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记》奎汣

15、第 15 章

　　从映月庵出来，主仆两人都显得很沮丧。
　　“小姐，现在怎么办啊？要不我们下山去大老爷家吧？”珍珠建议道。
　　“不好，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如果我们现在下山的话，下到一半天就完全黑了，再加上雨天山路湿滑难走，太危险了！”宝儿否决道。
　　“那怎么办啊？”珍珠都快哭出来了。
　　宝儿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去刚才的山洞歇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下山。”
　　珍珠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得默默地跟着宝儿往刚刚的山洞走去。
　　林知县并没有上山来，他还在山下密切关注水情，情况一有变就可立刻做出处理。他与林母都觉得儿子会照顾好宝儿，而宝儿一上山就自顾跑开玩去了，林家兄弟们都以为她是去映月庵休息去了。因此等山上的事情处理好了，林家兄弟竟都回家去向父亲汇报山上的情况去了。所以此时林家人的状态是：大家都以为宝儿好着呢，哪曾想到宝儿竟会去跟那么多人一起挤山洞去！
　　到得山洞，洞内已满是人，气味也不是很好。宝儿与珍珠边皱眉掩鼻边往里面挤去，不断有被碰到或踩到的人大声嚷嚷：“小姑娘挤什么挤？别挤了别挤了！”珍珠一路不迭声的道歉一边尽量护着宝儿想去到山洞深处找个人少的地方待着。
　　刚上山时的兴奋早已消失殆尽，宝儿闷着一肚子气只顾埋头往前挤，不妨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一边带去。宝儿吃惊之余抬头看去，拉着自己的人竟是远山！宝儿遂也不再挣扎，默默地跟着远山走去，珍珠见了虽觉远山这般拉着自家小姐很是不妥，但环顾了下四周也没说什么，只急步跟上了宝儿。
　　远山一路拉着宝儿到了一处人稍少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远梅正坐在地上休息，见哥哥竟把宝儿带来了，吃惊道：“林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远山松开了拉着宝儿的手，宝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远梅旁边坐了下来：“怎么，就许你们来，我来就不可以吗？”
　　远梅急忙道：“不是不是，只是这里人多拥挤，你想来从来没在这样的地方过过夜，我只是好奇你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宝儿淡淡道：“映月庵没空的客房了，我就来这里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远梅恍然大悟道：“林姐姐，虽然这里人多嘈杂，但其实也很有意思的，以前家乡发大水，我跟哥哥在逃难路上也住过类似的破庙、山洞，里面也是这样有很多人，但是从他们的嘴里能够听到很多好玩的故事，可有意思了！”
　　远梅连着说了两次“有意思”，宝儿知道她这是想安慰自己，于是也顺口说道：“嗯，我也觉得很好玩，我刚刚还在外面看一个妇人做饭看了好久呢。”说完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远梅见宝儿不再板着一张脸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时，远山突然在旁边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宝儿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远山是在跟自己说话，默默地摇了摇头：“还没呢！”
　　远山从一个包袱里翻了翻拿出来两个馒头，递了一个给宝儿，又给了一个给珍珠：“我这儿除了馒头没别的了，你们先将就着吃点儿吧。”
　　宝儿接过，慢慢的小口吃了起来：“你这馒头挺好吃的哎！自家做的还是买的啊？”
　　远梅笑道：“看来林大小姐是饿惨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白面馒头也说好吃。”
　　“好你个远梅！敢取笑我，看我不收拾你！”宝儿边说边拿手去挠远梅腰间的嫩肉。
　　远梅“哈哈”笑着求饶道：“好姐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宝儿手下不停：“你说，你下次还取笑我不？”
　　远梅直被挠得笑出了眼泪：“不了不了！我再也不拿你逗趣取笑了，林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受不了了，哈哈，太痒了，哈哈……”
　　宝儿这才停下了手。
　　不妨远梅突然又开口道：“林姐姐，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呀？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
　　宝儿一听火冒三丈，又要去挠远梅痒痒，远梅这次早有准备，一下子跳了起来躲到了远山身后：“你来呀来呀！你抓不到我！”边说边做了个鬼脸。
　　宝儿还待再抓远梅，但有远山挡着不太好抓，又一时想到了远梅说自己力气大，刚刚自己可是当着远山的面逗弄远梅的，挠的远梅毫无还手之力。宝儿突然觉得脸上一热，罕见的耳朵都红了。宝儿重又坐下，斯文的吃起了馒头掩饰自己的异样。
　　远梅见了大为惊奇，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远山打断了：“这馒头是远梅做的，你要觉得好吃我这儿还有呢！”
　　宝儿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吃一个就饱了。”
　　饭毕，宝儿又与远梅闲聊了一会儿就准备睡了。远山拿出几件旧衣服铺在了地上让三个姑娘休息，自己则躺在了最外侧隔绝了其他人过来。
　　许是从没试过这样直接睡在冰冷僵硬的地面上，加之山洞里各种打呼磨牙说梦话的声音实在太吵，宝儿躺了一个时辰也没睡着，右手边的珍珠早已睡着，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宝儿强迫自己尽快入睡，可越是这样越觉得内心焦躁，刚想坐起来平静下，突然听到左手边的远梅悉悉索索的翻了个身，远梅本是仰躺着的，此刻翻了个身就面朝远山了。
　　“哥，你睡了吗？”黑暗中，远梅小声的开口道。
　　只略过了一小会儿，就传来了远山平静的声音：“没呢！你怎么还不睡？睡不着？”
　　“哥，我害怕。”远梅轻声道。
　　“害怕？你害怕什么？”远山问道。
　　“哥，浚江真的会决堤吗？”远梅不安的问道。
　　“兴许会，兴许不会。”远山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哥，要是浚江决堤了，我们是不是又要搬家了？好不容易在这边安定下来，过了两年安稳日子，我担心又要开始颠沛流离。”远梅忧虑道。
　　“不会！”这次远山回答得很肯定：“这次我们提早有了准备，避到了山上来，就算浚江真的决堤了，我们只要在山上待到水退了就可以回家了。你放心，哥哥不会让你再颠沛流离的。”远山保证道。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远梅甜甜的说道：“哥，我要睡了哦！你也早点睡。”
　　“嗯，睡吧！”
　　伴随着远梅的沉沉睡去，宝儿的脑子里又光怪陆离了好久，直到夜深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就别想像平日那样好好的洗漱一番了。远山去外面接了点雨水回来，几个人就就着雨水简单的洗漱了下。
　　早饭依旧是馒头，不过相较于昨晚，馒头已经经远山烤过了，闻起来倒是香喷喷的，吃起来也不错，宝儿吃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