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流年》密州山猪

5、第五章

　　新学期伊始，高三年级就组织了一场密集的摸底考。简墨以退为进，一举拿下班级年级两个第一名。他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至少，面对母亲时他终于有了理直气壮的资本。
　　“简墨，啊，干的不错，这种势头要一直保持到高考啊！”
　　武莲惟妙惟肖的模仿着根号二班会上的口气，逗得沈夏哈哈大笑。
　　“怎么不见你家状元郎啊？”武莲问。
　　沈夏红着脸掐她胳膊：“怎么不见你家大帅哥啊？”
　　开学这几天，武莲每天打扮的妖娆艳丽，别人不了解沈夏怎会不知道？她每天心心念念的夏辉大帅哥马上就要转学过来了，女为悦己者容，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真理。
　　当天下午，沈夏便见到了传说中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帅哥夏辉。
　　“大家好，我叫夏辉，今年二十一。这是我第三年复读，俗话说的好，再一再二不再三，我是被爸妈揪着耳朵送进来的，这回再考不上大学我就得回家种地去了。所以在此奉劝各位同学，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我说完了，谢谢！”
　　夏辉在讲台上一脸认真严肃的慷慨陈词，沈夏却趴在书桌上笑到肚子疼。这个帅哥她见过，就是几个月前在麦当劳指责她蹭厕所缺乏专业精神的人。大约是因为他长的实在太好看，沈夏才能一直到现在还记得他的样子。

　　下午放学，夏氏集团的二世祖夏辉同学很大方的请两位美女喝咖啡。
　　“你长这么帅干不当演员多可惜！到我们班来吧！”
　　武莲因为夏辉没能分到自己所在的艺术特长班而耿耿于怀，一直不遗余力的怂恿夏辉跟她一起报考电影学院。
　　“当演员？我老爸肯定先给我断奶，再给我断粮，最后直接打断我的狗腿！”夏辉翘着二郎腿，做出一副呜呼哀哉的表情。
　　因为上次的尴尬经历，沈夏对这种高级场所至今心有余悸。她安静听着两人拌嘴，双手握着咖啡杯，小口小口的抿着。心想这玩意儿可真贵，一杯咖啡足够她吃几顿饭的。
　　见沈夏不吭声，夏辉主动搭讪：“这位美女你怎么不说话？请放一百颗心，这家店的洗手池是不是感应的，保证你会用！”
　　当时沈夏很想抽他，自从苏九生走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抽人的念头了。不过看在好友的份儿上还是忍了下来。
　　武莲看看夏辉，又看看沈夏：“你们之前认识？”
　　“何止认识！”夏辉接茬道：“我对沈夏可是一见钟情！我姓夏，她名夏，我们多有缘分！”
　　“滚！”武莲狠狠打掉夏辉挥舞的手臂，骂道：“人家名花有主，你少打人主意！”
　　夏辉一脸无辜的对沈夏说：“我是认真的。”
　　见武莲黑了脸，沈夏也觉得无趣，对夏大少爱搭不理。下午茶不欢而散。
　　事后沈夏不免担心武莲，她虽然表面浮躁，心中却远比自己执着。她的倾心付出，未必能得到这位花心大少同等的回报。于是沈夏好言相劝，可武莲偏偏是个八头牛拉不回的倔脾气，她既然认定了，必然不撞南墙不死心。

　　有一天武莲很认真的对沈夏说：“我报名参加了电影学院的考前培训班，要集训两个月。”
　　沈夏点头，这件事她早就知道。
　　果然还有下文。武莲又说：“我一定要做演员，你知道的，我认定的事情一定会坚持到底。我认准的人也一样。”
　　沈夏还是点点头，宽慰道：“你放心去吧，我帮你看好他，一切风吹草动都会及时汇报。”
　　“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武莲伸出双臂拥抱了沈夏，好像诀别一样。

　　武莲走后，少了玩伴，沈夏的课余生活更加枯燥乏味，简墨每天变着法儿哄她学习，她也渐渐接受了这种消磨时间的方式，甚至一度学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一天下午，沈夏沉溺在一本原版小说中不能自拔。等她终于感到饥饿的时候，发现手边恰好有一盒香喷喷热乎乎的爱心蛋包饭。于是满心甜蜜的吃了个精光，刚把饭盒丢进垃圾桶，简墨就拎着两个油乎乎的塑料袋走进教室，一边抹汗一边笑道：“饿坏了吧？刚挤来的鸡丝饼，趁热吃吧！”
　　沈夏突然知道了那盒蛋包饭的来历，心中懊悔不已。为了不让简墨看出端倪，只好硬着头皮吃下第二顿晚饭。

　　“嘿，美女，蛋包饭味道怎样？那家韩国餐厅是新开的，改天带你去吃！”
　　果然是他干的！沈夏无奈的叹口气，这个夏辉好像穿了隐形衣一样神出鬼没。
　　“有这精力拜托你多去看看武莲行吗？她现在需要鼓励！”
　　“我去看过她，她好得很！每天跟群傻帽儿一起模仿大猩猩！”夏辉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很是认真的回答完沈夏的问题后继续纠结于自己的问题：“哪天有空？”
　　“哪天都没空！”沈夏拒绝得干脆，说完大跨步的去追走在前面的同学，企图甩开这个跟屁虫。走了两步她又回头：“那玩意儿多少钱？明天还你。”
　　夏辉站在原地，显得特别无奈：“不要钱，请你的，就当为上回赔罪行吗？”
　　吃白食可以，总得找个正当理由，这句话算是说到沈夏心坎儿里去了。她难得一展笑颜，回答的特痛快：“行！”
　　沈夏走了，夏辉很识相的没再跟过去，而是调头去停车场，朝他那辆豪华座驾走去。那个泛着金属光泽庞然大物在一群灰头土脸的桑塔纳中绝对鹤立鸡群，而它的主人在这所普通中学也绝对特立独行。
　　因为跟父亲的一个赌，夏辉愣是把高中读成了研究生，三年，研究生都该读博士了，他还在高三原地踏步。他是个聪明的人，可从来一心不能二用。究其屡战屡败的根源，大约是因为每年换一个女朋友的缘故。夏辉原本指望这个严格著称的高中能帮自己最终赢了父亲，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他又遇到了比升学更严峻的挑战。
　　车窗缓缓落下，夏辉探出头看，那傻丫头竟然还是一个人。深秋的夜里，路灯惨淡，孤影落寞，他突然很心疼，很想跑过去牵起她的手。

　　沈夏一个人走，因为同学的男友骑着单车把她接走了。
　　夜风刺骨的冷，空气里全是悲凉。此刻她很希望简墨在身边，这样她可以拉住他的手取暖。也许他不肯吧，上次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竟然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沈夏自我解嘲，下次他再退缩就要动用武力！退一步想，如果武莲在也好，至少，她能扮演一个垃圾桶的角色，任她控诉简墨的种种不是。
　　可惜，他们都不在。
　　一路低着头走到公车站，沈夏喜出望外，原来简墨一直在那里等她！
　　“你怎么不跟同学一起走呢？一个人多危险。”简墨的口气淡淡的，略微带点指责的意思。
　　沈夏分明很开心，却继续装深沉道：“你怎么不跟我一起走呢？一个人多危险。”
　　简墨笑了：“跟你一起走才危险，某人暴力成癖。”
　　“可恶，居然被你知道了！”沈夏作势就要扑上去打人。
　　简墨正要躲闪，却突然停了下来，沈夏收手不及，一巴掌落到他肩上，虽没多大力道，那动作却极其暧昧。
　　这时远处车灯明灭，一辆本要停靠路边的车突然重新加速向前驶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