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音殇》许垢

16、女装

　　灵音昏昏沉沉醒来时，已经躺在客栈的厢房里了。
　　“我回来了？”看见熟悉的客房摆设，灵音立刻弄清了状况，“月昳呢？”
　　她爬起来下床就想去找他，刚到门口，就看见德顺和小岚有说有笑的朝她走来，德顺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
　　“灵姐姐醒了。”小岚欢快的地朝灵音跑去。
　　“灵姑娘，这是我家少爷给你买的女装，让你换上。”德顺边说边把手中崭新的衣物递给灵音。
　　“才不是呢，是月大哥给你选的哦。”小岚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哪里有半分小孩子的样子。
　　“诶，小孩子懂什么，谁付钱算谁的。”德顺严肃的神情让灵音哑然了。
　　“我这身衣服挺好的，不用了。”灵音尴尬地摇头。
　　“不行，灵姐姐的衣服脏了，要洗了澡换了衣服晚上才能陪我们去看烟花哦。”小岚竖起食指左右比划，一脸高深莫测。
　　“对啊对啊，和我家少爷一起看烟花。”德顺附和着。
　　小岚还想说什么，却被德顺硬拖着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嚷嚷:“你这小孩年纪小，懂得倒不少。”
　　看来，这一老一小，相处甚好。灵音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这样想。
　　又低头看手里的衣服，是浅青的玉兰水雾裙，裙外的薄纱上绣着细细碎碎的白玉兰花，样式简单，做工却十分精致，还有一支檀木的玉兰簪，簪下一小排点缀的琉璃坠，这是她及笄以来的第一套女装。
　　锦州每年的烟花会都办的隆重，才近黄昏，到处都挂满灯笼。临江的水面有画舫游船，四处人声鼎沸。
　　灵音从房中出来时，楼下正门旁边的柜台上只有一个伙计在打盹。
　　她本不愿去凑热闹的，只是想起陆清婉的话，宋墨渊会不会在锦州游玩他这么久都没有出现，一桩婚事而已，竟让他躲了这么久。
　　这时的她，还不明白当一个人心里有一个人时，要接受另一个人是件多困难的事，可哪怕宋墨渊在她身边十二年，还是走不进她的心。反倒是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忽然能牵动她的情绪了。
　　灵音每每回想起上午自己刚醒来时的惊慌，思绪便戛然而止——她不愿去想个中缘由。
　　当一身浅青女装的灵音低头踏出客栈时，早在外面等着的陆清远忍不住看呆了。
　　月昳却并没显出多大意外，仿佛这样的灵音早在他眼前出现过。
　　眼前的女子身段窈窕，配上这条简约的裙子，清爽出尘扑面而来，莹润而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纱制的撒花袖口若隐若现，女子黛眉如画，双眸澄澈，嫣唇轻抿。梳着简单的发髻，斜插的发簪下的琉璃坠轻轻晃动，宛若不谙红尘的仙子不小心从画中踏入人世。
　　“小岚呢？”灵音不善于关心人，却从心里把这个和自己一样命运多舛的丫头当成自己的妹妹。
　　“和德顺先去街市了,我们也快去看烟花会吧！”月昳的声音依旧温润，如沐春风。
　　“对啊对啊，我们走吧。”回过神的陆清远附和道。

　　三个人走在街上，换了一身素白衣裳的月昳和女装的灵音更是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诶，小师父，你的大师兄，按辈分我应该叫小师叔，他性格怎么样啊？”也许是其它两人太沉得住气了，陆清远竟如妇人般打听起长短来。
　　“他这人……没什么操守。”思量了一下，灵音只能如此形容。
　　“倒是个新奇的形容。”月昳插话。
　　灵音不禁侧头看了看月昳，有片刻的思索。
　　三人没走多久就看见靠湖边的停泊的游船上，小岚在冲他们招手，此时天已擦黑，处处灯火通明。
　　陆清远立刻兴奋地跑去，跳上了船，德顺已经提前把船租赁了。
　　然而月昳和灵音却没多大反应。
　　“你不想去吗？”灵音问。
　　“你不是也不想去吗？”月昳看着湖对岸早预备好的烟花桶轻笑道。
　　灵音看着月昳的侧脸良久，沉默不语，让月昳本来淡然的脸上忽然有丝慌乱。灵音抿唇，心里俨然有了答案。
　　“昨日，我们是怎么脱险的”灵音问的云淡风轻。
　　“是我踩着岩石飞离了涯底。”月昳答地坦然。
　　“你会武功，而且我们早就见过”这句话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肯定。
　　从那次她轻易帮他脱险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很聪明。他亦知道，聪明者往往讨厌被骗。可既然骗了就只能一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