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约【龙寻】》尘光微璃

3、芽孢

　　【古】妖怪: 旧谓草木、动物等变成的精灵。

　　——晋干宝 《搜神记》卷十八:“明日视之，乃老狐也。自是亭舍更无妖怪。”
　　【今】妖怪:神话、传说或童话中相貌奇特，能施妖术害人的东西。
　　——《汉语词典》

　　太古之初，传说人与妖怪最开始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人与妖怪，彼此之间保持着融洽的往来与交流。人类带给妖怪以经验，妖怪则尽可能向人类传授了他们所能知道的关于自然的一切奥秘。
　　人类向妖怪和神魔学习法术，贸易和学习常年往来。人类的孩子和化人的妖怪们互相嬉戏，他们眼中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这样的世界持续了一段时间。
　　万物本属于世界所有的生命，但人类逐渐变得贪婪……他们认为世界将会变得枯竭，他们认为死亡的黑暗会将他们变得一无所有……
　　人类的君王开始寻求永生与财富，人们开始有了卑贱的区分……
　　奴隶的孩子与弱小的妖怪受到欺凌，他们的双手被冰冷沉重的手铐压迫。
　　人类开始对妖怪学会隐瞒，他们暗中研究毁灭性的禁术，他们不再学会尊重。妖怪所传授的东西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贪欲，他们开始诋毁。
　　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应该是他们的。
　　他们遗失了他们的初衷。 甚至……
　　有一天，人类的君王已经厌烦了人界的珍馐瑰宝。他向他的臣子寻求建议。
　　这时，某个长相丑陋，黑暗中男人向人类的君王献上他欺诈的想法……
　　“吾主……世界上所有的珍宝已经为您所有，您可以品藏到所有的美食！所有财富都是您的……只是除了……”
　　“除了什么？”
　　“若要寻找到真正的永生。不知您是否尝过妖兽的品味……”男人做出奉承的动作，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周围的大臣们开始露出危言耸听的面色。
　　“哦……？”
　　…………
　　但人类的君王，挑动他的眉毛，饶有兴致。从那天起……
　　很久很久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人界和妖界已经分离……
　　违背了神的约定之人。变得逐渐不能接触到那个世界。
　　人类开始变得后悔，他们意识到也许他们终生再也不能回到过去的时代，他们将记载统统抹去，只留下只言片语的传说。
　　人类在残留的世界中，遗世独立……无法解释自己先祖所为的人类的后代，将妖魔鬼怪，划分为先祖的幻想和民族图腾。
　　我们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中，人类的血统，在我们的身体里开始沸腾。开始怀念世界最初的模样的我们，为之创作了许多作品和精神的共鸣。
　　也许……
　　【归隐山谷、交界】
　　偌大的山谷中远远传来一阵声响……
　　“噗通——噗通——”
　　是碧色的水面被几颗石子儿的跳跃溅起一阵涟漪抖动的声音。
　　周围绿荧色的光点上下飞舞着躲开潋开的水珠。
　　一个身穿深紫短纱裙，盘鬓着好看的髻发的小小少女，此刻正百般无聊的坐在水面旁边的岩石上，她的小脚前后一翘一摇，纱裙随着双腿摇摆的动作，像一朵好看的铃兰花盛开在石边。
　　“哎……”
　　她此刻面色怔怔，眉眼微蹙，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准备继续投掷的石子。
　　她停下了摇动的双腿。将双手合拢，胳膊抵着自己的膝盖，掌心扶着自己的脸庞。望着水面出神……
　　水面中突然倒映出一个少年的影子。
　　仿佛注意到了什么，她回过头的一瞬间，一颗红艳的果实向她嗖的一声扔进她的腿上。
　　“菀瑶，吃果子吗？”
　　正这么说着，一个冰蓝色短发的少年站在她背后，一口咬下他手中一样的果实，看起来像是苹果又像是桃子的奇特果子。
　　他一边眨着扑娑的眼睛，微笑着询问坐在岩石上的小小少女。
　　少女并没有对面前的少年来到感到惊奇，只是嘟了嘟嘴，道:
　　“是阿衡啊……”
　　少女拿起果子摆弄起来，没有想要吃的意思，看得出思绪依旧飘出千里之外。
　　“怎么？还在担心大人啊？”
　　少年走向她，吃着果子，清脆的声音带着好笑的成分说着。
　　“……泠源大人都已经去人界差不多一个星期了还没消息。你说咱能不担心吗？”
　　“嗨。别费心了。看你憋得，大人去那边的各种文案和什么证书之类可是我和戕风殿下他们弄的啊。瞎操心……”
　　少年利落的跳到菀瑶身边的另一块小岩板上，将已经吃的干干净净的果核当作石子，右手灵巧的朝着水面斜斜一扔。果核将水面当作跳板一般，在水面连续成一条直线，轻微跳动了五下后，沉入水中。
　　“喔？打水漂纪录更新了！” 名为阿衡的少年像个调皮孩子一样玩味大发，对自己的成绩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个呆子！说的不是文案的事情！是大人的身体状况啦！还有！你怎么又随便往湖里扔果核！”
　　少女不满的微微嗔怒着，用她的脚背稍微用力踢了少年的大腿根一脚。
　　“哎哟……疼啊……”阿衡面露唏嘘，但也只是故作夸张的装作疼痛的样子。
　　 然后他沉默了几秒，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大人虽然现在身体受侵蚀了，但是你也知道啊，大人已经决定的事情，一万头牛你也拉不回来～你呀……要想大人少操心的应该是我们啊。更何况，别忘了大人现在的身份。 ”
　　他变得不像方才那样悠闲，半蹲在石板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神放空，沉默着。
　　“……嗯”
　　菀瑶点点头。懂了阿衡的心思，他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嘛…… 她总算放下心中的那块石头……
　　是呢，我们在这边也不能让大人操心啊。
　　正在内心对自己这么说的菀瑶，突然想到了什么，歪着头突然吐槽道:
　　“哎？不过阿衡，人界真麻烦啊，当个学生还要特地要各种什么证，大人不会被识破吧？”
　　“不会不会，一万个不会。现在那边多少人信我们啊？”阿衡狡黠一笑，摆摆手。
　　“更何况——”他忍不住因为自己的想法偷笑起来……
　　“这叫因为爱情～你不会懂的～” 阿衡噗嗤的笑着，全身笑的颤动起来。
　　“……嗯？因为爱情？”菀瑶被他这么一说觉得云里雾里。
　　“你不知道吗？就大人想见的那个人类女孩啊，她以前不还来我们这边玩过的嘛？”
　　“我之前没怎么过来啊，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印象……嗯！等等……大人难道！难道喜欢上了人类的女孩？！你这小子，这要让戕风殿下听见了……哼哼”
　　菀瑶带着惊奇，又从鼻息中发出哼声，脑中一瞬间闪过一道灵光。兴起了捉弄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的想法……
　　“啧啧……姑奶奶～我好怕啊～他现在怎么可能在这儿？切。 ”
　　轻浮的摇了摇头，阿衡眯着眼睛，优哉游哉的换个姿势，翘着腿，双手交叉靠着头，平躺在石板岩上。
　　“啊……！”
　　菀瑶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她严肃的低着头，向是对着谁表示敬畏。
　　“戕风殿下！您怎么回来了？”
　　听着菀瑶大声的呼喊。刚刚躺在石板岩上的少年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正式感惊醒。
　　“什……什么？不会这么快吧？戕……戕风大人您……”
　　他连忙翻过身跳起来，绷紧神经，望着对面的山崖看去……但什么都没有。
　　中招了……
　　“菀瑶……” 阿衡脸上出现一股低气压，扯着嘴角。
　　回头看着少女，她已经笑的花枝乱颤了，捂着小嘴正乐呵。
　　“你过来！居然学会欺骗我这堂堂伪装高手淮衡……别跑！”
　　“哈哈……哈哈上当啦！”
　　少年正撩起袖子做出一副你给我站住的姿势，一只脚正踏开，准备追赶那只变化的小雀。
　　菀瑶银铃般的笑声随着跑过的风声，晕染在舞动的空气里。
　　阿衡只是笑着，他的眼里轻轻闪现着她的身影……
　　不同种族之间相爱啊……
　　想着刚才的事情，内心感叹着。
　　少年看着小雀旋转飞舞，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xx中学、区县普通高中】
　　“啊啊……”
　　我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走在上学的路上。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还没醒过来，灵魂还沉浸在暖和的被窝中……
　　最近一个星期都没怎么做梦，感觉睡得可香了。
　　“周一综合征啊。”我不由得感叹一声，大口大口呼吸着初晨的空气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上课再睡觉我就得把座椅搬在老师的讲桌旁边了。我可不想成为重点关注对象啊……”
　　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拍了拍自己的脸。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一想到语文老师那张脸会对着我慢悠悠的吐出一针见血的评价，感觉一阵不适。
　　一如既往的上学生活，这样的日子在不到一年后就将和大家分离各奔东西了……都是高三的学生了大气点嘛。
　　自从秦琴上次打了电话后，我们依旧保持不温不火的关系，只是我对她。好似还保留着她能对我好好说说话的希望……太过奢望了啊。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个星期刚好半期考试过后，我的成绩……
　　咳咳，理科总分大概又变成两位数字了。真是差劲啊……
　　不禁捂住自己的脸对自己觉得无奈，不行！成绩也要提高才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会觉得自己多少，应该与之前的自己有所不同了。
　　上次哭过后，我也没一直做那个悲伤的梦……那个银发少年……
　　应该只是内心压抑太久了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别想了，总之……
　　转眼来到教室看见自己“可圈可点”，充满了刺眼的红色画痕的试卷，真想找个地方钻下去……
　　（咸鱼瘫）我已经是条咸鱼了……
　　双手合十，然后把试题卡刷拉一下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手动再见……数学:24分，物理:12分，化学:19分，生物:33分。
　　_(:з)∠)_默默捂住自己快吐血的嘴。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艰难险阻的考试途中，连蒙带猜的我……就连我那个天天睡觉的同桌数学都比我考的好！
　　苍天有眼……我为什么当初这个理科白痴就选了我最不擅长的理科？！
　　同桌那张长满青春痘的脸已经准备好嬉笑我的准备，他用手肘推了我一下，问:“哎，小刘同志，你数学多少分？”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我可看了，化学9分，你怎么猜的？哈哈哈哈……”
　　他已经捂着肚子呲牙咧嘴的哈哈大笑了。对，他就是一个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我的同桌。
　　正闷闷不吭声的看着窗外，坐在窗边的我，聆听着窗外树叶沙沙被风吹动的响声。太阳初升的光芒已经透过枝叶和窗户。斑斑点点的照射在我的课桌上……
　　非常喜欢这样的感觉，可以就这么看着阳光透过，安静的坐上一上午。
　　今天天气正好啊……注意到这么想让自己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穿着他最爱的黑色风衣，在走廊上踏着他特有的脚步声。全班刚刚还闹腾的打闹声，瞬间保持在了看似认真学习的模样。
　　“哒嗒——嗒——哒嗒”
　　脚步声音慢慢靠近……
　　等等？
　　注意到了今天的脚步声有所不同。感觉夹杂着轻微的，平稳的声音……
　　嗯？难道语文老师换了新鞋什么的吗？号称太白金星的咱们班主任可是风格千年不变，换药不换本啊。
　　我疑惑的抬头侧望，感觉窗外视线能够目及的周围。风和树叶用着一种颤动的频率快速的发出沙沙声，叶片甚至在飞舞着。感觉像一种共鸣——
　　有谁来了的信号。
　　心中觉得一阵熟悉的感觉。混沌着，听见声音已经靠近教室了……
　　全班突然发出一阵躁动的说话声，议论纷纷。
　　连我同桌的睡神也稀奇的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周围的声音感觉突然变得遥远，只听得见内心，微波涌起的颤动。
　　视线从窗外移开，转过头……
　　瞳孔放大的一瞬间——
　　看见了一个少年，跟随在班主任后面……
　　内心有一阵莫名的刺痛感，觉得耳鸣。奇怪？没做梦的时候不是已经好了吗？
　　他平静的脸上，在窗外透过的柔光照射下，变得发光。 是一个……非常清秀，皮肤白皙，高大的男生。
　　他像琥珀般的眼睛，目光透过光辉……朝着我这边的方向看过来……
　　恍惚觉得，是在看我。
　　是错觉吗？
　　心跳栖息的地方有什么在肆意生长，仿佛听见了类似蛋壳……
　　裂开的声音……
　　『霖……？』好像是叫着我的名字……沉沉的吟念着。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