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城》高地

11、第11章

　　噹！噹！噹！
　　市中心的钟声被柔和的夜风送了进来。
　　林方诧异的看着环住自己腰的手，洁白的肌肤包裹着男孩儿的骨架……太瘦了，然而力气却很大，让她无法动弹，后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透过衣服丝丝渗入，林方的心颤抖。
　　他在发抖，他在害怕，为什么？
　　林方很快从微颤的情绪中平复下来，他是在安慰自己吧，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此时他也一定对于自己的这种表达方式害怕了。
　　“我没事，谢谢你！”林方轻轻的拍了拍狄威的手。
　　人在冷的时候会相互拥抱取暖；在伤心孤独的时候会相互拥抱给对方支持，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狄威的脸有些发烫，而对于自己这种无意识行为，他无法解释……对方会讨厌自己吗？一定会吧！然而，林方却温柔的拍了拍他的手还对他说谢谢。狄威松开了手，却不敢抬头看对方。
　　尴尬一瞬间化解，心境却不复以往。

　　“你……几天没洗澡了？好臭，快去洗澡。”林方将狄威推向洗手间。
　　看见狄威走进洗手间，林方舒了一口气，抚上额头，才发现那里已经出了层层细汗。天知道，其实她有多紧张，处理不好，只怕他们再也不好面对面和谐相处下去。
　　卫生间
　　热水从头上淋下，水蒸气从地面升腾……狄威想起那晚在他家楼下，自己就这样淋着雨，看着玻璃窗里的她躺在椅子上……突然，右手碰到左手手腕一道突兀的疤痕，狄威望了过去，雾气中，疤痕丑陋而狰狞，微勾的弧度让狄威想起来自地狱的小丑……闭上眼睛，小丑的怪样子怎么也挥之不去，它迎面端坐在角落里，阴影遮着抹了白粉的脸，那张涂红的嘴角上扬，带着邪恶而惨烈的鬼笑，“说出来吧，说出来吧……你会失去她，永远失去她……”
　　狄威抱着头缓慢的蹲了下去，任由热水洒在自己白皙的皮肤上……头疼的像炸开一样。

　　咚咚！
　　“威威，还没洗好吗？稀饭好了，你不会是晕在里面了吧……我数到三，你不开门，我就进来了哟，一……二……”林方站在厕所门口，这澡洗的太长了，最好不要晕在里面。

　　门哗的一下被拉开，白的几近透明肌肤还冒着热气。
　　“馒头！！！” 这么强烈的视觉冲击，林方想到的就是这个，并且脱口而出。
　　狄威看着面前这个一惊一乍的女人，头疼好了不少。
　　“呵呵……呵呵，馒头忘记买了，吃点稀饭吧，反正已经很晚了，明天再买，呵呵……呵呵！”林方傻笑着朝厨房走去。

　　前面若是地狱，依旧前行，因为快乐随行！

　　狄威吃完稀饭，跟林方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林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买来的这样那样水果，这水果……好象是买给狄威的。
　　“留下来。”
　　林方在想，他不能多说几个字吗，这是请求吗，这分明是命令，自己又不欠他什么……好吧！他好象前不久才收留过自己，现在是希望自己收留他吗？
　　“好。”
　　这两人内心都是百转千回，为什么说出口的话偏偏一个比一个简单？
　　狄威侧过头看着林方，快乐其实就是这样！

　　兜了个圈，林方还是回到狄威这里，那她的画该怎么办？林方不觉得这里可以摆下所有的做画工具。那……就当是上班，每天回家画画，然后再去别人家睡觉！！！！！！！！！

　　周末下午，五朵金花聚会，只有林方一人坚持是一朵金花跟F4。田皎前面提到过——1.65的个子，时尚长卷发，随意披散时，像夜雨百合，妩媚娇柔，她喜欢穿低胸衣服，这可以突显她的傲人身材。
　　李吉——1.60的个子，有点娇小，但是人家却是大学老师，教美术，跟林方不一样，画油画。业余的时候，帮人家画街道油彩画，很帅气，经常一整罐一整罐的颜料往墙上或者公交车上泼去。
　　赵靥，英文名CiCi——1.66，陵城CHANEL销售顾问，有些BH，却时常做些让人大跌眼镜儿的事，说话风格更是离谱，你若想看悲剧，千万不要找上她。
　　林方有点汗颜，好象自己混的最糟糕，即便是好朋友，内心里很多时候也会相互比较，不过都是善意或者随便想想。
　　最后一位，吴菲菲——1.70，以前是舞蹈演员，现在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健身俱乐部，自己当老板，想炒谁就炒谁。

　　“今天谁敢用同情的眼光看我，我就跟谁急。”林方刚刚一屁股坐下，就甩出这句话。
　　四人诧异的相互打量，慢慢低下头去，不一会儿肩膀剧烈起伏，最后还是赵菲菲忍不住，笑道，“LALA，我们可没那么俗，今天难得聚在一起，是专门欢迎你恢复单身的，想要什么样的，我给你找，我那有一现成的，肌肉可结实了。”
　　“停，菲儿你喜欢肌肉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不要拉上我，就你那现成的，你不都盯了五年了吗，怎么？还没到手？是不是肉太硬，不好下口，要不要姐妹们给他打针蓬松剂。
　　“噗嗤……”赵靥最怕肌肉男，刚喝进口的蜂蜜釉子茶全数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田皎笑的浪荡。
　　……
　　晚些时候，林方走进了BABALOCK，若她们要顺道来这里，林方会顺道介绍她目前的同居对象，可惜她们有事都来不了，所以这私藏一事是绝对跟林方扯不上任何关系——好姐妹，不隐藏，私藏极品会被打的。

　　“威威呢？”猪笑眯眯的望着林方，林方略做轻松的望了下四周，林方不知道猪跟狄威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最近看猪的表情，她觉得猪是知道她住狄威家这件事情，因为这小子的笑容里总是透着怪异和暧昧。
　　一旁有人正望着林方跟猪，林方望四周的时候，与这个人的眼神对上……混血男人，酒吧还真是适合艳遇的地方，至少从外貌上，林方给了这个男人五颗星，□□？六颗星！
　　“去别的酒吧了。”收回目光，林方对猪挑了挑眉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有时候，周末的时候，威威要去‘失落禁地’帮忙。”说话间，猪给坐在林方身边的混血男人递去一杯威士忌，男人道谢。

　　失落禁地——陵城最热闹，最奢华，最激情的酒吧，狄威那么闭塞的性格受的了那地方吗？林方有些好奇。
　　“这家酒吧是失落禁地老板送给思晴姐玩的。”林方惊叹，哪儿来的老板，出手那么大方，再想起那个逗自己开心的火女，林方了然，这样的女人，不送酒吧送什么？当然，林方更明白猪说这句话的意思，有送就有回，这是礼尚往来之道，人际关系才融洽。这么说来，狄威是礼物？真是可怜的小子。
　　林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却不知道猪已经趴到吧台上跟林方大眼对小眼，想到什么，猪更眯了眯眼睛，“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谁都请不了他！”
　　除非他自己愿意敞开心扉，否则谁都走不进去，猪要说的是这个吗？林方抬起眼睛，猪已经离开吧台，想起刚才那么近的接触，林方有片刻的恍惚，这些人的生活方式，生存法则，她以前不曾接触过，一直避而远之，如今，她想靠近。
　　“威士忌。”林方点着最常喝的酒。
　　“它不适合你。”猪递来一杯果饮，林方无奈的喝了一口，“真不赖！”
　　猪笑了笑继续手里的工作，林方身边的混血男人一直盯着猪，林方有几次刻意示意，猪只笑却不再多说什么，林方还不太明白这类边缘人的生活方式，在这些人眼里，一个简单的眼神就包含了很多意思，而林方却只觉得暧昧或怪异。

　　林方走的时候，猪并未太留意，因为他需要留意的东西太多，等到他回头望去时，林方刚才坐的位置此时正是那个混血男人。
　　“还想来点威士忌？”猪笑道。
　　“她用CHANEL夜香水。”混血男人递来只剩冰块的玻璃杯。
　　“还要加冰吗？”猪倒掉开始融化的冰块，旋转开威士忌瓶盖，不兑的威士忌色泽充满危险诱惑，倒满后，加了两块冰，推到混血男人面前。
　　混血男人漫不经心的端起玻璃杯，送至嘴边，手指微抖，玻璃杯落了下去，猪来不及伸手，距离桌面一寸的位置，混血男人的另一只手魔术般接住下落的玻璃杯，稳落台面，仿佛只是拿被的手从右手换到左手一样随意。
　　“意外拿捏的好会变成惊喜，拿捏的不好很可能是灾难。”混血男人喝了口威士忌。
　　“我们时常经历意外。”猪趴了过来，仍旧笑着，与刚才却不太一样。
　　“他跟你们的生活没关系，没必要让本来困顿的境遇更加糟糕。”混血男人抬眼与猪对视。
　　“……你知道了多少？”冷汗渐渐浸湿衣背。
　　“不是很多，但是足够让意外变成灾难，至少……刚才那女人会很吃惊。”混血男人做了个瞄准的姿势，朝着林方离开的方向。
　　“她是无关的人。”猪站直身子。
　　“你们也是无关的人。”混血男人勾起嘴角，如同让人容易眩晕的酒吧灯影。
　　“如同你知道的，我对他也不了解，会跟他认识，那是因为他想动我们的人，你若能带走他，我会很乐意。”猪也勾起嘴角，一种共识在两个男人间达成。
　　“想办法再约他出来一次，我会带他离开，永远不再出现在你们眼前。”男人放下酒杯。
　　“OK！”猪转身又去调酒，混血男人放下钱走了出去。

　　一个世界，多个菱面，林方看见的是哪一面，又生活在哪一面？至少不是狄威他们曾经在的那个面，当多面想要重叠时，世界难免会出现因挤压而爆出的轻微碎裂声，只是生活在这些面里的人们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