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泓秀水》小兰亭

3、03 还要飘多久？

　　“怎么样？今天这两个人应该逃不掉了吧？”
　　程晨一边痛快淋漓地啃着鲜嫩的炸鸡翅，一边笑咪咪地看着余苓苓与冰淇淋、汉堡、可乐的“四国大战”。
　　“唔，唔、、、、、、那还用说？”余苓苓一说到这个就兴奋地不行，沾满沙拉的小手快乐得挥舞着，“那个威猛先生，呐，就是黑一点的那一个，很帅是不是？我站他边上简直是，对了，如果是你就比较般配一点。”
　　程晨笑着用指尖敲敲桌子：“嘿，跑题了。”
　　“威猛先生坚持得很，那个小白脸老是要打茬，差点没气死我。他非要多买几套单身公寓，哼，不知道准备这么多干吗用？”
　　“单身公寓不好吗？你多推荐几套好了呀？为什么不呢？”
　　“可是我喜欢千岛湖啊，那里的别墅真的好漂亮！客户看户型的时候，我老在想，这套房子如果是我的，那该多好啊，所以老是一不小心就越讲越激动了。”
　　余苓苓两眼都在闪烁着一种特殊的光芒，她有一双浑圆明亮的大眼睛。
　　程晨完全能够理解她的想法，事实上的确如此。
　　千岛湖本身就已经很美了，建在湖边的别墅，可以坐享山水之美，恐怕是每个人心目中的理想家园。更主要的是，在这个半岛上居然可以享受到五星级酒店的尊宠体验，能让尊贵与珍稀共存，让私有与独一尽享，实在很难让人拒绝她的魅力。想象一下，尤其象余苓苓这样容易热血沸腾的人，在推荐一种人类梦寐以求的生存模式时，势必会带着这种激情的。
　　在余苓苓的夸张描述中，程晨了解到，那位被她称为“威猛先生“的大名叫楼兆明，也不知道从事什么职业，她口中的“小白脸”却是个知名人士，楼兆亮是近两年异军突起的一家软件公司的老总，程晨一听“觅兰”二字，隐约想起上段时间公司某份刊物曾作过一个专访，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总，专访做是做出来了，但以她的眼光看来采访还是不太深入，这个人应该还有许多东西可以挖掘一下的，据说是一个不太合作的家伙，当时做专访的那个人在办公室里被张浩东训了许久，一脸的无辜和无奈，看看有点可怜，其实也没什么好同情的，谁叫他这么无能呢？撞在那个人身上，算他倒霉。
　　“搞不好啊，这个人天天在梦想，这栋楼里的每个单身公寓里都藏着他的一个女人，然后一个人在哪里偷偷乐着！”余苓苓一边舔舔手指，一边很不屑地翻翻眼睛，“人啊，是很难讲的，谁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肚子里打的什么坏主意！”
　　程晨含了一口红茶，淡笑着：“你怎么了？好象有点激动哦？干吗这么在意这个人？”
　　“我激动？我在意他？？？？？？？”余苓苓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啊呸，连孟之堂格老男人都没能耐让我心率失常、呼吸加速，就他这小男人的娘娘腔也敢叫我在意？省省了，拜托！”
　　坐在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妇女，正哄着一个小男孩吃，被余苓苓的声音吓了一跳，连薯条都飞出去了。程晨很尴尬地冲她笑笑，余苓苓马上意识到失态了，马上回过身去，很献媚地冲那位气质高雅的女士道歉，好在人家有教养，很宽容地冲她们笑笑，恐怕也是见怪不怪了，懒得跟她计较。
　　“他怎么能和那个姓孟的比呢？他的眼神还是很正的，应该不坏。”说实话，程晨对楼兆亮的第一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小伙子多精神啊！看起来真的挺阳光的，程晨在很小的时候就希望能有个兄弟，感觉会比较温暖一点，可惜啊！
　　余苓苓敲敲桌子，严肃地问道：“程，我想买套单身公寓，这回我是不想再这么飘下去了，我讨厌这样没有居无定所的生活。”
　　程晨被余苓苓认真的眼神镇了一下，想一想也是，这么些年下来，从这个城市的东面搬到了西面，再从南面搬到了北面，期间又散落了不少珍贵的收藏，人也是为此疲惫不堪。真想找个家，安顿自己疲倦的身子，也让自己飘忽不定的心有个去处。
　　余苓苓并不想用她父母的钱，以她现在的职业，供养一套单身公寓还是不成问题的。其实程晨自己也很想这么做的，但一直舍不得现在这个住所里那片绿色的花园，小小的露台，可以吹吹风，晒晒太阳，挺舒服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也不是乱花钱，我总归是支持你的，你爸爸妈妈应该也不会反对的。”
　　窗外已经有点暗下去，但是应该还有点余热，就再坐坐吧。程晨漫不经心地搅着蔬菜沙拉，想起自己飘渺不定的生活，不由有点烦躁起来，情不自禁猛戳了几下沙拉。
　　有时候的确想不明白，自己这样生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这个城市？为了自己的生活？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有时候也很气自己的漫不经心，身边的人走的走，飞的飞，嫁的嫁，离的离，你羡慕我的自由，我妒忌你的甜蜜，来来往往、沸沸扬扬地折腾一场，真是让人都糊涂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大家都能生活得更好吗？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人却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人，搞不好还是遍体鳞伤呢，又何必？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好好地生活着，虽然落寞了一点，但总好过伤人伤己，也不用给这个无情的世界落下个不圆满的故事结局。
　　她不由自嘲一下：对，为了自己生活地更好一点。
　　“算了，就这么定了吧！”余苓苓想了想，终于狠了狠心。
　　程晨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仿佛只有自己一缕飘魂似的没有定所，全身一下子抖起来打着寒战。
　　“不，这应该不是我要的。”她内心挣扎着。
　　余苓苓还在那里描述着她心中的家，她总是如此精力旺盛，程晨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恍惚着``````
　　窗外闪过一个巨大的人影，很快人进了店内，径直走到她们对面的桌子。
　　程晨不由瞪大了眼睛，心里直纳闷：好眼熟！这人是谁？
　　余苓苓好奇地顺着她的眼光回头看过去，这一看，差点没跳起来：“他，他，他是那个``````”
　　“楼兆明。”程晨静静地吐出三个字。
　　“不会吧，他应该年龄不大的啊，怎么孩子都这么大了？”
　　程晨一听，马上认真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个孩子，果然眉目之间的确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小小的嘴角。
　　只见他拿起纸巾给那孩子抹抹嘴巴，孩子也是很亲昵地凑进去搂住他的脖子，昂着小脑袋象小鹿一样骄傲地说着话，他那有点严峻的脸露出一丝浅笑，笑得温暖而内敛。
　　程晨忽然觉得心烦意乱，感觉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她拍拍仍然在大吃特吃的余苓苓，轻轻说道：“苓苓，我们走吧，我想回家了！”余苓苓忙不惦得把食物一扔，赶紧擦擦小嘴巴，一嘴含糊地问道：“唔，唔，怎么了？哎，等等我呀。”
　　当她们走过楼兆明身边时，楼很快注意到了程晨，顺便也很有礼貌地向余苓苓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倒是那位气质高雅的中年妇女，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程晨和余苓苓，一脸的问号和兴致昂然。
　　一走到店外，程晨轻轻吐了一口气，拉着一张小嘴忙不停的余苓苓，只想快一点回家，回到那个只属于自己的小窝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