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贞——会呼吸的痛》双笙

6、许七七（5）

　　在网上，我执著地在找一个人，我每天都在□□查找里搜索一个叫‘千面人’的号，但迄今都没有找到，或许在有生之年也未必能找到。
　　在现实，我在找一个只有半边耳朵的男人，长发遮面，有粗锣一样的嗓音，但也没有找到，或许永远不会再狭路相逢。
　　我和罗结也许真的不适合，他其实是个好人，有善良的心，有俊酷的外表，有殷实的家世，但与我不适合，正如夏九九所说，我们会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人。
　　楼下的口哨暗号如期而来，许臻荣推开我的房门看了我一眼又轻扣房门出去了，他也许正在核实什么，其实不用他的监督我也不会下去。拿着笔把一张纸画得面目全非凌乱破碎。楼下的口哨声并不间断，一直响着，像紧急铃声，罗结可真是急了。
　　他会不会从正门冲进来，或者直接爬窗户，这可是四楼了，可能性不大，那么会喊叫，可不像他的作风，罗结的话很少的，总是作深沉状。
　　正在我胡思时，口哨声停了，我侧耳听他的雅马哈起动的声音，但是没有听到。我起身坐到床上，拿起床头的书看了起来，清亮的灯光，窗外渐入夜色。不久听到窸窣的声音，我不确认的抬起眼看向窗外，罗结正艰难地趴在窗边往里看，对到我的眼神他欣喜不已，猛叩玻璃。
　　我心里半是感动半是伤感，复杂得在胸口游离，很诡异。
　　我开了窗，罗结的手伸了进来，满是伤口。
　　“你一天不见我，我就在手上划一条伤口。七七，你是我的妖精，我不能容许你这么轻易地离开。”
　　罗结坐在书桌上，脸上的表情是哀伤，哀伤，对，就是这个词。
　　他正在为我许七七哀伤。
　　我没有做声，复又坐到床上，侧耳想听听客厅的动静，除了安静什么都没有，许臻荣去睡了？
　　“七七，你有什么难道不能跟我讲吗？为什么你总是不快乐？”
　　罗结是个寡言的人，可今天他真的多话，他问了许多我都不想回答的问题。
　　“罗结，我们分手吧，分手，懂么？”我轻轻说，像与空气对话。
　　罗结跳下书桌，歇斯底里：“我不懂，许七七，我们不分手，永远不分手！”
　　我第一次在夜色里认真打量罗结，书桌上的台灯发出幽幽的光，发现罗结果真是个孩子，十七岁的脸庞，是叛逆的味道。只穿坏孩子才穿的奇装异服，左耳打了耳洞，戴着一枚镶钻的耳钉，左手食指与无名指上戴了两个装饰戒指，很青春新潮。
　　他为我戒烟了，身上是干净如青果一样的气味。
　　“罗结，我们必须分手，跟你一样，我得给许臻荣一个交待。”
　　“原来夏九九说的是真的。”
　　我诧异，“夏九九说什么？”
　　“七七，我们会是两个世界的人么？”
　　原来九九把对我说的话跟罗结也说了一遍。
　　“罗结，我要考上最好的大学，除了清华，北大也行，我需要很多的努力，我需要在高中三年里拼了命的学习，我不能让许臻荣失望，因为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你会让他失去我，懂么？”
　　“七七，你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感受，难道我就能忍受失去你？”
　　罗结抱着我，我感觉到他是真的害怕了，胸口起伏得厉害，声音出现些许的哽咽。
　　“罗结啊，我们会有一段续写，只是现在不行，现在只能分离，分离后才能感受到重逢后的喜悦。想想你，想想我，我们都有一个任务，都有一个交待，交待后才是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们现在身不由己，我们要学会爱其他人。罗结啊，你凭什么要我这样痛苦难安了？”
　　罗结扶正我，认真看着我说：“七七啊，为什么你的眼里总是积满像幽湖一样的忧伤，把你深深沉溺。”
　　我躲开了他的视线，双手推开他，“走吧，让许臻荣看到就不好了。”
　　推开他的瞬间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像成年人一样的痛，那个女人走了以后许臻荣也是这样的痛一直积压在眼里心底，如磐石一样坚定不移。
　　罗结顺着窗户又爬了下去，良久听到砰的落地之声，他肯定摔倒在地上了，但没有多久，车声划破寂静夜色，狂烈的呼啸而去。
　　我关掉台灯默坐很久，动身去客厅倒水喝，打开房门一股浓烟扑面而来，呛得我的眼泪滴落，似乎泪水也是想找个安心的理由而掉落。
　　许臻荣坐在沙发上抽烟，满是寂寞，眼睛望着我房门那一点点罅隙里透出来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