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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往事大白风不平 ...

  •   简直残暴。
      我无力地摊在床上,浑身酸痛,任由身旁满脸意犹未尽的罪魁祸首抱着我不放。
      实在悲痛欲绝:“老夫由记当年,娘子柔情似水,笑靥倾城,没想昨夜一度春宵,娘子竟然化作那豺狼猛虎把我吃了去,娘子啊,从前的温柔,自己加戏的吧?”
      没想笑意吟吟的某人还真的点头了:“是啊,演得可辛苦了,连个新人奖都拿不到,这才心生怨念,下手就重了点,相公莫怪奴家,奴家可是真真心悦你呢。”说着,某人还低下头来,扮成那害羞的小媳妇,轻柔地蹭了蹭我的脸。
      我心肝抖了抖,沉浸在美人乡里无法自拔,只是含糊回道:“为夫晓得,只是娘子性情崩得太快,我有点承受不来,但为夫也是十分心悦娘子的。”
      估计正是新婚燕尔,回家之后的几天里庄小弟跟我天天腻在一起,扯天南海北,实践各种黄段子。我时常怀念从前那个温柔似水的庄小弟哪去了。
      《我的奶娘是我妈》是我在即将上大学的那个暑假时发现的,一晚上睡不着觉,就拿出听英语磁带的收音机来,电台调了一个又一个,最终调到了一个,一进去就有个男声在讲话,仔细一听原来是在讲故事,等听到是什么内容时我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我擦这剧情TM妥妥的西游记嘛!连人名都不改,主持人你哪来的勇气把好好的名著叫成这种名的?!
      然而冷静下来之后,我听着那男声,说的中文挺奇怪,有些不大标准,像是久居海外的华人说中文时固有的腔调,只是他的声音倒好听,很有磁性,似乎有种惑人的魅力,让人竟把生涩的白话文都听下去了。
      后来不知是说书人的普通话越来越好,还是我太无聊了,我竟坚持听了下去,从此就靠这门道听完四大名著,出去都能嚣张一把。
      这天天气回温了不少。我来石头馆前,庄小弟竟然说今晚要做回饭给我尝尝。我心生荡漾,觉得这男娃真有前途,连饭都会做,于是连连说好,还承诺早点回去。
      结果我一锁门,刚转身,就突地看见一个女人站在我身后,无声无息地打量着我。
      我也打量她,我一个当女的也不得不佩服她出众的外貌。
      杏眼柳眉,明眸皓齿,所有形容女子丽质姿色的成语加在她身上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正是女子最有风韵的时候,然而事后我才知道她已经五十多岁了。这年纪藏得简直让人想把膝盖献上。
      只见她打量完我,轻启朱唇便是:“你是郭,额,郭阿呆?”
      我诧异地点头称是。她又问:“庄子阍是你的丈夫吗?”
      “这个,请问您是?”
      “我是庄子阍的妈。”
      ……
      我心中一万头羊驼集体狂奔咆哮“这世界在逗我”!
      等我精神冲击缓冲过来后,我才恍然发觉自己正坐在一家咖啡馆的沙发上,对面坐着庄小弟的母亲,此时正在悠哉地翻看着菜单。
      “你还没吃饭吧?”她突然出声。
      我忙回道:“是,额,伯母也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回去?”
      她却摆摆手:“不了,你们小两口的二人空间,我怎么好意思打扰。”
      我忙说怎么会,庄子阍肯定高兴她来家里的。
      她却看了我一眼,蹙着眉头说:“干嘛这么生分?坐到我身边来。”
      我立马蹭了过去,她才松了眉头,又扫了我一眼,眼梢妩媚中带着严肃,唬得我小心肝忐忑不安,毕竟跟婆家打交道这还是第一次,没啥经验。
      所以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杀得我目瞪口呆:“你明白门当户对的意思吗?”
      “哈?”
      她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两个人的身份不搭,性格不和,婚姻就很维持下去,甚至会害了下一代人,你明白吗?”
      我心一咯噔,以为她话中有话,说的是我跟庄子阍的事。想来从没见过庄子阍的家人,会不会他们是不赞同这段婚姻的。如今看来还真的是猜对了。
      我沉默,只听她接着说道:“所以我至今都觉得对不起子阍呐。”
      我怔愣:“什么?”
      她叹了一声,徐徐说来:“我的祖上是一个大家族,多年前因为动乱举家迁到旧金山,我从小就生活在美国,后来回到国内工作,我遇到了子阍的父亲,便以为找到了命中注定之人,不顾家族的反对,一心只想嫁给他。”
      “最终我得偿所愿,与他结成连理,却没想过初尝爱情的甜蜜后,却是无尽的争吵,至今我都不知道这场婚姻是对是错。子阍的爸爸是个孤儿,自小便举目无亲,生活孤苦,他为了给子阍一个舒适的环境长大,一心在外打拼,而我生性好强,不甘留在家中,因为这个问题我俩争吵不休,每次争吵完,我托人脉将子阍送到熟人家寄住,自己又忙于事业。”
      “对亲生儿子不闻不顾,这恐怕是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了,直至有一次,”她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陷入莫名的沉默。少顷,她才接着讲道:“他父亲出差回来,要去接子阍的途中,出了连环车祸,一辆超载的货车撞上他父亲开的车,又波及到路边的一个行人,后来送到医院,他父亲抢救无效,去世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放在车上的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
      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道:“那时感觉天都要塌了,时间长了才慢慢释怀,我跟他父亲的结合,不过如此,可我至今都不后悔嫁给他呢。”
      “想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怀念的人还留在心中怀念,这样就好了。”
      我点点头,见她似乎沉浸在过去里,心头一转,手抚上了她的背,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她好笑地看我一眼,叹气说:“子阍小的时候就是个小大人,从来没有吵着跟我要过什么东西,后来带着他跟蒋先生组建新的家庭,他更是变得生分了,对人对事,都是礼貌得恰到好处,就像是历行公事,心上并没放下过谁。我很担心他,却又做不了什么,现在怕也弥补不了他什么了,不过,他似乎很喜欢你,我从来都没见过他能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只希望你莫要辜负他的心意。”
      这是要放心嫁儿子的节奏喽?我忙郑重道:“我一定好好照顾子阍的,额,嗯。”
      “我姓慕,不过你也该改口了。”
      我说:“好的,妈。”内心无限纠结,天知道我喊一个看起来只比我大十几岁的人为妈的场景有多么诡异。
      等我和风韵犹存的婆婆开完茶话会,到家门口时差不多可以吃晚饭了。
      可我又纠结了,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原来庄小弟是知道的。
      听起来是多么不可信的事,偏偏少时的我就是那场车祸的见证者。刚才看庄子阍的母亲那坦然的神情,直至今日,我才知道原来那场困了我半辈子的连环车祸中,庄子阍的至亲,还有他本人也是无辜的受害者。
      那他是怎么样过来的?虽然我身边有家人护着,起初我脑海子里总是动不动就闪过血的鲜红,地面上有,拿在手上吃着的苹果也沾了不少。那种关乎生命轻易死去的事对个小孩子来说冲击力不能说不大。那庄子阍呢,他是真切地丧亲之痛,不可能恢复的,就如以前看的一部灾难片里说的:没了,才知道什么都没了。
      我急躁地挠头,这种因缘实在让人难以言喻。此时的我深深感受到上天的恶意,百般滋味心慌到说不出口。
      不能再想下去了。
      在一个带着孙子来回散步的老人目光审视下,我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掏出钥匙开门,入门第一眼便是庄子阍围着卡通围裙,端着一大碗汤,见我便是安然一笑。
      我走进了看,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家常便菜,色香俱全。我瞄了眼庄小弟刻意背在身后的手,一只左手就贴了两张止血贴,右手上还有被热油烫到的痕迹。
      心里的阴霾一下子被心疼冲刷干净。在庄小弟的示意下,我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嚼着没两下,他便期待着问我:“味道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心中感慨万分,果真是人无完人啊。
      我竖起大姆指表示称赞,庄小弟顿时笑开了眼,自己也夹了口菜吃,那脸色瞬变让我不厚道地奸笑起来。
      他睁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我忙压住笑,咳了两声沉重道:“娘子,以后还是为夫掌勺好了,乖。”
      吃饭之余我跟庄子阍说下午见到他母亲并且进行了一次人生谈话,没想他并不十分诧异,反而道:“是么,她可能等不及了吧,我跟她说过元宵时带你回家看看。”
      所以这便是我来这个盛大高端的宴会上的原因了。
      宴会布置在一家占地可观的私人别墅中,据说是庄小弟他表亲家。说是元宵乐会,但除了角落里几个红灯笼,纵观全场压根就没有过中国传统节日的氛围,反而更像是西式社交派对,人们衣着华丽,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我拍了拍身旁庄子阍的手,叹声道:“今日一见娘子的后台,为夫终于可以放心地吃软饭啦。”
      他笑:“只管来吃。”
      庄小弟不愧是会发光的,一到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我则跟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心头默念“老子走路带风”,这才承受下形形色色旁人的审视。
      庄子阍径直带我去见他的大姨。伊是位古稀之年的老太,慈眉善目,却端着一张严肃的脸,端坐在一张雕花红木的太师椅上,身后的墙上贴着个大大的倒立的“福”字篆书。
      她扫视了我一眼,开口便是:“背首诗来。”
      我愣了几秒,脑中自动反应出“两个黄鹂鸣翠柳”,照着记忆便读了出来。
      她听完,满意地点头,说:“好,年轻人不能忘了本。”又招呼了子阍他母亲来,俩姐妹领着我一个人换衣服去也。据她们的眼光评定,我身上穿的衣服实在不堪入目。
      我看了看身上的裙子,觉得委屈,毕竟在下长期走的是牛仔裤路线的,好不容易逼自己穿一回裙子,以为大家都会像庄小弟初看我时一脸惊艳的模样,结果并没有。
      等换装完毕,再被逼着画了半个钟头的妆,自认为没变化多少,走出房间去找庄子阍时,左走三圈右走三圈,明明觥筹交错的声音就在耳边,我却像是进了由茂密整齐的灌木丛围成的华容道里,绕到尽头还是别墅前边偌大的人工湖。
      正当我准备再一次走上另一条小道时,猛地听见呕吐声,探头一看,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手撑着树呕吐,似乎觉得热又大力扯了扯领带,看他抬起头来,我瞧见那清秀的脸庞,这才认出他就是庄子阍的表兄。
      只见他坐着休息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东西,像是飘移的祥云,黑色质地,边缘还描着白边。
      这构造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看庄子阍的表兄这么一副落魄样,估计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看见。正当我假装没看见正要走开时,却听他开口:“是弟妹吗?”
      我忙走过去打哈哈:“是我,大表哥。”说着我便作势要去扶他起来,他却挥了挥手表示不用,手还指着一个方向道:“是不是迷路啦?喏,走那条就可以出去了,快去吧,别让子阍找急了。”
      我忙说好,心下却感到十分奇怪。
      是我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大表哥的声音很像我追的《我的奶娘是我妈》里说书的人的呢?
      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他手中的木雕,那种线条构造,黑底白边的涂色,跟我曾经在我老家的闺中蜜友林风那也看到一块很相似的,而且据林风说她的那块木雕是棵桑树,我依稀记得,庄子阍和我说过他大表哥姓慕,单名一个桑字。
      不过款式一样也没啥好奇怪的,林子大了还是有大把大把的人喜欢把木雕揣在身上。
      这么想后我心中躁动的八卦之心也确实平静了许多,将来真的亲眼看见大表哥跟林风站一起时也是将来的事了,现在的我压根不知道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咳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向脸上以惊人速度不断冒出小红点的大表哥问道:“大表哥你,你怎么脸上起红点了?”
      大表哥一听,正要抬起手摸,却看见自己的手背也起了小红点,也不变一点神色,很是淡定:“哦,没事,我对酒精过敏,刚才不小心喝了一口罢了,过几天就消了。”
      喝了一口就几天下来皮肤过敏,大表哥你在这烟酒世界里得活得多兢兢业业啊!
      告别大表哥,我顺着他指的路很快就走回宴会处,一眼就看见了庄子阍,他正与面前一对男女谈笑聊天。
      男人是蒋风,棱角分明的五官早已脱去了以往的青涩,目光深邃,目光不断放在身边女子,看她露出甜美又怡人的微笑。女子是郭柔美,亲密地挽着蒋风的手,穿着一袭银晶露肩长裙,白皙圆滑的肩头裸露在外,一头亚麻色长发简单地用一根簪子挽起,垂下几缕发丝,也遮挡不住弧度优美的脖颈。如此优雅的佳人,只是略施粉黛便如此浑然动人。
      我挠了挠鼻子,同样是个女的,我也承认郭柔美从上到下都叫嚣着美态,只是瞧着庄子阍看她时的眼神分外清明,转头发现我在场时眼中闪现的惊艳,倒是让我十分满足又忧心。就庄小弟这眼神,以后持家买这买那的八成还得靠我挑。
      庄子阍向我伸出手,我走过去也回握住他,他笑意加深,对面前的两人说道:“这是我妻子郭阿呆,还记得吗?”
      “阿呆吗?大学象棋社的佼佼者,好久不见。”蒋风对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我跟郭柔美也互相笑着问候。
      然而打完招呼之后,场面一度尴尬,全靠庄子阍跟蒋风谈经济论商贸撑着,用的词还挺高级,期间郭美人也能插上两句,我自认没有啥商业头脑,只能站在一边听他们说话。
      感觉跟庄子阍握着的手心出了汗,就想扯出来吹风干,庄小弟却不放手,一直到跟蒋风夫妇告辞,跟其他人打交际太极,他还是固执地抓着不放,本来还有人想给他介绍自家女儿,还没说到一半看我搁他身边,倒是把话生生吞下肚里了。
      饮料喝多了,就老想跑厕所,这次由着庄子阍带我飞很快就绕到别墅里来。我让庄子阍在外边等我,自己去找厕所,没想走过一间屋子时却隐隐听见了虚掩的门里边传出压抑的争吵:
      “……心里从来都没有你,你还看不清楚吗?我这么爱你,你难道就没感觉吗?我哪里比不过他!”
      “别说了!别再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不想听。”
      “柔美!”
      “我告诉你蒋风,如果不是我们当初酒后发生关系的事被长辈们知道了,我们怎么会被绑在同条线上,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敢妄想什么了,因为我嫌被你玷污的自己脏,你知道吗?!”
      “啪”地一声巴掌,周遭死寂了几秒,突然里边一个女声尖叫:“离婚!”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离门越来越近,我还没来得及走开,郭柔美就从里边出来了,只见她红着眼睛流着泪,面容姣好的脸有一边诡异地红。
      她抬头看见我也是一愣,随即是冷下了一张脸,嘴笑肉不笑:“怎么?庄太太来看笑话吗,看够本了吧?”
      我张了张嘴想回话,到头来却什么也讲不出来。
      郭柔美见我没反应,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徒留还在房间里的蒋风一个人抱头颓然地蹲在地上。
      之后在宴会上没待多久,我跟庄子阍告别了慕家长辈们就起身回家了。
      等晚上我跟庄子阍两人干完羞羞的事,他心情很好地搂着我有所感悟地叹道:“这么些年一个人生活,孤单惯了,可是现在有阿呆在呢,一想到阿呆喜欢我,愿意我陪着一起过往后漫长的日子,真好啊。”
      庄子阍说的确实一脸诚挚,我无以为报,只能提道:“要不,咱再来一次。”没说完,一个黑影就扑过来了。
      也是这夜,昏昏沉沉睡到半夜,听着身边庄子阍在说话,我睁开眼瞧他,他正背对着我打电话,压低着声音问:“你们现在在哪?什么,东阳山?”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东阳山不是以前象棋社一起社团游的地方嘛,那时还出了事,李宜落水,庄子阍脚受重伤,冰冷的湖中我游了两来回,对我来说,那个地方给我的阴影面积还真不小。
      我忙出声:“怎么了?”
      只见庄子阍转过头来,一脸肃然:“蒋风把郭柔美带到东阳山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往事大白风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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