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贞——会呼吸的痛》双笙

25、许七七（24）

　　活着人继续痛苦地活着。
　　夏九九自己拼命学习之余跟我提过，她想要罗结也去考大学，她说，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负责。但是罗结不愿意考，从技校考大学的学生远比我们要艰难得多。
　　我知道，罗结不被开除拿到技校毕业证这是给家里的一个交待，但并没有对自己的未来做出任何想法。
　　夏九九说，他总不能毕业后就真的混大街吧，我看得出他并不愿意跟着社会上那些打混，他只是迷茫了，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七七，罗结除了你，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很希望我能去劝劝罗结，只是没有明白说出来。
　　我对于罗结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看到罗结和夏九九在一起我会生气，但是又觉得这样子实属正常。
　　我许七七并不是他的唯一，除了我，他还会有很多次爱情。而我，恰恰不能给的，就是爱情和完整的付出。
　　当初，我就是在这种矛盾和纠结的情感里原谅了他们。
　　毕竟，我不愿意失去夏九九这个朋友。从第一眼我就看到了绝望之花，从第一眼我就看得懂她的悲伤与绝望。我得拯救她，不是么？
　　然而，到底是谁拯救了谁？上帝原本就是一个贪玩的小孩子。
　　我真的听了夏九九的话，去做了这件蠢事，我真的去找了罗结。
　　在南湖广场，我坐在石墩上，面对的是南洞庭湖的水，彩灯随着夜的降临次第的亮了起来，照得南湖的水一片明晃晃的。
　　罗结的雅马哈一直那么显眼，而且我还很熟悉它的声音。
　　一扭头，正看到罗结到了停车处，架好车后就朝我这里奔了过来。
　　我约他不过是十分钟前的事情，从他学校到南湖广场最快也要二十分钟吧，难道他一路逛飙车过来的？他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七七，你，还好吧？”罗结跑到我面前，有些不自在地问我。
　　“嗯，还好。”我说，我心里其实也很乱。
　　罗结挠了挠头发，“你找我有事啊？”
　　“嗯。”我继续我的鼻音。
　　“那，什么事？”罗结又问。
　　我们只间好像在玩一个挤牙膏的游戏。
　　我是一个铁皮管，我的话是管子里的牙膏，罗结是那个挤牙膏的人，他问一句，我答一句，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我觉得我有很多话要说，只是不知从哪里开始。当时我心里纷繁杂乱，一切想到可以用来应对的言语里完全没有夏九九要我劝说的内容。
　　我望着罗结，突然发现很久很久没有认真打量他了。
　　他似乎成熟了，眼里多了一些我看不明了的东西。不再是那个会冲动地爬上四楼，会划破手臂用肌肤的痛来抵挡心痛的男孩。他有了坚定，还有同夏九九一样的隐忍。
　　夏走红的事情也影响到他了吧？
　　又是夏走红，又是夏九九，
　　我赌气的说：“我希望你能够考上本科，将来你会有你想要做的事情，是不是？你并不想在岳阳打混无知的过一辈子是不是？罗结，你是个有想法的人，想要实现自己的想法就一定要充实自己的知识。我希望你考本科。”
　　罗结初见我的热情似乎淡了下去，他淡淡的开口：“是九九要你来的？”
　　“她没有让我来，我只是听说你快毕业了，不准备读下去了。”我推翻他的怀疑，又说，“其实，我希望你能考上大学，这样，就可以帮我照顾好九九。我已经决定考北京那边的学校。”
　　罗结望着我，似乎像要把我望穿。
　　“如果我不考了，你会在意吗？你会生气吗？”他问我，表情很奇怪。
　　嘿嘿……我有资格去在意和生气吗？现在罗结不是以前的罗结，现在的罗结是夏九九的罗结。
　　“夏九九会在意，会生气。”这句话说出来其实很酸。
　　“我问的是你？”罗结突然大吼起来。
　　“不会。”我说，假装很冷淡。
　　他，很希望我在意吗？
　　罗结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像个疯子。
　　“许七七，你是个笨蛋，我罗结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笨蛋。许七七，我告诉你，我要大声告诉你，我和夏九九根本没有在一起，没有在一起。”他终于吼出了真相，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比从夏九九嘴里说出来还让我震撼。
　　罗结哭了，他蹲下身子抱住头手狠狠地抓进头发里。
　　“我根本不喜欢夏九九，我爱的是你，是你，是你许七七。可是，我不能再去爱你了。七七，我不能再爱你了。”
　　他哭得我的鼻头都酸了起来，一个大男生蹲在广场里哭，而我尴尬地站在那里，这根本就是电视剧里女主角甩掉了男主角的情景。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问他。
　　“我其实很想早就想告诉你的，因为它已经折磨得我快疯了，可我不敢面对你，我怕我说了，我会永远地失去你。”他说，如此绝望。
　　我听得有些悚了，焦急地问：“罗结，你到底想说什么？”
　　罗结默然了很久，才回答说：“七七，我和夏九九发生了那种关系，但我们并没有在一起。那天，只是喝醉了，我把她当成你，所以就……”
　　“不要说了！！！”我打断他的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多不认真的行为。
　　可是它是真实的，不是吗？
　　于是我得知了许多真相，从罗结嘴里得知的。
　　我知道了关于罗结和夏九九所有的故事，包括他们在1779发生的一切，也包括他们之前的关系，之后的关系。
　　我知道罗结救过夏九九，他曾奉王军的意思要保护夏九九。
　　他们虽然现在经常在一起，可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罗结他喜欢的是我许七七。
　　多么荒谬的谎言，难道我在前一次在电影散场之后所看见的那一切都是假的吗？世界上所有东西都可以不相信，难道我自己的眼睛还会欺骗自己吗？虽然夏九九早就给了我答案，但是我现在不信了，我要让罗结亲口给我一个答复！我又把老账翻出来。
　　“你误会了！我只是陪她走一走。”罗结说。
　　“那你为什么要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质问。
　　“因为……”罗结没有说出来，没有说出来就说明他们之间有爱情。
　　有爱情！
　　爱情！
　　我不知道我在试图说服谁，不知道我到底再做些什么。
　　我只是蹲在地上，捂住头，对罗结嚷道：“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如果你不考上大学，休想我再理你！”
　　罗结后来果然考上了本科，得到通知书是在我们高三的春天。
　　大家在1779庆贺，我也去了，但我没有给自己原谅罗结的机会。高考临近，我不能再分心。我还记得，我和季侑的约定。
　　罗结不适合我，他是属于夏九九的，也许只有季侑会是我的。
　　北大数学系，我一定要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