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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晚秘冬情伤,祝安离开西杭 ...

  •   祝安闻言立即打水,送到晚秘冬房里。
      晚秘冬身上酒味很浓,屋里都有些陈年的酒味混着脂粉气。祝安打开窗户,让新鲜的气息倾泻屋中。想着晚秘冬刚受了情伤,祝安也不敢点“秘竹”,只想着找了机会研制一味新的。
      红豆吩咐厨房煮醒酒汤了,一时半会儿也不回来。祝安取了柔软的帕子,用温水浸湿,再慢慢绞干,保持一定的湿度,轻轻擦拭晚秘冬的面颊。
      晚秘冬阖着眼,动也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翻了个身。“伺候沐浴。”她吐出几个金贵的字来。
      祝安点头,不待吩咐,自有人开始准备了。
      红豆一会儿拿来了醒酒汤,伺候晚秘冬喝下。
      几个身形粗壮的丫头婆子不久端了浴盆和温水来。祝安扶起晚秘冬,白桦就顺势将她的衣襟解开。
      衣衫尽褪。
      晚秘冬露出洁白无暇的身子,像一块羊脂白玉。
      祝安和红豆合力将她抱入浴盆。两人也都熟悉晚秘冬的习惯,红豆站在一边递着帕子,祝安就一点点加精油,直至空气有隐隐的香气氤氲。
      “让我一个人泡会儿。”
      祝安和红豆轻轻退出去了。
      “白桦,你也先歇着吧。”晚秘冬没睁眼,懒懒地说。
      红豆突然凑近了。“祝安,你知道棋若羽要嫁人了。”
      “她这么大年纪了,嫁谁啊?”祝安兴致来了,也凑过去。
      “谁知道。说是找了个大金主,是皖南的大商,算是个年轻有为的人吧。只可惜长相稍欠了些,倒也不至于恶心人。”红豆磨了磨指甲边,漫不经心。
      “哦。”
      “但你知道吗,”红豆见白桦也站远了,压低声音,“棋若羽啊,要跳飞天!”
      飞天?那不是逐言的拿手好戏吗,棋若羽真有胆量。不过她做花魁也很久了,也到了退出的年纪,不然晚年惨淡可不知如何是好呢。晚秘冬还有几年耗,她还年轻。
      祝安被老鸨发觉无所事事,便被遣去大厅布置。
      自从上次被发现找东西以后,祝安就一切小心,没敢再为所欲为。
      高高的房顶上要拉上许多粉绸带,这可是个麻烦事。最中央处,有一盏不知多少年的琉璃盏也要系上,可愁煞众人。
      “祝安,来来来。”祝安刚走进来,就被一把拉过去。“你只要做一件事,把这个系到琉璃盏上。”
      那人一把将绸带递给祝安,还没等她反应,就赶忙离开。
      这么高?
      祝安把桌子慢慢拼起来,一层层攀上去。越往上迈,越觉得脚底下不踏实,感觉在微微震颤,腿也发软。祝安悲叹,只听见下面喊着。“还差吗?”
      “还差一张桌子的高度吧。”祝安比划了一番,慢慢向下退。
      终于碰到了这盏名贵的灯。
      “祝安慢些,别把灯给打了。”
      祝安直接拆下来,慢慢系着。琉璃盏不小,雕琢的华美精致。里面好像藏着什么——
      拨开外面的绸带,手摸到了一种熟悉的布料。
      丝帕在这儿!
      祝安赶忙把丝帕塞进自己的衣袖里。
      “有没有好啊?”等的焦灼的人不断催促。
      “好了。”
      祝安踩回地面时,发觉自己背后湿透。她攥着
      躲进房间里慢慢看。“蝶恋花?”
      丝帕上只有这三个字。
      祝安突然后悔曾经没有好好跟夫子学,如今脑子一片空白也怪不得别人。西杭之美,凌驾于文人墨客的笔墨,和杭河名妓的胭脂窝;但长州,是完完全全的自然之景。现在冰天雪地尚不可知晓,但等到了长州定是万卉争荣,一派祥和。
      同时,也恰恰说明蝶与花是少不了的。
      祝安有一种濒临崩溃的感觉。
      夜幕降临时,玉芊楼异常灯火辉煌。
      老鸨给晚秘冬留了雅座。祝安站在一边,透过层层叠叠的薄纱,看着棋若羽宛若仙子般出现。她抱着琵琶,在高台上静坐。月光恰到好处地触摸在她的发梢,她吧清纯清冷的形象维持到了最后一刻。
      祝安只想感叹一声,美哉。
      晚秘冬也美,但棋若羽和她不同。棋若羽长相并不如晚秘冬般出彩,但极佳的身段配上应有的朦胧,使得影影绰绰得分外迷人。
      棋若羽纤细的身姿,轻盈的舞步,仿佛昂首天外般怡然,淡泊。她穿梭在层层绸缎中,仿佛穿行云端。大家都赞叹逐言,她也可能更加绚丽美好,但至少这一刹那,会飞天的,只有她一个。
      也许她并不完美,但也算引领了一个时代。她的离开,注定了晚秘冬的巅峰,一个热辣的,奔放的,一个用火红代表的西杭正在诞生。
      晚秘冬眼中有些讥诮,但她没有说什么。坐在层纱后,晚秘冬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祝安看见她的唇角微勾,领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弧度,在讥笑他人,也在嘲笑自己。红唇勾勒出一种淡淡的伤感和孤独,屋内就像死水一般沉寂。
      不一会儿有铮铮琴声打破孤寂,舞蹈进入另一个高潮。在一片宁静中,晚秘冬深望一眼,离开。
      这是祝安第一次在玉芊楼看到如此安静的场面。
      老鸨是个精明且厉害的人。棋若羽离开,她便很快寻了个新人。她叫又一村,是个顶古怪却掩藏风韵的名字。
      她还稚嫩,脸尚未长开,但清丽容颜中时而闪过的一丝妩媚却极其勾人。据说她曾是官妓,因为各种原因沦落到青楼,远离乡土来到西杭。官妓不少都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因此她也比晚秘冬多了天生的文雅。
      祝安知道,姑娘心里定是在将她千刀万剐,面色却越发动人。朱唇微启,有几番潮湿的味道,润润的泛着荧光;睫毛将潋滟风姿遮挡掉,微微看见几抹如玉墨色愈发深沉。她的面颊有着年轻的淡红,灿烂的宛若天女。
      祝安怀着离别的心情继续尽心干着。
      趁着老鸨心情好,祝安向她提出了离开。
      “玉芊楼一向是来去随卿的。”她笑着,脸上的褶皱里都卡着一层粉。
      祝安背着行囊往外走,阳光明媚。这是一个极其暖和的秋天,完全没有肃杀之气。整个城都响着炮竹声,此起彼伏。
      而吟鹤今天也披上喜袍,迎娶那个漂亮女子。
      祝安站在人群里看热闹。
      女子坐在马车内,看不清身影;但只凭排场就晓得她家境殷实。沿街有小厮和丫鬟分发喜糖,撒着干果,大家都说着吉祥话。他们当真是天作之合,必然会相互扶持地度过一生。
      祝安想到那个会在夜里嘟囔,会酩酊大醉的女子。她的一生又将如何呢。不是每个人都有好运能像棋若羽那样嫁人,即便是做妾;更多的拿着用青春换的金钱,荒唐的活着。也罢,只要活着就行。
      祝安回望玉芊楼。这里,有着多少姑娘的血泪。她们只不过出身不好,却背负社会骂名;祝安第一次仔细思索了出身的意义。最终一无所获。
      她走了,没有回头。
      玉芊楼。
      “姑娘。”红豆站在一边。“祝安走了。”
      晚秘冬点头。“走了好啊,可惜那丫头还挺合我口味的。”她听着外面的炮竹声,也不去问。只听着,眼角慢慢淌下一行泪。风很大,泪也被吹干了。
      晚秘冬侧躺着,慵懒地看着窗外,含着淡笑;窗外是杭河,波光粼粼,有几点船。世界美好的不像话。
      红豆默默关上门,眼眶有些红。“祝安,姑娘好惨啊。我看着都要哭出来了。”她靠在墙边。突然看着已经空荡荡的身边,眼泪没忍住,噗噗掉在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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