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马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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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天明，一夜的好觉似乎让所有人更有精神，号角吹起，不知哪来的鸟儿跟着一道鸣叫，那声音凄厉堪比公鸡还要好用。
卿篁皱着眉头，意识慢慢回笼，被子下的身子有些微凉，衣裳干了湿，湿了干。撑起身子，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厚重的帐子把里外隔绝了，这一切都好像梦一样，卿篁在想，是不是自己再睡一觉，梦醒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惜，理智很明确的告诉自己这才是真的世界。
只要这一天过去就好了。卿篁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给自己打气。手伸到枕下，拿出一包纸，里面包着四颗药丸，若有若无的香味飘荡。吞下了两颗，犹豫了一番，又吞了一颗。随手挑起一旁的外衫，动作的随意，让人丝毫联想不到刚才的吃力。拍拍脸颊，苍白的脸上爬上一抹红色，这才唤扉画进来。
“主子。”伴随话语，掀开的门帘带来一阵冷风。
“恩。”
“今天天气很好，皇上也去狩猎了。昨天，各位大人都狩到许多好东西呢。”扉画微笑的说着。
“是么？”
“主子，今天要不要试试？”
“可以考虑。”卿篁难得的回了句。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就带着清瑞一同离开。至于昨天夜里来拜访的人，清瑞只是简单的说下了，卿篁也不是很注意。
当烈日开始散发它的热，那被人遗忘的小花蛇在竹篮里姗姗醒来，摇头晃脑地竖起身子，感觉不到主人的气息，有些着急，无奈竹篮上的盖子并未打开，连唯一一块绿豆糕被它昨日甩在外头，四分五裂了。小花蛇欲哭无泪，嘴一张一合，信子一吐一吐，似是在说，
“呜呜．．．．．．怎么没人．．．．．．我的绿豆糕吖．．．．．．”可惜没人听得懂蛇语，也没人听见。
今天不能再走昨天的路了，而且，自己怕也受不了。卿篁索性骑着马到林子深一些的湖边，湖面波光粼粼，风吹过，泛起细细波纹，远处还是可以听见马蹄纷乱的声音。卿篁下马，找了块高地就准备坐下。
清瑞拉住卿篁，“等等。”只见清瑞解开自己马上的一个牛皮袋子，把里面的弓箭取出，放在底墒，“这边水气大，直接坐上去，衣服会湿的。”
卿篁瞪大眼睛看着清瑞动作，听到这一番话，无奈又暖心。我没这么弱，这句话终是烂于肚中。
“谢谢。”回以微笑。
“哦。”清瑞转过头去，然后又补了一句，“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小心些。”
“恩？”
“主子应该明白自己的样貌吧。”清瑞认真的解释。
卿篁想了一下，便也明白清瑞的意思，“自古红颜多薄命，我算么？”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清瑞。
“．．．．．．”清瑞没有答话，因为不知道能说什么，也无法对卿篁说什么。卿篁的相貌完全继承了当年沐贵妃的美貌，加上皇上的容貌，卿篁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沐贵妃是在冷宫里病死的，死的时候不满３０岁，天妒红颜。皇帝从此下令不准提及沐贵妃，违令者斩。而卿篁，就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位子。真是说了句不该说的话，清瑞自责非常。
“打猎？”卿篁瞥了眼拿出来的弓箭，问道。
“什么？”清瑞没明白话的意思，顺着卿篁的目光看去，这才明白，“不了，清瑞跟在主子身边，好保护主子。”
男人嘛，总是喜欢些刺激的活动，清瑞跟着卿篁，没什么施展拳脚的地方，连狩猎都没能好好的试一场。卿篁见着他人策马狩猎，无奈身体问题，可清瑞不同。
“在这附近，不会很远，而且，也不好空手而归。” 卿篁看向清瑞，接着说道，“有事，我唤你一声就好。”
清瑞挨不过卿篁的眼神，叮嘱再三，这才骑马在湖边寻找来觅水的动物。听见不远处“嗒嗒”的马蹄声，卿篁抱着膝盖，闭上双眼，感受自然。
时间流逝，滑过碧绿的湖面，穿过垂落的发梢，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开始卿篁以为是清瑞，到也没注意。直到马蹄声渐近，不止一匹。起身，转向身后，由于矮丛茂密，一下子没看清，接着是利箭穿空的声音，一个白色的东西从林边的一棵树上一跃而出。卿篁顺手一把捞进怀里，箭羽插进离卿篁左前方四五步的地方，没进土里。随之，是马的叫声，一匹白马停在前方。和更多的嘈杂声。
在看清湖边的人儿，朱检珏只觉得心口一停，然后剧烈的跳动起来。冷清的面容，犹如落下凡间的仙子，比上一次晚宴相见更让他心动，一下子，什么冷静，什么理智都不见了，风度翩翩的初午国三皇子好似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九皇子！”
听到有人叫他，卿篁抬头，目光由箭移向射箭之人，初午国三皇子，朱检珏一身马上装扮，本就长得风流潇洒，这一来，就越发的俊俏。
朱检珏不理后面的随从，迅速跳下马，跑到卿篁的面前，抓住卿篁的手臂，
“你，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卿篁微微皱了皱眉，挣脱对方的手，说道，“无事。”退了一步。
朱检珏有些尴尬，看着空了的手，慢慢收回，“失礼了，不过，九皇子真的没事么？”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王子，你没事吧，啊，九殿下，拜见殿下。”宋愆满头是汗的赶了过来，这小祖宗，他都快吓没命了，还好没事。接着，宋愆噼哩啪啦的说了一大堆，刚要静下来，二皇子一行人从不远处赶到，所以再次嘈闹中．．．．．．
卿篁觉得头昏脑涨，不自觉的退了一步，绊了一下，往后倒去，正好被不知什么时候到的清瑞扶住。
“主子。”
卿篁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安静！”二皇子譞低喝道，场面算是安静下来了。朱检珏见卿篁被扶着，连忙撇下宋愆，走了过去。
“无碍。”卿篁对看向着的二皇子说道，转头对朱检珏道，“谢谢关心。”
朱检珏眼神一柔，“九皇子不用客气，”眼睛看到卿篁似乎在抱什么东西，就问了句，“你抱着是什么？”
卿篁低下头，移开手，发现怀里是一只全身通白的猴子，比手掌略大一些，粉色的鼻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手脚并用紧紧抓着卿篁的衣服，小东西抬头，眼睛水汪汪的，与卿篁对望。
沉默，无语。
“呵呵，这小东西倒跑得快，要是你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吧。”朱检珏笑着，指了指卿篁怀里的猴子。
“松灵猴？”
“恩。”二皇子点头。
“九皇子厉害，一说便说对了，少有人知道这个，真是难得。九皇子见过？”宋愆问道。
“书上写过。”
听完卿篁的话，宋愆不禁对这九皇子有几分钦佩。
“今日，与二皇子狩猎偶然发现它的，才追到这里。没想到九皇子好运，轻松的抓住，看来，二皇子，咱们要找其他猎物比试一场了。”朱检珏对二皇子说道。
“王子有兴趣的话，自当乐意。”二皇子似笑非笑的答了一句。“日落西山为时？”
“好。”朱检珏爽快的答应，转过头问“九皇子，一道？”
卿篁摇头，说了句“失陪”便离开，头也不回。
朱检珏望着卿篁离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亮，上官卿篁，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驾马离开湖边，卿篁放松手里的缰绳。
“主子。”
“你打到东西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抛了过来。
清瑞聪明的没有纠结刚刚的事。“一只野猪，在林子那绑着，要抓过来？”
“不用了，有人发现会送来的。”卿篁看着还在怀里的松灵猴，突然觉得一身无力，天啊，他怎么把它也带上了，是不是该把它放回去，还是等狩猎过去了在放。
“主子，那小猴子好象受伤了。”
卿篁这才发现，小猴子的手臂在留血，想了一下，卿篁把它递给清瑞。小猴子倒是聪明，明白他们不会伤害它，乖乖的。
穿过林子，游荡在草原上，广袤的草原令心情也宽大起来，从不曾细看过草原的景象，有了机会，却是这样的情况，如此的身份，该说什么呢？天意弄人？命中注定？看来病痛真的会使人变弱，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事。卿篁心中嘲讽。
远处，隆隆的马蹄声刹是惊人，卿篁感到身下的马开始焦躁不安，似乎被什么东西唤起野性，越过一个小山头，一块暗色急速前行。爽朗的笑声夹杂其间传来。
倒霉。清瑞难得的有这个消极的想法。十皇子霂筱在众多皇子中最小，沾上麻烦的本领也是最高的。听闻近几日十皇子痴迷骏马，正好猎场里有一群野马。现在见这情形，莫不是十皇子。
草原上空，两只雄鹰盘旋。卿篁处的位置十分偏僻，人也就少。只见领头的是一匹全身漆黑的野马，马群移动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已到眼前。
霂筱策马在野马群的边上，手上甩着一条长绳，一边奔驰，一边大声吆喝：“小马儿，乖乖给爷停下。”话语间可以感受到他的兴奋。
有一匹马会理他就怪了，卿篁嘴角直抽。
领头的黑马见到前方有人，嘶叫一声，立刻转开方向，霂筱这时也看见了卿篁，不慌不忙地掉转方向，裂开嘴喊道，
“九皇兄，要不要一起，这可是难得的好马！”
卿篁跨下的马儿，突然扯开蹄子狂奔起来。
霂筱见此举动，愣了一下，“九皇兄，你也太急了吧。”随即发现卿篁的马不对劲。
拉紧缰绳，卿篁在清瑞的惊呼声中冲向马群。怎么回事？未来得及细想，卿篁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马上，保持平稳，不被甩下去，人向前倾倒，一手扣住马的脖子，一手抚摩马，但无用。
卿篁冲进马群，接近领头黑马，黑马跑得更加凶悍，突然，又是一个急转弯，黑马调头，卿篁身下的马也跟着，转弯的一瞬间，马背上的卿篁被甩了出去。
“皇兄！”霂筱顾不上自身安全，想冲进去，清瑞追上来拦住。
“先让马群安静下来，我去右边。”说罢，立马离开。
清瑞，霂筱，一个经验不足，一个体力不支，和二人之力也只是稳住马群，并无法接近黑马或是其他在前面的马。值得庆辛的是，卿篁被甩出去之际，借着脚上的马鞍和轻功的帮助，硬是勾住在马群偏外的一匹棕色马的脖子，幸免遇难。其中的凶险，不足以用言语描绘一二。
棕马毕竟是野马，感觉到背上有人，越发的奔走，很快的追上领头的黑马。距它不过几步之遥。卿篁心中计较，唯今之计只能让领头马安静下来，要不自己就真危险了。可惜，身下的马儿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六哥！”霂筱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索，侧目，一身影准确地落于狂奔的黑马上，动作干净利落，功夫更是俊俏。
对上那温润的眸子，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慢慢直起身子，抓住鬓毛，一声吆喝，不理会马的挣扎，不放松自己，让马臣服于自己。
渐渐的可以感觉到身下马的驯服。
整个马群的速度好象也慢了下来，黑马被驯服了？心里小小的赞叹一番，卿篁觉得自己心脏都快不会跳了。马群再次掉转方向，由于接近营地，守望的人越来越多。
看向身旁，黑马似乎还不服气，喘息明显快了很多，看来，刚才的掉转方向，是六皇子强加的。佩服。
黑马的发狂，璟的动作还是十分巧妙，几个回合对下，黑马明显落于下方。
不知过了多久，黑马安静下来，璟和卿篁同时松了一气，随着马群速度下降，一旁的侍卫也围了上来。唯一一匹安有马鞍的马匹冲了出去，穿过他俩身边，由于速度过快，在一个下坡，前腿弯曲，翻倒在地，不主的抽搐。
这时马群已经完全停下来了。
“九哥，你有没有事？！”
“主子！”
“没事。”卿篁摆摆手，没事，这都快成他的口头禅了。
禁军统领张威带了一队人马赶到，卿篁不喜这些，就没听他与六皇子的对话了。他们说了一小会，张威就带人到那匹倒地的马那去。
“九哥，真的对不住，害你怎么危险，对不起啊．．．．．．”
“没关系。”
“你不要这么说，都是我的错，太对不起你了！”
“．．．．．．．”当道歉的话说了十几遍，卿篁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老幺，你可以闭嘴了。”璟走过来，敲了霂筱一下。
“哎吖～，六哥，你怎么打我，马群那边有事么？”霂筱摸着脑袋，问道。
“和你说过，不要去招惹野马群，你就不停，等下，看你要如何和父皇交代。”璟有些无奈，转过头，不理在一旁大呼小叫的，对卿篁继续说道，
“九弟，没事吧？要是没事的话，就先回去，有事待会在说。”
“恩。”卿篁提步离开，眼前一黑，毫无知觉的倒了下去。
“卿篁！”璟叫出声时，抱着昏迷的人，手探上脉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马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