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爱无双》月上缇

31、第三十一章

　　奋力想撕开这片迷幕，我仿佛从深渊里爬起，我缓缓睁开眼，眼前仍一片迷茫……

　　“醒了！雪儿！”这是哥哥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嘶哑。

　　“清妍，清妍……”齐隽，他怎么会在这里？

　　白云月呢？他怎么样了？难道……我奋力挣扎，终于眼前迷雾散去，哥哥和齐隽大大的俊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我一开口，发现声音干涩难受极了，旁边递过来一杯水，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毫不客气地挥开哥哥和齐隽，身影一晃，坐在了我床头，伸手轻柔地托起我的头，杯子凑前，我迫不及待地想大喝一口，却发现杯中仅少许水，我气愤地抬头刚想抗议几声，却发现坐在我身边的正是楚炎。

　　楚炎俊容冰冷，说出来的话也寒彻入骨：“大伤初醒，不宜多喝水。”

　　哦——我乖乖应了，又急急问道：“白云月呢？他有没有事？那些杀手呢？”

　　楚炎闻言一皱眉，“药力轻了？怎么还有力气管这些闲事！”

　　我顿时气结，还是哥哥一看，连忙解释：“白公子受了点伤，已无大碍，正在隔壁休息。”说到这里，哥哥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楚炎，心里叹道，唉，明明是白云月每天吵着要陪在雪儿身边寸步不离，才被不耐烦的楚炎用迷药迷倒的……“是楚公子带人救了你们，雪儿你已经昏迷十天了，这次能够救回一条命来，全是楚公子的功劳。”

　　呃——我心虚地瞄了一眼楚炎，刚才还在腹诽他来着，“谢谢你。”我真诚地说。楚炎应该还不知道真相吧，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被冷落在一旁的齐隽不悦极了，这个女人从醒来到现在，眼睛就没在自己身上过，不由地哼了一声，“咦！”我睁大眼，“齐隽，你怎么在这里？”皇帝不是应该很忙很忙的吗？

　　齐隽闻言，收起怒容，轻瞄了一眼楚炎和哥哥，语气轻轻巧巧的，“朕来看望未来的皇后啊。”

　　话音一落，楚炎蓦然冷了三分俊脸，凌厉的目光更毫不客气地射向齐隽，而哥哥则一副下巴掉下来的样子，傻了！

　　我又羞又恼，嗔道：“你胡说什么呀，你，你，咳……”我一时气结，忍不住咳嗽起来，胸口又一阵疼痛，脸唰的一下白了。

　　看我这样，齐隽不免心疼起来，刚要说什么，却见楚炎一伸手，点上我的睡穴，我来不及抗议就陷入梦乡，耳边还残留着楚炎冷冷的嗓音：“下次药得下重些，分明不够，还有力气发火……”

　　再次醒来，白云月正伏在床前，清亮的大眼见我醒来便刹那间光彩四射，“妍儿，你醒了，没事吧，怎么样？还有没有那里痛啊？”

　　我微笑的摇摇头，转眼便看到了一旁静静的楚炎，我费劲地抬手，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楚炎一挑眉，随即露出一抹有些恶意的笑，身形一闪，便靠坐在我床前，双手在我身边一撑，胳膊挡住了白云月的视线。

　　白云月登时哇哇大叫，“妍儿，这个家伙又欺负我，这几天老是喂我吃迷药！你要帮我哦，打他，骂他，呜呜……”

　　我有些头疼：“白云月！”

　　“有！”这家伙呆呆的。

　　“闭嘴！”这下清净了不少。

　　我满意的点点头，转而对楚炎说，“我是清妍。”我在梦里已经答应从此代替真正的清妍活下去，代替她保护她最爱的弟弟。“下毒害死你娘的是爹，毒药是爹研制的。那天被爹打下山崖的是我，而不是他所说的清妩，爹不过是借我的死来换取你对清妩的谅解，之后顶着清妍的名字活着的是真正的清妩。但我并没有死，被清妩的手下救了，藏了起来，爹死后，清妩被你所擒，她的手下拿我和她做了交换，清妩那个时候刺透了我的声穴，所以我无法开口。这次来杀我的人，极有可能是清妩……”

　　楚炎的目光变得凌厉无比，“清妍，清妩……你又如何让我相信你是清妍而不是清妩？”

　　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开始絮絮地诉说着小时候清妍和楚炎的共同记忆，这些都是梦境里清妍通过画面告诉我的。随着我的叙述，楚炎的脸色变了又变，眼底泄露出一丝脆弱。半晌，他才低低地说：“其实，楼逐云的事以后，我就怀疑清妩还在人世，因为楼逐云那晚失常并非遭受太大的打击，而是因为闻了我身上的‘朝露’所致。”

　　楼逐云中毒了？我大惊，楚炎莫非连逐云也不放过？楚炎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仿佛知道我心里所想的一样，“‘朝露’是一种香草，就在我随身的香囊里，可解世上一切迷药，一般的下等毒药遇到‘朝露’也会失效。‘朝露’本身并没有毒，若与‘晚霞’相混合，则会使人丧失神智，变得痴呆。楼逐云应该早就被下了‘晚霞’，而‘晚霞’是楚家不传之秘，除了我就只有当年的清妩了。”

　　“清妩为什么要给逐云下‘晚霞’呢？”我不免仍有些担心，看来清妩应该是逐云身边的人，可惜逐云出事后，端阳公主便紧闭大门谢客，无法去一探究竟了。

　　楚炎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晚霞’其实是一种春药。”

　　春，春药？我瞪大了眼，太，太匪夷所思了吧。清妩想要干什么？要逐云非礼我？这样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说清楚点！”白云月恶狠狠地想拎起楚炎的衣领，却被楚炎闪过，不禁轻咦了一声，这个看起来俊美异常的少年居然有相当高深的武学功底。

　　“对妍儿图谋不轨的人是谁！我，我，我要去阉了他！”

　　看着在一边瞎起哄的白云月，我有些头疼，“小白，你先回去休息，我和楚炎还要商谈一些事。”

　　白云月死活不肯，更是拿敌视的目光不断地扫描楚炎，楚炎依旧莫不关己似的，低首不语，我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把白云月送走，临走时，白云月还不忘丢给楚炎一记警告的眼神，楚炎则似笑非笑。

　　“给我注意点儿！妍儿是我的，就算你是她弟弟，也要保持距离，否则，我揍你！”暗暗挥了挥拳头。

　　白云月走后，我急切地问：“那你猜到清妩在哪里了吗？”

　　楚炎沉思片刻，“‘晚霞’虽是春药，却只使人动情而不动欲，清妩给逐云下药想必是利用他来亲近你，或许你身上还有什么她所需要的秘密……”楚炎看着我，若有所思，“你说的事都是只有我和姐姐才知道的，似乎你还真的是我姐姐，可是，我却知道，你并非真正的楚清妍，我姐姐深居简出，从小被爹囚禁在后院，没有机会读书认字，就算你被文尚书所救，据我所知，十年间，你也是没有博览群书，连大字都没认几个。那么关于水枪，毒水，炸药等等，又是如何造出来的？或者，我该问的是，你究竟是谁？”说到最后，楚炎的眼里厉芒大现，虽然是询问的意思，口气却非常肯定。

　　我暗叹了一口气，清妍和楚炎那么熟悉，肯定是无法瞒过眼前这个绝顶聪明的少年了。于是我缓缓地从头说起，说自己是从以后的世界来的，说自己那个世界的种种，如何来这里，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当说到清妍已经进入轮回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楚炎眼中出现了痛苦绝望，转眼就恢复了常色。

　　说完后，房内出现了长长的沉默，过了许久，楚炎才低哑着声音，“既然，既然姐姐已经去了，那么以后你便好好代她活着，清妩的事，我自有安排，你自己小心。清妩……她，她的心计狠毒异常。”

　　嗯——我也低低应了一声。关系挑明了后，仿佛有一丝尴尬，于是两人又陷入不语之中，半晌，

　　“你说你原来是个大夫？”没话找些话来说说。

　　“嗯！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哦。”很骄傲的说。

　　“那……你为何不会把脉？”疑惑——

　　“啊？有规定一定要会把脉吗？”

　　“不把脉你怎么看病？”

　　“我就能不把脉就会看病！”语气无比坚定。

　　“胡说！”

　　“嗄？”

　　“吹牛！”

　　“啊？”

　　“怎么了？”

　　“楚炎！姐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怒——

　　“是又如何？”笑意盈盈。

　　“你！我掐死你！”暴走，崩溃……

　　夜幕下，北靖王府，一个妩媚的女声响起：“怎么？这个灾星命倒是挺大的。”

　　“主子请恕罪！”底下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极惧怕这个女子。

　　“呵呵，我不怪你们，原来是可以杀了楚清妍和白云月的，可惜啊，居然碰上了楚炎，这小子的武功绝不在白云月之下，你们自然不是对手。”妩媚的女声似乎很同情，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谢主子不杀之恩，谢主子……啊～”几声惨叫之后，四周又是恢复了平静。

　　“没用的人没资格活着，呵呵，楚清妍，楚炎，还有白云月，既然都摊上了，就一块儿解决好了。咯咯……对了，云儿该吃药了，咯咯，乖云儿可是最重要的哦……”妩媚女声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对他人说话。

　　帝都，灯火通明的背后，有着多少鲜为人知的事，或许，快要浮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