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仲夏夜之梦 ...
-
【第五十一章】
--《仲夏夜之梦A Midsummer Night’s Dream》
她如此温顺，令Adam欣喜若狂，急冲冲地向她表述自己的心情，从今以后生活在这里，他们将重新找回原有的美好生活——做一对自由平凡的夫妻。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耀眼得令Eve不愿去看他。她小心翼翼地听着，从前是她在喋喋不休，对天地间一切都那么充满了好奇心，不知何时起，Adam也变得这样患得患失。
远古的伊甸生活更像是遥远的一个美好的梦，他们的梦醒了--被落魄地放逐，开始学习自己打猎、做皮衣、洗衣耕地、养殖牲畜，而在崭新的世界中没有永久。
后来他们才知道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生死”，可以将他们永远地分离。
“太好了，你对我还是如原先那般信任，我心十分愉悦。如果不是我们再次重逢，我真不知原来我竟这么怀念曾经的日子。看到你，让我想起了我们曾是造物主最满意的作品--当然现在仍是。他没有错待我们的后代，即使在我们犯下了那样的错误之后，他也虚怀若谷地接纳了我们。让我们还能重新地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我是如此地感谢他给予的至上恩宠，我们的智慧远远不及他。”
Eve摸着他的手，那手温热还有些湿润，没有比握住这手还实在的感觉。她的心里悄悄琢磨着，依偎在Adam的怀里，眼睛却向周围打转，闪着机巧的光芒。
“我不是有意要提起这事，看到你仍是万分的高兴，可这疑问从刚才就一直萦绕在我的脑袋里……”
Adam当然了解他的妻子，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他最熟悉的人类的模样，此时却心不在焉地听他说话，让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又养育了新的孩子？实话告诉我，Eve，如果你隐瞒我，我会气愤又伤心的。如果这是真的，告诉我你到底是从哪里来？又要哪里去？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地想要离开，你根本没有在听。”
随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Eve抚摸自己的头发低头一笑，她再一次睁开眼看向Adam的时候那目光完全变了，虽依旧明亮，可是没有了爱意和憧憬，清澈得像两把刀直插入他的面庞里。
“我没想到你们竟然会用这招来试图击败我。”她不再听对方的话，快速地站起身，眼底是筑造的冰。
“真高明！”她说。
Adam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他不安的征兆表明她的猜测准确。
Eve看着他垂着下巴，脸色难堪，“你想劝我放下刀戈，那也要看你这个又笨又丑的东西能否欺骗了我--”
Adam愕然瞪着她，突然感觉自己胸口一凉，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胸口被戳穿了。
Eve的手深陷肉中，他紧紧抓住她的胳膊，那手越来越红，拿出了他的心脏。
同时他们的身后响起了痛呼。
从树林里冲出了两个人，Eve头也不回，她早就料到了，她左手投出一道强风，把Tony和Janet扔在了地上。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他们的身上，绝望地看着Eve和她身后的男人。
身后的Adam缓缓倒下，胸膛还在涌出鲜血，睁着纯净湛蓝的眼睛望向Eve，嘴唇抖动。
“你们今日都要葬身于此，就算冒充‘他’在这里又怎么样？我的孩子们还在战斗，用这点小把戏就想让我停止计划的进行？看到了吗，你们的队友那暖烘烘的心脏，我会拿着它做为胜利之宴的开胃菜肴。”
Tony气得脸色发白，“Steve……”他似乎已经崩溃了，但是还留有意识地狠狠盯住Eve，那得意的面孔让他恨不得千刀万剐！
“Eve……”
依旧是她熟悉的声音？！
虚弱的声音在她脚下响起，黑色泥土被染得紫红，她转过头去，无意的一扫却比巨钟震耳还令人晕眩--
他不是Steve Rogers！！
Eve的脸色猛然惨白，双手捂住嘴巴发出深深的一声的惊呼，心脏“啪”地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她感到自己脑内一阵轰鸣，一个黑色的漩涡正在吞噬她的心。
那金色的头发被压在身下，蓝色的眼睛看穿了她震惊深处的悔意，Adam的眼睛张得很大，和他胸口上那个流血的伤口一样大。
Tony和Janet还在哭泣，他们没有意识到Eve已经在尖叫，惊恐地叫个不停，整个峡谷都是她凄厉绝望的尖叫。
大地震动，河水停滞，山体崩塌。
“你的计划如期完成。”Steve的声音从后传来，Tony猛吸了一口气，时间放慢无数倍，确凿无疑，他没事。
Janet震惊得结巴问道：“Cap……你、你不是那个……？”
他们都以为Adam是Steve伪装的，这的确就是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利用Echo的歌声产生幻觉，凭借鬼魂不能完全欺骗他，而Steve可以装扮成她的爱人。
计划太过危险，他们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但还是想要拼死一搏--
只听得Eve激越的怒吼和尖叫混杂在一起，他们刚刚站起又摔倒在一旁，Eve的悲愤即为火焰，四处的滔天烈火包裹了所有人，草地开始熊熊燃烧，浓烟奔向外界。
“不不，真的是你……怎么会……Adam……”她的泪珠噼里啪啦掉在了男人的脸上，反复地重复这一句话。
从他出现的第一刻，她便认定了这个人是其他人伪造出来欺骗她的。
真正的Adam早就死了，她去地狱找过，也问了曾在天堂的别西卜，Adam不会回来，她始终坚信这点。
“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被爱人亲手掏去心脏的Adam曾因为是始祖，他的寿命永长于普通人类，但如今，他要死了。
自己亲手杀死的他。
四目相对，Eve明白，他是Adam——她诞生时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男人。
Adam却知道，他记忆中的那个Eve已不复存在。
那个Eve曾掉进湖中差点淹死而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她充满了怜悯之心，爱护着世间每一个弱小的生命；
那个Eve会傻到去用石子打天上的星星，如果差点打到，她会高兴地欢呼，如果砸到了自己，她会再拿起一个更大的泥块投过去，在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她会揉着伤口偷偷地躲起来哭；
她会不厌其烦地跟在自己的后面给路过时见到的每一种花朵都起个新奇的名字，不管他听不听都要像个解释狂告诉他自己聪明的点子；
她唠唠叨叨，但又十分时髦；
她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他也无从回答，甚至有些不耐烦；
她喜欢世间所有鲜艳的东西，对各种颜色都爱不释手；
她说鸟儿的歌声是最好听的，玫瑰的色彩是最美丽的，天上的星辰是最绚烂的；
她有时也十分安静，睡着的时候没有女神可以比得上她的美，微笑的时候全世界的珍珠聚在一起都不及她熠熠生辉。
Adam看着她的脸，想伸出手摸她的头发，悲悯地喃喃道：“可是我的Eve--我的爱人，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满腹牢骚，眼神冷漠，心肠恶毒，视生命为草芥，肆意地破坏他们曾经最珍惜的世间百物。
“你那么美丽的外表下，心却变得和怪物一样如此不堪--”
他疲惫地抬着眼皮，任凭Eve慌手慌脚地压着他汩汩流血的伤口，耳边的哭声再不能令他心疼，他的心已经被最亲爱的人掏了去。
Eve没有回答，她张不开嘴地一直发出哭泣的声音，胸腔像是破裂了一般地鼓动，狼狈地匍匐在地上，“不……Adam，我会复活你！无论你去哪，我都会去找你，我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把你带回来！”
Adam嘴角泛起一丝的苦笑，“你都对人类、我们的子孙做了什么？”
Eve曾经如天使一般纯洁，她那温暖盎然的气质让满心报复的毒蛇都为之颤惧，它不敢前进一步，而被她惊心动魄的美与纯真消灭了邪恶之念。
但她不顾自己的劝阻，小看了堕落天使的计谋，也小看了自己抵御诱惑的能力。
他咳嗽着，脸色一点点地苍白下去，就算是他也躲不了死亡的到来。
“……你确实超越了人类，远比他们强大，但如今，世上没有生命愿意靠近于你……看看这周围的景象，我怎么能忍受你现在对他们做的这一切！！”
他抓住Eve的胳膊突然用力，令她一震。“人类--是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你我又怎能永生……”
“如此聪慧的你，现在告诉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即使被驱逐出了伊甸园，他也祈祷可以和Eve直到白首不再悲伤，只要他们在一起……他不怪她。
Eve不知道吃了禁果要承担的代价，她接受了蛇的诱惑，相信了蛇所说的那是“智慧之果”，她偷吃了它，还摘下另一颗送给了自己。
他看到那颗果子的时候，手中拿着的玫瑰花环掉在了地上。无比震惊，心里却明了自己的妻子已经堕落。
他预测到等待他们的将是上帝的怒火和天使的驱逐——但是他还是吃了。
上帝叱责他，拉斐尔再三警告了他偷食禁果要付出什么，为什么他明知如此却还是吃下了这果子。上帝的问题，他又怎么能回答出来呢？
他看着Eve，期盼可以回到当初那个夜晚有繁星恒在的果园，再看一眼伊甸园的累累果实，树木葱郁，溪水清澈；希望可以重回两人第一次在河流的两边相遇的场景--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人也要结束他的性命。
“Eve，跟我走吧……”
你是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你陷入地狱我也陷入地狱，你不可饶恕我便也决心奔赴死亡，早知罪孽如血无法弥补，我一如当时——自愿选择与你一同堕落，绝不让你再孤身一人。
Adam拉着她的手臂，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抬手将一把笔直的刀送进了Eve的肚子里。
没人比我更喜欢你，比起那些寻欢作乐的假象，幸福或惩罚再无法将我们分离。
恳求上天，能宽恕我们。
他把刀拔了出来，带出一片鲜血。
Eve睁着双眼，看见自己留下了一滩黑色的血液，那把刀沾着她的血——那是一根肋骨。
“去……哪里？”Eve说。看着决定结束掉自己性命的人，充满柔情和专注。
Adam的眼睛慢慢合上，像星辰蒙上了一层暗淡的灰尘。
几十年后，他站在墓前，看着坟墓上鼓起的土包缀满了花草，说：“这就是你与我住的地方。”
上帝给我的伊甸园若是没有你，我宁愿与你永生住在这厚土之下。
等待杂草长满荒野，树木茵茵可供乘凉，窝中的雀鸟来来往往，我抓着你的手，再一次叫出你的名字。
这是原本要给上帝的答案。
Eve蜷起身体，紧紧抱住对方的肩膀，泪如雨下。
那一日万物捧着鲜花，他们深深地拥抱，像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对夫妻，感受造物主赐给他们的福佑、聆听彼此的心跳。他们是那么美，是那么的天生一对不可分离。
顷刻，自天而下的光射穿了睡谷，乍起的光芒吞没了所有的景物，白昼与光明降临在世上--只那短暂一瞬。
依稀传来那熟悉的百鸟晨歌，玫瑰盛开在他们的脚下，像是那一天的婚礼，天国与人间都在唱着婚礼的颂歌，千万盏灯从天际划下，浩浩荡荡地涌向睡谷。
“他是那样的英俊无比，而又像光明神一样仁厚高贵，但我知道，即使他长得普通或者贫困卑贱，我都会始终如一爱着他。这世上只有他对我不离不弃，不惧天怒，宽恕了我，是我让他如此失望……”
一曲祝福结束，光影中，几人看见Adam和Eve携手转身，Echo的歌在询问他们去往何方，而他们只是相视一笑，转瞬恍然散去，不留痕迹。
“而如今我又怎么能让他先我死去？……是该兑现我的诺言了。”
光芒渐渐散开，睡谷的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样子。
Steve登上草地，捡起那两块头骨，原来是梦醒了。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Tony站在他身后，意味不明地问。
Steve叹了一口气，他看向Tony，似乎传达出：“你真要我回答这个问题吗？”
Janet站在原地，良久仍是愣地发怔，但她知道这一次Eve彻底死了，而且不会再回来。
Steve看着那片天空，“Janet的办法不是最保险的，我去找Echo精灵，但是她的魔法怎么会瞒得过Eve的眼睛。”
Stephen和他说，Adam的灵魂并没有去天堂或者地狱，的确是不知怎的一直住在这睡谷之中。
“或许是因为这里最像曾经的伊甸园吧。”Steve想道。
当时时间紧迫，他只能匆匆地对Adam解释，如今的Eve变成了一个残暴的怪物首领，企图攻下精灵国后占领人类世界。Adam不肯相信他的话，所以Steve没有多作解释，让Adam眼见到Eve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而且Eve一定不会相信他，她太了解Echo的歌声，可以借此将计就计。
“这是一根羊的肋骨。”他把肋骨交到Adam手中。
那根肋骨并不能真的杀死Eve，他只是押这两枚棋子会不会真的走入死局。
Steve看着那处消散的空地，他没有真正拯救Adam和Eve，在他们面前匆匆落幕的不知是一个喜剧还是悲剧。
别西卜看到天边那一处强光，知晓是Eve死了，他抹掉嘴边的血迹，“废物。”
Carol气喘吁吁地飞在他对面，她恼怒地看着别西卜，树门就在他身后，而她却不能再靠近一步。
附近是高耸绵密的山脉，树门盘绕悬崖长到空中，紫色的光就在她不远处。
Carol看着四处怒吼的怪物，她的光箭可以一时间解决一波，但紧接着又会涌上一波。
别西卜和她都已经身受许多伤，再继续拖下去只有她吃亏的份儿。别西卜驾着两只巨大无比的翅膀，那翅膀上满是伤疤和烧焦的羽毛，他的脸开始扭动--显露出他的真身。
Carol叫道：“是你！！”
她感到一阵黑暗，当日那个突然出现令她射差的那个家伙！
狂风忽地向上卷起，别西卜的长身变成了一只半蝇半人的模样，他的脸暴戾血怖，是最可怕的怪物--毒辣辣的疤脸瞬间迸发出蟒蛇的红色长舌，出其不意地朝Carol的脖子袭去。
她的手下意识一抖，脑子里全是恐惧让她险些落荒而逃，勉强地招架别西卜疯狂的攻击。
两人冲到空中，Carol手持金黄色的光束，而别西卜的双眼闪着邪光，两只匕首般的手对准她的脸颈快速地割擦，搅得Carol无暇顾及他的巨齿，脸庞瞬间划出一道深沟--“呃！”她的喉咙又跟着被那人的舌头重重舔了一口，绿色的毒液辛辣地腐蚀着她的皮肤。
她咬着牙紧盯着别西卜，两人的身影快得如同两道闪电，近身的搏斗在空中激发出一串串的火花，大半个山脚因此而震颤不停。
Carol的愤怒已使她不顾一切，她没有什么固定章法，只要能打击到别西卜的每一招她都会拼尽全力地出手。
狂躁的嘈杂之声包围了她，她的心情急切，恨不得立刻用手中火焰蒸发了他，把他变成一堆骨灰。
“精灵，我想我可认识你。”别西卜吐出火红色的熔浆，落去的熔浆把地面腐蚀得下陷了好几层，他的双翅大张地呼扇狂风，砂石吹打着Carol的眼睛。
她向后一个趔趄，除了眼睛还有鼻子里也钻进了许多尘土。意识恍惚之间被对方重重一击砸向了地面。
两人的魔法能力不相上下，但Carol心里的那道阴影让她每每被别西卜抓住后就处于下风。
“其实他们都错了，人类的肉太干瘪，精灵的肉才是最好吃的--”
别西卜单脚一劈踩碎了断崖，她勉强躲过，大片的沙子再次涌来，汇成一个海洋上的漩涡，厉声呼啸，把她再一次击飞。
“我来自地狱！经历过最凶险的一战，仅次于撒旦的座位，精灵只是他脚边的一颗沙子！你凭什么与我为敌！”他怪异的身体近乎扭曲，两根强壮的尖喙喷出的毒液又一次洒向她。
他浑身都是来自地狱的阴冷气息，肉舌盘绕的双眼紧盯着Carol，“快过来！让我咬碎你的头颅、吞咽你的骨髓，我会细细品尝你的鲜肉！！”
Carol怒火中烧，爬着站起来，别西卜比她的体积大上两圈，她必须要等待他的破绽出现，快速一闪躲开了他的攻击。
她扔出能量之光，瞅准机会冲向他的下腹，光芒化为一道短剑刺入他的硬皮中。
她被翅膀重重地一击、猛摔到了山峰上，抽出一发金箭迎面射去。别西卜挡住金箭，那光芒碎成了无数碎片炸伤他的皮肤，他举手便召唤出了劈天裂地的长矛，在空中抡了一圈荡起强风，朝着Carol的头猛刺下去，“砰！！”四面八方的山脉炸开了层层裂石。
“我要提醒你，帮助人类的结果就是你们全军覆没！”
Carol拼命抵挡他充满蛮力的攻势，飞跳而起，手中的光芒瞬间放大数倍，斩向别西卜的翅膀。她的那一击并没有真正伤害到他，但别西卜的身体因此晃荡了几分。
就在这时，Carol倒吸一口气怒吼一声全力冲他攻去。她连拳带脚的快速攻击令别西卜分不清方向，他不曾料到对方的搏杀这么厉害，只感觉有无数个铅锤砸向他的脸，他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直直向后倒退。
突然，烈焰的焦灼之痛席卷了全身，他的后背也遭到重重一创。十几道光芒闪来，激烈地射向他的全身，Carol张开双手召唤出强光与火焰，排山倒海地刺入他的双眼，那一瞬耳朵中全是爆炸的轰鸣。
Carol手中的光刃实化，一路乘胜追击，把别西卜逼到了一个角落里。她高声吼着精灵之语，一拳击向了他的胸膛，滚滚烈焰穿透他的身体，把他的内脏轰成了碎渣。
Carol猛地跃向高空，举起威力强大的光束，对准别西卜的头直直斩下--
她的那一剑没有抡下，脸色蓦地变黑了，她听到了尖爪刺进皮肉里的声音，身体一斜。
“你的母亲没有告诉过你，得意的时候注意回头看吗--”
别西卜的脸闪着恐怖的血印，他的手一阻，Carol的后肘随即攻来，一道光剑迎面劈下。
两人一路坠下，携带着滔滔火焰砸向地面，那面树门早因他们激烈的对决而开始无限扩大，朝着天边扩去。
Carol一拳砸向他的下巴，脸庞却因疼痛而抽紧，狠狠捏住对方的颧骨，像是把石头捏碎，她听到了粉碎的声音。又是一个转身，她的左腿踢中对方的胸口，但那力气却没有使他倒退，别西卜勃然一吼，抵住她的腿全力向下击去，轰地震碎了地面--“啊！”Carol知道自己的膝盖一定碎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别西卜一脚踩上了她的肩膀，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传来，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下一秒，她感到喉咙一紧，窒息地说不出话。
别西卜抓住她的长发，把它们像铁链一样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勒紧，拽起她的脑袋使劲地砸向地面。
他不想给她一个干净利落的死法，恶毒的笑声如芒刺一样扎在身上，Carol的鼻翼和嘴唇都磕出了鲜血。
她感到脑袋的麻木感席卷了全身，窒息令她的眼前一片漆黑，所有的感触都被疼痛剥夺，这感觉恐怕就是死亡吧。
别西卜攥住她金黄色的长发，敌人奄奄一息的声音在他听来是世上最动听的战歌，他手中的黑云再一次汇聚成一柄长矛，脚上长满的毛刺深深扎入Carol的后背，鲜血从洞窟流满她的全身。
他兴奋大喊:“你说，为什么你就是打不过我呢？！”
那笑声猖狂入耳，长矛的尖端染着致命的毒液，他高高举臂，太过得意。
突然，Carol猛地撑起双臂，突起上身左手一刺，他下意识往后一仰。
只见Carol借助这一破绽右腿撑地凭空跃起，那金黄色的头发还在他的手中，而她在风中飞舞的快刃就那样迅速割掉了自己的头发。动作利落，快得似电。
别西卜失去支力向前一冲，始料未及她竟然割断了自己的头发，他的身体突然被高高抛起，剧烈的爆炸隆隆，如一条被斩断了双腿的蛟龙力不能支地坠向那面撑开的紫色结界。
“你的废话太多了！！”
Carol像天上至尊的神灵一样飞在空中，她双手充满了力量，执起充满金色光芒的长弓，动作仿佛练习了千百遍那样娴熟--
张弓搭箭，瞄准对上别西卜的扭曲的脸孔、那一只血红的荷鲁斯之眼。
她的全身仿佛有一层火焰的乐曲包裹了她，裙摆后张开孔雀一般的焰尾，金色的波浪高高扬起，整个人变得耀眼夺目、不可直视，就在那时，她倏地射出了那道足有三尺长的光箭。
那一箭汇聚了最光彩的颜色，发出嘹亮的嘶鸣声，整片仙湖上的鬼魂在那一时刻突然现身抬头，听见那王者的召唤，带起了所有死去之士的咆哮，它们朝着那道光箭飞去。
天空嗖嗖坠下雷雨般的鬼影，站在大地上怪物们惊恐万状，无所准备地被那支光箭召唤而来的鬼魂拖进结界的另一端，霎时间阴云狂起，混沌万丈。
那一支流畅迅猛的神箭直直刺入别西卜的额心，鬼魂们把住那支箭，将他死死按在上面，送进了炼狱之中，钉在了最后睁得滚圆的荷鲁斯之眼上。
Carol看着四面而来的鬼魂越来越多，冲撞着，拼斗着，如他们曾经活着的时候那般勇敢，始终追着那道光芒。
巨大的血口吸取了足够的生命，它发出崩裂的声响，原本撕裂的天空开始倒旋愈合--
Carol直立着，金黄色的短发旋转飞扬在空中，扬起了笑容，眼中盛着一层薄薄的泪水，夜幕中闪闪发亮。
别西卜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他被钉在荷鲁斯之眼上冲着她吼叫，歇斯底里地扯着喉咙辱骂她。
她朝着对方一笑，满是血污的面庞露出了骄傲神气的风采。
似是想起别西卜在偷袭时的那一个问题，她扬着头回答道：“抱歉，我的父亲倒是告诉过我，‘得意的时候不要回头’。”于是她切断了自己的长发，切断了过去的束缚。
“而且--‘我才是最强的那位’，你绝不是我的对手。”
Janet冲过来一把抱住Carol，她从远处走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他们没想到她遇到了什么样强劲的对手，也不知道Carol解决了一个极其棘手的敌人。
Tony看着Carol点了点头，“发型不错。”
Steve这才发现她那如瀑布一般的金黄色长发已经不见了，如今是一头短发。
Carol拍了拍Janet的肩膀，看向Steve说：“必要的牺牲。树门已经关上了，只要歼灭剩下的炼狱大军，我们就成功了。”
她才想起什么，看了三人一眼，“Hank呢？”
他们站在断壁废墟之上，树木尽折，大地皲裂，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说话。
直到Hank Pym也像个瘸子一样从远处走来，Janet的眼睛瞬间闪亮，风也似的冲了过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原地转了好几圈。也多亏他能缩小到足够从碎石夹缝里钻出来，和Carol一样受了外伤，侥幸逃过死劫。
“Hank……下次我……”再也不随便跑了，Janet停了停还是把下半句吞回了肚子里，她可拿不准哪天又看这个书呆子不顺眼。
Hank搂着她的后脑，欣喜地直叫她的名字，“Jane……”
Tony发出一声干咳，这种搂搂抱抱的场面真够酸气的。
听闻旁边有人介意了，Hank无奈地看向两人说：“Tony，Steve，下次拜托你俩，按计划行动啊……”说好的钢铁侠去高塔救Janet，队长拖住下面的敌手，他还在一旁拼死抵抗呢，一转眼就变了局势。
两人听见他的抱怨笑了起来。
Carol一撇嘴，“你早该学会随机应变。”
Hank看到她的样子一吓，张开嘴又被了瞪回来，僵硬了两秒，讪讪说道：“哈，发型真不错。”
此时圆月高高在空，千里之外传来的精灵的鸣响，Carol知道，他们赢了。
正像最开始计划的那样，睡谷西岸的战斗在黎明不到之前就已经结束，Eve一死，那些怪物感应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精灵大军趁机一举击溃他们，烟熏火燎之中怪物们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丧家之犬。
而炼狱之门的关闭彻底堵死了他们的后路，精灵军一路追杀从守势全面转为了攻势，Carol与其他几人早在勒达仙湖做好伏击。
昔日波澜壮阔的炼狱大军在五天后被彻底歼灭，最后一只培多罗精灵被关进大牢，它们交出了其他与人类缔结的契约书，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精灵女王宣布退位，由她的女儿继任精灵国度的新王，从此这片大陆上的精灵皆由她守护。
复仇者在这里待到第九天时，Stephen传来消息，另两个国度的小队也顺利完成了任务，为了最小程度地使用魔法同时打开三道传送门，他们必须在第二天一早的九点钟与其他人一起回来。
原本在那天Carol的继位大典也无法再参加，为此Carol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那一晚Janet辗转反侧，遗憾地睡不着觉了。
于是，她坐起身，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偷偷地溜了出去。
她看见Steve和Tony站在一座断了的石桥下，山谷的藤蔓挡住她的视线，两人的身影若隐若现，传来的声音听得也是模模糊糊的。
她发誓当然不是要偷听，只是好奇两个男人之间大半夜会有什么隐秘的话题，比如战后的心灵创伤修复……未来的团队计划规整……今夜的月光有多美……
Janet变得小小的，比平时战斗时的体格还小了两圈，她扇着翅膀飞了过去，虽然距离相对也变远了。飞到两人上方的石桥上，月光下她看到了两人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
“嘿。”一个清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吓得她差点掉到两人面前。Janet回头，也是了，跟她一样大小坐在这里的还能有谁？
“你怎么也在这里偷--赏月？”Janet问道，Hank果然是这方面的反射弧长一些，他点点头正经地坐在她旁边，两人一起低着头看向Steve和Tony。
“他们在说什么呢？”Janet属于半路插队来的，两人高深莫测的意识流对话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Hank拄着下巴，没有作为偷听者的兴奋感，“他们在说关于Peter的事情。”
“啊？哪个Peter？”Janet和Hank都知道蜘蛛侠的真实身份，也听说了复仇者中还有个先知一类的队员，据说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但他是一个失去蜘蛛天赋的Peter Palter。
“都有。”Hank简单回复了一句，也开始琢磨。Janet心里暗叹一声，他又来了。
Hank的目光一直落在Tony和Steve的身上，他慢慢地开口讲道：“Jane。你有没有觉得，比起那时处理CROATOAN事件，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变化都很大……”
他欲言又止，只说了一半的话让Janet有些愣怔。
“你是指哪个方面的……？”她和Hank想的很有可能不是一个方向，鉴于Hank此刻的表情并不像在开玩笑。
“唔，你这么说……Tony让我感到疏离生分了。他以前见到我还会开许多无伤大雅的玩笑，如今的目光虽然仍有悦色，但叫人感到陌生，仿佛看着我只是面对一个久远的故人。”
Janet的语气还是有些失落。那一双眼睛很少笑了，他有时比Steve还要严肃。
Hank与Tony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在实验室里工作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言不发，队友来找他们的时候Tony会笑着开口讲上两句活跃气氛。
但是对于Janet这种直觉他倒没有过多注意。
其实他指的是队长。
但具体哪里有变化他又讲不清楚，只觉得在这几次的行动中，Steve都比以往更沉着、目标更明确。
“也许是因为他们成为了复仇者团队的领袖，重担使然。”Hank更猜不透Steve的想法，如果允许他用“老谋深算”这一词来形容Steve每次沉默思考时的样子，他想，也许这本来就是一个二战老兵的本色。
想到他们其实也算复仇者的一员，此次战役死里逃生，绝对要感谢那两人和Carol。
Hank问：“你们是找到了Adam，让他杀死了Eve？”
“是啊。”Janet点头，“我们根本打不过Eve，但Eve的破绽的确让我觉得能有击败她的机会。”
“破绽是她的丈夫？”Hank好笑地反问。
“呃，我听说她来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拔掉了花圃里所有玫瑰花的刺。怪物们说，她见到玫瑰上有刺便会大叫，好像十分怕那东西似的。”
Janet想，或许那东西真的可以伤到Eve。旧约曾记载一开始伊甸园里的玫瑰花上都没有刺，在Eve偷食禁果后，那些刺便长了出来。那象征着Eve不可饶恕，永世痛苦的原罪。
Hank却摇摇头，“不，她怕的不是玫瑰的刺。”
她讨厌看到玫瑰的刺，把所有跟蛇有关的怪物①都留在了炼狱，看到Adam时又尽可能地隐瞒着自己的真面目，希望那审判并未发生。“她真正想忘掉的，可能是过去的自己。”
“所以队长他是故意……”Janet惊呼。
Hank转过头看向她，“Steve确实比我们更要洞察人心……”而且对自己或是敌人都坚决到心狠。
Hank暗自摇头，也许他们从来没搞懂过Steve，他并非彻底的美国绅士，也不是完美的模范，而是一个军人，一个出手即是最佳策略的谋士。
与Hank关注的地方不同，Janet意识到Eve的死原来是注定算计好的，而自己原来也是元凶之一。
在亲眼看到Eve误认Adam为Steve、将他的心脏掏了出来后，自己又被爱人亲手用那一根肋骨了结了生命，Janet没法接受这里面有她一部分推动。
而那只是一根普通的羊肋骨，Eve是自愿去死的。
她悲伤地低头说，“虽然Eve是一个怪物……我没想到看着她死去的时候，心里的滋味真不好受……”这对他们两人都是最绝望的结局。亲眼看到对方堕落的样子，是那么无法表述的失望，自己在对方眼里变得一文不值。
Janet想道，“既然当初上帝勒令他们绝不能食用智慧之树的果实，又允许他们拥有自由意志，为何在人类自由选择之后大发雷霆呢？上帝全能而且无所不知，怎么会不知道撒旦闯入了伊甸园，他想考验夫妻二人，可他们的原罪仅仅是因为人类的心是自由的……”
所有的未知都是已知，所有的痛苦也被事先设定好，所谓的惩罚更像是一种执法圈套，在审判之前被告已经戴上了脚镣坐进监狱中去。
“上帝允许他们更加自由，将他们驱逐出伊甸园，他们的颠簸摇荡是一种惩罚，从此人们的远征之路也再不如那般容易。”
Eve说，人类是肮脏的，肮脏到连他们最神圣的纯洁圣典，都隐藏着骇人的私心和虚伪。
那传颂着的圣经故事，充满了精心策划的阴谋和杀戮，而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帜，宣告压迫的正统性。
那些女人们的价值似乎便是生育，她们承担了罪责，又想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创造价值，矛盾中便轻易地成为了牺牲品。
Hank听到她语气中的低落，微微一笑说道：“如果Eve拒绝吃那智慧之果，也就没有我们后世的文明科技，我想……蛇与撒旦都与她的选择无关，重要的是那是一个‘能使人智慧的果子’。”
无论在何时何地，人的自由意志才是万能的神力，正因为万能的造物主没有封锁他们的思想，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她怕的是过去的自己，但如果还有选择，我相信她还是会去那颗智慧之果。”
“那……”听到这样的安慰，Janet难过的心情好了几分，她犹豫地拽了拽衣角。“如果有一天我也像Eve那样堕落了，你是Adam，你会怎么选择？”
Hank一听表情登时就傻了，“这、这我不知道……”
他估计会比Janet先一步去尝那果子。当然他不敢说。
“……”Janet哼地一声撇开头，她都懒得说这个人什么了，连一句“如果你去死，我也陪着你”这种话都不会说，虽然这个比喻是有那么一点不合适。
她想，人生中又有多少人能面临这样的选择呢。
看着爱人在自己面前奔赴死亡，更可怕的是与全世界对立，这样的境地要如何选择才会不后悔？她想着想着，不免地叹了一口气，“这种问题还是留给别人想吧。”
到那时就算是没有回答的沉默，也算是一种答案。
夏夜阴凉，圆月在空。
突然，几人看到咫尺之间多了许多发光的星星，飞过葱葱树叶，上上下下，流光溢彩。
“咦，那是什么？”Janet飞向空中，追着它们，她能看出来这些不是萤火虫，更像是千万只点亮了的小灯笼，随着空中轻轻的气流随风飘动。
Tony和Steve同时抬起头，只见夜幕之下多出了翩翩起舞的星芒--路过沉睡的花朵便让它们绽放；淌过浅浅的溪水，便让水流上也点缀了闪亮的色彩；飞过森林峡谷之间，把每一座高塔点亮。
忽地一下，风猛地变大，那些绕来绕去的小天灯顺着风被高高吹起，浮向更高的世界。
Tony惊奇地看了Steve一眼，哪来的？
Steve点头示意Tony一起跟上那些飞走的光亮。
“蚂蚁告诉我，她们准备了礼物。”Hank沉静地抬头，转身才发现Janet和Steve、Tony都不在这里了，他连忙追上最后的那一缕光亮，穿梭过密林来到围墙之外。
他看到黑夜下缀满了繁星，各式的星座邻近在月亮旁边，缥缈的云朵慢慢地离开了月亮，更明亮的光进入他的眼中。
森林借来月亮的光露出最神秘的一面，各种藤蔓丝丝缭绕在石桌上，嘀嗒旋转的泉水朝着上方流动。
空中的星盏发出更闪耀的光，有升有落地都朝着水边飞去。
几人这才发现原来雅园的南岸靠临大海，海风吹起波澜，海洋上的月亮清明干净，比天上的还要大个几分。
宽阔的大海上飘来一叶水晶似的小船，船体通透明亮，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在海上游荡，正在朝他们行来。
像听到了召唤，小船在他们登上之后便开始转头，泛着银色的光泽，载着他们随风航行。这时Janet才发现小船似乎是一只天鹅变的……它低下优雅的脖颈，抖动洁白色的羽毛，翱翔在海空之上。
星盏伴着他们飞向海湾。一路上，大地上的群芳绽放，姹紫嫣红的岛岸暗而宁静。
不知何时，他们看到了陆地上的睡谷，Echo的歌声清晰地传来，但这一次没有幻觉，而是空灵纯粹的。
Echo挥舞着双手，似是作别，坐在高树上眺望那一叶远行的小舟。
海风疏凉，不知不觉间，他们从地平线的一侧驶到了另一侧，像穿过茫茫一片宇宙，星辰就围绕在触手可及的身边。他们看到了那片恢复如初的勒达仙湖。
Tony摇头说：“原来勒达仙湖……是海？”
Janet高声呼叫，她看到了那边缘的海域线上正冉冉升起了金红色的太阳，点亮了苍穹的一方，千万盏灯接连起曙光，笔直地飞向更远的地方与海空之光融为一体。
“Jane，小心！”Hank伸手一搂但还是晚了一步，Janet晃出了小船，落进了海里。
Tony和Steve快速站起来，却看见她一脸茫然地浮在水面上，张开四肢游了游，忽地翻身潜入海底，像一条灵活的人鱼在水中嬉戏玩耍。
Hank焦急地喊了一声，噗通也被拽下了水。他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耳边是Janet悦耳的笑声，温柔地看着她也笑了。星盏点亮了他的眼睛。
Tony望着那层欲要破云而出的金色盛装，拂晓如期而至，星辰入梦，天地始亮。“没想到我们也可以看到这一天。”
喷薄而出的光明映入眼帘，“上帝说，‘要有光’。”Steve侧目看向Tony，而他们身后的百川开始翻滚奔流汇入大海中。
两人走下了船，踩在了海面上，那只水晶天鹅振荡了两下翅膀飞向苍穹。
勒达仙湖上多了那一排天鹅，它们是神灵的唱诗班，裸露的地表冒出了鲜嫩的绿草，青翠的华衣铺满了山脉，每条河谷都奔流着清泉，满山的仙树复活驱散了角落里的黑暗。
他们轻盈地走在海面上，那面海洋的镜子完全反射了天空的景象，金色光束穿破云朵瀑布一般溅得他们一身光辉。
“快来！Hank！快来--”Janet飞在空中，朝他们使劲挥手。
“如果这是我们毕生努力的馈赠，那真的还不赖。”Tony放松地说道，他将清新的气息吸进鼻中，浑身舒畅。
“我想这一次的经历会让我永远记在心中。”Steve眼睛的空隙里投射进了彩虹的光芒，他低头从海面上取出一团云朵，举向空中，心怀赞美。
“Steve，你果然无所不能。”Tony突然笑了。
“哦？你真觉得我什么都能做到？”Steve转头，目光炯炯，无比真挚，又隐藏着一丝狡黠。
Tony知道，一旦他用这种眼光看着自己，自己就会没辙了。
这样的目光正是他永远想珍惜的，从未感到过这般货真价实的存在，他情不自禁地开口说:“我希望能有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说完Tony Stark就脸红了，Steve发现他撇开了目光。
不声不响，好久都没有回答，Tony皱眉像是遭到冷落，又横了Steve一眼。
无形的风滑过水面，撩荡起层层涟漪。
正好对上Steve的眼神，他恰好于此时轻轻说道：“我用我的每一次呼吸发誓。无论我们遇到什么，我都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水流与清风加入合唱，高低错落，欢快狂野。阳光洒落之处尽是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从遥远的山谷里传来了无数个看不见的精灵的歌声。
“你和Hank在比谁的话更肉麻吗？”
好比天上之乐，在高空中回荡、遥相呼应，与百鸟相和，向他们深深表达谢意。欢乐的曲调不需要长笛和竖琴，他们的声音是如此完美，是来自天堂的颂歌，充满了荣耀与光辉。划破云端，直到生命之殿。
精灵们用魔法恢复了这里的原貌，那些灯盏就是故意将他们带到这里，看见最美的海上日出。
歌声悠扬，他们知道，这是精灵们永不凋谢的祝福，也是那人送给他们最好的送别礼物。
就在此时，在那对岸、穿过无数田林的宫殿前，正有一个戴着琥珀色王冠的女王站得笔直，微笑着拿起悬挂的长箭，化作如火的光芒看向他们。
她说，不亲自送别，但祝一路顺风。
--第六篇完--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仲夏夜之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