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大战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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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弥脸色微白，精神却还好，炯炯的目光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宛如一头随时可以上战场的斗兽，略带悲愤地讲述了他所见的莲台重庭：“天民不论老幼，额前青黑一片，毒气渗透之迅速，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刚刚诞下的婴儿，连啼声都还未发出，已然毒入心肺而夭折。婴孩的父母不哭不笑，就像偶人似的，将婴孩随意包裹，弃之荒野。想我天民仁慈为怀，怎会这样对待刚出世的骨肉？”说着，语音哽咽，忆及自己孤儿的身世，越发感怀。
朝凤歌默立窗前，沉默不语。这世间何处是净土，何处是归处？连天上也不能避免战争涂炭，何况人间？
胡哥奏请：“主子，让我去会会此次来犯的鼠辈！”
“不可轻敌！”湛弥提醒，“此次率军来犯的乃是皇子千里，就是我们曾遇见过的宫千里。”
“原先朱高煦身边的那位宫千里？”胡哥皱眉，虽只平常，却也媚态横生。
湛弥咬牙：“正是。早知他如此身份，在‘荷雪安安’就应该将他解决了。”说着就要起身拿剑。
雁微尘伸手按住他的肩头，示意他不必着急：“先让胡哥去看看情况。此次只是小规模的偷袭，没必要倾巢而去，白白让他看清了我方兵力。”身形往外，走了两步又顿住，“那时并不知我是龙皇之后，也不知他会成为我们的对头，你没有错。”说完，大踏步走出。
千里，他最亲最亲的堂弟，最终还是要兵戎相见……
“皇兄，你跟我玩儿吧？”
“皇兄，你等等我。皇帝伯伯让我跟你玩蹴鞠。”
“你不跟我玩，我就去找皇后伯母哭，说你欺负我。”
……
本来，这世间一切就会变，变的又何止人心！沧海可以变桑田，白云可以变苍狗，如今，故人心亦变，他又何必这般看不开！该去的自然会去，该留的也自然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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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一块儿去！”朝凤歌站在檐下，红衣翩然，悄悄对胡哥挥手。
“不行，万一有点差错，我拿什么向龙皇交代？”胡哥媚眼一眨，直接摇头。
“什么龙皇，狗屁龙皇！你带，我去；你不带，我自己去！”朝凤歌“哼”一声，美眸冒出凶光，瞪着她。
胡哥想了想，团花云罗似乎有灵性一般，几欲流动，衬着花颜，越发高洁：“带你去可以，不过，你不能擅自行动。”让她看清眼前形势，不知会不会同情心发作，勉强和主子“恩爱”一番？
“知道了，我比你还怕死，不会随便瞎闹的。”朝凤歌暗嘲地笑笑：自己那点斤两还是有数的，只想去看看情况恶劣到什么程度而已。毕竟在人家这里白吃白喝又不干活，还不关心人家的死活，这似乎也太不地道了。虽然是被掳来的。
“别用‘还’字，怕死的只有你，别动不动拖别人下水！”媚眼闪着隐约笑意，调侃她。
“小女子不跟你一般计较，走吧走吧。”红衣催促声急，已率先往外走去。
“你认识大门在哪里吗？”凉凉的问话，带着一丝促狭。
红衣旋身停住脚步，牙根痒痒，暗暗挫了两下，展颜灿笑：“姐姐，您先请！”既有闲情和她斗嘴，说明问题不是很严重，提着的一口气松下一半。
“这才对！妹妹，看清楚哦！”一脸坏笑的胡哥得意地瞧着朝凤歌青白交错的表情。
朝凤歌咬牙看着自以为是雁微尘寝宫的大门缓缓打开，繁华街景虽面临战争威胁，却依然有序。待两人走出后，又缓缓合上。不由得暗骂雁微尘一千零八十遍。NND，用一个低级的障眼法就把她骗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他变聪明了还是她变“蠢洁”了，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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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一个灵诀，守护结界被打开，胡哥敛起笑容，身上的团花云罗霎时变成了银色铠甲，只有头盔上一翎青色雁羽为她增添一抹亮色，在猎猎大风中狂摆。
朝凤歌站在她身后，战争的气息瞬间传遍周身，紧张，残酷，还有些许恐惧……
奇怪的是，对面那群白甲，只是沉沉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发动攻击，似有一团黑雾笼罩，一股诡异的气氛在空中蔓延。
朝凤歌掐了灵诀，凝目望去，白甲下的脸都毫无表情，木然空洞，若不仔细辨别，根本不能马上肯定那是一群活人。果如湛弥所报，每人头盔下的前额都有一团青黑之气。
在那片白甲之后的浓雾中，一双狭长的凤目似乎感应到什么，露出喜色，喃喃道：“有故人来访……”
左右没听清，躬身问道：“太子有何吩咐？”
凤目笑意更浓，随意挥挥手，并未答话。片刻后，“着左翼二千人向左包抄，其余人正面发动进攻。”
“谨遵太子命。”抬头，主位上的那人已向对方军阵的右方掠去。嗯？主力不是在正面和左面吗？难道，这些都是佯攻？右面的突袭才是重点？遇上这样摸不清心思的主子，实在不知是好是坏。
当初的叛变，历历在眼前。虽说自己是少数几个未被下夜咒的前任龙皇旧将，但是，作为雁家人，背叛雁家祖训和世代所效忠的龙皇，拥立现任龙皇夺位并协助镇压众多普通天民，心里还是莫名的恻然。只是，既已选择，又岂容自己再后悔？
叹了口气，强自按下心思，传令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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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雁羽在大作的狂风中不惧不退，身后是世代守卫碧落黄泉海的“雁家军”，那些灰色的铠甲吸纳了太阳的光华，越发显得稳如泰山，保家卫国，本就无路可退，虽然他们不明白莲台重庭为何向他们发起攻击。雁家大长老临去长白山修行时，结下的这个结界固然能挡得一时，却不能抵住一世。身后有自己的亲朋好友、兄弟姐妹、父母双亲，决不能让他们进入碧落黄泉，宁死也不能！
青色雁羽晃动，一道银色弧光闪现，随即，又是一道银弧。跟着，胡哥大喊一声：“犯我碧落黄泉，杀无赦！”
身后的雁家军整齐划一，地动山摇地吼道：“杀无赦！杀无赦！杀无赦！”
朝凤歌惊惧地看着这群如铁如石般坚决坚定的战士，只觉一股肃杀之气席卷大地。每个人的手中都握着森冷的宝剑，每个人的身体都像随时等待跃出的捷豹，每个人眼睛里都充斥着赤裸裸的杀意，令人胆寒。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争赋予人类的痛苦，抛却了人间的温情，抛却了世间的爱，只有你死我活。
正在这时，对方派出一人喊话：“碧落黄泉海雁微尘，素有反意，今竟然聚众抵抗莲台重庭大军进入查看，谋反证据确凿，龙皇有令，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格杀勿论！其余众人，若有降者，既往不咎，活捉雁微尘者，赏金千两；斩其首级者，赏银千两！”
真是颠倒是非，先在你门口集结，再说你造反，似乎不合程序。正常程序不是应该先造反再讨伐吗？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原来“莫须有”的冤枉，不是只有岳飞一人。再说，这位“龙皇”本就是篡位上台，也算是“不忠不义之人”的榜样啊！朝凤歌探出半个脑袋瞄了一眼，又躲回胡哥身后。
队伍中有了一些小声的议论，突然，左方大乱。
胡哥冷笑：“来了！”手上凝聚一道银色弧光，嘴角微扬，对朝凤歌眨眨眼：“待在这里，别露头，我去去就来！”
朝凤歌喊了句：“你小心……”“点”字还在口中，银色铠甲一闪，哪还有人！原来上次比武，这狐狸精没出全力，难得自己还花了老鼻子力气去练，就这功夫，要追上她怕是难了。有些泄气，算了，别充什么大头，老老实实躲着比较好！
队伍中的小小议论被左军敌方的偷袭吸引了注意力，又变成众志成城的坚固堡垒。由此可见平时训练之严格和雁家军对碧落黄泉海的绝对忠心。
胡哥果然去去就回，银色弧光形成的幻影剑身上还留着几滴绿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朝凤歌好奇地问。
“夜咒之毒已入膏肓，血液颜色由红变绿了。”
“什么？”朝凤歌震惊，微张着口，发不出声，正要接着问，队伍中又传来呼声：“正面有敌入侵。”
胡哥笑得欢畅，面上浮起迷人的笑容，光华璀璨，令人不能仰视：“NND，姑奶奶今天正好无聊得紧，陪他们玩玩。你躲着别动！”
朝凤歌咋舌，原来骂脏话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利，这只狐狸精比她高贵不了多少！只能点头。
须臾，身旁的几名雁家军像软体动物似的无声无息地倒下，朝凤歌定睛一看，不是冤家不聚头，宫千里，哦，应该叫“龙千里”。怎么办？打不过的哇，貌似！
那人如入无人之境，三两下挥开众人，站在她眼前，灼灼地热烈地望着：“一别年余，无恙否？”手上的游珑剑抖成大小的圈，交织成一层坚不可摧的防护层。
“有恙！我怎么不易容你也能认出我来？”朝凤歌翻着白眼，手在背后掐一个灵诀，提防他。
“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永远无人取代吗？”龙千里邪魅一笑，仗剑刺来。
朝凤歌强忍住恶心：“真是我的荣幸！”不敢大意，凝神应战。
胡哥在前方向后一望，魂飞魄散，龙千里竟然一人突袭右方！完了，要是那死丫头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吓出一身冷汗，弧光渐速，急于脱身。
与她交缠的雁格恩察觉到她的眼神波动，向那些沉如死尸般的白甲天民下令：“尽全力纠缠住银甲女子，不惜生命！”
原本在前锋厮杀的白甲天民纷纷回转，过来与胡哥撕打，有的甚至扯住她的战袍、双腿、胳膊，哪怕身体已经被银弧穿透，五个手指也不肯松开。
胡哥终于感觉到夜咒的可怕。他们丧失了自己的判断力，唯主人命是从，完全不辨是非。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量！敢死队中的敢死队！这下，已是无暇顾及朝凤歌，自己这里根本脱不开身。只希望能尽量多吸引住一些白甲天民，那就多一些雁家军去救朝凤歌。
朝凤歌震惊地捂着自己的腹部，鲜血汩汩而出。一年前交手，双方只是打平，一年不见，除了她，所有人都在大踏步前进，只有她原地踏步，还有退步的嫌疑。只是三十余招，他就刺伤了她的腹部。
龙千里不忘调戏她：“嫁给我，就饶你一命！”
“宁死不嫁！”刺伤了我还想让我嫁给你，以为我是你的稻草人，天天给你扎着玩的？！朝凤歌气得发昏，步伐愈乱。
“那就别怪我无情！你死了，天下就太平了！”龙千里惋惜地抚摸剑上的“凤血”，用指甲挑了一点，放入口中尝了尝。
哦，My god！十足真金的变态！失血令她眼前发黑。
龙千里轻笑，悠闲得像在自家花园闲逛，挑剑又来。悠闲的姿态并未带入剑中，相反，雷霆万钧的气势破空呼啸而来。
朝凤歌清醒得很，高手过招，胜与不胜，一眼即知。临被刺入的那一秒，她强忍剧痛大喊一声：“贲贲！救我！”疼痛没有如预期降临，她昏昏地被揽入一个怀抱，巨大的冲击力将来人与自己震出一丈开外。她松一口气，喃喃道：“贲贲，是你来了吗？”
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是我，别怕！”
“你终于回来了。”头一歪，嘴角渗出一丝血迹，陷入漫长的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大战来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