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盾铁 Starry Dusk星暮》王谢安石

25、美国梦

　　第四篇：梦纪（Dreams）（下篇）
　　--我无言相告爱人的坟墓，蛆虫如何同样地在我的被褥上蠕动着。
　　And I am dumb to tell the lover\'s tomb. How at my sheet goes the same crooked worm.--Dylan Thomas

　　【第二十五章】
　　--《美国梦American Dream》

　　时光可以给人造成幻觉，让他们迟钝地感受着春夏秋冬的变化，让嫩芽破土而出之前就被雨水浇得发霉，一天又一天地旋转，不知不觉就已失败。付出的痛苦也会被时光麻痹，在不断地重复失败中，痛与遗憾也被拉长，渐渐消亡，而被忘却和宽恕取代。
　　“感谢各位的到来，我能被人民信任，是我毕生的荣誉，有人说我是‘最伟大的一代人’中的一员，但其实我并非改革者，也并非超级英雄，也不会成为你们的领袖。每个人都有遵守自己誓言的责任，守护它并不像还债那么简单，如果你将它看作是一场交易，那么权力与分配、规则与自由、精神与快乐便是天平上的两端砝码。我们无法时刻都做到平衡与正确，但是这一切都可以用一样东西作为衡量的标准，不是力量、也不是觉悟，而是未来--”
　　Steve的演讲还在进行，所有在场的人都在注视着他，那些完全信任与期待的眼神，如阳光一样包围着他。所有人知道，美国队长的宣誓与就职仪式一结束，整个国家就会破茧重生，他会召唤每一个人的力量，始终坚信着美利坚自由精神，永远遵守自己的誓言，永远地保护他们。
　　Clint和死侍、蜘蛛侠站在旁边，三个人都穿着制服，脸上挂着正义的表情，虽然有两个人都是隐藏在面具下面的。
　　但还是能从他们挺拔的站姿看出这三个被美国队长--现任美国总统授予将军职位是有多么自豪。
　　“他说话还是老一套，太无聊了。”Wade偷偷在面具下打了个哈欠。
　　蜘蛛侠小声说道：“是你要求来的，队长才刚开始说两分钟！”
　　“好好，美国队长的忠实粉丝--”Wade朝着下面拍照的记者眨了眨眼，摆了个“耶”的手势，他瞥见Clint在旁边一动都不动，轻声对蜘蛛侠说道：“我打赌鹰眼现在已经睡着了。”
　　“他只是有点紧张。”蜘蛛侠补充道，“平时Nick Fury在会议上的一长段陈词都不会让他睡着，何况队长。”
　　“看没看见下面那个棕色短发的妞儿，我觉得她好像看上我们俩之中的谁了。”Wade又歪头说道。
　　蜘蛛侠刚想回嘴，被一个声音打断：“喂！你们俩！站直，安静--”
　　这一声只有Clint、Wade和Peter听到了。
　　Steve的演讲依旧继续，并没有受到这一声的打扰。“我，美国队长，站在所有公民面前，庄严立誓--”
　　“还有我，Steve！别忘了我！”Steve背上的盾牌被拿起，它被高高的举起，同时也享受着无数闪光灯的照耀。
　　“这才像点样嘛。”盾牌发出微小的声音道。
　　盾牌发出声音，它的确在说话，顺便朝底下的人甩了一个电眼，即使在别人看来只是这面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亮光。
　　“还有比这个更诡异的吗？”蜘蛛侠控制没呐喊出声。
　　Wade在一旁大声笑，肆无忌惮地在群众的喝彩与掌声中笑着：“这就是我喜欢时空旅行的原因。”
　　Steve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义务恪守礼法、尽职尽责、为国家效力。这里面当然包括Tony Stark，他也是美国公民！而且认真交税、保卫祖国、和其他超级英雄一起冲到战火前线。
　　但他在这个时空可不是，这里压根就没有Stark家族。一开始这让Steve几人感到吃惊。但马上，让他们更吃惊地说不出话来的事情就发生了--
　　Steve的盾牌在说话。
　　而且它拥有自主意识。在他们刚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盾牌在说话的时候，包括Wade在内，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Steve--Cap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搞不懂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我怎么会说话了，我的确就是Tony Stark，但我也是你的盾牌。等下，为什么我是盾牌？我确定我的脑子里有我自己的记忆…”盾牌发出声音，同时一阵晃动，看得出来“它”很激动。
　　Steve首先、立刻稳住自己的手，把它放在了平坦的桌子上，几个人凑了过来，围着盾牌--也就是Tony，站成了一圈。
　　Wade不停地戳这面盾牌：“这下你的心爱之物合二为一了，队长。你可以时刻带着他了。”
　　Clint睁大眼睛，喃喃说道：“Tony，你现在看起来酷毙了，真的。现在的你和从前的盾牌完全不是一个气质。我说实话，铁罐儿。”
　　Peter有惊无险地叹了一口气：“幸好我没有变成一只热狗。感谢这个时空。我不想马上就被人吃掉或者放在那里几天就烂掉发霉。”
　　Steve忧心忡忡地看着盾牌，考虑着怎么才能把Tony弄出来，上帝，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弄，他是想说，这东西能被“弄”出来吗？从他的盾牌里……
　　Tony很惊惶，它强烈要求所有人把视线从它的身上移开，“我现在就像被剥光了然后躺在你们面前一样，把你们的眼神收回去！”它大声呵斥。
　　仔细想了一下画面的确有点渗人，Clint打了个寒颤，收回探究好奇的目光。
　　他们试了几种办法，想把Tony从盾牌里“弄出来”。
　　首先Wade用他的刀、Clint用他的爆破箭攻击这面盾牌，但是现场除了Tony的笑声和墙体震裂的声音就没别的事情发生了。
　　“你笑什么？”Clint问道。
　　Steve反应过来，如果是攻击他的盾牌，盾牌就是Tony，那么Tony几乎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Tony在一旁乐道：“你们在挠痒痒，我笑两下还不行？那些能量在我体内化解了，还有点按摩的作用。”
　　Steve冲两人挑眉。的确如此，震金盾牌能抵抗任何超强外力攻击可是名不虚传的。
　　蜘蛛侠在一旁拦着说道：“你们是想要把Tony从里面劈开？很明显在盾牌面前，这些武器的攻击都可以变为零。”
　　“我能说什么呢，我就是如此完美。”Tony在一旁愉悦道。
　　“你们在做什么？”一群保安冲了进来。
　　他们正在政厅里，这个世界的Steve要竞选美国总统，但是刚刚那一出爆炸马上就引来了一群保安。
　　Wade、Peter和Clint被赶出了白宫，就算他们是总统候选人的朋友也不行。
　　Steve和他们约好在晚上见面，因为他们还没搞清这个世界的“计时器”是什么，必须快点行动。
　　Steve把这些“事务”弄完，就会赶到布鲁克林大桥与他们会合。
　　他坐在办公桌前，揉了揉眉头，其实他不怎么擅长文秘工作，更喜欢上战场或者领导复仇者。
　　“Steve？”Tony突然说话。它扭了扭身子，尽量把臀部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当然盾牌的臀部在哪儿你就要问Tony自己了。
　　“怎么了，Tony，这个姿势不舒服吗？”Steve第一次与自己的盾牌这样相处，而且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盾牌就算是有人格，也应该是个饱经风霜的老姑娘。
　　“说个认真的事儿，我能感受到正义与勇气从我心底释放出来，这是不是盾牌的天赋？时时刻刻都处在亢奋点上……”Tony说得Steve怪尴尬的，他以前也没跟盾牌交流过，原来他的盾牌对生活是如此充满热情啊。
　　“那你应该也具有盾牌的记忆？”Steve问道。既然Tony的人格与盾牌的物格融合了。“是的，我还记得你经历的那些事，咱们一起冻在冰里五十年*，还有被打捞的时候那帮家伙冲我大吼，吼得我脑袋发晕，好久没听到人的声音了。”
　　Steve只笑不语。
　　他发觉这种交流很神奇，他在与自己的拥有人格的盾牌说话。而且它又是Tony，他的记忆混杂了两种不同的人生经历。“那你的大脑是不是很混乱？”Steve又笑道。
　　“或许……是有点。”Tony咂了咂嘴说道，它晃动了一下身子，Steve马上把盾牌拿下来放在桌子上，让两人面对面。
　　此时Tony说道：“其实我看到了Howard，Steve。”
　　他一愣。
　　窗外的风吹进来，让Tony的声音带着一点轻柔和温暖的气息：“我看见了他年轻的时候，为了制造这面盾牌不眠不休……但他确是快乐的。我从没见过他那样。他平时总是皱着眉，抱怨身边所有的人。他那么开心，是为了制造‘我’。”
　　Steve也沉湎于回忆中。紧接着Tony又加了一句：“咳，我是说制造盾牌，不是我。我没想开黄腔。”
　　Steve被Tony逗得笑出声，一下子又冲淡了悲伤的心情。
　　“他把盾牌送给你，也算是他这辈子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了。”Tony低声说道。
　　Steve把手放在盾牌上，五个手指都完全契合在盾牌的表面上，专注地看着盾牌说道：“他做过很多好事，Tony，我们都该感谢他。”
　　“那你是没见过他干的那些坏事，一半一半吧，Steve，你总会把人想得太好，他们爱你，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做坏事。”Tony说道。
　　“他就算做过不好的事，也绝不会是他的本意。我们都了解Howard，有些时候太优秀的发明难免会被坏人利用。”
　　“不想跟你辩论。”它不会说盾牌本身对Steve的第一原则就是服从。
　　“因为我是正确的。”Steve挑了一下眉，“不过身为一只盾牌，你很有觉悟。”
　　“当然，我是全美最棒的盾牌，还有全美最棒的Tony Stark。”

　　等到下班的时候，Steve带着Tony一起离开了大厦，他们坐上专车，来到了布鲁克林大桥。
　　“天呐快把我带走吧队长，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像带了两个孩子。”Clint抱怨道，他根本不愿意再跟Wade和Peter混在一起了。
　　这俩人喋喋不休，还很不靠谱，没有团队精神，时时刻刻都在惹麻烦。
　　Steve挑了挑眉，看着狂暴的鹰眼，这家伙也不觉得自己平时有多吵啊……他们三个在一起简直是世界末日。
　　“你再不说清楚怎么回事，也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小鹰眼，干嘛那么认真呢。”
　　鹰眼Clint和死侍Wade在争吵，同时身为盾牌满腔正义的Tony也横插进来训斥两人，Steve作为强力后援不能再听Wade的歪理谬论，所以也加入了“关于真理”的辩论，蜘蛛侠站在一旁打算在他们都停下歇口气的时候再娓娓而谈。
　　只剩Steve还坚持着，进行真正意义上的讲辩。用美国队长独有的劝服性和演讲力。
　　“啊美国奶奶正在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放尊重一点，”Tony轰地一下飞起来击中Wade的脑袋。“长辈没说完前不许打断！”
　　这一下还是轻的，否则会直接把他脑袋削成两半。他得等一刻钟才能重新长好，但是他们也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同志们，我真的是来帮助你们战胜妖魔的，不要再伤害我的心了--”Wade趴在大桥的栏杆上，做出抹眼泪的样子。
　　“这个世界的计时器是什么？”Clint问道，“刚刚我已经问过三千遍了。”
　　Wade早就撕掉了剧本，不管他是有心还是刻意的，他都是给这几个人横加了障碍。
　　Wade在一群人逼问下，终于缴械投降，他把撕碎的一片纸拿出来指给他们看：“我想这个世界的封印可能是你的，队长，全美自由主义的领导人，blah-blah的挑战，你可以带领美国渡过blah-blah的危机……”
　　众人仔细分辨许久也没看出这关的提示。
　　“队长，你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Peter问道，他们只要接下来去毁掉这个东西就成了。
　　Clint和Wade默默把目光移向Tony。
　　他俩几乎是同时，用无比平和、充满深意的目光看了过去。
　　“你俩，别看我，我没什么要说的。”Tony躲在了Steve的背后，它觉得那目光忒渗人。
　　Steve自己想了想，看见Peter冲他点了一下头，沉默良久。
　　Clint、Peter和Wade三人都看着他，Steve拿着盾牌，伸手交了上去：“只有这个办法了，Tony。”
　　Wade感叹：“不要表现得像被拆散情侣那样缠绵悱恻。你还欠我一台电脑呢，这事我可没忘。”
　　Clint刚想伸手去接，没想到Steve又把手收了回来。
　　Tony松缓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真要把我处理掉呢。”
　　Steve犹豫半天，也没能下这个决定，他不能随意决定Tony的生死，就算是个虚幻的世界也不行。这要看Tony自己的选择。“你来决定吧，Tony。”
　　Tony轻笑一声，说道：“我还有别的路可走了吗，要不就当一辈子盾牌，要不就被四分五裂，这俩选择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他最后还是同意让Steve他们这么做。他不是真死，虽然还是会感觉到死亡的痛苦，但是一只盾牌可顾及不了那么多，它要为所有人尤其是它的主人考虑。
　　不过问题又来了，这个问题比刚才的问题还要严峻。“怎么毁掉你的盾牌？”Peter说出了一个很明显不过的事实，他们磨蹭了半天，结果进行到下一步又被难倒了。
　　Clint的确见识过这盾牌的威力，震金盾牌有多结实可不是徒有其名。“让金刚狼的爪子来跟这个盾牌硬碰硬都不见得能奏效。”他说。
　　Tony也赞同地补充了一句：“可能就是抓痒的感觉，我身上痒处还不算少。饶了我吧。”
　　Wade坐在一边开始思考，蜘蛛侠又问道：“队长，你的盾牌在以前破裂过吗？”如果曾经裂过那就可以如法炮制，解除这个封印。
　　Steve嘴角抽动，他耸肩说道：“的确是碎过几次，后来又被修回来了。我想只能从内部破坏它的分子结构…”
　　Tony撇嘴，它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惨痛回忆，是Steve现实的世界盾牌曾碎过，在这个世界并未碎过，它搞混了。“听你们这么认真地讨论把我五马分尸的办法，我很伤心，不介意我稍微睡一会儿吧。等你们商量出结果才叫醒我。”
　　“好的，Tony。没考虑到你的感受……”Steve抱歉地说道。
　　“算了别管，我睡了。”
　　Wade悄声对几个人说道：“原来盾牌也会休息--”

　　时间回到Steve宣誓就任美国总统的这时候，所有人都拍掌庆祝，但同时他也应承诺摘下自己的头罩，公布自己的真实身份。
　　对，这个世界的Steve还是一位保有秘密身份的超级英雄。因此也有很多人和党派对他不满，美国队长也做不到让全美的人都百分百满意。
　　就在他摘下头套的时候，身后的Clint和Peter振奋地挺直了身子--他们站在这里的任务之一就是作为保镖保护总统的安全。
　　顺便说一句，现在是80年代，里根并没有当上总统，他的选票要落后Steve一小截。
　　Steve放下右手，宣誓结束，他向所有人深深地敬了个军礼，所有的电视都在转播这一画面。
　　美国国旗随风飘扬着，伴随着人们的掌声，Steve走下了台。
　　Wade发出阴冷低沉的声音：“小蜘蛛，闻到没，危险的味道……”他没等Peter的蜘蛛感应响起，直接拿出一架狙击枪，“所有人--都趴下--”
　　Clint也在这时瞬间跳起，抽出背后箭筒，一支箭矢迅速射向对面高楼上一扇开着的窗户，里面的人应声倒地。
　　人群“哇”地一声轰炸四散开来，Steve跳上旁边的高台，看到了好几个人已经摔倒在地，同时从小巷里冲出一群穿着黑衣的杀手。
　　Wade拿着狙击枪，几下就将对面的狙击手爆了头，他欢呼着冲进人群里，拉住那些黑手的胳膊，然后一个个被他用武士刀斩断。
　　蜘蛛侠赶紧冲了上去，用他的蛛网缠住那些踩踏的人，将他们拉出混乱的场地，以防有人受伤。“Wade！注意你的刀！”
　　这个时候混杂在人群之中的便装杀手也趁机混上来，被在高处的鹰眼瞄准射穿了膝盖。
　　“Cap！”他们的确是早就料到会有刺杀事件，但是必须保证群众无伤的情况下，平复这场危机。Steve超级英雄身份一曝光的那一刻，注定不会平静。
　　“Tony！”Steve身体后仰，拿住盾牌挡下刺客的一枪。他有点不敢再使用这个盾牌，毕竟这个是Tony……
　　“嗨！想什么呢！”Tony冲他喊道，嗡嗡自鸣。
　　Steve扔出盾牌，在Tony的兴奋叫声中连续击中了三个黑衣刺客，他们被打翻在地。
　　“Tony！！回来！！”Steve追着向前跑，“你要回到我的手上！！”他的盾牌立着在马路上飞转，Steve快跑了一段才追上。
　　“抱歉，刚刚初试身手，有点兴奋。”Tony加了一句，“我会计算好角度准确飞回来的，别担心。”Steve无奈地点了点头。
　　“就是你！大个子！！吃我一撞！！”盾牌哐当撞上杀手的脑袋，同时它又反弹上天，飞得好高，“喔~~”
　　“Tony！”Steve赶紧跑了过去，左右前后地移步，最后用手好不容易接住了盾牌，“你就不能按照正常的运动弧线来吗？”他要一边和这些杀手近身搏斗，一边又要及时找到盾牌把它捡回来，没有什么比拥有一个自主人格的武器更要头疼的了。他想要一个Thor的锤子，可以召唤随叫随到。
　　Tony反而埋怨Steve的手劲儿：“你那是什么弧线，Howard灌输了我这么久的物理学知识，第一次被人说不按规律来。”
　　Steve头疼，他和盾牌的默契程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回来！Tony，这边！”
　　“Steve你是猴子吗！你刚才不还在那边？！我要被你绕晕了！”
　　“Tony！”Steve看见它扣在地上，不停翻滚却还是趴在那里。“快帮忙！Steve，我转不过来身体……”
　　一连串的敌人被击倒后，Steve捡回盾牌，它的表面还在震动。“有点热，呼……”Tony表示要抵消这些能量还是挺费力气的，“刚刚表现不错，Steve，像个体操队长。”Steve这下是真的想把他的盾的嘴封上了。
　　Clint他们也跑过来，抓到了一个领头的家伙：“你们怎么样，配合还默契吧？”
　　Steve点点头：“盾在人在。”
　　Tony也晃一晃：“人不在，盾还是会在。”
　　Wade扔出来一个行李箱，他拿刀锋指着这个俘虏：“这个是炸弹？我猜的没错吧。”
　　蜘蛛侠说道：“他们想炸了纽约，我能听见这个行李箱内计时器的声音，就在刚刚一个小巷里，我的蜘蛛感应在无人的时候响起，就发现了这个。”
　　Clint补充道：“据这个混蛋说，炸弹可不止一个。”
　　Steve看了看他们，眼中含义指的是：这个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计时器？Clint和蜘蛛侠点了点头。“时间一到，我们就都被炸飞，跟着纽约一起。”
　　他们拆开行李箱，里面的炸弹的确是不可拆解的一种新型炸弹，Clint和Peter蹲在一旁仔细研究了起来。
　　“看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很紧急。”Clint指着表针说道，“还有十四个小时。”每个平行时空的推算方式不一样，他们在上一个时空里待的时间比较长，而在这个“美国梦”时空里时间就所剩无多。
　　“这些人肯定不是简单的恐怖分子。”如果是政客雇来的杀手，也绝对不以炸掉纽约为目的；如果是他的那些宿敌，他们现在一定在某个角落等着看Steve束手无策等死的样子。“我们要找出红骷髅。”Steve撕下那个俘虏背后的编码牌，上面是九头蛇的图案，“九头蛇的计划不会成功。”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死侍和蜘蛛侠去寻找剩下的炸弹，把他们汇集到一起。Steve和Clint去找红骷髅的下落。

　　不过事情可没想象的那么顺利。
　　Steve和Clint用他们各种追踪方法都没有找到红骷髅一伙人的所在，这家伙根本就不在纽约。
　　更令人生疑的是，纽约市五年来一件罪案都没发生，今年的犯罪率更是达到了历史以来最低的一年。
　　“这怎么可能。”Steve反复看过几遍档案，不可置信。Clint在网上搜索了几个名字，发现这个世界没有Zemo、MODOK、Doom这些邪恶的狂热分子，唯一幸存的红骷髅也是暂逃海外，躲在什么角落里，这次攻击他们的是九头蛇的余党。
　　“队长，不得不说，你构筑的世界果然是这么完美，人人都是良好市民。”Clint感叹道。
　　但是Steve却紧皱着眉头，眼神凝重，他可不觉得这是他的愿望，准确地说，这样绝对的和平或许是他追求的，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过了一会儿，Steve接到蜘蛛侠的电话：“刚刚我们抓到的那个俘虏，在警察局凭空消失了。”
　　所有人赶到现场，发现地上只剩一团衣服，那个人就像被瞬间转移，从此再没有消息。
　　“绝对和平。”此时Tony低声说了一句，它能感受到Steve手掌的力度，感受到他隐隐的不安。
　　在寻找九头蛇、红骷髅这一条线索上断了。所有拆弹组的人员都无能为力拆解那个手提箱里的炸弹。
　　时间只剩最后的两个小时。
　　Steve坐在天台上，脚边放着盾牌，就像他要放弃，只等待接下来两个小时的到来似的。
　　他并没有打算毁掉盾牌，因为原先拥有毁灭盾牌能力的反派在这个世界里压根就不存在。
　　安定祥和的生活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导，超级英雄也多半只是做一些抓到窃贼的事情，他们毫无用武之地，白天还是正常为了生计而奔波的大众之一。
　　Tony也很懊恼，它深觉如果自己不是这么“强大”，或许就能帮助Steve他们离开这个地方，而它也能再变回Tony Stark，当一只盾牌肯定没有呼风唤雨的超级英雄有趣。
　　虽然Steve就在他旁边，他们俩朝夕相处。如果不是它强烈建议，Steve上厕所的时候都会带着它。
　　“Tony，如果这一关失败，在下一关可能就是Clint、Peter他们和你一起了，希望你能记住这些事情，帮助他们逃离这个魔咒。”
　　Tony“啪”地一声滚在地上：“你这是什么意思，Steve？你要放弃了？”
　　Steve只是想着，如果他的封印没解除，自己是会面临“失忆”，还是“死亡”的结果？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Tony，我不可能直接把你毁掉，我也不想这样。”几乎每一次都是他亲眼看见Tony“死”在他面前，这简直就像一个顽劣的恶作剧，他们就是提着线的木偶。
　　Steve说得很决绝，这让Tony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他沉默半刻，突然来了一句：
　　“那如果我自杀呢？”
　　Tony继续说道：“你之前说过，外界力量没有强大到摧毁盾牌的程度时，只有打破分子链，让这些分子的结构组合错位，从内部粉碎盾牌。”
　　自我粉碎分子结构和意识，这听起来的确要比从外部用强力毁掉盾牌好多了。
　　不过对于Steve来说，Tony的提议让他感到悲哀。他摇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阻止这种提议。
　　“别无选择，不是吗？”Tony说道，它轻松一笑，“而且我也不是真实的，你的盾牌，它还完好无损地等着你呢。等你们都离开之后，Tony Stark应该也会回来了，到时候带他一起出去，他要是不配合就把他打晕拖回去。”
　　Steve看着它，硬是压下哽咽的声音，挤出一个微笑。光滑的盾牌一如初生时的崭新，这么多年的陪伴，作为他最坚强的后盾--Tony Stark在这一个世界的角色。
　　“咱们处了这么长时间，你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Steve。”Tony的声音没有一丝悲伤，它听起来还是那么斗志昂扬，“我不论是人还是盾牌，都会在你的身边，这不是永别，没必要那么悲伤。”
　　“不过……”Tony顿了顿，决定说下去，“Steve，答应我，别再有牺牲了。”
　　Steve的心脏蓦地揪紧。
　　“我见过太多的牺牲了。有时候，牺牲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我们被表面蒙蔽，一心想做到最好。牺牲并不代表光荣……如果在以后，身为Tony Stark的我一意孤行，你要拉住他，告诉他，‘牺牲不是他的价值’，他能做到，必须做到，他要和你一起走到最后。”
　　真正带给人们希望的，是未来。
　　它由无数的牺牲垫在脚下，眼泪与悔恨为余，连接着历史与现在而带给所有人动力。
　　虽然最后的牺牲被冠上美名，成为未来的一部分，但就牺牲本身而言，它是黑暗的、纯粹的，一段悲伤的序曲，永远弹不出欢快的音符。它像墓碑一样，永远只能冷冷地安葬在那里，陷入永远的沉寂。
　　Steve知道它的意思，他静静地点头，也没有人再比他更懂得牺牲的意义。
　　“未来……”他看着盾牌，和自己的双手。
　　但是这一切都可以用一样东西作为衡量的标准，不是力量、也不是觉悟，而是未来--
　　或许他明白了。
　　Steve站起身，拿着盾，认真说道：“Tony……封印不是你。”
　　Tony一惊：“什么？”他还没打算说完呢，只能睁大眼睛看着Steve接下来的动作。
　　Steve冲出大厦的时候，Clint跟在后面。
　　他以为队长真的要放弃了，直到看见他眼中的斗志，张口无言。蜘蛛侠和死侍追了上去，拉住Steve。“你要做什么？”
　　“死侍，把你的炸弹借给我。”Steve伸出手，表情决然。
　　蜘蛛侠赶紧冲上前，看Steve的架势就像是他马上要去炸白宫了。
　　Wade扭捏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两个C4炸弹：“队长，别客气，这顿算我免费请你的。”他最喜欢看“boom”哪里又被炸开了。但没想到Steve又多要了几个。
　　“你到底要做什么？队长！！”Clint完全猜不到Steve接下来的举动。
　　“但愿他不是要去炸白宫。”蜘蛛侠嘟囔了一句，“他今天才当上美国总统。”
　　“或许比炸白宫还要牛--”Wade激动地跑过去，跟上Steve的步子，“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队长，那听起来有点酷哟。”
　　Steve瞥了他一眼，冲进车里，什么话都没有说一路开着车，最后直接停在了码头旁。后面有不少人注意到了Steve的行动，纷纷好奇地跟了上来。
　　Steve转头冲所有人说道：“不要靠近这里，所有人回到上面--”他的话中充满威严与果断，听到的人都下意识遵从了他的命令。
　　Tony也明白他要做什么了，Steve带着盾牌，坐上船艇，一个人前往自由岛。
　　“哇，这个可有点刺激，你确定要这么做？”炸掉自由女神像，这听起来可不像是美国队长会做的事情。
　　比那些恐怖分子还要疯狂。
　　Steve看着夕阳下的自由女神像，秀美中透着庄严，朵朵云层下的阳光给她镀上了一层黄金般的外表。
　　“未来。”Steve对Tony说道，“盾牌与我，都不是最重要的。我可以在你和盾牌之间犹豫不决，因为我可以牺牲它而不能眼见你死去，你提示了我‘牺牲’的意义，我们都被这个概念蒙骗了。在我心中真正重要的东西，如果具体成事物，便是美国，美国的未来，它是我粉身碎骨都想要去争取的东西。”
　　盾牌碎掉可以重新补上，人死去也可复生，但回来的都不是原先的物和人，一味地牺牲，最后他们只会落入圈套当中。因为这个魔咒的原本说的是--
　　毁掉心中挚爱之物。
　　Clint珍藏多年的漫画书，Peter的叔叔送给他的游戏碟，Steve的盾牌，自成体系的规律太容易蒙骗了他们。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的心中挚爱，不可替代，便是因为它的独一无二。
　　它保留着多年的记忆，象征着过去的一段生命，赠送之人所给予的情感，这都是再不会重来的珍贵之物。
　　而毁掉心中挚爱之物，并不代表着就一定是一件物品、一样东西，它更是一种执念，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希冀，因为它的存在而使生命更加鲜活、美好。
　　未来对于我来说，便是生命的意义，我会为了它奋斗下去，永不停息。Steve放好炸弹，点燃那条引火线。
　　盾牌与他，他与Tony，都是为了这个在战斗。他们愿意为之牺牲，为了人类的和平，美国的未来，心甘情愿埋葬在墓碑下。
　　瞬间爆炸的震波袭来，他们被炸了出去。Steve抓着盾牌，看着那座雕像在爆炸声中倒塌碎裂，砂石溅落在空中，迸向他的脸庞。
　　“队长，你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Steve紧紧抓着盾牌，随着那片强烈的气波，坠入了海中。
　　整个世界开始崩塌，云层如木头上的木屑，纷纷掉落。
　　一片白光之中，Steve的鼻腔内涌进海水，波浪与地震将他卷入更深的领域--
　　他看见自由女神的倒塌，还能听见人们的尖叫，以及Clint和Peter的呼喊。血液在海中弥漫散开，他浑身冰凉，气息一点点地变弱。盾牌在水里散发着洁白的光芒，与他一起坠入黑渊。
　　“我想你明白的，Tony。”
　　我愿派遣我的生灵永远巡视这个世界，透过花丛和微风眺望整片天空，让汹涌的波涛淹没我的身躯，鸟群振起翅膀带动我胸膛的巨大颤动，漫天不尽的星辰便是我的终点。
　　也许我会死，也许生与死之外还有一处天国，所以就算最终身体沉入土中时，即使是哀歌，那也一定要与我爱的人一同吟唱。
　　白光四散，Tony恢复了他的模样。在时光的洪流中转过身，“这就是你所求的？
　　“恰好，这也正是我的希望。”

　　备注1*：这个时空里队长是被提前二十年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