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皋怀采薇》醉生逍遥

22、二十二

　　“姑娘您看这绸子，多漂亮啊，给你做嫁衣正好。”裁缝铺里，秋桃扯了一匹红绸在我身上比量。
　　“是挺漂亮的。”我站在铺子中央，一群裁缝围着我转悠，“喜欢呐？”
　　“喜欢啊。”秋桃把绸子在我身上缠了一圈，说。
　　“买了。”我说。
　　一个裁缝拿了尺子过来，我挡开，一指秋桃，“给她量，她嫁的比我早。”
　　秋桃一楞，“姑娘，使不得，这太贵了！”
　　裁缝们不管这个，把绸子从我身上拆下来就往秋桃身上裹。
　　我眉目一横，“怎么使不得，反正不是我的钱。”
　　“小姐，姑爷的钱也是你的钱啊，能省就省点吧！”秋桃急的要哭。
　　“我的好秋桃啊，杜墨白他有的是钱，你就别担心这个了好不好？”我颇有些无奈，看看站在边上的长风，扭着头脸上笑意挡也挡不住，“长风，你也跟她说说。”
　　长风轻咳一声，扭回头来看着秋桃，收了笑认真道，“先生是当朝宰相，又是本王的老师，自然有的是钱，秋桃你就不用担心这些，怀姐姐愿意给你买你就收着，这点儿钱，我想先生还受得起。”
　　“秋桃你照顾我这么长时间，你要出嫁，我当然要好好的让你出嫁，衣服排场不说最好，也不能差了不是？再有，我怎么说也算你娘家人，给你花点钱难道不应该吗？”我拖了把椅子在边上坐下，又对裁缝师傅说，“一定给她做一件最漂亮的啊。”
　　本来我今天出来也不是给我自己买东西的，杜墨白知会过我，该有的他早置办好了，今儿出来，就两个字，花钱。
　　他倒是没亲自来，托了长风带话给我，听长风说，杜墨白跟他说的原话是叫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花的越多越好’。
　　这叫一大气。
　　反正就是闹得越大越好，我懂他的意思，钱还不好花吗，放开了花，我能把他宰相府都花进去，正好再过七日秋桃出嫁，先借着这个机会把她的嫁妆置办了，我也好放心，毕竟，以我存的那点儿钱，连给秋桃买副够分量的凤冠都不够。
　　正想着还缺什么嫁妆，裁缝师傅已经把尺寸量好了，秋桃从台子上蹦下来，“姑娘，这嫁衣，你不做一件？”
　　“他杜墨白既然要娶我，自然该有的东西都置备好了，这些事情还不用我操心。”我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成衣铺，甩甩手特潇洒，“长风，给钱。”
　　长风笑笑，回头说，“秦管家，结账。”
　　秦管家是宰相府的管家，杜墨白派来专门结账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原本皮肤白净满脸的书生气，可是此时正用一种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噬尽我血食尽我肉剥我皮拆我骨的表情从怀里掏银子，大概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他家正直善良绝世无双的主子要娶一个这么会花钱的败家媳妇儿。
　　呵，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年、轻、人。

　　进成衣铺之前秋桃从边上小铺买了包桂花糖，好容易从成衣铺子里出来，这才拿出来吃。我从她手里捡了一块，恩，真甜。
　　前边有家店面人挺多，搭眼一瞅，是上京里有名的首饰铺子尚云斋，我咬了咬嘴里的糖块儿，“走，置办嫁妆去。”
　　进了首饰铺子，先是被里面的人惊了一下。刚在外面看人就挺多的了，没想到里面人更多。
　　尚云斋店里的首饰向来精致，许多达官显贵皇亲贵戚家的夫人千金都喜欢来这里挑选首饰，但是尚云斋有名还不仅仅在这方面。尚云斋分两个店面，左边店面里的首饰多为金银珠翠，价格多则百两黄金少也要几十两白银，还可以为贵妇千金专门定做首饰，右边店面里的首饰，则多为寻常百姓家的女孩儿都可以接受的便宜价格。
　　大概是看见我身上穿的不是最近上京里千金们喜欢穿的款式，我一进去，店里的伙计就想把我往右边的店面引，长风咳了一声，伙计眼尖，一眼盯见长风腰间挂的玉佩，赶紧改了方向。
　　十月份秋收，无论是官家还是百姓家，都正是婚嫁事宜最多的时候，所以来尚云斋的大多都是和我们一样是置办嫁妆的。我一边看首饰一边听那些小姐们闲聊，都是些什么张家小姐要嫁给李家公子啊，黄家的公子为了娶贾家的小姐要死要活的那种家长里短。
　　正想着给秋桃买一套什么做嫁妆，身后略显淡漠的女声忽然响起，“我当是谁呢，能劳动我们长风陪着挑首饰，原来是温小姐。”
　　我回头，是二公主李长卿，于是微微福了一礼：“见过公主。”
　　这次倒是没扶住我不让我行礼，怕是听说了我和杜墨白的事情，怒着呢。
　　李长卿请了我到尚云斋后屋歇着，原来这尚云斋还有后屋，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一壶茶都要被我喝的见底了，李长卿也没说话，就是摩挲着茶杯发呆，我放下茶杯，只好先开口：“听说公主近日就要成亲，真是恭喜。”
　　上次杜墨白说半月之后来娶我，话里话外就是凌子丘半月即归来，算一算，跟我和杜墨白成亲的日子应该差不了几天。
　　李长卿回过神来，没接我的话茬儿，面有异色，“温怀薇，你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公主这话从何说起？”
　　“杜墨白看上的人，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我想，你应该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这什么理由。李长卿今儿叫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李长卿喝了口茶，又开口道，“温怀薇，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喜欢的是杜墨白，你喜欢的是凌岳，可是到头来，我嫁了你喜欢的，你跟了我喜欢的，这也就是命吧。”
　　“公主信命吗？”我垂眸，心下了然，李长卿今天来，原来是为了快刀斩乱麻。
　　“本公主向来不信命。可这是天子给我的命，我不得不信。”李长卿惨然一笑，“我等了这许多年，也还是没你的命好。”
　　“实话说，没娶到公主您，是他杜墨白的损失。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情公主说错了。”我抬起眼，“我温怀薇......谁也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