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4、见死不救 ...


  •   这边厢,霁风堂内正因青筠“晕倒”起了一阵骚动;那边厢,关宅内却是一片井然有序。

      白浚渟早早就到了,向柳和春略略问过大概,又道了几声惋惜后,便随柳和春一起四处看视。不多时,宋启昊也来了,他只作不知昨晚之事的模样,但看到白浚渟时,还是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白浚渟见他来,少不得上前寒暄几句。随后,几人各怀心事,一同走到了地室入口。

      封住地室的那块巨石足有万斤之重,更有机锁固定,寻常人力绝无法移动分毫。眼见白浚渟细细看着那巨石,更伸手摸了摸,宋启昊与柳和春对望了一眼。柳和春略微思忖,开口道:“想是这地室中存着什么要紧的东西,昨夜火起,慌乱间被关上了。某处定有开启的机关,只待细细找过便知。”

      白浚渟听了此话,点点头,“是呢。”他说完这二字,面露了些许愧疚,道,“照理说,宋堂主这儿出了事,晚辈本该尽些绵力才是。可内子抱恙,耽误不得,只怕明日就要启程告辞了。”

      此话一出,宋启昊倒是吃了一惊:“你要走?!”话一出口,他心觉不妥,忙改口道,“这,我是说,车马劳累,反倒不好,倒不如在我这儿多歇几天。”

      “多谢宋堂主美意。”白浚渟笑道,“哪里又敢这般叨扰呢?呵,既然话到此处,倒是先向两位辞个行吧,只怕明日匆忙,礼数不周。”说罢,他抱拳,深深一揖。

      这番举动,让宋启昊与柳和春更不明白了。看来白浚渟是当真要走,可这绝对不合常理。景云门的书籍尚在此地,换言之,勘天诀尚在此地,他没理由走。或者,他还不知道景云门丢失了书籍?不可能。既救了新娘子回去,岂有不知道的道理。还是说,这些书里根本没有勘天诀?再退一万步说,纵然真没有勘天诀,难道他就这样放过了摩月教?

      宋启昊和柳和春皆有思虑,一时慢了回答。这二人的反应,白浚渟自然是心中有数,他亦不点破,只含笑站直,继而走到一旁,轻轻拍了拍一根烧断的木梁,将话题轻巧一转,叹道:“可惜了。”

      宋启昊回过神来,蹙眉看着白浚渟的背影。眼前这年青人,绝非勇武威横之辈,相反,单看身形还略嫌单薄。但便是这样一个人,却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恰如他名字所示的那般深不可测。宋启昊不是惯用心机之人,自也没有斗智的兴致,此时此刻,他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若白浚渟走了,罔阙中的毒便无人可解。

      宋启昊从袖中取出那枚淬了毒的细针,捻在指间,默然思忖。一旁的柳和春看见他的举动,抬手摁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自然,若白浚渟被这枚毒针所伤,隐叶定会拿出解药。到时强夺也罢、偷取也好,终能成事。但这之后,那些心照不宣之事,便彻底曝在了台面之上,再无转圜的余地。勾结摩月教、又伤了白浚渟,景云门岂会善罢甘休?

      宋启昊也不是没有这些考量。他沉着脸思忖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他拿开柳和春的手,将那枚银针藏在指间,走向了白浚渟。柳和春心中焦虑,却又不好出声阻止,只得跟了上去。

      宋启昊走到白浚渟身旁,开口道:“嗯,可惜了。”

      这句附和与前头那句感慨着实隔了太久,听来甚是刻意。白浚渟有些好笑,却终究没露在面上,只不痛不痒地又应了一声:“是啊。”

      这时,宋启昊学着白浚渟的样子,抬手拍了拍那段木梁,而后,别扭地低呻了一声:“唔。”他缩回手来,刻意摊掌给白浚渟看:一枚细针正刺在他的掌心,隐隐泛着青光。

      一旁的柳和春早已急出了冷汗,但事已如此,只好将计就计了。他几步冲上来,道:“这、这莫不是隐叶姑娘先前落下的毒针?怎么好巧不巧钉在这根梁上?这该如何是好?”

      宋启昊也无心演出惊诧惶恐,只是漠然望着白浚渟,明知故问:“这是那妖女的毒针?”

      如此拙劣的演技,若说识不破,那便是笑话了。但白浚渟却未点破,他看着那枚毒针,出口的话波澜不惊:“看着倒像。晚辈也不敢确证。还是先回霁风堂,请隐叶姑娘来断一断才好。”

      此话既出,柳和春忙扶起宋启昊,顺着话道:“足下所言甚是。堂主,咱们赶紧回去罢。”

      众人不敢耽搁,风风火火地赶回了霁风堂,引出好一阵骚动。戏虽是假的,但那针上的毒却千真万确,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宋启昊便连行动的力气都失了。一时间霁风堂上下乱作一片,虽有心找大夫医治,但这般猛毒,又岂是寻常大夫能解。

      柳和春守在房内,自是焦急非常,他也顾不得尊卑辈分,嗔道:“何以如此莽撞?即便是为了屈萧然,至于赔上一条性命么?!”

      宋启昊漠然躺着,许久才开口道:“白浚渟人呢?”

      柳和春重重叹了口气,在一旁坐下,道:“说是去找隐叶姑娘了……只是,他若不肯出手相救,又该如何是好?”

      宋启昊的声音甚是无力,慢慢道:“我就是想试一试……”

      柳和春不必多想就明白他的意思,叹道:“忠奸善恶,试出来又怎样?何况还是拿命试?”他抬手扶额,苦恼万分,“若白浚渟咬定这毒针不是隐叶姑娘的,我们便束手无策了啊……”

      宋启昊再无应答,房中只剩下柳和春的叹息,一声又一声……

      ……

      宋启昊中毒的消息传得甚快,白浚渟找到隐叶时,隐叶早已有所听闻。不等白浚渟相问,她便先开了口,道:“那毒针不是我的。”

      白浚渟听她这话,知是赌气,只道:“别闹。”

      隐叶抬眸,似笑非笑:“我偏闹。怎么,你还能为了那个吃里扒外的糟老头子逼我拿出解药来不成?”她说着,捏了捏自己的指尖,语气愈发轻蔑起来,“我的针早已收回来了,若有遗失的,必然在摩月教手中。宋启昊是怎么扎上那一针的,你心里也明白。他要解药,定是为了救罔阙……哼,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摩月教该死,他勾结摩月教更该死,如今正好死成一对儿。”

      白浚渟摇头,“他并未勾结摩月教。”

      “并未勾结摩月教,能藏下你的新娘子?并未勾结摩月教,能挥刀对你?”隐叶语带不忿,“你何时变得如此宽宏大量?”

      听得这句,白浚渟反问:“我何时不这般宽宏大量?”

      隐叶被堵了话,许久,她叹了口气,道:“是了,你对景云门的人向来宽宏大量……值么?”

      白浚渟并不接话,只道:“解药。”

      隐叶挑了挑眉,笑了出来。她将手臂一展,转了一圈,道:“在我身上,你自己拿呀。”

      白浚渟皱了眉,正要说话,却听远远有人唤他道:“白公子。”他敛了心绪,回头看时,就见是一名霁风堂的弟子。那弟子上来行了礼,只说有人求见。白浚渟点了点头,再回身时,已不见隐叶的踪影。他无奈,只得先随那弟子去。

      待到花厅,见了来者,白浚渟倒有些惊讶。

      那是一对男女。女的约莫五十来岁,正是在他房中服侍的仆妇。姓潘,名静怡,平日只唤作潘婶。男的七十出头,容貌苍老,姿态却还健朗,只是腿脚不好,拄着拐杖。

      见他来了,潘静怡行了万福,道:“您在就好了。我这不是前头告假探亲,回程偏又遇上远亲。他老人家无依无靠,要投奔女婿家去,正好同路。这一路劳顿,正发愁呢,可巧听说您在这儿,就卖这老脸来求个照应。”

      “哪儿的话。”白浚渟笑应一声,又对那霁风堂弟子道,“都是家人,有劳沏壶茶来吧。”

      那弟子答应不迭,轻快地退了出去。待他一出门,潘静怡便走到白浚渟身前,一手拉住他的手腕,一手探上了他的额头,语带怜惜地道:“你一进门我就奇怪,果真是病了!”

      白浚渟含笑,轻轻拉开她的手,“没事。不过是缺觉,睡上一晚就好。”

      潘静怡听了,大不高兴,正要劝他,却听那老者开了口:“劝他何用,几时听过?”

      潘静怡摇头,抱怨道:“您老人家这话说的。”

      老者轻哼了一声,转而另起的话题:“我听说宋启昊中了毒。中的还是幽螣教的万虺散?”

      白浚渟看了他一眼,应道:“既已听说,何必多此一问。”言罢,他又望向潘静怡,柔和道,“一路辛苦,我先给你安排客房,好好歇一歇。之后还有事相劳。”

      “这么客气做什么?”潘静怡笑答,“尽管吩咐就是。”

      这时,岑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兴高采烈:“哎呀!哪里来的这么一位姐姐,我是一见如故啊!一定要认识认识!”言语间,他已快步进了花厅,径直走到潘静怡面前,笑道,“我猜猜,姐姐姓潘?”

      潘静怡笑出声来,抬手捶了一下岑歌的手臂,“没大没小的。这儿是什么地方,还不轻点声呢。”

      岑歌笑嘻嘻地点点头,又一伸手揽住了白浚渟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方才隐叶妹子跟我告状,说你欺负了她,你说怎么办吧?”

      白浚渟皱眉,轻轻推开了他,对潘静怡道:“我先去安排客房。”他说完这句,抬眸看了看那老者,道,“杨老,上了年纪须知保养。不该操的心,千万别操。”

      老者闻言,捻了捻胡须,笑而不答。

      白浚渟也不多话,举步走了出去。

      潘静怡一脸担忧地目送他离开,对那老者道:“唉,看来事情相当棘手,可偏又不让我们帮忙……”

      老者双手拄着拐杖,道:“到底是名门正派,行事拘泥。这么件小事,竟掣肘如此。”他说着,缓步走到门口。时近晌午,日头虽薄,也在阶上投下一片树影。他望着那影子,道,“说他欺负了你……想是他让你拿解药出来救人吧。呵,小孩子气。你还不知道他?景云门是他全心所系,纵然宋启昊真的勾结了摩月教,他也绝不会见死不救。你若真惹恼了他,日后可别抱怨。”

      此话出口,阶上的树影一阵轻摇。

      “把解药给他罢。”老者笑叹一声,慢慢道,“宋启昊这招苦肉计,是为了拿解药去救摩月教的人。若不相见,如何授受?你只管把解药交出去,再追踪摩月教的藏身之处,之后要斩草除根,还不容易?”

      一声轻笑不知从何而来,倏忽间,一层薄云蔽了日头,淡去了那一阶树影……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
    我终于又回来啦!!!
    先跟大家说一声迟到的:新年快乐!!!

    啊……写文这件事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去年从4月开始就总是有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来打乱日程……啊,并不是谈恋爱请放心。【那只:没人问这个!!!】
    咳咳咳咳咳~~~
    另外就是,对本文的进程也产生了无力感……
    节奏实在太慢,到现在都没有进入主线我都想吐血了……咳咳咳咳……
    嗯,如今能够突破一个瓶颈,希望后面的更新能够顺遂。
    谢谢大家对我长久以来的宽容和支持~~~

    嗯,看完本章,大家一定产生了一个疑惑。为什么大师兄对吃里扒外的宋堂主这样宽容大度呢?
    答案很简单,让我先祭出我出神入化的比喻本领!【那只:什么鬼!】

    白浚渟——牧羊犬。
    纪芜秋——主人。
    景云门弟子(包括霁风堂)——羊群。
    摩月教——狼。
    黑云——流浪狗/独狼。【岑歌:EXCUSE ME???】
    青筠——主人家的猫。【青筠:……】

    所以,答案呼之欲出!——再不听话的羊也是主人的财产,不可以随便杀掉的!嗯!
    【那只:泥垢!!!】

    嗯~~~
    接下来,下章看点:

    医生这个职业真是太危险了。——蔺则成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