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窗，正梳妆》一支荷

5、5

　　自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空，还从未有过这般忐忑不安。姚杳，不，如今她是大夏王朝陈国人，名唤姚闲都。

　　“——闲都。”

　　“嗯？”

　　闲都正在胡思乱想，忽而被身边人出声打断，她便顺着声儿扭头瞧他，“怎么？”

　　李郎君大概有些累，梦寐之间却仍旧打起精神，似乎是怕闲都在这境地里无所适从，毕竟同自己“未过门”的姐夫单独同处一榻，任是谁都要生出十分尴尬来。

　　他寻了个话题问起来。

　　“我曾听太傅说起，你在娘胎里受了损伤，到七八岁上还不认人，后面是怎么就治好了？”

　　闲都儿时痴傻，姚杳推测可能是现代社会所说的脑瘫儿，不仅头脑不清楚，兼之力大无穷喜怒无常，家中众人皆受过闲都的捶打，虽确实将家中众人好一阵折磨，考量下也是个十足可怜的孩子。

　　“我阿娘说是观音显灵，那日她见府门外躺着个中了暑气的小娘子，便从家中端了绿豆汤来与她喝。也是奇了，那小娘子醒了之后便说能替我阿娘请愿。李郎君不知，她实在是个奇人，小娘子走后第二日我便能认人了。”

　　李显宗睡意退了大半，又将闲都那张充满生气的小脸仔细看了看。

　　“郎君不信？”

　　李显宗轻摇了摇头，“娘子说是，那自然便是。”

　　闲都莞尔，心满意足的重新躺了下来。

　　“那女菩萨还说，我如今的机敏是要用旁的东西来换的，所以我大概不是个长寿的。”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摆首，“或许这对我也没什么不好。”

　　李郎君默不作声，闲都有些奇怪，扭身前去看他，正撞到这人深沉的眼神中去。

　　脸上分明还古井无波，眼中却有几缕波澜。

　　“你倒不怕？”

　　仿佛哄孩子一般的语气。

　　“不怕，”闲都扭身看顶上的承尘，“回去了，那也不是坏事。”

　　“回去哪里？”

　　闲都想起那个女菩萨，“仙子点化于我，两世心愿一了，我便能继续做她座下侍者。”

　　“两世？”

　　李郎君将这二字在唇边咀嚼，觉得闲都实在是个有趣的孩子。

　　便同她玩笑起来，“那第二世，你莫忘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