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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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饱肚子后，舒和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担心季川洋会不会因为自己放他鸽子而生气。毕竟她出门时可承诺过会“早点回来”。
于是她慌忙查看手机，最后一的对话停留在她课间抽空发送的“朋友临时约我出来吃饭，我去宿舍收拾些东西再回来。”季川洋只回了个“好”，分辨不出喜怒。
七点刚过，不算打破“早点回去”的承诺。舒和提心吊胆地打去电话，被他掐断。
方菲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男人嘛，很容易对付的，哄哄就好啦。”
舒和哭笑不得，打包了一份条头糕当作给季川洋赔罪的礼物。
方菲开了车，慷慨地载她去学校宿舍取行李。
作为艺术生的舒和以集训为由，向星高申请了一段时间的长假。每天早出晚归往返学校宿舍和画廊不太方便，她便计划着搬出去，临时找一个靠近市中心的落脚点。找房子的期间，她就厚脸皮地赖在季川洋订的酒店房间。
方菲好人做到底，又载着她从宿舍开往酒店，途中还感叹，离开没几年，星高还是一样烂。
姑且还存在着几棵没烂的小树苗。舒和说。
方菲将车停在酒店门口，摇下车窗，耳环随风晃荡，“记得看姐姐的直播哦。”
“好啊。”舒和对她挥挥手，拖着行李箱，将尚且温热的条头糕捂进怀里，上了电梯。
她刷卡进入季川洋的房间，里头亮着灯。听到行李箱轮滚动的声音，他也没立即过来帮忙。她蹑手蹑脚地揣着塑料饭盒穿过走廊，看到茶几上亮起的笔记本电脑，以及目不斜视的季川洋。
季川洋眼皮没抬一下，无声地对她比了个手势，阻止她跳上沙发的动作。他戴着无线耳机，在开视频会议。
不算亮堂的房间里，电脑屏幕的红白光芒成为笼罩季川洋脸庞的主色调。专注于某件事的季川洋无疑是迷人的，然而被冷落的滋味也不好受。可毕竟是自己放他鸽子在先，舒和只在心里偷偷地不高兴一小会儿。
她一声不吭地将装有条头糕的塑料盒推到茶几边，然后拐到浴室门前，泄愤似的，踹了一脚行李箱。
她关上门，给浴缸放满水。
酒店提供的浴盐球一入水，滋滋的气泡便托着逐渐缩小的球体四处游荡，像一尾悠闲又迷茫的鱼。舒和盯着玫瑰色的浴盐球出神，待它完全消失，才嫌弃地脱下连穿两天的运动服，踏进勉强温热的水中。
无人能否定季川洋的优秀。他能力卓越，自律自省，是太多人口中的优等模范生，更多人心里钦慕的对象。他是她的月亮，是夜晚出现，能够让她安静仰望、既远又近的人。
她想快点长大，想彻底成熟，想被肯定，想被认可，想把握自己的人生。可她渐渐地感到迷茫，自己到底是在一味地追逐他的步伐、期盼着能与他比肩，还是真正地想要做自己生活的主宰？
舒和泼了一捧水在头顶，浸湿发丝。玫瑰香淡到几乎无法辨识，她泡了半小时，觉得胸口有些闷，于是泄了一缸洗澡水，改为冲澡。
擦干身体，顺手去放干净衣物的地方摸睡衣时，她才恍然惊觉，自己压根就没打开行李箱。
未干的水不断发梢滴落，在地垫上洇出一大片水渍。各种不健康的骂人词句堆积在脑海。舒和眼角抽搐，围着浴巾站在浴室门口，忐忑地扒住门。她咬着牙按下门把手，颤抖地打开一道细微的门缝。
季川洋依旧在电脑前敲打键盘，聚精会神，不容打扰。
舒和回看一眼脏衣篓中的运动服，纠结到底要不要穿着这身充满汗味的衣服出去。
“怎么了？”季川洋冷不丁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问。
舒和捂住胸口，只露出半个脑袋，小声道：“忘拿睡衣了。”
季川洋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点了点头，起身帮她去行李箱中翻找。舒和用目光追随他，在看到他僵硬地拨开一排叠好的胸罩时，她不受控地浑身一震，羞红脸将门碰上。
末了，季川洋叩三声门，“只拿了睡裙，其余的你自己……”
话音未落，一只手飞快地伸出门缝，拿走棉质的睡裙。舒和匆匆忙忙穿上，猫着腰冲出来，从行李箱中掏出一件薄布团在手里，再度奔往浴室。
季川洋坐回了原处，慢悠悠道：“别跑太急，小心滑。”
半分钟后，舒和走出浴室，精疲力竭地往沙发一瘫。余光瞥见茶几上的塑料盒被打开，条头糕少了两块，便问：“好吃吗？”
“味道不错。”
头发上的水一直往下滴，搭在肩头的毛巾湿了大半，舒和抱起膝盖，挪远一点，避免水溅落键盘，影响到他手上的活儿。
季川洋停顿几秒，加快打字速度，不出五分钟就点击保存和上传，合起电脑。他将趴在沙发扶手边的人拉过来一点，往她头顶盖上一块新毛巾，胡乱揉了一顿，突然问：“今天怎么没唱歌？”
白色的毛巾遮住所有视野，唯有两只手隔着毛巾轻轻按着自己的脑袋。耳畔传来头发与毛巾互相摩擦的声音，清冽的薄荷味萦绕在周身，舒和愣了半晌，才明白他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她不想承认自己的纠结与动摇，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为了让你专心学习呀，看我多贴心，快谢谢我。”
未被毛巾遮盖的嘴巴弯成一道弧线，跟每次生日晚宴上营业的模样别无二致。她天生贫血，总需要口红来修饰气色。此刻她什么都没涂，甚至还能咬到下唇的死皮，却依旧牙尖嘴利。
季川洋捏住她的脸颊，按两下以示谢意。
舒和气呼呼地甩开毛巾以及他的手，扭头瞪他。
他这才笑起来，“还留着肚子吃泡芙么？”
舒和舔一下嘴唇，瞥向茶几。她带来的条头糕旁还有一只模样熟悉的牛皮纸盒，是只能在星城买到的，她最喜欢的那家泡芙。
季川洋帮她拿过来，好心地揭开盖子。舒和扑过去一看，登时怒气上窜。他昨天口口声声说特意为她准备的泡芙被居然消灭得只剩下一个，还是她不算最喜欢的百香果味。
“怨不得我，”罪魁祸首一脸无辜，反倒责怪起她，“早上也不记得打开冰箱看一看，就饿着肚子出门。原本是特意给你买的，看你不领情，我就自个儿吃了，从下午两点多醒来到现在，每小时吃一个，跟你比起来算克制了吧。”
舒和从他手中夺过纸盒，护食般将仅剩的百香果味泡芙捏在手里。她要是只猫，尾巴上的毛都该炸得根根竖立，“季川洋，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被点名的季川洋笑得起劲，在目睹她加速吞掉一个拳头大的泡芙后，才勉强理顺了气息：“你果然没打开冰箱看过。”
舒和余怒未消，不明所以地眯起眼。
“你对我带来的礼物一点也不关心，”季川洋故作幽怨地唏嘘，以指腹抹去挂在她嘴皮上的一点卡仕达酱，“冰箱里还有一整盒，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舒和下意识地叼住他的拇指尖端。望着他笑意颇深的脸，她磨牙般忿忿地加重力道，无声控诉他话说半截的恶劣。
季川洋眉头没皱一下，用另外四指按了按她的下颌骨，“我醒来后发现组员给我的留言，小组作业有部分内容出了差错，需要重做一遍。我一下午都在忙活作业，不是刻意忽视你。”
在她错愕的注视下，季川洋温声道：“不生气了，好么？”
反而是他先道歉了。舒和松开他的手指，看向别处。情绪稳定是成人世界的美德，思虑周到和体恤他人也是。信誓旦旦宣告自己已经长大的她，在“比谁更成熟”的方面，依然敌不过他。
没得到回复，季川洋扳正她的脸，凝视她的眼睛，“以防你的朋友们临时约走你，我可以先预定你接下来一周的课后时间吗？你需要尽快找一个靠谱的住处。”
舒和盯着他拇指上留存的小半圈牙印，总觉得自己好像特别不讲理，闷沉地吐出一个近乎气音的“喔”。
他的手在她头顶拍了拍，“那么明天下课后——”
突兀的闹钟铃在两人之间响起，季川洋止住话头，眉梢半挑。舒和后知后觉地开始寻找自己的手机，最终在沙发缝隙里找到了噪声来源。
“我朋友的直播开始了，就是晚上和我一起吃饭的那个朋友，”舒和讪讪地关掉闹钟，打开一个视频软件，“我一会儿得给她送艘宇宙飞船。”
季川洋靠过来，在听到屏幕中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方菲说出“宝贝们晚上好”时，眉头不禁扭成一个结，“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
“去年。”
“我见过她吗？”季川洋问。
舒和停在给主播送礼物的界面，不解他这么问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