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惹尘埃》柳音惜苏颜

8、番外二 施玉上仙

　　就这样过了两千年，在我两千岁的时候终于历天之雷劫，成了上仙，彼时母亲也已怀过仙胎生了几个女儿了。
　　我成了上仙后便被任命帮助母亲和帝君掌管凡间成功渡劫成仙者，这种人或妖极少，几百年来不过十个，我能算准他们的命数，下凡点化，但能否成功渡劫成仙还得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尤其有些历情劫的，几乎没一个能渡过。
　　若是成功渡劫的，飞升后就会来到我这，然后就会有仙子对他们进行天条天规的教导，我会根据他们的特质考虑他们的去处，然后吩咐人安排下去。
　　在我两千三百岁的时候又逢蟠桃会开，这次我已经能同众仙家一同笑着品尝酒酿仙子酿出的许多佳品了，我甚少饮酒，但那次却喝的多了些，还偷喝了几口月桂酿，红着一张玉脸，直到眼前看人都开始晃来晃去，我揉了揉眼睛，觉得我应回自己寝宫了，于是我真的就踏着云离开了，再后来的记忆就都不大记得了。
　　醒来之时，我迷迷糊糊的揉着太阳穴，问身边服侍的宫娥姐姐：“蟠桃会可结束了么。”
　　宫娥看到我醒来似乎十分开心，闻言忽的愣了一愣，想了会儿才不确定道：“上仙说的，可是六百年前的那场蟠桃会？”
　　六百年前？我讶异于自己这次竟然醉的这般深沉，那月桂酿果真是喝不得的，我就喝了几口，这后劲也太大了。
　　我叹了口气，随即愣住了，胸口有什么东西正在咚咚的跳着，我不可置信的摸着胸口，我何时有了一颗心？
　　在我还在震惊于这颗心的时候，那宫娥仙子已经将母亲请了过来，母亲看我醒了，厉声告诉我，我那日蟠桃会醉了后，借着酒性跑到普陀山偷了佛祖的往生果，重铸了肉身，才有了这颗心，而后不知那往生果同我喝的那些酒起了什么反应，竟睡了六百年。
　　听闻往生树普陀山就那么一颗，一万年只结三个果子，由三个圣佛看守。
　　我被自己震惊了，怪不得凡间说喝酒壮胆，我这喝了酒后倒是什么都敢做，我绞着眉，这毕竟是犯天条的大罪，定是要受罚的，
　　母亲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叹息道：“本来你醒来是要去诛仙台受三十一道雷刑的，但青鸾已经决定替你受了，在我来之前被送往了诛仙台，但你起了这等贪念，仍要被送往佛祖那里修行千年，再去凡间看守四方印五百年。”
　　语罢，拥着我落泪：“你这傻孩子，那往生果是什么东西，岂是你能偷得的，我已同天帝求了许多情，这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
　　青鸾替我受了刑，听到这句话我心忽然扯了一下，脚像是不听使唤般要往诛仙台奔去，但我舍不得这般挣开母亲，于是我没有挣扎，在她怀里闷声道：“母亲，对不起”
　　我向来是最让她省心的，却闯了这么大的祸，丢尽了仙界的颜面。
　　后来我奔去了诛仙台，看到最后一道天刑打下来，青鸾在诛仙台上叫得凄厉，我飞身过去抱住它，它看到我，仍然挣扎着抬起头，来蹭我的下巴，我终究忍不住，落下了我接近三千年来的第一滴泪。
　　佛祖很是慈祥，我带着忏悔的心，安静的修行了一千年，听了一千年的禅道，学到最大的一个道理是，莫要心存妄念，莫要太过执着。
　　虽然我平时没发现，但也许，我一直以来真的很渴盼有一颗心，才会闯下这等大祸罢。
　　后来去凡间看守四方印时，我学着凡人的法子，在四方印的镇守处开了一家客栈。
　　上古盘古开天辟地，六界初成之时，魔界与神界有过一场血战，战争震天动地，竟让凡间的人妖鬼三界的某处结界扭曲，并汇成一团，这扭曲的空间使人妖鬼可自由进出彼此的地域，一时间人界恶鬼与妖怪横行民不聊生。
　　后来终有天神发现此处便是源头，动用四方印镇住了那块地域，三界之物便再也出不来。
　　再后来六界秩序逐渐稳定，神界渐渐消亡，血脉同仙界成为一体，几万年过去，四方印的存在也被渐渐遗忘，但仙界继承神界，依然会派人看守此处。
　　我下凡后，发现此处虽偏僻，依然会有那三界的生物经过，干脆使了个结界，开了个客栈，凡是到我这客栈吃住的不论人妖皆会失去法力，当然我的几个伙计除外，比如被贬下凡的厨神阿火，青丘的狐狸小月，和财神的关门弟子木溪，说是让他下凡历练。
　　来的客人中，没了法力还作恶的，便被我施法送去冥界投胎了。
　　于是几百年来，此处过的十分安定。
　　直到那只雪妖的出现，他修为极高，根本不受我结界的限制，那是我看守四方印的第三百六十个年头。
　　我不曾记得妖界有这等修为的人物，除了妖王有三万年修为。
　　他是只很有意思的妖，同我过去一样没有心，还好心智初成，我可以引他向善，如同母亲当年对我那般。
　　满月楼守护着四方印，三界的生物是不可从此处出来的，但若找到窍门，却可以进去，我是第一个找到这个窍门的，他则是第二个。
　　打开结界的原因无他，他没有心，而我，曾经也没有。
　　他离开时，我没有挽留，我只负责引导他，其他的便只能看他自己了，我理解郁垒叔叔的担心，但不经历过世间之事，又怎么能看破呢。
　　雪妖离开不久，木溪也离开了，他去投胎历了凡劫，好飞升掌管人间财事，即人间所谓的财神爷。
　　我隐约记得，木溪也是一千多年前我点化的一个，成仙之时在我处带过些时日。
　　我望着明月，在心里轻轻叹口气，不知不觉，看守四方印的时间好似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