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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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itre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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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模糊的声响，一声两声，清脆似是不远处的鸟鸣。
已经早晨了么…
白砚的意识逐渐回笼，却懒了性子不想睁眼，闭着眼断然把锅甩给自己的“枕头”。
因为是绝对不想轻易离开的枕头嘛。
闭了眼的人，嘴角却悄悄扬起弧度。
翻过身蹭了蹭充当了自己“枕头”的某人的大腿，白砚不禁感叹这家伙是不是脾气太好了点，被自己这么枕了一夜却还是风度翩翩的模样。
“白砚，”杀生丸其实早就醒了，不过之前看着某个睡梦中一脸安详的家伙占着自己的大腿不放却隐隐不想惊扰了他，索性便维持了最初的动作；但是现在，对于这家伙明显是已经醒来却还是赖在原处不动的状态，银发的妖怪难得激发了几分耐性，嗓音低沉，“醒来的话，就起身。”
“唔，”闻言，白砚倒完全没有被抓包的愧疚，犹豫再三却还是颤抖着睫毛睁开了双眼，浅绿的瞳孔像是有些畏光般溢出点生理泪水。透过水光看见的杀生丸的脸一如既往俊美，鎏金色的眼眸在他看来像是春日最暖的太阳，额间的蓝色弯月也仿佛变得更加幽深。面对着这张熟悉的自己心悦着的脸庞，白砚不禁柔和了目光，单手支起上半身，伸出手轻轻拂过对方的眼角，轻声开口：“早晨好，杀生丸。”
捉住这只在自己脸上乱来的手，银发的男人垂下眼睑，看着安静待在自己身前的树妖，目光深深。
绿眼睛的树妖察觉了这目光，便也笑着上挑了眼神与他静静对视。
朝阳就是这时候升起来的。
金色的光芒一束束撒向远方，太阳的恩赐总是一视同仁。
浅绿的眸子里仿佛闪烁着一点光亮，其中摇晃着的温柔便会如同四散的晨曦一般溢出来，然后一股脑地倾倒在杀生丸的世界里。
彼此都是对方的光。
努力地想要照耀着温暖着对方。
这种努力的姿态，本身就足够令人感动。
未来的好多天，都请你多多指教了。
我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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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变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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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远处超速而来的黑紫色光球状物体如同流星一般朝那个白色的身影袭去。
电光火石之间白砚的直觉警报在脑中疯狂地鸣响，他只来得及朝面前的人扑过去，看着杀生丸缓缓张大的眼睛，丝毫没有布下防御结界的时间。
【噗哧】
什么东西飞速穿过了白砚的胸膛，带出的红色温热的液体洒了杀生丸一身。
妈蛋。
真特么疼。
这是白砚跌倒在杀生丸怀中的最后想法。
接着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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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液体有几滴溅到了银发妖怪的脸颊边，浓烈的血腥味簌得绕了他满身。然后那个总是一脸笑容的树妖便如同无根之草一般倒在自己手臂之间，气息微弱。
杀生丸有瞬间像是被浓雾蒙蔽了大脑，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心存疑惑，反应过来的时候倒在自己双臂间的树妖已经闭上了他浅绿的双眼，没有了意识。
怒气。
不，
是狂怒。
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到达过的愤怒程度。
鎏金的眼眸瞬间变为绯红，身旁的石子落叶全部被凭空生出的旋风卷到半空，绣着六角梅的袍脚在风中剧烈地纷飞，高挑的身躯在红色微光中慢慢变化…
但下一秒席卷了巨大怒气的变身却突然停止了。
一只沾满了铁腥味道的手轻轻揪住了杀生丸肩膀绣着的红色六角梅。
“杀生…丸…”熟悉的嗓音轻声唤道，“别…冲动，我、没事…”
目光顺着这只染了血红的手下移，怀中的树妖缓缓睁开了他的眼睛，胸前被贯穿的伤口虽然仍旧渗出血液但已经在开始慢慢愈合。
“嗯，”银发的妖怪轻巧托着白砚慢慢坐到地上，稍微调整了姿势让黑发的男人能够更加放松地倚在自己身前，“……抱歉。”他低声说。
“……”白砚躺在他怀里轻轻喘气，却被对方突然的道歉惊了一跳，心中顿时竟泛起淡淡心疼，“怎么会道歉呢…不是、你的错呀…”
杀生丸深深望进白砚浅绿色的眼中，确认到其中百年如一日的温柔之后，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他抬头看那个仍旧漂浮在半空中的袭击物，却发现那根本不是活体。
周围泛着黑紫色不祥气息的光球瞬间变化成一把太刀的模样。
凝聚了注意力仔细看去，杀生丸不禁眯起眼，这把刀…
“白砚，”它竟然说出话来，“没想到不过几百年的时间，你却弱到这种地步……看来，你没有能够支配我的力量。”
“从云牙，”白砚闻言，倚着杀生丸逐渐站起身来，双目直视着立在空中的不祥之刃，语气冷厉，“为什么要袭击杀生丸？想要报复斗牙殿下百年前对你的压制吗？”
“呵，”名为从云牙的妖刀不屑一笑，“那家伙也不过如此，为了人类的女人居然和区区一个人类一同葬身于火海…我从云牙绝对不认同这样的主人！”
“你这家伙…”杀生丸捏紧了拳头，对于这把突然从封印中醒来的刀剑毫无好感，虽说年少时也曾渴求过它的力量，但此时此刻，他却只想将这把伤了白砚又出口侮辱自己父亲的刀彻底毁灭。
“杀生丸，”从云牙倒是没忽略站在白砚身边的大妖怪，语气不怀好意，“你也渴求着我的力量吧？”
“哼，”杀生丸察觉到白砚已经可以独自站立，便放开了环住树妖后背的手，反手拔出腰间白色剑鞘的妖刀流光，一跃至半空挥手就朝从云牙斩去。
藏着冥界之力的妖刀在出鞘的瞬间便带起剧烈的剑气，浅绿色的妖气层层萦绕在剑身周围，刹那间便破除了从云牙布在自己周围的紫色结界的光壁，在从云牙不可置信的嘶吼中只一击便将它从中间斩断。
杀生丸随即退回白砚身边，刚收回流光，却又听到半空中从云牙含着恨意却又得意洋洋的声音：“到底是冥界之主所铸的妖刀流光，但我从云牙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斩断的刀剑！杀生丸，你杀不了我！连你的父亲也杀不了我，只能堪堪将我压制，杀生丸，你超越不了你父亲！”话毕，刚才被斩为两截的刀剑竟合二为一，裂痕消失了。
“白砚，我从云牙留下的伤不会那么容易就痊愈的！好好享受这份痛楚吧……”随着话音的消失，从云牙那不祥的身姿也从半空中消失，只留下恶意的笑声在四周回荡。
“啧，”白砚看着从云牙消失的身影，自己终于还是支撑不住，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双腿一软朝前倒去。
从云牙那家伙留下的伤口，果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刚才为了安抚杀生丸，白砚才用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妖力将胸前的伤口勉强愈合，但那伤口其实并非真正痊愈，反而由了从云牙的邪气在体内扫荡，加重了伤势。
没有倒在冰冷的土地上，因为身边的妖怪及时接住了他。
“回无伤。”在昏迷之前，白砚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
怀中树妖的身体越来越冷，气息也越渐微弱，杀生丸探出手指抚过他苍白的脸庞，毫无血色的嘴唇，心中泛起莫名的心情。微微眯了双眼，他拥住白砚的手紧了紧。
不该是这样的，这家伙…
明明应该是弯了眼睛温和地笑着，然后在看到自己的身影之后那双清澈的眼眸中便会绽出最美丽的光彩。
不是像现在这样。
腰间的长刀一阵接着一阵地低鸣着，刀鞘周身散出幽蓝的微光，似是与主人的想法共鸣着。
天生牙，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垂下目光扫过脉动着的刀剑，杀生丸抿了嘴唇，心中所想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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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殿下，”深蓝色长发的男人一脸严肃，双眸紧紧盯住站在自己面前的妖怪，“恕我无礼，但您确定是从云牙伤了白砚大人吗？”
淡然的目光扫过面前名为京和的妖怪，侧脸有着蓝紫色妖纹的高挑男人轻轻点头，出口的话带着十分的确定：“我不会认错。”
闻言，京和不禁皱起眉头，他从未想过那位大人居然能被伤成这样，而且所用利器竟是那把不祥之刃。
“……”并未遗漏京和明显为难的表情，杀生丸沉声询问道，“如何救他？”
听到这句话，京和心下不得不暗自思考着自家城主到底是何时与斗牙殿下的后代私交如此深厚，竟可以让自己面前这位向来不问世事只专注于追求力量的大妖怪乱了心绪。
“请安心，杀生丸殿下，”京和一边领着杀生丸往里屋走去一边轻声朝他解释，“白砚大人并无生命之忧，无伤的结界会帮助他慢慢痊愈，只是这段时间会比较虚弱，但是……”他顿了顿，在推开主屋门扉前抬眼深深看向对方，确定那双金眸中并未有自己担忧的情绪出现时才接着说：“从云牙一日不灭，邪气便会在体/内肆虐，白砚大人便会多受一日苦痛。”话毕，他轻轻推开门，语气恭敬：“白砚大人，我是京和，与杀生丸殿下一同进来了。”
“嗯，”清亮却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门前的红木屏风后面传来，接着是一阵窸窣的衣物摩擦的响动，杀生丸微微眯了眼，抬脚便走进内屋，丝毫不管身边深蓝色妖怪垂首敛目的动作。
“……”进屋的时候黑发的树妖正在束发，泛着紫黑色邪气的创口横贯在他胸前，却在下一刻被披散的黑色长发遮住了大半。银发的妖怪几步走近那个正坐在床沿边跟自己的长发作斗争的人，轻轻握住了那截露在衣袖外面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前。
“是你啊杀生丸，”白砚似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感到惊讶一样，一松手，刚刚好不容易笼在手中的头发像水中的游鱼一般四散开去，绿眼睛的树妖不禁叹气，却又在下一秒扬起了嘴角，“见到你真好。”
鎏金色清澈的瞳孔中映照着那个人的笑颜，一向冷静自持的强大妖怪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时刻，心底却好似被软化了其中本是坚硬的一角，然后慢慢的……
“我会尽快解决掉从云牙。”垂下目光与这双浅绿的眼睛对视，杀生丸低声道。
闻言，白砚轻笑出声，稍微用力挣脱了被握住的手腕，顺手拿起一边挂好的朱红色外袍披在肩上，朝站在一边的京和点头示意他先离开之后，树妖才看向身边的银发男人。
“不要担心，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抬手轻轻拥住这个与自己一般高的男人，即便是举世无双的大妖怪，心中却还是有属于情感的一部分啊。看着这双一直以来总是坚定不移的眼睛中流露出的动摇，哪怕是一分两分，也足够白砚心疼了。
“……嗯。”双臂间的身体有些僵硬，但可以看出，不挣脱这个拥抱已经是这人努力的结果了，是以白砚不由弯了双眸，心中满足地叹息。
两个人都在努力，是比任何其他的事情都令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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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和，”白砚坐在主位，摆摆手示意面前的妖怪不用太过紧张，“我没事。”然后在对方一脸完全不相信的状态下叹气出声，“……真是要命。”
“白砚大人，”一向以严肃著称的无伤实际领袖·京和·城主助理看着白砚一副要撒泼打滚的迹象，不得已出言无奈道，“您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哎，京和啊，”白砚几步蹿到深蓝色头发的妖怪面前，语气诚恳得不行，“我没那么脆弱啦，安心安心…”
“……”看着自家老是不在调上的城主【假装】泫然欲泣的脸，京和才不会承认心里默默觉得这脸好蠢的想法，天青色的眼睛里溢出的无奈都快具现代化了。
“哟西，那我先走了，”白砚起身，拍拍衣角，黑云的纹路沿着袖角一路向下，正红色的外袍被四散的妖气撩到半空，绿眼睛的树妖背对着京和挥手，留下一句“不要操心啦京和，会提前变老噢”御风离去。
剩下深蓝发色的妖怪一人站在原地。
妈蛋，眼泪掉下来。
论有一个不着调的上司到底有多糟心。
偏偏这上司还是有了家人烙印的终身制。
京和望天，一脸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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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城门，一眼便看到不远处樱花树下站着的熟悉白色身影。
白砚不觉微笑，柔和了目光，加快了靠近地步伐。
“抱歉，等很久了吗？”树妖凑到银发妖怪面前，上挑了目光看他，映着光的浅绿色眸子里透出明显的笑意。
“……”杀生丸垂下目光朝白砚看去，浅金色的双眼里显出几分疑惑。
他不过只是随了性子在这里稍作停留，明明没想着等待着谁，然而…
“呵，”避开完全没有变化的表情，白砚却还是可以准确接受到对方的疑惑，伸出手温柔地拨开犬妖落在眼前的额发，又轻轻拂过他的眼角，凑上前去凝视他的双眼，低声喃喃，“我知道你在等我。”
闻言，银发的妖怪心下竟泛起波澜，收敛了本来投向别处的余光，真切地看着这个凑到自己身前的人，嗅到他属于森林幽深的气息，还有那双能够遮蔽一切阴影的绿色瞳孔。
此时此刻，留在其中的人影，只有我一个。
被从心底溜出的声音蛊惑着，被这双藏有温柔的双眸煽动着，杀生丸突然觉得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地方的什么东西在缓慢苏醒着，一点一点，如同被寒冬的冰雪覆盖的花蕾，不管冰层有多冷有多厚终究会融化，然后…
花蕾最终会绽放出最美丽的花朵。
感受到干燥温暖的手掌轻轻托住了自己的脸颊，白砚有些吃惊，却在下一秒坦然勾起了嘴角，在那双平静淡然的金色眸子的注视下缓缓却又坚定地靠近对方，直到触到他柔软温热却带点紧绷的唇。
只是轻轻的触碰足够令白砚感到喜悦，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再感到迷茫。
找到了对的人。
微风扬起树上淡粉色的花瓣，青翠的树叶也随着轻微地响动，有初生朝阳的光束从树叶间的罅缝里穿过，在树下的阴影处映出一小块一小块的光斑。远处传来一两声模糊的鸟鸣，近处却是两人错落的心跳此起彼伏。
没什么好羞愧的。
这是感情的声响。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杀生丸。”白砚低声说，看着那双难得闪着动摇光芒的金眸，他心中想要告诉对方的话明明有好多好多，此时却犯了难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试图用一个温柔的拥抱表达。
“嗯，”看着埋在自己身前的人，杀生丸单手环住对方的后背，收敛了目光低下头微不可见地在那头黑发上蹭了蹭，然后才开口道，“我知道。”
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说出那句话。
但是，自己的心是不会说谎的。
那颗一如既往跳动着却在树妖靠近拥吻自己时错落了节拍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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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