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个兔叽》饼之

5、心绪

　　“何时走的？”许公公又问。

　　“天一亮就走了。”那小厮道，“将军说，枫叶虽然还未到正红时，但此时过去应该也是别有一翻滋味。”

　　许公公皱皱眉：“这是什么理由，那云将军就随着去了？”

　　“回公公，是。”那小厮道。

　　许公公还想再问什么，不想墨荻已经转身下了台阶。

　　“皇上，您当心啊。”许公公忙快走几步，扶住墨荻。

　　那小厮在身后听到“皇上”那两个字，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腿软的坐在地上。

　　“皇上，回宫吧。”许公公看出了皇上面色十分不好，不知是路上颠簸的缘故还是被刚才之事扰了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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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香山。

　　两人将马拴在山脚下的树上，开始往山上爬去。

　　此山并不陡，两人沿着一条上山的小路，不紧不慢的走着。

　　此时的山林有些静穆，参差的古木或直或曲，四周还存留着些未散去的晨雾，两人襟袖间满是泥土的气息，待快走到半山腰的一处短亭时，才放缓了脚步。

　　“怎样？歇会儿吧。”

　　云琛轻拭了下额间的汗，笑道：“感觉比打仗还累。”

　　“难得清闲。”祁风伸出手拉她一把，“我怕你在府里闷着，别再闷出病来。”

　　云琛握住他的手，借着力走完最后几步，迈进短亭。

　　“空气真好。”云琛站在亭中，赞叹一声，使劲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借着忽起忽落的风，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被洗涤了一般。

　　祁风看着她渐渐舒展的眉头，试探问：“心情好多了么？”

　　“没什么好与不好。”云琛一愣，随即冲他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就这德行。”

　　祁风笑着摇摇头，脸上露出些许无奈。

　　“对了，前日去谢恩时，我听闻皇上病了，这几日在静养，谁都不见。”祁风把视线转向山间，“我刚走到殿外就被许公公赶了出来。”

　　祁风说了两句后便没有再继续，他不是没有看到，自己得知皇上谁也不见，快步出来时却瞥见了当时在寝殿外面云琛和太后的身影。

　　一阵沉默后，祁风才又开了口：“皇上的身体倒是不如从前了。”

　　云琛微不可察的“嗯”了声，快走半步，坐在了亭中的木椅上。

　　漫山遍野正处在半黄半绿之中，云琛望着远方，淡漠的视线犹如一条无形的细丝，穿过层层绿光，也仿佛能穿透世间的冷暖……

　　云琛的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飘着飘着，一句话忽然从远方飘了过来：

　　“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去赏枫叶，就咱俩，不带着父皇和母后……”

　　云琛想起来那日，那时她和墨荻一起爬上了溪香山，山上也是如今日这般，叶子还是绿色，墨荻爬到半山腰时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成片的绿却还是没让他死心，等到他好不容易拼死爬了上来，结果放眼望去还是没有一丝红色，顿时懊恼极了。

　　“绿色也有绿色的好……”云琛还记得，自己当时是说了一句这样劝慰他的话。

　　她四下乱看，终于在山崖边上的一片绿中摘了一片已微微有些泛黄的叶子递给墨荻。

　　“等我们下次再来时，叶子就红了。”她还记得自己这样说，“你把身体养好，我可不想背你上山。”

　　之后却一直没有机会。

　　那之后的没几日，云琛被送到城外山下拜师学武，临别时，墨荻就是对她这样说的：

　　“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去赏枫叶，就咱俩，不带着父皇和母后……”

　　云琛在外整整呆了一年才被送回，然后又过了大半年，先皇就病逝了。

　　云琛垂下眼眸，这次回来，怎么反而生疏了呢？

　　大概是有好多东西变了吧。

　　当时她还小，也想的不多，和墨荻亲密又没所顾忌，可是这三年后，有很多东西就变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而她只是他手下众多之一的将。

　　在整个国家面前，墨荻不管，她可不能不顾。

　　一阵清风徐来，云琛回过神，对上祁风探究似的眼睛。

　　很快话题被祁风转了过去，两人说了一会儿战事，聊了会儿军队，聊了会儿城中糕点铺子里新上的几个花样，便整整衣衫，接着向上走去。

　　不知怎么的，祁风感觉云琛比刚才还要不在状态。

　　他不想多问，云琛不善与人交流，与他出来已经是意料之外，他并不想在此时破坏两人付出了这好几年的时光才建立起来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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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溪香山回来，府里等着个传话的太监，说是有话必须亲自告诉云将军。

　　那太监是许公公身边的，云琛见过一次，她走上前：“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

　　“回将军，是皇上……”

　　“皇上怎么了？”云琛忙问，早把“喜怒不形于色”这几个字扔到了千里之外了。

　　“许公公说，皇上已经大半天没有进食了，水都没喝一口，药也喂不进去。”

　　云琛心里稍微缓了些，沉声问：“太后娘娘去劝了么？”

　　“去了，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皇上把所有人都赶到殿外了。”

　　墨荻从小就很听云姝璃的话，今日这般反常定是出了什么事，云琛思量片刻，开口道：“你去告诉许公公，我明日一早就进宫，让他先好好劝劝皇上。”

　　“是。”

　　云琛看着将要落下的太阳，轻轻吐了口气，不知多久，才察觉到身后站着的云伯。

　　“云伯，怎么了？”

　　云伯走上前：“皇上今儿来过了。”

　　云琛身形一顿，脸上的表情仿佛凝滞住了，云伯忙唤了她几声，云琛才晃过神来。

　　她有些明白今日皇上的行为了。

　　他应该很生气吧。

　　云琛转过身对着窗外，良久才从怀里拿出一片今日上山时摘的微微泛黄的叶子，捧在手里看了又看，才小心地放在桌上。

　　那叶子静静地躺在桌上，被那将要消落的阳光一照，显得分外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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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公公在门外来来回回不知走了第几圈时，那小太监回来了。

　　许公公忙将他叫到一边：“怎么样？云将军怎么说？”

　　“云将军说，明天天一早就来。”

　　许公公舒了一口气，接着吩咐道：“快去看看，再去熬碗新药来。”

　　“是。”

　　许公公站在门外，还是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皇上从将军府一回来就这个样子，昏昏沉沉的连步子都迈不稳，在里面咳嗽了好大一会儿却怎么也不喝药，还把他们全数都赶了出来。

　　太后娘娘来过一次，墨荻硬是被连哄带骗的喂了半碗清粥后，却是怎么也不肯吃了。

　　药是一碗接一碗的端进来，又一碗接一碗的端出去。

　　云姝璃问他什么，他也不回答，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愿再理任何人。

　　结果太后娘娘走后还未半刻，躺在床上的墨荻便将吃进去的粥全都吐了出来。

　　整个寝宫寂静无声，皇上独自一人已经在里面待了好些时候了。许公公心想，等云将军明日一来兴许就好了，他暂且先进去撑撑。

　　许公公一想到这儿顿时有底气了些，抬起手正准备推开门时，忽然身侧不远处快步走来一人。

　　许公公看到那人，心中大喜，便隔着门低喊了声：“皇上……”

　　屋里的人没吭声，许公公将门悄悄推开，侧过身让身后的人进去。

　　“皇上……”许公公在一边又喊了声。

　　墨荻坐在桌旁，心里烦得很，听到门开的动静后忍不住火道：“母后来了也没用，你出去！”说罢拿起桌上的茶碗向门口摔去。

　　与那茶碗一同飞出的还有一句许公公未说完的话：

　　“皇上，云将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