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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许七七(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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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秘密,我以为我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会有新的生活,哪知以前的人以前的事也像长了翅膀一样跟着我飞到了启明。
有林蓓的地方,我就不得安生。
“许七七,你说有一天你妈回来了,你会认她么?”林蓓的死党问道,声音娇柔,漫不经心。
“什么话?”坐在一旁的林蓓比我还怒,噌地站起来,指头落到了她的鼻尖上:“杨娟,你有点素质好不好,这样的隐私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
隐私?我暗自苦笑,林蓓还认识‘隐私’这二字。
我有些累了,关于我的秘密,我听得累了。
当自己的秘密有一天别人知道的比自己还多,除了哑然失笑,转身离开,我不知道还能怎样表示。
林蓓的有心无意总在她的可爱和天真之间展露,她的失口总比有意多,这世界最容易做的事就是犯错误,而且还是无心之过,这是最伤人的,却令人无法生出责怪之意。
林蓓在我身后叫喊:“七七,你去哪里,等等我嘛,我真不是故意的。”
有心无心,有意无意,自己知道。
家里依旧是迷雾重重,许臻荣坐在沙发中间,整个人快陷下去,茶几上满是烟蒂,我咳嗽几声打开窗户通风,把书包放下跑到厨房做饭。
许臻荣今天比以往更加沉默,他忧伤的眼睛始终微闭着,有烟熏过后的红肿。“上点药吧。”我把眼药水递给他,他接过,但没有使用,我见他手中紧攥成一团的物什,厉声道:“给我!”
他僵持着。
我突然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是重阳节。
她出走的日子。
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至今下落不明。
他手里攥着的定是她的相片。
伸在半空,我的手像被定住,收回不是。
“七七,她是重阳走的,重阳,知道不?遍插茱萸少一人啊。”他的声音像布条撕裂开来所发出的,带着八年的苍凉,无奈。
“许臻荣,你的老婆不是出去旅游,而是不要你了,你还在等什么?”我冰冷的话语字字击在他的心上,看到他的面孔扭曲痛苦。
我的心也扭曲痛苦。
谁能看见?
许臻荣噌地站起来,背依旧佝偻,昏暗的厅内,他的影像模糊不堪。
“我在等她回来。”
我冷哼,一笑:“等她回来求你原谅?这样的女人为了物欲跟别的男人走,她凭什么会再回来了?许臻荣,你是个傻瓜,你有什么东西吸引她非回来不可?”
啪……
我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这五线谱也不是第一次落在我脸上了,每次提到她,他总会失措,总会惊慌。
“她是你妈,你要理解。”
“对不起,我永远做不到像您一样去理解她。”我的声音冷下来,人也冷下来。
我捂着脸转身走了,没有泪,只有无尽的酸痛与孤独。
走到浴室拿着拧干的热毛巾再次回到客厅,他已瘫倒在沙发上像死去的人,毫无生机,眼睛望着天花板,空洞而凄凉。
每次打我之后,他都如同死过一般,全身的力气抽光。我慢慢擦拭着他的脸他的手,看到手指间发黄的印记,又想起那个女孩。
她叫夏九九,与我同班。
她是班上最神秘的女生。
她抽烟,所以手指生茧,牙齿发黄,想必烟龄不短了。她只穿黑色的衣服,结交一群不良的少年朋友。她的成绩不好,但进了启明。没有人知道原因,反正她走在校园里,许多老师都对她礼遇万分。
不仅仅这些,还有各种各样的谣言,像阳光下的灰尘那么活跃。
我的那点秘密已经不够任何人编排了,于是夏九九成了最具话题性的人物。
我有些惊喜。
惊的是,那么令人难忘的女孩子原来是这么的不平凡,喜的是,我小小的私人秘密终于尘埃落定了。
校门口一别之后,林冽似乎并没有退缩,更死皮赖脸地追在我的身后,连林蓓对他翻白眼耍威胁都无动于终。
林蓓不止一次说,七七,你就答应林冽算了,我看不得他恶心吧啦追在你身后像哈巴狗的样子。她说话的样子让我想起她追在校园天才王子季侑身后的样子,不也是如此地讨好么?
天生高贵的人,追求人的手段除了低声下气似乎并无他法。
林冽和林蓓在家中是王子与公主般的厚待,在外甚至也受众人追捧,然而到了爱的人面前却又如此的低眉顺目,放下了身份与架子。
不知听谁说过,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现在也许还谈不上爱情。他们这样做,只是有“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思想在作怪罢了。
林冽和林蓓是可恨的?还是可爱的了?
至少我不讨厌林蓓。
她是个可怜的人。有一种妒忌在待她骨子里血液里,没有迸发,像所有潜规则一样小周天地运转。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夏九九,她一出现,所站的位置就比林蓓高。
我是一个高傲的人。
夏九九是一个冷傲的人。
所以,我们必定会认识,在人群中发现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