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盾铁 Starry Dusk星暮》王谢安石

14、泰坦尼克

　　【第十四章】
　　--《泰坦尼克Titanic》

　　船舶即发，最后一拨抬着箱子的船工也上了船，他们跟着船员将货物抬到了储存舱。
　　一直低着头的Steve抬起被帽檐盖住的脸，对旁边的Tony说道：“这些箱子太轻了。”此时两人扮作船工，穿着微旧的工作服，混上了这艘游轮。
　　那就是Tony的计划，他们没拿盾牌也没穿装甲。这是一次秘密行动，各种意义上的，一次不能被船上的游客认出来身份，也不能被潜行的恶魔发现，更不能让神盾局或者军方知道的一次行动。
　　Tony点点头，他也觉得箱子太轻了。既然他和Steve都这么想，那其他船工也可能抬着的都是一样轻的箱子。不过那些家伙显然没有多问，放了箱子后就一个个撤出了船厢，关门前，Tony手速极快地在门把手上贴了个东西。
　　“搬完东西后都跟我来。”船员领着这些人准备下船。Steve朝Tony使了个眼色，两人在前面的拐弯处趁着迎面走来一批服务生的时候，顺势隐藏身迹快速溜向另一侧的楼梯，飞快地跑上了上一层的游客休息舱。
　　Steve的意思是扮成侍者，但是被Tony强烈否决了。“这不现实，那么多的游客一定会有人认出来我的。”
　　Tony觉得扮成船工已经够蠢的，再穿上那一身花里胡哨的侍者服会把他逼疯的。
　　“或许我们可以扮成游客。”Steve又提议道，“或者船长。”
　　两人争执不下，以至于路过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们，一个家伙还转身去找了这一层的主管来把这两个奇怪的船工赶下船。
　　“看来这下哪个都不行了。”Tony拽着Steve开始跑起来。
　　Tony一边跑着一边摘下帽子扔进走廊里的垃圾桶，戴上了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墨镜，他捋了捋头发，然后敲开了一间游客休息间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金发女郎，她穿着一条很漂亮的裙子，风姿绰约地朝两人笑了笑。Steve默默把眼神从他俩移到了走廊口，内心十足沉静地望着那边，不过还是显得有点不自在。Tony Stark的表现专场，任何人都会有点尴尬的。
　　“嗯？你看起来有点像那个Tony Stark……”女人惊讶地说。
　　Tony相当自豪地扶着门框对她笑道：“你知道我是他的狂热迷，所以胡子和发型都是参照了他的……”
　　Steve内心翻滚着巨浪。这个家伙听起来就完全是在瞎扯，再耽搁一会时间那边的管卫就要过来了。他像座大山一样矗立在Tony身后，表情严肃，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那位娇俏的女郎冲着他和Tony开心一笑，离开房间时还特别对他抛了个媚眼，走了几步，又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望两人。
　　Tony回了她一个飞吻：“你可以尽情地在宴会上——”
　　Steve跨进屋子，顺便也把他拽了进去。
　　“嘿等一下！我还没嘱咐她要慢一点不要着急呢！”Tony赶紧又把头伸了出去，“好吧，她走了。我刚刚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
　　Steve的眉毛都快揪到一起去了：“为什么她走之前对我笑成那样？你不会暗示什么呢吧。”
　　如果现在Tony嘴里有饮料一定会把它喷出来的，他好笑地反问道：“你是说真的，队长？噢，我明白了……”他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Steve。
　　“你到底指什么？”Steve又反复品味了一下刚刚那女人的表情，然后瞬间静默。
　　Tony在一旁大声说道：“这里有一张床，很大的床，你说在暗示什么？”
　　真是太糟糕了，Steve捂着额头想，他看到Tony在一旁已经开始脱衣服了，心情就更加沉重了。他艰难地开口道：“你是如何确定的？万一开门的是一个男人呢？或者是一对情侣……”
　　Tony露出里面穿着的衬衣，扔掉那一身破旧的蜡黄的工作服，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不以为然地说道：“像我说的，我是一个冒险家，做这种事情必须冒点险才行，尤其是跟美女打交道的时候。”
　　哨声响起，轮船已经开始航行，船体一荡一荡地轻轻晃起。
　　“你一定是看到了名单，还有上面的房间号码。不过这里的A区和B区房间号是一样的，如果我们走的是另一个区，那开门的就不一定是她了。”Steve推测道，计划还是不保险的。
　　“事实上是我闻到了门上的香水味，单身女士常用的一款，而且是较为廉价的。”
　　Tony摘下墨镜，露出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如果是经常出现在聚会上或者杂志封面上的女士，你认为我还有机会去骗她说我不是Tony Stark吗。”
　　言外之意Steve也听出来了，他懒得理Stark这点小小的虚荣心。那位女士的穿着看起来光鲜，但是……似乎她的衣服有些年代感？Steve总觉得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的穿着。
　　当然他也没多问，他知道Tony一定又会嘲笑他的老古董审美。
　　“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等到船开出河道，进入海域之后，我们行动就会方便许多。”Tony站起身打开柜门，扫视了一下里面的酒，撇了下嘴，“没想到这些酒还有些年头了，我看看，等她从宴会上回来后喝得估计也差不多了，我们都不用去放倒她，只要再给她灌点这种烈酒，估计她就能一觉睡到天亮。”
　　Steve还是有些担忧，他决定再出去探查一番。
　　Tony就在这里等着，打开窗户使之露出足够的空间，让他的装甲飞过来，还有Steve的盾牌。在上船的时候，Tony以“这个太显眼了。”为由一把打掉了Steve手里的盾牌，让Jarvis一会儿跟盔甲一起运输过来。
　　Steve打开门走了出去，回头嘱咐Tony不要给身份不明的人开门，毕竟恶魔可以附到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
　　“知道了。”Tony意外地没有回嘴，乖乖答应道。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Steve觉得较之以往，今天的Tony锋芒之气要少了许多，他甚至可以忍住好胜心和自己一起潜入游轮。
　　如果是以前，这位Stark一定二话不说就用他的装甲轰开舱门，强行抓出那些混迹在人群中的恶魔。
　　经过上一次的变故，Tony的确不太一样了。Steve能发现，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件百分百的好事。
　　Steve一层又一层地搜索着，始终没有看到蜘蛛侠的身影，最后他又潜回到一开始的储物舱中。他缓慢地打开门，取下Tony之前安在门上的微型机器人，用它的光源照亮了屋子，他惊讶地照了一圈后才确定：“Tony，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Steve冲着空气说道，准确地说，是这个背后安装了通讯器的微型机器人。
　　“……”那边沉默了一刻，“连那些箱子都没有了？”Tony问道。
　　“看来是的，它们被扔进了海里。”Steve将光束移到那边有着一扇大敞着的窗户的墙上。看起来，是来的人把箱子里的东西拿走后，顺便就把这些箱子扔下去了。
　　他按照Tony说的，把机器人放在了地上，调试出了摄像头和一段投影视频，看到机器人播放出它所录制下来的刚刚发生的一切。“是蜘蛛侠，他从窗户那里进来，然后打开了这些箱子……”Steve觉得有些奇怪，蜘蛛侠并没有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他只是打开箱子，一个又一个地，最后把它们扔出了窗外。
　　“你把它调到红外线模式再看一看。”Tony说道。
　　结果不出所料。Steve在空气中发现了一条一条漂游的细丝，它们顺着窗外、门口、通风口道飘散而去，而且分裂得越来越多。
　　Steve还能听到上面宴会的歌舞声，那边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异常。不过事情也很不对劲。“Tony，我们必须赶快行动。”
　　“Tony？”通讯器那边突然没有答复了，Steve又喊了一次，心道不妙，顾不得其他就夺门而出奔向休息层。
　　不过事情没有Steve想的那么紧急。Tony正巧打开门，看到那位金发女郎拿着威士忌提前回来了，她醉醺醺地朝Tony一笑，然后挤了进来，把Tony推到一边。“告诉我你们两个没有在我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搞起来了。”
　　她晃晃悠悠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困惑地歪头问道：“那个猛男呢？他哪里去了？”
　　Tony耸了耸肩，并没打算回答她，但只见她东倒西歪地开始找了起来，床底下，窗帘后，柜子里都翻了一遍。
　　“你在哪儿？甜心……”
　　老天，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酒味，Tony才明白如果旁人没喝醉，闻到满身酒味的人是多么痛苦，难怪Pepper每次都要冲他发火。酒鬼的样子实在有点可怕。
　　算了算时间，Jarvis也应该启动装甲了，Tony看到窗外遥远天边闪烁着一抹亮光--那是他的盔甲。但是这个女人不能在场。
　　他冲这个女人道：“你回来的时候难道没有看见他？他急着去找你了，你知道，他是属于比较心急的那种类型……”
　　女人一把推开他，打开门冲了出去。这下Tony可以确定，她的确是对Steve更感兴趣一点。Tony的自尊心稍微有点受伤，他当然不肯承认Steve的魅力比他大。
　　也就是现在，此时从楼下赶来的Steve正巧与这位满身酒气的女人撞了个正着，他有些困难地把这位女士从他身上扒开，她就软绵绵地瘫在自己怀里，使劲地往里拱。
　　“女士……”Steve无奈，他看见那边房间门还是开着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女人把嘴凑过来，就在险些要亲到他的时候，自己先睡了过去。
　　Steve暗自松口气，连忙把她放到一侧，冲了过去。
　　一进屋，他就看见Tony已经穿好了装甲，把手里的盾牌朝他一扔：“你把她撂倒了？”
　　“没有，她自己喝得太醉睡着了。”Steve倒是庆幸这点。他把女人又从外面抱了回来，放在床上，向Tony说了一下那边的情况。
　　“看起来这应该属于一种魔法物质，”Tony让Jarvis调出一行资料，“属于催眠物质的一种，女巫专用的材料，这船上有巫师①……”
　　（《鉴魔志》：①巫师：使用巫术（也为黑魔法白魔法），是SPN世界观里较为强大的一个种族，有些巫师已经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他们比恶魔要强大许多。）
　　不是恶魔而是女巫？Steve有些迟疑：“蜘蛛侠打开箱子把这些东西放出来，并不代表这船上就有巫师，如果是他们，根本不需要他来动手。”
　　巫师向来独来独往，不会跟恶魔或者任何势力搞在一起，当然，他们说的是老资格的巫师，因为那些巫师比世上大多数的事物都强大，自然不必附会依赖谁。
　　Tony和Steve商榷后决定开始行动，两人关好门走到走廊里。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Tony那套装甲走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
　　Steve转头向他做了几个手势。
　　Tony用听起来不是很大但是也很明显的电子音说道：“我能怎么办，这已经是我最轻的动作了……”
　　Steve又摆了几个动作，Tony点点头，指了指外面和他的头上，然后两人开始分开行动。
　　Tony穿着隐形盔甲飞到海域上观察，而Steve在内部潜行。
　　两人都没发现这其中有何不妥：Steve下意识地使用行军暗语动作，而Tony竟然也完全可以理解。万能的Jarvis当然能对此解释清楚--幼年时期的智力开发之类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Tony飞到高空，俯瞰着观察这艘船体--每一层的灯光都开着，显得里面通透明亮，而船体之外的海域已是幽深寂静，黑暗无光。他们现在早就远离了主城，开始向着海湾驶进。
　　“Jarvis，开始扫描异体。”如果恶魔在里面，那么现在也应该开始现身了。
　　Steve跑到宴厅上，看见那些原本活跃的游客都已经一个一个栽倒睡了过去，只有还在播放着的歌曲萦绕不绝。
　　甲板上一个人都没有，海风呼啸着将栏杆上的旗帜刮到一边。突然，最低层的光整齐地灭掉，然后接二连三，层层的灯都被熄灭，整艘船陷入黑暗，与夜晚融为一体。
　　Tony开启热感追踪器，此时除了船舱内的Steve在活动外，其他人都是处于昏睡状态。蜘蛛侠的身影也已不见。Peter那个臭小子又跑到哪去了？他心里暗自骂道。“队长，到驾驶舱。”
　　他飞到船尾的驾驶舱，几炮轰开了舱门，在确定无人后熄了火落到地面上。而此时Steve也从里面赶来：“这些船员都不在了，只有游客还在上面。”
　　Tony指着驾驶台上的显示屏，上面被调到了自动驾驶模式。或许那些恶魔就附身在了船长和这些船员身上。
　　果不其然，Steve在地面上发现了硫磺。“他们一定来过这里。”
　　Tony把Jarvis连接到轮船的中心控制区：“这艘船的目的地是哪里。”
　　“未知，sir。”雷达和导航都是关闭状态。
　　“未知……”Steve看了一眼屏幕，“Jarvis，这艘游轮的油量还剩多少。”
　　“不足5%。”两人相视一眼。“这里的摄像头还能工作吗？”
　　“早已损坏。”
　　“……”Tony冷哼一声，“果然早就有准备，他们是想弃船而去，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
　　Steve说道：“那何必要把这些人迷晕，恶魔们一定是想把这些人带到哪里去。”
　　而此时其实Steve也感到有点昏眩--他也受到了那个催眠物质的影响，只不过较浅而已。
　　Tony看他甩了甩头，说道：“Cap，你还是到甲板上吹吹风。这里我来操控就行，这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很有可能在漏油，一会儿我会找到漏油口把它修好。我们现在就调转方向，不能让恶魔们如意。”
　　Steve点头离开，他听见Tony在那边有点儿发牢骚地自言自语：“谢谢上帝，如果下一刻出现冰山，我会以为我在泰坦尼克号上。”
　　泰坦尼克号……他好像有在本子上记过这个名字，应该是一个电影？
　　Steve想着，没想到下一秒就迎来一阵巨震。
　　“噢，真的，上帝。”他听见Tony在后面惊叫。
　　警报开始响起：“前方障碍警告--”
　　这算不算是乌鸦嘴？警告钢铁侠以后不许看那种电影了，但是在这个时节，还有在这片海域，本是不可能出现冰川的。
　　对付他们的只有可能是另一种“超自然力量”。
　　“Tony！”Steve抓住桅杆，他看到Tony穿着装甲飞向前方。
　　“抓好了，Steve！！”Tony喊道。
　　然后又是一阵天翻地覆的巨动，盾牌差点都跟着飞了出去。
　　Steve找好平衡，快速向船头跑去，他明显感到轮船的前头在下沉，整个甲板都倾斜了过来。
　　“谁在攻击我们？！”Steve根本看不清前方的攻击者是谁。
　　“是鲨鱼！不……”Tony盔甲中的视像越来越清楚，“是……所有的，鱼类……”
　　它们在疯一般地撞向船体，一涌而上，坚硬的船板让它们头破血流，但是却仍不停止。“做点什么--”Steve看到前方的海面上掀起一片旋涡。
　　这里根本不算深层海域，但是各类的海洋生物都被召唤了过来，Tony看到一群又一群的鲨鱼在向这边涌来。
　　“难道是谁控制了它们……”
　　海上的巨浪掀起，席卷着狂风直达天际，下一刻全数倾泻落下。
　　这一艘轮船瞬间处在风口浪尖处，眼看就要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旋涡。海面上开始回响起了号角声，那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那声音充满着愤怒与痛苦，强烈地震裂着人们的耳膜，把那些沉睡着的人们唤醒。
　　人们从梦中惊醒，看到桅杆倒地，暗浪翻腾。
　　此时，Tony的MK37②及时赶到。他早在之前就准备的深海盔甲此时跃入海中，将那些围剿船体的鱼类轰走。但是那些鲨鱼的数量太多了，它们拼命撕咬着盔甲，不顾自己的皮肤早已磕烂，鲜血在海中晕染开。
　　（《鉴魔志》②MK37：名为Hammer Head，深绿色，为深海作业的特殊盔甲，海内机动力强，抗高压，武器方面都是适合深海作战的武器。）
　　千层高的海浪再次袭来，像有生命的利刃一般，直切船体心脏。
　　也就在那短短的瞬间，天气变得极其恶劣，乌云滚滚聚在半空之中，雷电顺着海啸劈入海底，刹那间将Tony打入水中。“Jarvis……立刻调来其他的备用装甲……”
　　下一秒，Tony就被浪水吞噬，直卷海底。
　　Steve挣扎着向上扑腾，他看到漩涡处好像闪烁着青灯，青幽的光慢慢升起，摄入目中。那好像是什么人……
　　Steve来不及多想，在翻滚之中又吞进一口的海水，咸涩至极。
　　从高处俯瞰，巨大的轮船此刻就像是一只羸弱的蚂蚁，在罗网般撒开的滔滔海浪中，船底几乎都要翻了过来，随着巨浪向前荡着，在凶悍的大海面前，只能被无助地卷向高处，又甩到浪下。
　　月光拉得悠长，月亮上覆盖着大量的白雾，凝结吹起的白气与飘动的乌云融合，如同帘幕般遮住了所有人的求救，一个不漏。
　　天空中闪现一道道流星，那是Tony的盔甲，它们飞翔着穿过滔滔巨浪，直达海上，拉起那些被浪打进海里的人。
　　Tony穿着MK13，与MK37一起将这艘轮船重新推正，他看见Steve就在船尾，正好被栏杆拦住而没有掉进海里。
　　“队长！”Tony把Steve唤醒，“你带着这些人快点离开，随便穿上一套我的盔甲，现在！”
　　整艘船都灌满了海水，里面的人惊嚎不止，都被翻到了甲板上，巨大的撞击力让渺小的人类根本抓不住任何物体就被抛在一旁。
　　下一刻更大一波的水浪掀起瞬间卷走了一批人，尖叫声被无情地吞噬，整个甲板快速倾斜，马上就再一次翻船。
　　Tony的那些武器完全派不上用处，在整个大海面前，他们的反击如同虚无。
　　Steve拉着这些人，让他们被赶来的装甲带出去。一个装甲最多只能带四个人，他冲着那些人说话，但是他们完全听不见，只是在出于本能地拼命叫喊。
　　Steve也顾不上其他，他看着最后一套盔甲送走三个人后，并没有也跟着离开。他看向海浪中发着光芒的Tony，转身跳进了海里。海水是冰凉彻骨的，震怒的狂风再一次将船体掀翻，乍起千丈水浪。
　　漩涡越来越大，扩散正以几公里为半径的圆，将一艘大船整个吞入。
　　Tony看到Steve被一个海浪拍过去，朝着自己游来。“为什么你在这里？！”Tony冲他喊道，心情尤为焦急，那下面的漩涡像要把他拼命往里拖，自己根本脱不开身，而Steve却偏偏也冲了过来。
　　海浪吞没了他全部的声音，但是Steve只回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读懂了，就如同那个阴凉的夜晚——不会退缩。
　　Steve凭借着本能，一次次按下海浪，朝他的方向游去，他好像能听到对方的心跳，浑然有力，在汹涌的海水中搏动着。
　　在Steve抓住他的一瞬间，海洋似是被一个更强大的神灵在驱使着，拼命挤压Tony的生存舱，他听到来自耳边的警告的声音。
　　“该死的……”Tony低低骂了一句，该死的咸海水。他试图强行驱动装甲飞行，拽着Steve想要逃离这个有无限引力的旋涡。
　　盔甲的全部能量都已经转移到了推进器上，但是越来越强势的海浪层层覆来，他们挣扎了数分钟，但还是被拖入无穷力量大的旋涡中，浪潮澎湃，翻滚，撞击。
　　Tony的装甲里灌满了海水，他快要窒息昏迷了。这下不用担心盔甲全数出动暴露行动了，他们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
　　两人随着旋涡一同下沉，Tony的盔甲闪动着红光，Steve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水浪翻滚呼啸，眼里漂进一片黑暗。
　　随着Steve和Tony的沉溺消失，肆意汹涌的大海缓慢地变为平静，如同一面被打碎的镜子又重新拼凑在一起一样，镜面上倒映出乌云散后的月亮。
　　一阵海风吹过，清凉彻骨，又如刚开始般悄然静谧。
　　远在千里之外的Stark大厦地下的监禁室里，Peter Palter从梦境中骤然惊醒。
　　他睁开眼，浑身冷汗，感觉到心跳激烈，喘不过气。
　　“……”Peter光着脚坐起身，一片昏暗中他没有开灯，默默垂着眼睛，那句“Jarvis”也咽了回去。在几番犹豫之后他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坐在床上，深叹了一口气，那叹声融入了深深的绝望。“要小心，Tony，Cap。”

　　不知过了多久，第二天的清晨来到。
　　Tony的脸慢慢变得湿润，他的触感回归皮肤，那感觉有一点凉，是水滴。
　　Tony睁开眼睛，他的盔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了下去，浪潮正拍打着海岸，溅到他的脚上。暖洋洋的阳光和雨水一起洒下，落在干涸的沙滩上，他艰难地张开嘴，尝到了雨水的味道。“Steve……”他被自己的唾液呛到，接连咳嗽了几下。
　　大脑本是空白，但一个念头惊闪而过，Tony突然抬起手，看道戒指还戴在上面，这才稍稍放了心。它还在上面，没错，否则自己现在肯定已经身在地狱了。
　　“我想我有点脱水了……”他趔趄地爬起来，努力使脑袋清醒一点，弓着身子向前走去。他甚至连一双鞋都没有，光着脚踩在沙滩上，飘洒的雨滴浇在脸上让他显得有点落魄。
　　这个时候Tony想到了在下水道自己做的一个梦，那个梦隐隐约约出现在脑中。“告诉我没有地狱犬在追我。”他沿着海岸跑了起来。
　　至少这次比上次好一点，他没有大小便失禁，也没有在下水道里吐个没完，旁边的Steve还在耐心地帮他舒气……
　　Steve呢？Tony挺直了身子眺望四周，一片淡色的沙滩，上面没有除了他以外的生物。这里太大了，或许Steve被冲到了更远的地方。Tony开始奔跑。
　　海岸上咸湿的风吹来，他哆嗦了一小下，然后看见了视线中不远处出现的人。
　　Tony一口气跑到那人脚边，狠狠地踹了一脚。“快醒醒！”语气中掩盖不住的激动。
　　没想到他没找到Steve，却看到了这个臭小子。Peter睁开了眼睛，看到Tony正冲着自己笑：“嗨，Tony，你是来催我起来上学的吗……”蜘蛛侠的头罩早就被冲跑了，红色的蜘蛛服上也全是割痕，不过他显然没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有多窘困。
　　其实Tony没想笑，他张开嘴准备训斥Peter，出言却变成了慢悠悠的语气，“快起来，你打算让我给你唱一支歌再起床吗。”
　　Peter Parker，也就是蜘蛛侠，听到Tony的讽刺立刻跳起，“呃，是我在做梦还是怎么，我们在哪儿？你的摄影棚？”
　　他又低头看到了自己破烂的制服：“我记得我明明是躺在了床上，为什么一觉醒来就……躺在这种地方？”
　　Tony理都没理他继续往前走。不提这事儿还好，Peter居然能被“战争”控制神志，太不争气了，Tony没停下脚步，郁闷地想着。
　　“‘荒岛余生’吗？”Peter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挠了挠头，看向四周荒芜的景色，“还是鲁宾逊漂流记？”
　　“是啊，星期五。”Tony一语双关地回道，今天的确是糟糕的黑色星期五。
　　Peter跟在后面“哈-哈”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