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之相许彼此》暖玉

2、前奏

　　齐桓去参加交流学习，走得时侯，嗫嗫嚅嚅道，“其实，锄头，还是你比较合适。”
　　吴哲白了他一眼，咬字清晰道，“娘们唧唧啊，你！！”
　　齐桓气得头顶冒烟，一甩手，跳上了车。
　　吴哲站在一边，笑眯眯的挥着左手，右手合在嘴边，“菜刀，回来帮我招点妻妾！！”
　　齐桓坐在副驾驶室，伸出手臂，一挥，没有回话。

　　哼着小调，吴哲没有去中队的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大队办公室。
　　推开门，烟雾缭绕。
　　袁朗的那个烟灰缸被铁路留了下来，绕了一圈，又物归其主了，吴哲对此‘耿耿于怀’。
　　袁朗知道是吴哲，很顺手的将手中吸了一半的烟灭在了烟灰缸里，头也不抬道，“新南瓜资料，过来看看。”
　　吴哲皱着的眉头微微一松，回手带上门，走到了袁朗的身后。

　　袁朗每往下按出一份简历，吴哲就在后面附上一句点评，袁朗面容平静，微微颌首。
　　倒颇有点在菜市场挑南瓜的感觉。
　　色泽，皮肉，甜度，大小，吴哲很老成的一一道来，心里已经盘算出了一套套烹蒸油炸的菜谱，一道南瓜宴即将火热上市。
　　看完南瓜资料，吴哲挺直腰，微微后仰。
　　袁朗转过身，眉头一皱，“怎么，腰又痛了？”
　　“没事。”吴哲笑道，靠在桌边，“弯的时间有点长。”
　　说话时，一直抵在腰上的手放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棱。
　　袁朗转过头，嘴角微微一抿，点了下保存，起身，“来我宿舍。”
　　语气，不容一丝回旋。

　　袁朗的宿舍在三楼走廊的另一个尽头。
　　这是吴哲第二次走进，和第一次没有多大的区别，依旧简约明朗，很普通的单身军宿。
　　吴哲坐在床边，透过窗户，隐隐可以看见细细的雨丝，有点缠绵极尽婉约，飘在这硬朗朗的基地上空。
　　“擦擦！”袁朗抛过了一条毛巾，走到床头柜边，俯身拿出了万金油。
　　吴哲很听话的拿起了毛巾，趴在床上，手反在身后，擦着微湿的头发，袁朗撩起了吴哲的衣服，往手上倒了点万金油，“要不，去野战医院看看吧。”
　　语气中带着点袁朗少有的商量。
　　吴哲伸展两臂，毛巾盖在头上，嘟囔道，“不用——我睡一会啊—”
　　袁朗的床铺还是那种味道，淡淡的烟草味，淡淡的阳光味，很平和内敛的味道，丝丝入骨。
　　“这家伙。”袁朗轻叹一声，手劲拿得极准，吴哲埋在枕头里的脸，嘴角微微一翘：
　　自在，自得，自恋——谁见过这样的烂人？

　　吴哲一觉睡醒，发现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似乎空气都在如水般轻轻流动。
　　袁朗进来后，看到吴哲正笑眯眯的翻看着书柜里的书。
　　“品位挺高的嘛~”吴哲手指滑过书脊，侧首瞥了眼袁朗，下巴一扬，“能看懂吗？”
　　袁朗走近一看，吴哲的手指顿在《巴顿自传》上。
　　似乎，真正让袁朗意识到自己心动的时侯，就在吴哲说出‘巴顿’这两字的一瞬间，那一刻，事情奇妙的发生了，一切变得明朗。
　　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对着孤零零的两分犹豫，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巧克力柜组前徘徊，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擅自移步挡在他的前面，明白了一些捉不住摸不清的惆怅和莫名。

　　“巴顿。”袁朗笑了笑，“也是我最喜欢的军人。”
　　吴哲放下手，斜身靠在书柜边，“我知道。”
　　袁朗挑挑眉梢，有点质疑的看着吴哲。
　　“平时的艰苦训练是战时胜利的保证，这才是对士兵的最大仁慈。我是一个很坏的家伙，我要让他们尝试一分钟的地狱生活。”吴哲一字一句的说道，目光清澈如水，“然后我又为他们痛哭。”
　　袁朗嘴角微微一翘，“巴顿的名言。”
　　吴哲笑笑，“一个烂人的最佳写照。”
　　一品脱的汗水可挽救一加仑的鲜血，如果说当初看这句话的时侯是一种震撼，那么在面对着一脸认真说道“我只是希望你们在没有这些东西的情况下，也能生存，还能生存”的袁朗时，吴哲拈出了一份沉重和真实，那一刻，吴哲丢下了他挂在嘴边的‘平常心’。
　　老A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巴顿心中的装甲坦克，没有后方，深入腹地，不顾侧翼，迅速干脆，这也决定了老A的灵魂也应该是干净利索、直截了当的，甚至要残酷无情。
　　那一刻，吴哲似乎透过缭绕的云雾，看到了一座无言的巍巍高山，坦荡无私。

　　“你是在夸我？”袁朗也是微微侧首，笑道。
　　吴哲一愣，然后很虚心很良民的问道，“难不成你削完我们后，真得会痛哭？！”
　　袁朗不动声色，笑眯眯的走上前，附在吴哲的耳边，轻声吹道，“你说呢？”
　　后面语气陡至‘凶狠’，袁朗一转身，吴哲的脖子又一次落入狼爪子中了。
　　吴哲没有挣扎，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一种虚假的霸道，藏着只属于彼此的熟稔，呼吸贴着呼吸。

　　“有人想约我们出去吃饭。”袁朗搂着吴哲，半响悠悠道。
　　“我们？”吴哲有点诧异，侧首看着袁朗棱角分明的脸，“谁？”
　　袁朗将下巴搭在吴哲的肩膀上，很漫不经心的说道，“高城和他爸。”
　　吴哲一惊，正要转动，但觉压在肩膀上的重量一沉，心一下子就安静了，只轻轻的一笑，点头，“哦，什么时候？”
　　“收南瓜前。”袁朗道，“这周末。”
　　吴哲略微想想，“好吧。”
　　“不怕？！”袁朗眉梢一挑。
　　“不怕。”吴哲微微吸口气，笑道，“不会是坏事。”
　　有种淡定的从容。
　　“吴哲，你想过吗？”袁朗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波澜，只是简单的设问，“我们能走多远？”
　　经历过一些事，面对过一些近似无理取闹的羞责，袁朗又一次想起了这个问题，他只想要一个答案，吴哲的答案。
　　比起吴哲，袁朗几乎没有家人，没有外界的朋友，他始终觉得在这条路上，吴哲将要舍弃比自己更多的东西，这是袁朗最不愿意见到的。他爱吴哲，可是在这个世界中，爱情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所以才有了一个成语—爱屋及乌。
　　“我也不知道。”吴哲笑着回道，却很坚定，“我只能说——只要你还在，我便会一直走下去，和你。”
　　袁朗没有说话，笑了，知足。
　　吴哲靠在袁朗的身上，很紧很紧，给他勇气，也给自己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