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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雪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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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翎来到狐族时,两族正在交战,能使仙术的先战了一回合,待到法力耗尽了,两边就开始乱打了,西翎在高山上看着下面的战况,一开始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势均力敌,可慢慢的白狐族就败下阵来,连连被击溃,半个时辰后,白狐族的士兵落荒而逃,红狐族欢声庆贺。
红狐族的士兵撤退后,战场白茫茫一片,皆是白狐的尸体,带着血色,猩红一片,白色与血色交织在一起,格外地骇人,原本的草地也被两方斗法斗得光秃秃的。
西翎不忍心看。两族原来同属一宗,现在却反目成仇,摆着一副至死方休的架势。
她突然开始想念去世了十年的妫修,要是让她知道狐族现在的模样,恐怕真的要给再气死好几次。
看着远方,她想了很久,觉得自己还是要掺合进来,不能再任由他们自相残杀。叹了一口气,站在高山之上的她,青衫独立,身影单薄,格外凄凉。
五日之后,红狐族趁机袭击了已经连连败退的白狐族的第六座城池。
多日残酷的战场生活让他们早就没了理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好像这是上天给他们的机会,让他们泯灭天理。血腥,让他们十分的兴奋,白狐族人的惨叫,让他们伤害得越发痛快。
这座城池大多数人已经跑了,青年都在军队,能跑的都跑了,留下一些老弱病残,可红狐士兵并没有放过他们。
三五个红狐士兵看到一处房屋房门紧闭,寻找猎物的天性让他们觉得十分刺激,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去,一脚踹开了门,扫视屋内,没有一个人,士兵们不禁觉得有些扫兴,但突然有一个士兵发现,房内的柜子正在颤动。
“你你你,就是你,你过去看看。”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士兵指着旁边的那个士兵前去查看。
那个士兵不敢违抗,壮着胆子上前去开柜子,柜子打开的一瞬间,士兵兴奋地喊了起来,“是个女娃娃!”
士兵们的眼里都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纷纷上前,看见柜子的角落里果然有一个七八岁的幼童缩成一团,听见他们的声音瑟瑟发抖,想要一把冲出去,却被扯住,只听见“砰”的一声,她就被重重的扔回了柜子里。
她痛得“哇哇”大哭,红狐士兵听了没有别的感觉,满脑子就想狠狠蹂躏她。
“老大,幼狐的血最嫩最补了,说不定还能涨涨法力,不知可否赏我一口?”一个红狐士兵上前向领头的说道,眼神阴森,小女娃听了这话哭得更狠了。
“好好好,都喝,都喝,哈哈哈!白狐的贱种,留着也是祸害,爷今天就了结了你,爷几个喝你的血是你的荣幸!”
领头的边说边抽出手中的刀,阴笑着向小女娃靠去。
小女娃害怕得闭上了眼,没有想象中刀尖触到皮肤的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只听见几声闷哼,她不敢睁眼,直到听见一个好听的女声说:“没事了,睁开眼睛吧。”她才一点一点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个十分好看的姐姐,她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那些想要害她的士兵早就不见了踪影。
西翎蹲下身,看着那个颇受惊吓的小女孩,低声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雪信。”小女孩不知道为何对她很有安全感,柔柔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下雪的雪,写信的信?”
“嗯……爹爹说我是下雪时候生的,希望我以后做一个讲信用的人。”雪信的眼中还带着泪花,红红的眼睛让西翎看了十分心疼。
“雪信的爹娘去哪了?”
“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爹爹五天前打仗死掉了,后娘听了消息带着弟弟跑了。”
“雪信为什么不跑呢?这里很危险。”
“这里是我的家,爹爹还有很多东西在这里,我不愿意走。”
听了她的话,西翎摸了摸雪信的头,“好孩子,快睡吧。”
施了个昏睡术,小孩子马上就沉沉的睡去,她上前将雪信抱在怀里,正准备出去,走到门口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红狐族的士兵包围了。
“哟,这是哪家的小娘们,长得这么标致。”一个看起来是个有点仙术的将领轻佻地说着,两只眼睛不住地从上到下扫视着西翎,眼神里泛着精光。
“想不到,白狐这种地方也能有这么貌若天线的可人儿,不如跟了本将军,饶你不死啊,哈哈哈哈!”他笑得狂妄。
西翎因怕被溟渊知道,一直是伪装了身份悄悄地到狐族,今日没穿标志性的雀翎袍子,底下的红狐族士兵都是年轻一代,没什么见过她的,认不出她是自然,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就睡了十年,妫修也就去世了十年,怎么这些红狐族士兵就如此欺凌弱小、凌辱百姓。
“你们现在恐怕连礼义廉耻四个大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她淡淡地回道。
“哈哈哈!可笑!对白狐要讲什么礼义廉耻!你们白狐族就是一群废物!”将领大声地嘲笑讥讽回去。
“同是狐族,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她的语气依旧平淡。
西翎镇定自若的态度让将领有些烦躁,旁边的一个士兵听不下去了,“将军,跟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上就是!到时候她还不是得在床上求您!”
将领阴笑两声,“也对,跟这臭娘们废话什么劲。”说完上前想要制服西翎。
西翎一只手抱着雪信,另一只手在悄悄地聚集法力,准备让他们昏过去,要她对妫修的子民下狠手她还是有点不忍心。
眼看着将领离她差不多一尺之远,她都准备出手了,但还没等到她下手,一道黑影从空中略过,大袖一挥,红狐士兵全部丧命。
看着黑衣人熟悉的背影,西翎一点也不开心,甚至有点恼怒,“你为何要他们的命,给他们一个教训就是了。”
“他们想要害你。”溟渊语气没有起伏地说。
“他们害不死我!”
溟渊转过身,看着她,眼里隐藏着滔天的怒气,语气加重了几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插手狐族的事情,除了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你还能做什么?”
“我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你可别太抬举我,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她的眼神带着不甘,她没想到溟渊这么果决地就活生生地了结了十多条性命。
“什么都没做?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咄咄逼人的溟渊西翎不是没有见过,之前都是她行事不妥,她也就不吭声,但今日,她就是觉得溟渊是在无理取闹,她只是在阻止别人做伤天害理的事,是她错了?
“怎么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既然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又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强词夺理。”
西翎感觉他这四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感觉溟渊真的要生气了,但她仍然不低头,继续说着:“狐族都已经这样了,难道我们真的坐视不管吗?任凭他们血流成河、民不聊生?就算我们不是狐族人,但我们是庇佑他们的人,如果我们不管,还有谁来管?溟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溟渊紧紧地闭上眼,缓了许久的情绪,睁开眼时,眼前一片清明。
“回去吧,去我那里,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的语气不再暴躁,西翎疑惑于他情绪转变得如此之快,但他都不说了,她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抱着手中的雪信跟着他离开了狐族。
一路上,风刮在脸上,泛着一股秋天的寒意,西翎却觉得这风是刮在了她的心上。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两个也常常拌嘴,妫修当和事老,笑着扯开他们,后来年纪越大,他们越觉得自己这样有失身份,慢慢的也就不斗嘴,单纯的变成了溟渊对她的教训,她有时不服气会顶上两句嘴,有时不服气只能憋着。
溟渊就像是她的哥哥。
思绪恍惚间,北海已经到了,溟渊施法破开海面,一条道路就这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上面有一些五颜六色的贝壳,长长的水草在两旁的水里摇曳着,煞是好看。寻常时候溟渊觉得这太费力气,都是她自己施避水术进去,今日难不成溟渊是在借此给她道歉?不太可能。
抱着雪信的手紧了紧,她给雪信施了个法,怕她不适应海里的环境冻着,溟渊感觉到她的法术,面无表情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颗避水珠,递给西翎,西翎愣了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过来放在了雪信的怀里,这避水珠,总共也就那么一颗。
直到龙宫,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龙宫还是老样子,也没有什么金碧辉煌,但看起来就是比她家要上档次,她家,就是普通人家的庭院。
溟渊示意宫人接过西翎怀里的小女孩到房里歇着,然后带着西翎去了书房,西翎也不客气,习惯地坐在了她以前常坐的位子上。
两个人都在等待对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