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未至》陌晓澈

6、同床共枕

　　夏宵把家里简单地收拾了下，然后给小鸟换了干净的水和鸟食，又检查了取暖器，这才跟我回了家。他显得有些拘谨，坐在沙发上也有些神情恍惚，根本没有了下午见他时的那种活泼劲。我发趣的问他：
　　“怎么感觉你变了一个人啊？”
　　“有吗？”
　　“有啊，你看你，把我家的沙发垫都要抓坏了。”
　　他赶紧松开了双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看着他拘谨的样子，我差点笑出声：
　　“你洗个澡吧，去去身上的寒气。”
　　他点了点头，起身进了卫生间。我正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电话响了：
　　“儿子，睡了吗？门有没有关好？”我妈的声音传了出来。
　　“还没呢，准备睡了，还有，妈……”
　　“怎么了，还有事 ？”
　　“今天隔壁家搬来新邻居了……”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跟你说一下。”
　　“我知道了，那你一定要把房门关好，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我们过几天就回来，你要听话知道吗？”
　　挂了我妈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说出实情的勇气。我正在发愣，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你怎么啦？发什么呆啊！”
　　我赶紧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我发觉你很喜欢发呆啊，以后就叫你呆娃儿好了！”
　　“别，我的外号够多了，你别给我添乱了，再说，呆娃儿又是什么鬼名字，难听得要死。”我反驳道。
　　他倒是像找到了一个好话题： “那你说说你都有些什么外号啊？”
　　我翻了个白眼，径直走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叹了口气：
　　“真是白瞎了，让他来家里睡，好心没好报。”
　　我洗完澡走出卫生间，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着我的假期作业，见我走过去，赶紧放下作业本，笑着说：
　　“看来你的成绩应该不错啊。”
　　我带着点骄傲的口气道：
　　“那是。”
　　他却闷笑了几声道：
　　“看来还是一个不谦虚的人！”
　　我又被说得无语了。
　　“诶，对了，那我今晚睡哪儿啊？”他倒是首先打破了沉寂。
　　“要不你睡我床，我睡沙发吧，我没跟父母说，所以不想睡他们房间。”
　　“那怎么行，还是我睡沙发吧，我是客人，总不能占了主人家的床吧，这样多不好！”
　　“我怎么可能让你睡沙发啊，待客的基本礼貌我还是懂的。”
　　就这么争来争去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大声的说道：
　　“这样吧，我两一起睡就不用让来让去了。”
　　“什么？一……一起睡？”
　　“对啊，你有什么意见吗？难道你晚上会……梦游？还是打呼噜？”
　　“你才打呼噜，一起睡就一起睡，谁怕谁啊，反正都是男生，我才不会介意呢！”说完我率先走进了房间。一阵悔意袭上了心头，长这么大，我还第一次跟其他人一起睡觉，还在同一张床上，最关键的是我并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打呼噜，万一打呼噜怎么办，那得多尴尬啊？想着想着我就垂下了头。他倒是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看了看我的房间道：
　　“收拾得还挺规整。”
　　我没有理会，走到床边坐下；他站在门边略显尴尬地望了望我，低声道：
　　“那……现在关灯睡觉？”
　　我没看他，转身趟上床，背对着他说：
　　“嗯，开关在你那边，你关灯吧。”
　　“啪”地一声，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皎洁的月光隔着窗帘透射了进来。他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缓缓地躺在我的身后，然后轻轻地把被子盖在了身上。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我的心脏跳个没完，一直想着如果自己打呼噜被他嘲笑时他脸上的表情。
　　(夏宵)
　　我的心脏还在一个劲儿地蹦，仿佛心房里突然装进了一只小兔。
　　“为什么跟他睡在一起会这样？”我不禁轻轻地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月光照着他的背影，他的身体正缓缓地起伏，均匀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谢谢你，林泽瑞，第一次有一个人愿意陪我共枕，一起度过这漫长的夜晚。”
　　好吧，他居然是在假寐。
　　我转过身，看着天花板，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