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芙蓉》杨易

6、探寻

　　至那日韩墨语出惊人之后，众人一时傻愣，那场面可以用静默数分钟来形容，大厅一片沉默，竟连一向活跃的袁良也低头不语。直到韩研一个人静静的走进卧房，韩母跟走之后，袁良才独自离去。。不过据袁府家丁第二天私下讨论说，袁良东倒西歪的走回家，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问也不答。众人皆以为少爷得了躁狂之症。赶忙将他扶如卧房。折腾至三更天，方才睡下，只是夜里也不时从少爷卧房中传出大笑之声。众人莫不以为他中邪了，知道第二天打亮，袁良笑眯眯的起床，一切如常，众人才舒口气。袁良父亲是朝中将士，官名虽不如那些大将们显赫，但也是朝廷不可或缺的前锋。故而常年征战在外的，母亲倒是临安名噪一时的泼辣女侠，武门兵家出生。夫妻感情甚笃，亦是随夫出征。据说袁母曾还帮袁父立过战功，得到过皇太后的亲自接见呢。袁良自小多是放由家里的管家麽麼们照顾。他是袁家的独子，众人自是小心万分。因袁家和韩家都是朝廷官员，一个文臣一个武将却都是清廉世家，又都是老乡，因而成为世交。袁良父母不在身边，自小和韩墨都同一私塾里念书学习，两人都是少有的桀骜分子，常常折腾的学堂乱七八糟，鸡飞狗跳。最可恶的一次，竟然趁先生不注意，将先生茶壶里的茶换成了童子尿，先生喝后，火冒三丈，拿教鞭惩罚，这两人竟然振振有词的说道，是因为昨天一不小心将先生绊倒，又知道童子尿化瘀才这么干的。那先生一起之下，竟辞了教职。至此以后，更是无人敢管。先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学堂也是换了一座接一座，直到韩父从朝中辞官回乡才有所收敛。。韩父见二人如此猖狂怒不可遏，检查功课却都是出口成章，资质天生优良。因怕其二人在一起混下去，迟早进入纨绔子弟，风花雪夜之流，寻了个机会让志学之年的韩墨跟着麟山的凌恒居士学武养性去了。至那韩墨走后，袁良找不着玩伴，加之惧怕韩父威严，也渐渐消停。静下心来竟也跟着先生武师学习。
　　回头来说韩墨吧，至那日之后韩墨见到父母都是低头走路，韩父见到他也无话可说，毕竟自己的儿子因为偷跑去吃臭豆腐，因为没钱付账被一姑娘家抓去拉车，那确实是又丢脸又无语，幸而韩母从中周旋，倒也没闹什么大别扭。只是韩墨喜欢臭豆腐，着实为难了韩母，因为韩母也是官家小姐出身，虽是家道中落，但那些个市井小吃都没尝过，更别说味道确实独树一帜的中华名吃了。又要顾及韩墨面子，家厨也不敢吩咐。只是日常倒也开始有意无意的问起这些街边小吃的做法了。家厨早知主母随和，倒也有什么说什么。袁良笑饱之后，翌日下午来找韩墨，见韩墨一人窝在书房看兵书，调笑道：哟，我们韩大公子果然改邪归正咯。这要是让那家大闺秀看见，还不得立马改正当初的观点，让媒婆踏破了门槛去。。呵呵哈哈。只是要是让她们知道韩公子喜欢那极品，不知还愿不愿意与你同房啊。韩墨知他是以取笑自己为乐来着。便也不理他。袁良见状倒回复正经道：其实我说墨呀，按理说喜欢吃臭豆腐也没什么，你干嘛还搞那么一大乌龙啊。大不了明儿上街跟大家伙说我韩大公子就是喜欢吃臭豆腐。光明正大的去吃不就得了！韩墨听罢放下书：这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向来只有我取笑别人的份，要是被李子规那帮人知道。非得让我下不来台不可！咱们当年可没少整他们。还笑过他喜欢臭豆腐呢！袁良听罢道：那又如何呀，我说你去麟山这几年回来怎么就这么扭捏了呢，这吃的，哦，他喜欢我就不能喜欢呀 ，我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我将来就不喜欢呀。人要理直气壮的活着，谁怕谁呀！韩墨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知道自己太注重面子了。也就转了话题，道：得得得，你说的都在理，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跟你说说那天我没跟父亲说的奇遇。袁良一听，好奇了起来：这吃个臭豆腐还有更大的内情不成！！韩墨便将那日的经过娓娓道来。。袁良也是越听眼睛越大。。。袁良拍手道：墨，咱们再去一趟！韩墨：怎么，你也想吃臭豆腐了？？呵呵。说罢，两人告知韩父韩母，便出门去了。
　　来到农家集市，正逢今日晴好，集市自然是热热闹闹的。这边卖菜的哟嗬，那边卖畜的叫，沿街的人们似乎也沾染了这春天的生机，一派喜气洋洋。袁韩二人，绕过东街走西巷终是来到芙蓉所在的那条街。依然是那吼声依然是那孙二娘的阵仗，依然是如此的油光满面，臭味扑鼻。客人依然是那群参合着氓流的市井。韩墨对着身边的袁良道：就是这里了。袁良依然吃惊：我说墨呀，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是怎么走来的。麟山一别，刮目相看啊！！韩墨白了一眼：风凉话就少说。你看看那边的女子。袁良望望了望：这么多，哪个啊！又没有什么出众的样貌的。韩墨指了不远处叫卖的芙蓉。袁良呛了一下：我说大哥，你不会就是说她那么神奇吧。看那样子确实挺神奇，神奇的泼妇。。韩墨道：就知道你有这反映。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所以我很长一段时间在怀疑我是不是做了个梦。二人边走边说就不觉已经来到芙蓉摊前，其实一路上对他们好奇的目光屡屡不觉，毕竟穿着华裳，又长得俊俏的在这贫民市井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只是见二人自顾自的说着，来到芙蓉摊前停下！吃臭豆腐？不是吧，官家人会看得上这臭东西？调戏？开什么玩笑。芸香楼里的姑娘多的跟米似的，他们会看上这货。虽然芙蓉在市场里是算一长得正常的，不过就看她那泼妇样儿，她不调戏人就很好了吧。。好奇虽好奇，不过也没空理那么多，毕竟难得一会的忙市，看什么都不能耽误了赚钱呀！二人找了个空座，自顾自的坐下，韩墨喊道：姑娘，来盘臭豆腐。“好嘞”芙蓉边炸边回道。今日异常忙碌，芙蓉也没空抬头看。炸完盘子一甩，便又忙着，哟嗬去了。二人见芙蓉忙碌，也就静静的做在一旁自顾自的吃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袁良边吃边赞道：“话说回来，姑娘不咋地，手艺倒是真真的好。华玉堂的大厨都未必做的出来。”韩墨一脸吃惊：“你也吃这个，我以为你怕姑娘们躲你，这些不沾的”
　　袁良倒是大方的承认：“得了，这有什么，有一回，我练功，非要把爹给我请的那唐武师的招式给改咯，师徒俩争执不休，人就用各自的方法对决。最后我输了，不过也是因为那个招式还不成熟，唐师父倒也是个爽快人，见我那想法招式奇特，竟认真起来。非说青出于蓝，他是教不了了，怕耽误我，便带我去见他的同门师兄：柳兆琅。”韩墨：“等等，你是说江湖传闻中铁狼刀的那位柳前辈？”袁良：“你也听说过？对了，就是他。我现在算是他的入室弟子，不过由于爹爹的关系，他不愿跟朝廷有牵扯，故而没行拜师之礼，只是稍加指点一二。有回我照常去陪他练功，那天他只说：‘你师娘近日出山回娘家去了，小崽子你有口福了’，然后就带我到一处山里人家吃起臭豆腐来着，我碍着师父的情面也只好尝一口，就着酒吃，才知这是人间极品。不过后来出山回家找，竟也找不回当日大快朵颐的感觉，话说起来，今日这姑娘做的又别有一番味道，还有点熟悉的感觉。”韩墨在一旁不屑的说道：“原来是半斤八两。。我还以为袁大公子有多清贵啊，嘿嘿。不过，据说那铁狼刀曾经一人敌七恶狼的围攻，毫发无伤，那刀上竟也不沾血迹，江湖传闻不知可不可信。但想来也非等闲之辈。”袁良哈哈道：“说起我这位师父啊，有一天我问过那传闻。你知他怎么回答？”“小崽子，我说那些是我自个儿放的狼狗你信吗？我养大了他们，他们竟然想吃我！所以我就把他们宰了当狗肉吃。嘿嘿”“真假我是不清楚，不过，他的刀法确实的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速度快闪，刀刀看似普通，一招九式，他时常只跟我过一两招就可以指点我半日。确实是我恩师啊”韩墨惊奇道：“小子，看来咱兄弟俩得过一两招试试，如何？想来我在麟山这几年，你也不闲啊！”袁良回道：“就等你这句话了。我也想领教领教凌恒前辈的天痕剑。”韩墨兴奋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哈！”这时，“恩人！你真是恩人啊！”只见刘猪肉拿着刀兴冲冲的冲到韩墨面前，韩墨没回过神见这阵仗，以为是哪来的泼皮无赖，咻的站起来就是一个回旋踢，那刘猪肉哎哟哎哟的躺在地上呻吟道：恩人，你今天这是要我命来了？韩墨这时才听清楚，他的一声恩人。但也疑有诈冷冷的站着：“我何时成了你的恩人，说，你是谁派来的，想干嘛？”刘猪肉爬起来道：“我是刘朱，那日在树林里迷路的刘猪肉啊！”韩墨这才想起来，道：“噢，原来是你啊，逛森林的那个，那你拿着刀冲我这干嘛！我还以为遇上抢劫的。我不是你什么恩人，就是顺便给你带出来了。”刘朱倒是认真道：“我刚是杀完猪，看见你，刀也没放下，不是怕不能当面报恩，要不是你我不是冻死就是被狼给吃了。所以也算救命恩人。”集市上的人见这边这么一闹也都围过来了，芙蓉气不打一处来吼道：“我说你们哥几个要认亲爹亲妈的，至于到我这摊位上吗？姑娘我这小本生意，经不得各位爷的折腾。刘朱倒是贱嘻嘻的爬起来：“芙蓉娘们儿，这是我恩人，你不得无礼！”今日他们的帐我全包了！”“行啊，刘猪肉，他们吃的那些加上你损坏的桌子椅子，一共一百文，拿钱来！”“什么！一百文，你他妈抢劫啊！”“我还就抢了，怎么，你这恩人连这点钱都不值，瞧你那虚伪的样儿，呵！”袁良韩墨见到这市井争吵的状况头都大了，急忙出来跟芙蓉道：“姑娘，这时十两银子，我们赔不是就是了”周围人这辈子没见过这多钱，都“哇”的羡慕芙蓉的运气，芙蓉定睛一看，出手这么大方，再抬头看看韩墨眉头一皱：“又是你！扫把星！”说完拿完钱就准备走人了，韩墨袁良见她东西都不要道：“姑娘，那这个。。。”芙蓉抹抹双手：“我不是占人便宜的人，你这些钱，赔我损失，加上买这个摊子远远够了。这摊子，就送你们去叙旧恩情了！”说完转身暗笑急走人，这边厢刘猪肉看到这俩出手这么大方，更加殷勤的拦着非要如何如何，搞得袁良，韩墨不胜其烦，想追芙蓉都追不上。好不容易甩了刘猪肉，芙蓉早已不见踪影，袁良一边道：“这姑娘是不会再出现了。”韩墨一听细想，确实，她隐于市大概就是不想引起人的怀疑，想来树林里那五行阵也是她刻意为之，她想必已经猜到我们这次来并不是单纯的吃臭豆腐，才借这机会溜之大吉怎么，东西都扔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呢。韩墨看着芙蓉消失的方向自顾自的说道：“看来我们确实打扰了她。呵，走吧，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