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袍》紫袍客

9、海阔天空（一）

　　无论是在袁朗还是高城，他们这一架都打的势在必行，而且这一架打的颇有渊源，于老七来讲这是一个了断，为七连为从前，于袁朗是一个仪式，为老七，为以后。

　　在演习调整的聚餐上，两个人坐在草地上有这样一段对话。

　　“没想到你的身手还不错，和我认识的前一阵子的那个不太一样”袁朗半躺半坐的说。

　　高城有没说话，只是坐着，袁朗又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你的吗？”

　　高城仍没说话，而是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袁朗觉得有些话今时不说，可能以后的机会就不好了，老A最看中的就是时机，于是一笑：“你的七连解散，你送你的战士走，我都一直看着，我想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谊让一个连长在门口站上一夜，说实在的，那一夜站的我的腿跟假肢似的”

　　这些话着实让高城大吃一惊，没想到袁朗竟然相伴着自己最脆弱最难堪的一段时光，一时心里涌现了许多异样的情绪，不过也没太大的表达，而是哼了一声：“如果那么说，我认识你更早，当时，我们在丛林第一次交锋的时候，成才干掉了一个老A，六一他们去检俘虏的时候却只看到一把枪，你们活的背走了死的，我就开始认识你们，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你，本来我是非常痛恨你们，但是，你们不放弃自己的兄弟，我佩服！”

　　袁朗断没想到，高城的认识会从那里开始，一时竟然怔在那里，高城又说：“你来选兵，其实我更恨你，你们加上我们来追击一小股溃兵，我不是不生气，但是，我也想了，当时你竟然冒着被所有人恨也坚持自己的原则，是条汉子，你必然有你的对，即使如此，今天这一架，我也是为那些被你击跨的战士讨个说法”说罢坦荡的看着袁朗。

　　本来袁朗要和高城说的话很多，但是，在这一刻袁朗觉得什么都没必要说了，他都懂，他们的心本来就是通的，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而已，原来，命运真的以它特有的方式厚待了自己。

　　这么一想，袁朗就把一切都放开了，不管别人如何，不管前方如何，不管舆论如何，自己的一切过往不过是为了要等一个叫高城的人而已。

　　袁朗笑了，有时候和这个老七相处，袁朗会有短暂的迷失，把他那妖孽的本性会自己主动忘记，不过，现在袁朗想通了一些事，所以，他的恶魔本性又开始回归，袁朗往老七跟前凑了凑，声音如同私语“你应该是有四天的假吧？来看看许三多怎么样？这个傻小子受伤了。”还没等高成回答，袁朗就用脚踹了踹老七的腿“老七，别拒绝吧，来看看吧，许三多刚刚断奶，你不能放手不管，他是你的兵”

　　高成认真的琢磨了一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

　　南瓜们都看的出来，‘烂人’的心情简直是好的要死，围着许木木乱转，时不时的要捏捏他的下巴，许木木摔了一下，本来就头脑不太清楚，再看看队长对着自己眉飞色舞，更觉得头脑发木，两眼发花，不由的嗫嚅的对着袁朗小声说：“队长，你别笑了，总这么笑不好...这么笑容易走火入魔！”

　　袁朗依旧妖孽的撩了一下许三多的下巴，身子让人崩溃了摇了摇“许三多，你别总是挪用吴哲的名句，这样没意义”说罢，离开许三多，突然回头飞了个‘媚眼’“不过这次剽窃的很得体，我是走火入魔了”

　　换来了吴哲面目僵硬的一声：“死烂人”

　　死烂人走路乱晃，面带桃花，连一向了解他的齐桓都觉得颈背发凉。

　　高成是在第二天九点多到的，袁朗站在二楼的走廊里看了个清清楚楚，不过他并不急于过去，高成先去拜访了铁队，而后又去看许三多，许三多站在高成面前怎么都象个受宠的幼弟，高成板着他的身子左看右看，许三多的大白牙灿烂耀眼，话虽然说的跌跌撞撞，表达的也牛马不相及，但是似乎宾主尽欢，其乐无穷。

　　二楼的袁朗终于凶相毕露，站在那里一拍栏杆，大吼：“许三多，从我眼前消失，你不去养病,站在那里蹦什么高儿？取消休假，给我滚到训练场去！”

　　许三多金星乱冒，根本没想到袁朗一直监视着自己，转过身子冲袁朗‘啪’一个敬礼，一溜烟的跑掉了。跑出一段，回头小声说：“连长，我训练完了再来看你！”

　　“滚蛋！”袁朗暴吼。

　　高成仰头瞧见袁朗，这家伙正言笑俨俨的瞧着自己，迅速的下的楼来，”很守时嘛”

　　高成瞧了他一眼，扭头向自己的车走去，袁朗一把拽住“别生气嘛，高副营长，我们是友军，就算你看完了许三多，我也该尽尽地主之谊”

　　高成站住回头看他，袁朗用肘子撞了一下高成：“去我宿舍聊吧，你站在这太晃眼了”

　　两个人一起到了袁朗的宿舍，这里简直象个宾馆的套房，而且军队的格调配合男人得体别致的品位，更显的处处醒目舒适。

　　高成一边看一边点头，叹气道：“果然老A是贵族啊，真让人无法...忍受”

　　袁朗用下巴示意高成自己坐，他则给高成泡茶，“专为你准备的，喝喝看”

　　高成坐着看袁朗的书柜，里面有许多非常对自己口味的书籍，而CD架上摆着小野丽莎的音乐，更惊奇的是上面还有一张自己最爱的送许三多的碟片，显然是新买的，刚开封听。

　　沙漏咖啡壶上的咖啡散发出迷人的气味，袁朗坐在他对面，交叉着十指正研究着高成，“我这里还好？”

　　高成挑了一下眼眉，没说话，袁朗的咖啡杯已经接满了，他取过来，却递到高成面前“喝不惯吗？”高成老实的点点头，喝了一口茶，看到桌子上有一台奇怪的机器，拿起来看，高成——我们可怜的小七，从来没见过这种游戏机，拿着看了又看，袁朗走过来，打开开关，柔声说：“没玩过？很好玩的，来我教你”说罢把游戏机教还给高成，打开一个游戏，讲明了操作规则，高成歪头想想，说了一句：“幼稚”

　　袁朗站在他背后“那请不幼稚的人玩玩看”高成的确非常聪明，只听了袁朗的解释就很快上手，但是，毕竟是初次，显的很青涩，袁朗站在他身后，不时的说：“小心，转头，快转头，打！...快...快打！”

　　显然，游戏吸引了高成，而袁朗则俯下身来，从身后环住他，手把手的教他每一关的机要，袁朗看见高成那与众不同的酒窝慢慢的绽放出来，两个人一会喊一会叫，一会又叹气，不过合作是非常愉快的，高成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娘们唧唧的被圈在袁朗的臂弯里，而袁朗则觉得这一切就象呼吸一样，自然流畅，两个人共同努力冲到最后一关，很快就过关了，可是，最终输给了这诡异的程序设计者，两个人同时发出遗憾的“哎呀~”

　　也就在同时，两个人都意识到了两个人目前姿势的暧昧，高成骂道：“哎呀六啊还，又被A了”

　　袁朗不置可否的一笑：“我带你去爬山吧，今天天气不错，我还从来没有因为不是训练去爬过哪座山”

　　高成想既来之则安之，那到不如同他去爬山，自己也几乎几百年没爬过山了，袁朗继续诱惑到：我们的375风景还是不错的”

　　高成被袁朗跳跃的思维给说服了，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高成接起，里面传来一个动听的女声：“成成，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我和伯母正在给你选生日蛋糕，你今天正好休息不是吗？什么时候回来？”

　　“邱晨佳？”高成瞟了一眼袁朗说道，而袁朗依旧保持着笑容，却走到窗前的咖啡壶那里洗杯子，高成对着电话说道：“谢谢你，不过太麻烦你了，我今天正好要看我的一名士兵，所以没时间赶回去了，辜负你的好意，很抱歉！”

　　“那么明天呢，我们可以安排在明天”

　　“明天我也说不准，不要太费心了，我是个军人，不太注意生日什么的，而且我的时间也很随机，不见得能回去，所以，请谅解！”

　　“高成，我知道你有四天的假期，周六我们的同学会，班长让我告诉你，请你务必要去，他要出国了，大家吃个告别饭”邱晨佳步步紧逼。

　　高成‘恩’了一声，又听邱晨佳在那边交代了地点和时间，而后说了‘再见’挂掉电话的高成有些许的低落，微微的叹了口气，袁朗听的出来是那天的那个女孩子的电话，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连爬山的事情也不提了，坐到高成对面，说道“也许这个季节不太适合爬山，你也知道我一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高成却轻描淡写的说：“你说这个375是你虐待南瓜的地方，我倒想去看看，看看你有多冷血”

　　两个人一起向外走去，一个文书跑过来，对袁朗说：“队长，周六有你一天的假期，你都好久没休假了，放松一天吧”

　　袁朗一笑：“替我谢谢上面恩典，我保证完成任务”高成听到这个倒是愣了一下。

　　375其实并不高，地势却极其险峻，山就是这个样子，越是险峻，风景就越别致，越有引人入胜的风情，在袁朗的带领下，两个人一路登到一处悬崖处，山风劲飒，树木清香，鸟鸣虫唱，溪水弹音，仿佛和刚才是两重天地，仿佛一下子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高成站在崖边，望着崖低的丛丛山花，一时间心旷神怡，浅浅叹了口气：“偷的浮生半日闲，不负此景不负心哪”

　　念完这句情话，高成有些怪自己胡乱多情，生怕袁朗会笑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未见到他，高成不禁一愣，喊道：“袁朗？袁朗？”

　　几声不见，高成不免心中惊慌，想四下寻找，又怕走远了袁朗找不到，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被蒙住了，高成想反抗，却听到袁朗的声音：“老七是我！别动，我带你去个地方！”高成竟然真的没动，听凭袁朗用一块黑巾蒙住了眼睛，然后袁朗拉着高成的手，引领他走了一段，由于被蒙眼，高成脚步有些踉跄，幸好袁朗似铁的一般，总是及时扶住他，到了一个地方，高成觉得风大了些，呼吸却极其的顺畅起来，袁朗柔和的给他揭开黑巾，高成便眩惑在一片花海里，那么绿的草，点缀着星辰般的粉白色花朵，花朵并不是国色天香，却异常的精神，异常的俊秀，这么大片的花，让人一时不想说话，只想用心去消化这个震撼，袁朗从背后伸出手，他手里竟然攥着一把蒲公英的绒花，满满的一把，象一朵朵闪着光的白色小蜡烛，袁朗不顾高成那琥珀色眼睛里太多的惊讶与感动，只是仍旧笑着说：“高成，吹蜡烛吧，这个就作为你今天的生日蜡烛，希望能补偿你！”

　　高成别过脸去，“ 你...你真是个无聊头顶的人”说完了，又似乎不得不面对似的回过头来，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纹：“不过倒是不俗气！”

　　袁朗纵容耐心的举着满把的蒲公英，高成伸过头去，用力把那些蒲公英全部吹散，那些毛茸茸的祝福，瞬间飞的哪里都是，象一只只小小的天使。

　　随后，两个人都没在说话，而是躺在这片花海里，躺了许久...

　　在回去的路上，高成忽然问：“袁朗，那些花叫什么名字？居然没有香味？”

　　袁朗看了一眼高成：“你才意识到，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反正就是喜欢，我还以为你能知道呢”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话，直到下山。

　　回到驻地，又嘱咐了许三多和成才些事情，高成就要往回返了，袁朗双手插在兜里，风很凉，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迷彩紧身背心，露出性感结实的手臂。他送高成出来，高成瞧了他一眼说道：“快回去吧，弄的假模假势的”

　　袁朗原地蹦了蹦，说道：“我们两个正好有一天假期重合”高成没说话，只顾上车去，只是在关车门的时候，右手在耳朵上比了电话的手势。袁朗又露出那副舌头抵着牙齿的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