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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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宫廷，什么事都是掩不住口的。
空穴来风，一直是宫廷的特权。
她本想不闻任何世事，然而，在这个任何事都会发生的宫廷，不想知道倒是一件比登天还要难的事了。
也许，对这个陌生的国度，想要生活的安稳，她也理应该清楚当下之事。
芷晗望向窗外，天色一片清明。
从进北门开始，她对良国的事也知道了个大概。
延和七年盛暑，先帝驾崩。
那个多事的夜晚，郡王平发动兵变，失败后被延王处决。
在没有御昭的情形下，郡王宸延登位。
初登王位，朝局跌宕不稳，民心亦是散乱如沙。
延王是个英才，自能化解一切紧促动乱的政局。
内政上毫不留情的铲除结党的逆臣和郡王，下诏特赦吏税以缓解百姓农作之重。至于具体的细节，她也无从得知。
延和八年，朝局渐稳，民心安定。
她曾问清儿：“除了郡王平发动的宫变，还发生了别的什么重大的事情了吗？”
清儿想了想，说：“清儿不太知道。”
芷晗便知道，再问什么，清儿恐怕也说不出了。她身在王府深院里，如何得知一些大事，就算知道了，也好似宣纸上寥寥几画。
清儿想是想到了什么：“两个月前的天变算不算？”
芷晗纳罕：“天变？”
清儿点点头：“嗯，那天也很可怕的！百姓们吓得三天未开房门呢。”
“噢？是什么天变？”
“那天本是晴日的，但不知为何，一瞬间，天色骤变，不是嘈嘈急雨狂风，而是天际出现了诡异的光。那光，还真是奇特，一闪一闪的晃动着，似一条条的彩带浮挂在天边，但是又是那么一瞬间，皇城的藏宝阁顶上出现了烟圈，泛着红光，一阵耀眼的金光乍现在紫光中，直接了天，一时天空中出现了类似闪电的光带，然后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所有房屋都摇摇欲坠。狂风乱扫，天际的光越发的明亮，听说还有人因此被刺瞎了眼，治不好的。”
“这是天现怪象，接着还有发生什么事吗？”
“那情形闹了整整一个夜晚，整得所有人，所有畜牲都无安宁。”
“以前也发生过这种怪事吗？”
“没有，这是头一遭。百姓都吓坏了，说是有大灾难将要发生了。”
“那真的发生了灾难了吗？”
“有。天变之后只有半个多月的安宁日，之后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蓝城发生了灾民大暴乱，许多的官员被杀害，至今还查不出原因，安邑发生了大水灾，自古以来最惨重的一次，全城死的百姓不计其数，北都也发生了蝗虫灾害，庄稼颗粒无收。”
“真是苦了百姓了。”芷晗叹息道。
“嗯，那个时候，百姓真是苦不堪言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如此严重的事，好在君上派遣了各类的官员去亲自解决各地的灾害，情况也就这样稳定下下来了。最坏的还不是这个的，更加严重的事是皇城丢失了宝物，更加让百姓们害怕惶恐，说是良国遇上了史无前例的威胁。”
“丢了宝物，丢了什么？”
“就是小姐那珠钗上的珠子。”
鲛珠？她记得进宫前，那赫卓把珠钗交给她的时候，有跟她说起。
“皇城里的鲛珠全部都消失了？”芷晗问。
清儿诧道：“小姐知道这事？”
“不是，离开王府之前，叔叔有跟我提起过，说是两个月前的一个夜晚，珍藏在皇城的鲛珠全部都消失了。”芷晗失笑道。
傻清儿还盼望着自己能够清醒到从前，恐怕这愿永远都现不了了。
“是的，百姓都说，圣珠变成了一缕缕的紫烟，随着那一道道的光华消失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百姓们看见紫烟在金光中乍现，然后在天上噼噼啪啪的炸出了声响。之后，百姓们都皇城的圣珠全部消失了。”
芷晗点点头，又问：“消失了，对良国有多大的影响？为什么称它为圣珠？”
“因为它一直以来是良国的镇国之宝的。”
“镇国之宝？”
“传说，在上古时候，有一位大神，哺育了一只在圆月之夜泣泪的鲛人，而且时隔五百年一次。虽说是五百年一次泣泪成珠，然而所泣之泪并不都成为珠子，只有吸取了夜之光芒和日之光芒两种精华，才是一颗伦美的明珠。鲛人死去了，只十颗真正完美的明珠。因此，它也就具有了独特的力量和光华，大神把它赐给了凡间各国的君主。良国的始君主源连因治国有道，所以大神赐予了四颗圣珠，至此之后，圣珠成为了良国的镇国之宝。”
“镇国之宝的丢失，会带来多大的灾难呢？”芷晗轻声道。
“百姓们也不知道的，只是终日惶惶恐恐，没有一天安稳的日子可以过。”
一颗小小的鲛珠成为了天下百姓的最高信仰。当这个信仰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并且带来了一下列的灾害，可想而知，那会是多大的打击。
“现在又如何了？”芷晗又问。
“现在，百姓中还是有些不安定。连君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异象，时间久了，大家都过回寻常日子，也都没有人再提起，耿耿于怀。”
思绪回转，芷晗看定空中一朵飘摇着的白云，她想，良国，依旧处在不安定中。
“小姐，左侍妃来了。”
芷晗回首，□□柔已踏入门槛。
“姐姐？你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倾柔笑着脸说道。
芷晗摆摆手：“窗外的白云呀，看多了就没意思了。”
“也是的，嬷嬷们近日来都没有安排什么规矩让我们学，也怪闷的。”
“你快坐，清儿，你去沏杯桂花茶来。”
“好的，我马上去。”说完之后，清儿转身就走。
□□柔坐下，芷晗坐在她对面，道：“刚刚，我在想些事情。”
□□柔问：“什么事？姐姐可否说来听听？”
芷晗点头，说：“我在想两个月前发生的那件怪事。”
□□柔微微一怔，说：“姐姐怎么会想这事呢？”
“也不是特意的想起来，就是刚刚想着的，怎么了？”芷晗看见了□□柔眼中闪过的惊讶。
“也没什么？只是奇怪姐姐怎么会想到这事。”
“倾柔，是不是有些话不能说？”
□□柔摇摇头，笑道：“不是的，姐姐别误会了。”
芷晗看着她，然后问：“倾柔，你能为我解答难题吗？”
□□柔冷吸一口气，沉吟了下，才说：“姐姐有什么问题不解?”
“两个月前的天变，君上就那样草草了事，对于圣珠的消失，没有给百姓一个交待吗？”
“因为日子又变得安定了，百姓们也没有过多的猜忌，怕得是再发生不好的事，唯恐怒了天神。君上知道这件事情严重，便请出了华观寺的得到高僧暝若大师，听说大师和君上密谈了一夜，且在离去之时，留下了一首诗，然后就离开了。”
“就只是这样？”芷晗问。
“嗯，只是这样。”
“那位暝若大师说了什么，留下了一首什么内容的诗，任何人都不知晓吗？”
倾柔摇摇头：“确实没有人知晓。大臣们问君上，君上只是说，这只是天出异象。”
“这无法服众的，非但不能如此，还有可能使民心散乱，朝局动荡。”她相信，一个简单不过的传说，对一个王朝的盛衰是不任何物都不可比拟的。
“姐姐说的是，你可曾说过些传言？”
“什么传言？”
□□柔起身，关上房门，连窗子也关得严实，低头半响，才抬头道：“关于郡王平的事？”
芷晗点点头，说：“你是说那场宫变？听清儿提起过，怎么了？”
“也没，清儿如何说的？”
“如宫外所言的，有什么问题吗？”
“良国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芷晗哑然，抬首看向□□柔：“自古以来，郡王间争权夺位自是平常之事。在良国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是世人不知，还是谬误之说？”
□□柔道：“自是真的，良国历代的君主皆是德贤之人，郡王间也知只有德才兼备，有旷世之缘的人才能够当上君王。”
“什么旷世奇缘？”芷晗奇怪道。
“下一位君王并不是在位的君王册立的，他需要通过良国的“冥渊宝镜”的考验。”
“冥渊宝镜”的考验？”
“与“冥渊宝镜”有旷世奇缘的人，即是有帝王相之人。五国皆有此物，目的是通过它，择选到一位最好的君主统治王朝。它是一面灵镜，盘古开天辟地之时遗留的神物，所以百姓们都相信只有它才可以选出最好的君王。”
“所以它选中的人是郡王平？”芷晗问。
□□柔点点头：“是，郡王之中最有可能的郡王平，郡王延和郡王信，镜面显现出来的是郡王平的容貌。因此，郡王平自然成为了储君。”
“虽说是灵镜，难道没有失误的一次，它所选定的储君是残暴之人，如何得以统治王朝？”
“姐姐是否听说过，良国的哪位君王失道了？”
芷晗摇摇头：“没有。”
“那不就说明灵镜从未失误过吗？它是所有人的信仰，和圣珠一样。圣珠和灵镜关乎着是整个王朝的盛衰，任何人都不能亵渎。”
芷晗看着□□柔眼里别样的彩光，她是该相信的，圣珠和灵镜是所有传说的核心，她不明白，也该和他们一样，信仰它们无可替代的存在。
“你说良国从未发生过宫变这等事，那么这场宫变意味着什么？”
“姐姐那么聪明，想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柔没有回答，倒是问芷晗。
芷晗看着她，半响之后，说：“是想到了，可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说来听听。”
“君上不是灵境选中的君王，且又发生了宫变，想是百姓们会认为良国将遭遇大难了？”
□□柔笑道：“就说姐姐聪明，果然一点不假呀。”
“你太抬举了。”片刻，又问道：“虽是这样想，我还是不知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宫变之事，朝臣间谁也料想不到，一直以来，君上对皇位并不觊觎，且他与君王平之间的情义深厚，断然不会发生斗争，但是结果使大家出乎意料。听见两位郡王在先王驾崩之日制造宫变，百姓们也是骇然，听说郡王平死了，百姓中拥戴郡王平的人就制造了多起事端，尔后，又有不断的事情出现，良国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安宁的良国了。”
“所以，百姓们都相信，自从那场宫变之后，良国已经遇到了危机？因此也使得百姓们中有诸多的传言？”
“是，就是这样。”
“那些传言是什么?跟君上有关的？”
□□柔压低语音：“自然是与君上有关。百姓们都说，君上杀了郡王平，残暴不仁，谋权篡位，天理不容，因此惹怒了天神，牵连百姓受苦遭罪，天神还收回了圣珠，便是预示着良国遭劫数。”
芷晗表现得很平静，她也想到了应该就是这样一个情形。
“当今君上真是如此之人？”
□□柔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爹爹在家常说，君上是个明主，我想君上一定就如爹爹所言的那般。”
“那是你想，当真是百姓口中那般，你会如何？”
□□柔锁眉道：“怎么会？但是，就算是那般残忍，我一个小小女子能做什么？除了认命，我还能如何？”
芷晗笑道：“放心吧，君上一定不是那样的人。”
□□柔诧异的看着芷晗，想说什么，几番张嘴又止住了。
芷晗打开窗户，向外望去，窗外依旧一片清明之色未改。
远方一处悠远青山高高耸立，一切看似悠静无波，然而却暗潮汹涌的厉害，她在心里思忖，直至今日，她到底该相信什么？到底明白了什么？君上果真是宫外所言，她又将如何去留？
留在一个暴君的身边，那比在处在任何境地上更让她无法接受。
清儿不是曾说过，君上是天纵英才，一代明君吗？
究竟他是个怎么样的君王呢？
然而，她又想，良国，不久之后，又是一片怎样的光景？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