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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雪降 ...
身体遏制不住的发抖,她蜷缩如虾,逼迫自己入睡,心知恢复了体力是救人的基础。就如同在空魔岛那与世隔绝的三日,沉甸甸的天穹叫人分不清白昼和黑夜,不见泥沼尽头,也难觅来路。她抓着一丝念想翻山越岭,最终遇见机缘与阳光。
如今亦是。噩梦一场,她执着的以为醒了还能在路上。她闭紧了眼,大脑却清醒的可怕。
锁链如军阀般整齐的锒铛铮鸣。蛟首被闸断的瞬间,血洒江河,擒天撼地的躯干轰然倒落,穿心透腑般一轮轮重演于她脑海。
噩梦戛然收声,她感到有温热擦上她的额头。
砚寒清的双眸一如既往的沉默寡淡,手中握着平整的方巾,因为床上之人的苏醒而停下了一丝不苟的擦拭。
北冥琼坐起来,昏沉的脑子清醒许多。人虽醒,噩梦却是延续到现实。她极快回忆起恶蛟被斩首的最后一幕。望着漫天血雾,她双膝一软,目不见物。可她仍是抱着一点希望:
“……恶蛟呢?”
北冥琼等了许久,不闻下文。砚寒清将方巾在清水里洗涤拧干,叠平放到一边,接着托起柜子上的小碗,一勺接着一勺凉着汤药。
“皇女喝下这碗药膳,再说吧。”
魂不附体,北冥琼木木接过他递来的药碗。
盛着浅浅汤药的碗底,横着两尾剔了骨的鱼苗。
那日的记忆霎时排山倒海袭来,将她敏感到极端的思绪碾压。控制情感的缰绳一扯即断,泪珠一颗接一颗不听使唤涌出。她握住被褥一角,竭力想把不听话的眼泪都收回去,不叫这些藏匿着懦弱和无能的泪珠去浸染他人,却恨夺眶而出的眼泪越忍越汹。
“对不起、对不起……”无尽的悔恨跟歉意要向谁诉说?抱憾的对象已魂归故里。长久在心上筑起自困囹圄的墙终于崩塌,最害怕的事情偏偏发生,用他人做筹码的赌局,她任何一局都输不起!
“抱歉,”砚寒清端起药,将离的背影一如既往清寂。“该说对不起的人,是砚寒清。”
视线归于面前道路,却看见一双湛蓝的云靴。锦云衫,玉如意,清风磊落,不疾不徐。
擦肩而过,欲星移看了砚寒清一眼,老人家似的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百感交集。他整了副较好的心绪,走到床边坐下,低身凑近一团被褥,道:
“四皇子献上的丹药发挥效力,鳞王苏醒了。”
埋在被褥的耳,置若罔闻。
他又道:“生命的意义得到诠释,何尝不是一种幸事?”
依旧毫无动静。
欲星移选择妥协,非不得已,他着实不想拿出这把杀手锏。“其实蛟族当中,自古流传着一种说法。恶蛟有灵,海天孕育所生。蛟性戾,难容于世,只有历经无数劫难,方可脱胎换骨。世人所见的五蕴炽盛,于它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打磨洗涤。每渡一劫,蛟旋顶则增一角。当他闯过生命的最后关口...”
北冥琼突然揭掉被子,欲星移退闪极快,立刻坐直身,端平一副海境师相架子,头上冠冕的白毛被疾风扑哧到还在徐徐飘动,“就会...呃就会...”
“就会怎样?”北冥琼止住抽泣抬脸看他,眼里除了没平息的胆怯,还多了一丝认真期待。
欲星移噎了口,有那么瞬间,他忽然感到良心有点痛。但他锤平了自己作祟的良心,继续近乎胡言乱语下去:“咳,当然是功德圆满,变成大龙飞上天。”
砚寒清心里有个小人踉跄了一下,好假,好敷衍...
砚寒清端着药膳,一直等到欲星移起脚打算离开,才与之一道走出屋子,并关严了玉藻宫的门。
“这么骗她好吗?”
“你居然认为我是在骗人,枉我...编的那么认真。砚寒清你说,这剂药我是不是下的有点猛了?”
“身体的不健全,可以靠锻炼来弥补,但性格的软弱,并非习武就能改变。”
“唉那番处境,都不能让你出手,到底是我做人失败,还是你这块顽石太硬?”
砚寒清微微欠身,“师相派错了人,砚寒清胸无鸿途,难以回报师相厚望。”
“不再考虑吗?”
“微臣相信,龙子能可胜任。”
“我尊重你的志向。只求一事。”
“求这个字,折煞微臣了。”
“有朝一日,若梦虬孙遭逢变故,为了太虚海境,我希望你…”温润的眼一眨而逝肃穆, “取而代之。”
有朝一日,那是多久呢?
是海茶花开了又败,玳瑁壳上的年轮增厚一圈接着一圈,洄游的沙曼鱼带来子子孙孙。
砚寒清不曾细想,有朝一日在刀俎间,在他盛汤的勺碗里,在他收拾满桌厨余的双手缝隙,无数次溜走。
但他没有料准,欲星移口中的有朝一日,真的会来,急且快。
海境飘雪了。
无根水的效力下,雪绵绸缓慢,动漂西荡。
“唉,欲星移倒下了。”
“海境的局,谁来撑?”
外面喧哗漫耳,他缓缓合拢柴门,将寒彻骨的飞雪与流言悉数关在门扉之外。
时隔一月,砚寒清被传召入宫。当他看到屋内列队而站的人没有一个笑脸,他就明白了,行至门口的脚步倏然僵住,再次行进的步伐,恭敬而无比虔诚。
躺在床上之人,正是危在旦夕的鳞王。
受元邪皇一掌,又失鲲鳞附体,生机难觅。
砚寒清想起了师相的有朝一日,继而又记起那个唯唯诺诺,说个话都怯场的六皇女。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派她去寻仙丹良药。
安慰完众人,砚寒清正为转移到寝宫的鳞王做最后就诊,门响了三声。
他拉开门扉,是一双久违的眼。
三月里明如朝露的瞳,如今去看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霜。
深深眉目,再非是胆怯任人宰割的谦卑,封缄着温良,更藏着波澜。
“我不是要道别…不,是要道别。”几次抬眼,又低下头,她眸里徘徊着踌躇跟局促。
“皇女要离开海境?”砚寒清接下话茬,给略不安的她开了个头。
“在必要的时候,希望你能帮帮师尊,好吗?我知道先生有心,也有这个能力。”
“皇女在说什么...微臣不明白...” 他开始后悔接茬了!言辞闪烁,回避她希冀目光。
“先生明白的!海境没有北冥琼不要紧,不能没有师尊跟父王!”她忽然上前一步。少见的被她突如其来的直击怔了个措手不及,砚寒清只有稍稍迂转话题:“皇女要去空魔岛?”
她直言:“我要去魔世。”
魔...世?砚寒清低头,反复摩挲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如果说空魔岛的恐怖是冰山一角,那魔世的简直是这世间罪与恶的完美诠释。砚寒清相信,即便欲星移在世,也不会想将她丢入那种地方,便道:“大哥跟你讲过吗?魔世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拆了一颗师相的锦囊。”
砚寒清当即明白了。那锦囊原本是欲星移交托给鳞王,现在鳞王重伤昏迷,太子仙逝,众人悲伤未果,这锦囊本是无人敢僭越私自去翻动。
“父王是受元邪皇所伤,解元邪皇之伤的药引,在元邪皇的故乡。”
所以,一定要有人去魔世。而这个锦囊阴错阳差让北冥琼无知无畏的摸了去。
该说是阴错阳差吗?但他又从诸多不合理的地方,察觉出一些合理。
北冥琼是海境皇脉唯一的女性。当前之际,海境无人掌局,更要抽出兵力抵抗元邪皇,梦虬孙已是焦头烂额,三位回归海境的皇子对于空缺的太子之位抱着不同程度的私心。
欲星移笃定,最先拆开锦囊的人,必定是北冥琼。
再退一步,倘若拆开锦囊的是北冥华,北冥缜,北冥异,都算不得是完满的棋。
欲星移看中的,不单是北冥琼在他一朝一暮栽培下日趋坚固的根基,更重要,是只有无缘皇位的北冥琼,才会一心一意无所顾忌的在这档口挺身而出。
她根基的确不俗,那又能如何?魔世的深沉,岂是她一个心智不全的人能揣度?
不妥,如何想都不是一招保险的棋,一定会有其他更周全的布局。
“那太危险了,你不可...”
“我希望在你眼中倒映的我,是勇敢而坚强的。”
砚寒清抬眼哑然。
“真想再跟先生一起到中原。”玉藻落在她眼睫。她背后门扉外的雪,洋洋洒洒,一往无前,好像蒲家庄那日,碾作尘泥的缤纷落英。
有一点我写得似乎很含糊,不知道是否会被误会。
欲星移没有把北冥琼推上王座的意思(海境皇族一脉女性地位低),他让砚寒清与北冥琼一起,一是纯粹是让没经过风雨的北冥琼专门去踢铁板。另外是逼迫砚寒清涉政。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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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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