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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十一)
      长州在梁国素有“小京都”之称,风景秀美,人烟阜盛。城中有不少大户人家,这些大户人家中有十位出色的闺秀,据说个个才貌双全,号称“长州十秀”,是公子王孙争相聘娶的对象。许是木秀于林之故,她们的名望却给自己带来了无妄之灾,这次轰动长州的大案,便是冲着这“十秀”来的。

      截止目前,已有排名第十的张小姐、第九的赵小姐、第八的王小姐先后遇害,作案手法一模一样,早先夜里,在小姐闺房窗户上钉一朵小小金色梅花,在当天夜里,被盯上的小姐先被污辱,再被吸干全身血液,而闺房中的珠宝首饰一样不取。因此,衙门推断不是凡人所为,大约城内出了妖物,而这妖物修为颇高,官府请了不少术士都未擒得住他,现在长州城中人心惶惶,其余的几秀自不用说,就是稍有姿色的妇女都吓得不敢出门。

      栖霞离长州不远,而且声名远播,官府寻上山来求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再说这件事于情于理都推辞不得。掌门与长老们商议之后,便决定由朱存恪带几名弟子下山,虽然因年龄之故,他在栖霞排名第三,但武功修为,却是以他为最。含朱听说后,一定要随着下山历练,掌门先是不应,无奈她纠缠不已,再者体谅女儿心事,最后还是允了。

      自从被他摔下床后,我们从未真正言和,再加上他和含朱之事,我对他生了嫌隙,因此,我们两这段日子关系有点僵,他在临行前,立在我门口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隔着窗户说了句:“好好呆在山上,等我回来”。
      他们下山那日,我趴在大树后面偷偷向山下望,一身红衣的含朱走在他身畔,他微侧着头,好象在倾听含朱说了什么。我看着刺眼,一跺脚折了回去。

      我并没有如他所言,乖乖呆着等他回来,几天后,我就有点坐不住了。
      我虽是个猫妖,但生性懒惰,贪吃爱睡,并没有多大本领,否则也不会被含朱欺负得无还手之力,虽然知道呆在山上会平安的多,但在几夜难眠之后,我还是悄悄溜走了。

      下得山来,但觉事事新鲜,虽然嘴馋得很,但我毕竟不是凡人,几顿不吃饭也没事,找不到住处,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咪一会儿,倒也没觉得有多苦,找到他们也没费多少事,毕竟妖怪盯上的是其他几个有名望的小姐,一户一户地找,总能找得到。

      我和他们相遇是在十秀之一的钱小姐府上,钱小姐在十秀中排第六,按照此妖的规律,下手的应该是排名第七的周小姐,所以朱存恪一行人在周小姐府上防备,钱小姐的窗棂上昨日被钉上梅花,他家人来不及求助,让她用墨涂了脸混在仆妇群中,却仍然没逃脱毒手,她的喉头有几个尖尖牙印,印上有血痕,只是早已凝干。她嘴角微翘,似乎享受过大欢愉;眼睛却圆睁,似乎经历过大恐惧。
      我从未见过,一张脸上能出现如此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朱存恪正察看钱小姐的尸身,大约因为死者是个年青姑娘,随行的只含朱一人。十余日不见,他清瘦了些,但看上去精神尚好。
      我扮作一个普通丫头,跟着好事的人群看了几眼钱小姐,又看了几眼他,便打算离开。我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讲话了,我实在拉不下脸来上前招呼。

      就在我准备转向之际,专心察看尸体的朱存恪不知为什么抬起头来,正巧与我目光相接,我心里发虚,慌乱之下转头就跑,听得身后风声响起,接着眼前一花,他青色的身影已挡在我身前,我收不住脚步,将将撞在他怀里,在外人看来,倒象我急吼吼地投怀送抱一般。

      大约是因为刚碰触过尸身之故,他并未用手拉我,只是温言问道:“绿儿,你怎么来了”?
      “我好奇,来看看是什么妖物兴风作浪”。他既然明知故问,我便给他来个此地无银。
      他眼里微露笑意,他素来为人沉稳,又是在钱小姐遇害这样的凝重气氛之下,他的笑意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让我捕捉到了。
      我心里泛起几缕柔情,连日对他的恼意,也慢慢融化在秋日暖阳之中。
      含朱的脸上不出所料地蒙上了一层严霜,但碍于在众人面前,她勉强对我点了个头,当作招呼。

      他们借住在周小姐府中,我问起几位师兄的行踪,朱存恪说他们在其他几位闺秀府中防备,如果有事,发出门中信号来求助,因含朱是女孩子,所以让她留在身边以便照应。
      发生过那些事后,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这是在向我解释,只随口嗯了一声。
      周老爷身形富态,待人亲和。周小姐秀气袅娜,她对含朱淡淡的,见了我却十分亲热,拉着我的手打量一番后,对朱存恪笑道:“这小妹妹真是可爱,这小脸长的,真是讨人疼的紧”。她拉了我的手问长问短,并邀我与她同住,我心下疑惑,但在她的盛情下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这些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晚间就寝时,她拐弯抹角地向我问起朱存恪年龄几许,家在何处,可有意中之人?
      “含朱来府上多日了,你为什么不问她呢”?
      周小姐小嘴一撇道:“她凶得很,我只不过和道长多说了两句话,她便和我话中带刺,而且还时时防我,好象道长是她的一般”。
      我想起几个月前他们在房中那个拥抱,黯然道:“说不定真的是她的”。

      周小姐显然不以为然,说道:“她有什么好,一点也不温柔贤良,娶这样的妻子定是苦头大于乐趣。道长怎么会对这样的女孩有兴趣”?
      我心道:“就算他对含朱没兴趣,对掌门之位有兴趣就可以了。想到此处,我干笑两声,趴在周小姐耳边道:你别被他皮相蒙痹,朱叔叔他表面上看仙风道骨,其实行止粗鲁,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啃两个猪蹄,睡觉的时候呼噜打得山响,他的院子,就连耗子都敬而远之”。
      周小姐用帕子捂了嘴,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最后她疑惑地问:“他打呼噜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你怎知道耗子都躲着他”?

      她可算问对了,朱存恪睡着是怎样的情形,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老实说,他睡着了看上去更加动人。他醒的时候,略带严肃,睡着了,双眉舒展,却只余一派恬淡。至于我说的耗子嘛,我心里偷笑,哪个耗子会去有只猫在的院子里找死?

      我信口开河道:“我住在他隔壁的院子,好几回都被他的呼噜吵醒,你说那声音会有多大”?
      周小姐低头沉思,脸上是一幅失望的表情。

      第二天,我和周小姐信步走到花园里,周家有个不小的花园,花园里有两棵高大的桂花树。

      秋风何处起,先袅最长枝。
      如今,桂树枝头缀满了金黄的花朵,风一吹,便秀秀气气地落了下来。
      那是丹青妙笔也难描画的景致,更难描画的却是树下那一对璧人,朱存恪正坐在桌边品茶,含朱侍立在他身侧。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而周小姐也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小声问我:“他真的吃猪蹄,睡觉打呼噜吗”?
      我涩然一笑道,“也许是真的罢”。
      不像啊。她盯着前面出神地看着,却没有发现有人也在盯着她出神地看。

      那是一名黑衣男子,长眉细目,模样英挺。是之前他她父亲重金聘来的保镖,朱存恪来了之后,周老爷也未让他离开,多一个帮手多一分把握,反正自家也不缺少那几两银子。他很尽职,除了周小姐就寝之外,总是远远相随,他看向她的目光中总有掩藏不住的情愫。

      尽管他相识周小姐的时间并不长,但对着那样花容月貌的一个美人儿,生了情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他注定是要失意的,因为周小姐连正眼都懒得看他,说他土里土气的人配着一个土里土气的名字,显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男子的名字叫阿根。
      他总是跟在周小姐十余步处,周小姐绕着假山转了个弯,然后突然停了下来,阿根也跟着我们转弯,发现我们就站在他眼前,脸有点红,然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周小姐视若无睹,倒是我看不下去,还了一礼。

      周小姐仰头看着桂花道:“今年花儿开得真好,呆会我们剪些插瓶……”她话还未说完,阿根身形掠起,然后翻了一个筋斗落在我们面前,手里拿着一枝开得极盛的桂花,双手捧给小姐。

      “好利索的身手”!我不禁拍手叫好。
      周小姐未开言拒绝,但也未伸手去接,只把他尴尬地僵在当地。我心下不忍,从他手中接过花枝,在鼻端一嗅,笑道:“真香,周姐姐,送于我可好”?
      阿根朝我看了一眼,移开目光,脸渐渐地又变红了。
      后来,他忍不住又偷偷打量我一下,那憨厚的样子逗得我直想笑。周小姐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妹子不必可怜他,一个男人对你好,未必安着什么好心。
      这话不由得让我汗颜,平心而论,除去那出其不意的一摔,朱存恪对我着实不错,有时可以用纵容来形容,不安好心的却是我自己。
      (十二)
      朱存恪一干人出去忙了几天,却不见有什么进展,看来这妖精不好相与。我因不愿意和含朱同行,便乐得呆在周府偷懒,因而和阿根也越来越熟悉,他不象初始那样拘谨,有时还大着胆子主动与我搭话。
      朱存恪出门总要嘱咐我一堆话,不外乎是不让我乱跑,免生不测。我很少出去,实在闷得很了,便在府门前走走,一日因贪看摊子上的面人,离周府远了些,偶然一回头,见阿根探头探脑地跟在不远处,见我发现了他,便索性跟了上来,讪讪地笑:“我怕你危险,看着放心些”。

      我心下感激,但又有三分不安,他近来对我甚是依恋,难道对周小姐的一腔情意转到了我的身上?可惜,周小姐给不了他的,我也给不了。

      每天晚上掌灯时分,朱存恪他们才会回来。往往他们一进门,我便回房。我也觉得自己别扭,因为想念他,巴巴地从栖霞赶了过来,来了见了他,反而要远着,那天他和含朱的事,着实在我心里扎了一根刺。

      我们在周府整整呆了三个月,秋去冬来,长州城内没有任何动静。人们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眼看年关将近,街上也渐渐热闹起来。

      这日,小楼前绿梅先绽,淡绿色的花瓣莹润如玉,周小姐搬了绣墩,半敞着轩窗赏梅,她穿着一件滚了毛的紫色锦裙,衬得她明眸齿皓。她见我衣衫单薄,便命丫头找出一件粉色锦缎背心来给我添上。
      我们两坐在窗前,边看花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
      那日路过看见我们的人有三种表情。
      撇撇嘴不屑一顾的是含朱;恍若未见负手而去的是朱存恪,带着微笑与我招招手的是阿根。

      周小姐发现阿根对我好了之后,骂他三心二意,见异思迁,以前她看不上他,现在,语气中却有浓浓的失落。我深不以为然,有一种人就是这样,自己不喜欢他,却也见不得他喜欢上别人。

      就在当天傍晚,周小姐的窗棂上,钉着一枝小小的梅花。也就是说,就在今夜,那妖物便会对她下手。大家发现的时候,又惊又怒,大骂妖精张狂;心下却都有隐隐的不安,那妖精居然在朱存恪的眼皮下钉上了梅花,本领着实了得。他对周小姐看来是志在必得。

      府中气氛凝重,周老爷脸上隐有不满之色,但此时,除了依靠朱存恪,他又无别的办法可想。
      朱存恪面色依旧从容,但我注意到他的右手食指在无意识地敲打膝盖,他心里有事沉吟未决之时,常会做这个动作。

      大家在桌前围坐,一起商议对策。含朱提议用“李代桃僵”,让人扮成周小姐的模样呆在绣房,修为最高的朱存恪留在房中照应,众人埋伏在四周,待妖精出动后,里应外合,一举歼灭。

      这个计策听上去似乎可行,关键是让谁来扮周小姐呢?
      那妖物屡屡作案得手,挑个男子应该骗不了他,要引得妖物上当,必须是和周小姐一样的窈窕女子才行。而且想一击而中,朱存恪隐身之地,最好是在小姐的绣帐当中。众人商议了半日,目光集中在了我和含朱身上。比起手无缚鸡之力的周家仆妇,有些本事年龄又相当的只有我们两个。

      含朱自告奋勇道:“我来吧,我在房中诱敌,我们修道之人,当以为除害为己任”。
      她的表情慷慨激昂,让人不禁动容,我却心中疑惑:含朱多会变得这么高风亮节,舍己为人了?
      她几番请缨,朱存恪却沉吟未语,半晌方道:“还是绿儿扮作周姑娘,与我留在房中”。

      含朱几乎跳了起来,她大声道:“论年纪,我比她大,论修为,我比她高,此事危险万分,万万不能让师妹涉险,还望师叔三思”。
      朱存恪望了她一眼道:“此事已定,休得多言,你护着周小姐躲在地窖,其他人隐在四周”。

      我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反对,用罢晚膳,独自在房中静坐。周小姐已经早早躲了起来,朱存恪在外安顿师兄并阿根的藏身之处。我腰间别了一把短剑,握着剑柄的手早已湿透。这是我第一次对敌,说不紧张害怕都是假的。

      含朱推门走了进来,笑容满面地望着我。我淡淡地道:“你不护着周小姐,来这里干什么”?
      “周小姐已经藏好了,我来看看你,你这次定要小心行事”。
      我扭头看了眼窗外笑道:“今儿的太阳从东边落下了?你这么关心我”?

      她紧挨着我坐下来,还搂住了我的肩膀笑道“沁绿别恼,以前我们闹,皆是因为朱叔叔之故,现在我确定了他的心意,对你的心结自然打开了。你是本门师妹,我当然要关心一二。瞧瞧我们的名字都如姐妹一般,含朱沁绿,听说,你的名字是朱叔叔取的,定然是我的名字给了他灵感……”

      我无心理她,但我奈不住她自言自语:“刚才朱叔叔叮嘱我小心谨慎,说我有侠义之心,本来甚佳,但此事太过凶险,他不忍我有任何闪失,你虽然本领不如我,但却也是妖物出身,此事还是你出马比较合适”。
      说到此,她定定地看我,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怜悯。

      我再也听不下去,拨出短剑指着她喝道:“出去”!她冷笑一声,不再多言,转身去了。

      我坐在桌旁,心如乱麻。这时又有人走了进来,抬眼一看,却是阿根,他手里端着一盘点心,香气四溢。他拿了一块,放到我嘴边,低声道:“我见你晚饭吃得不多,再来点垫垫肚子,要打硬仗,饿着可不行”。
      我哪有心情吃,但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只好接过来勉强吃了一块,他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朱存恪进来之后,几度欲言又止,我没有说话,和衣躺在床上,因为诱敌,我睡在了床的外侧,他并肩躺在里侧。
      我与他好久没有在夜间同处一室了,这样睡在一起,突然有了几分不适应。
      灯烛已经灭了,花香与月光一起潜进茜纱窗。可惜这花好月圆的夜晚,我们人在一处,心却不知飘零在何方。
      夜渐渐深了,四周静得可怕,我们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女子的惨呼,听声音正是周小姐,然后是含朱示警的哨声。
      我们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暗叫不好,朱存恪利剑出鞘,稍一迟疑,从窗口跃了出去。我跳下床,却一下子摔倒在地,想爬起来,发现手脚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心下不由得大惧,就在这时,一阵黑烟涌了进来,渐渐化成一个黑衣男子,待我看清他的面目时,心中一片冰凉,急怒之下,晕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山洞里,那男子正带着几分邪魅的笑容看着我。
      我们李代桃僵不成反被调虎离山,只因为要对付的不是别人,是阿根。

      “醒了啊”。
      “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可怜我们被你骗得团团转”。

      “不是我狡猾,是你家朱存恪太笨了,他武功高强,本来是个劲敌,可惜眼光却不怎么样。敌人就在眼皮下居然不知道?就象沁绿姑娘你,这样的国色天香,他不把你藏了娇,却让你抛头露面,护着那两个庸脂俗粉,周小姐的窗户上钉梅花,他便以为我会对她下手?可忘记了你和她一间房,他居然猜不到一开始我的目标便是你。哈哈”。

      我黯然道:“他的确眼光不怎么样”。
      我的眼睛向外瞟,纱幔外是嶙峋的山石,连山洞的洞口我都望不到,更不指望有找寻我的身影。我闭上眼睛,心头是冰冷的绝望。

      “不过,小美人莫怕,你心地好,我夺了你来,是想与你做长久夫妻。你最好还是乖乖的从了我,别指望会有人来救你,呆会便让你领略做神仙的滋味。朱存恪那牛鼻子长得虽好,但木头似的一个人儿,哪会有我的手段”?说完,我感到眼皮上一阵酥麻,有柔软的东西舔过。接着,颈项处一凉,他开始解我的衣衫。

      我想挣扎,但连伸一根指头的力气力气也没有。他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我给你吃的点心中有一点我的血,我下了咒语,世上除了我,谁也甭想解开”。
      他亲吻我的嘴唇,明明是我讨厌的味道,可我却禁不住想微笑,心里屈辱的感觉越强嘴上就越想笑,我终于明白被他凌辱的女子为何会在一张脸上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我把牙齿抵在舌头上,就是下不了决心一下子咬下去。就在这时,胸口一片凉意,我的外衫已经被他除下,他摸着我的锁骨,嘴里是嘶嘶的蛇声。
      不能犹豫了,我闭上眼睛,强忍着作呕的感觉,在齿尖上开始用力……

      突然,有沾稠的液体滴落在我脸上,带着血液的味道,我蓦然睁开眼,他的脸近在咫尺,脸上表情狰狞,眼中有惊惧、不甘、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他的眉心,插着一枚尖利的玉簪,血还在从创口处不断地涌出来。

      那是父亲临行前赠我的护身之物,是颇有灵性的东西,上面虽附了父亲百年的修为,但对付蛇妖,还远远不够,所以它在寻找时机,趁他最疏于防备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阿根虽然死了,他的嘴唇还贴着我的,流出来的血漫过我的脸庞,腥味扑鼻,我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后来,他慢慢现出原形,我的脸上贴着一条巨蛇的脑袋,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我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把它推在地上,然后猛地坐了起来,用衣袖擦拭脸上的血迹。

      擦了两下后,突然觉醒过来,我能动了?他说他给我下了血咒,那么随着他鲜血流尽,咒语也自行解去了吗?
      大凶已除,但我突然后怕起来,身体筛糠似的发抖,冷汗一层层涌了上来。
      好半天,我才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洞外,天上冷月无声,山风一阵紧似一阵,夹着几点零星的雪花,茫茫天地间,似乎只有我一人。
      我爬上一株老松,向山下望去,千峰万壑一片寂然。
      朱存恪始终没有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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