宋堂堂礼仪之邦,将金枝玉叶嫁与蛮夷,岂不耻辱?
      于是当他收到‘辽国南院世子喜好男色府中面首数百外有蓝颜三千新相中了我大宋『御猫』还窥觑圣上’的传闻,老脸一乐,老胳膊老腿一抬一迈,明讥暗讽就开台了。

      展昭的舞和白玉堂的琴刚过,辽使方失了先机。饶岱岩仁舌灿莲花,在客场也难挽颓势。
      一家独大怎能斗得精彩?
      赶趁女子模样的柳清风挽袖半颜面,摸摸溜溜近到一名表演过刀舞的皂袍武士旁,哀声一叹:“只因心上人生为江湖人,就不能相厮守。唉,可怜的颐琳公主哦。”
      皂袍武士感同身受,惊醒,不对!
      回头,人呢?
      他越想越不对劲。憋不住,告诉了另外一个皂袍武士。
      这个秘密他只悄悄告诉他了。
      谁知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
      颐琳公主跟江湖人称锦毛鼠的白玉堂风情月意海誓山盟无奈有了婚约只能暗渡陈仓倒凤颠鸾……
      辽使发言人代表岱岩仁闻知大悦,气势一震,直捣黄龙,急攻宋太师庞籍一个措手不及。

      姜是老的辣。
      庞籍年迈,但火候十足。仅几番踉跄,便站稳了脚步,腮帮子鼓动,老臂有力一挥,名下弟子哗啦哗啦接力上来。
      岱岩仁又岂是吃素?
      打五岁被选入南院世子近侍卫,他就是那上课负责抄笔记下课负责写作业在府负责忽悠在外负责欺骗的主。他八方步一摆,台风站稳,以一挑十;若颚下加三缕青须,手中再持把羽扇,倒颇具诸葛武侯舌战群儒的风采。

      战况愈趋激烈。
      星星之火尚可燎原,何况火把乎?
      于是,想当然的,当火气蓄积到顶点的时候,大宋的皇帝发飙鸟~

      这亲朕不和了!
      我妹子就嫁白玉堂了怎么的!

      于是……理所当然的,被展昭压制了N久的白五爷发飙鸟——

      你想嫁就嫁?当白爷爷什么人啦?
      不娶!

      你小样把朕的胞妹吃干抹净了就想了事?

      KAO!谁希罕那碰那小灾星啊!少瞧不得你白爷爷!

      白玉堂!放肆!

      不放肆岂是我白玉堂!

      你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白爷爷向来敢作敢当!五爷前十九年风流天下,后九十年只为一人!你赵家的金枝玉叶,爷爷从不希罕也没有招惹!

      那人是谁——?

      展昭——!

      哗——

      白玉堂话一脱口就感觉不对。
      KAO,他怎么一时口快就当着猫儿的面说出来了?
      这猫迟钝得紧,又守礼得紧。他跟丁月华订亲多年,却就是牵手都隔了层衣袖方帕。
      若不是他白玉堂死缠烂打,硬是用兄弟间应坦诚相待效古人抵足而眠,怕是今朝也近不得他身。
      好不容易他察觉这猫对他有些感觉了,不会被他这一下给吓回去了吧?
      白玉堂战战兢兢地往回瞟了眼。
      展昭微低了头,看不清面容,却是平静异常……

      未容白玉堂分析出个所以然,短短一柱香内接受太多震撼的赵祯再度发飙了。

      一个妹婿有断袖之癖,一个妹婿有分桃之好。
      天啊——!
      地啊——!
      他赵祯的妹妹是遭了什么孽哦——!
      每一个妹婿都是百里挑一的好(hao请读三音)男子,却每一个妹婿都是好(hao请读四音)男子——!

      玉皇大帝啊!
      王母娘娘啊!
      朕拿他辽国南院世子无可奈何,治下子民还管不着了?

      赵祯彪了。
      赵祯失控了。
      御袖四十五度角气势澎湃地朝下一甩,道:“下旨!赐婚颐琳公主和白玉堂!不!是择日完婚——!”

      “不接——!”
      “不接——!”
      双音齐响,白玉堂和赵琳同时掀桌。
      而展昭和耶律宫毅却安静异常。

      官家发起的宫宴向无好宴。
      但如此闹剧收场的,还是首次。

      热闹,真是热闹。
      柳清风心满意足地给乖乖等他(她?)回去的阿飞嫣然一笑,带着无意中救下后就成包袱的毛毛头去赴下一出剧目。

      柳清风的郁闷是暂时得到了疏解。
      可白玉堂却没这般幸运。
      他忐忑地、不安地、小心地、谨慎地瞄着展昭。
      不对劲!
      完全不对劲!
      就算他脱口而出的‘展昭’二字这猫恰巧天雷灌顶双耳暂时失聪没听见,他掀桌闹场时也不可能不来阻止他……
      展昭的表现太平静了。
      平静得掀桌抗旨的白玉堂和赵琳都寒毛竖起,战战兢兢地乖乖地在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注视下收手,退场……让宫女太监们收拾残局。

      猫儿……害羞了?
      猫儿……气恼了?
      白玉堂反复猜测着,好的坏的每一种情况他都预想了个遍,又推翻了个遍。

      临近十五,空中玉轮愈发地饱满起来,连带挥洒的余晖都澄黄带亮。
      展昭的脚步很轻,踏在寂静的青石道上,微弱无声。朱红的朝服就似着衣之人,任何时刻都齐整坦荡得让人敬佩,唯有那被辉芒镀出淡银的轮廓,模糊了菱角,却越发称得那人缥缈出尘,似乎一把抓去,就能破碎在手,虚无在空。

      有些人,亵渎不得。
      有些事,说穿不能。

      白玉堂懂展昭吗?
      他是懂的。
      如果这世上仅有一人懂得展昭。
      除了白玉堂,还能是谁?
      可白玉堂到底不是展昭。
      人啊,有时连自己都未必懂得,何况他人乎?
      白玉堂再懂展昭,也不是展昭。
      白玉堂再懂展昭,也已爱上了展昭。
      清者,旁观也。
      入了局,聪慧如斯,玲珑如斯,都蒙了障,自拔不能。
      白玉堂爱上了。
      所以白玉堂输了。
      输得彻底。

      展昭的步调不变,白玉堂却越走越慢。
      慢慢的,慢慢的,他们之间拉开了距离。
      原本并肩的位置,变成了一前,一后。
      离得不远,仅一步之遥,却足够灌入的夜风冻颤了温度。
      “猫儿……”
      白玉堂停下脚步,低声唤道。
      黑底官靴擦地一顿,风行不止卷起蓝白纹云的衣摆,微微横飘的乌发夹带殷红的帽穗拂过玉色的面容。展昭的神情,平静异常……
      白玉堂第一次那般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这么清澄,那般干净,却似一汪深潭,探不到底部。
      “猫儿……宴厅上,爷爷……我……我说的那话……你可有听到?”

      好久。
      久到风都静止。
      久到月都不变。
      久到白玉堂似死了般听不到第二声心跳。

      “嗯,听到了。”

      不咸不淡的一声清应,让白玉堂的耳膜似乎都要被他心跳的鼓动给震破,似乎都要被靴底再擦尘埃的细碎给刺破。

      “那你的回答呢!”

      白玉堂受不了了。
      他受不了这种心慌,受不了这种琢磨不透,受不了脱了掌控,他受不了他再也不懂展昭——
      他吼一般问道。

      ——你的回答呢!
      ——回答呢
      ——回答呢

      无人的青石路上,似乎不断回响着白玉堂的声音。

      展昭微蹙了下眉头,道:“夜深了,白兄请勿高声言语扰他人清梦。”

      白兄……
      他人……
      清梦……

      白玉堂笑了。
      姿态张狂,却哑然无声。

      他应了他后,只有两种情况才重新拾回‘白兄’。
      一种,是笑闹无忌时。
      第二种,便是他真恼了他。

      他真恼了他……
      他真的恼了他……
      他白玉堂的表白,让他展昭恼了。
      可笑!
      可笑……
      想他白玉堂风流天下,却爱上了一个男人。
      想他白玉堂心高气傲,却因为一个男人百般忍耐。
      想他白玉堂自以为他对他未尝没有情愫,倾心相爱却只换来他的恼恨……

      白玉堂输得彻底。
      他输了。
      因为他爱上了。
      一旦入了局,聪慧如斯,玲珑如斯,都蒙了障,自拔不能。

      陷空岛的白玉堂,貌若处子,修罗手段。
      张狂如他,洒脱如他,心高如他,傲气如他,自当嘻笑怒骂纵横天地间。
      想他白玉堂上不敬鬼神,下不畏权贵,他白五爷闯荡江湖怕过谁?
      却……
      怕了这只猫……

      “展昭!”
      白玉堂急喊住那转身复行的朱衣背影。
      不是最初的‘展小猫’,不是‘笨猫’、‘臭猫’、‘木头猫’……,也不是最常挂在嘴边的‘猫儿’。
      白玉堂和展昭相识以来,‘展昭’二字反倒是他念得最少的两个字。
      白玉堂很少称呼他‘展昭’,一旦叫了,就诠注了十二万分的认真。
      “展昭,我们就这样做一辈子的知己兄弟好不好?”
      向来嘻笑自若的嗓音,含了颤抖,细微的,极力压抑却似乎要哭出来一般的颤抖。
      “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当你什么都没听见!我们一起回开封府!当我们看见开封府门口挂的灯火,我们就依然跟以前一样,我们依然是知己,是兄弟!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好不好?好不好……”

      白玉堂输了。
      输的彻底。
      他够狂。
      世俗礼法都圈不住他,他认清了心中所爱,就爱得义无反顾。
      他够强。
      就算敌手是皇家天胃,他都敢去争去抢;便是鬼神黄泉,他都能一探再闯。
      他白玉堂有足够的自信面对所有,有足够的能力不让展昭被任何人抢走。
      却不能阻止展昭自己离开他。
      展昭,
      展昭……

      ——这猫儿可是风啊……

      ——这九天十地,谁又能抓地住风?

      若是展昭不愿,谁又能阻止他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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