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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再识两靥 ...

  •   第五节------再识两靥
      樱远市机场。
      卓洱,梵昕拖着行李箱朝等在大厅门口的易天,沧济走过来。
      看着梵昕的沧济,生气地吼卓洱:“你以为我们是去郊游的吗?为什么把她也带来了!”
      卓洱白了沧济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带谁一起随行采访,好像是我们《瞭亚新刊》的事情,这一点应该不在你们第七警局的干涉范围内吧!”
      说完,走进了候机厅。
      “喂,我们又不是奔赴刑场,集体就义,放松,放松点儿!”
      易天推了一把沧济,也进了候机厅。
      刚还吓得低头不语的梵昕,突然址高气昂地抬高下巴,对沧济吐舌头扮鬼脸。
      “看不起人的家伙,自以为是的家伙!”
      生怕被沧济扁,梵昕脚底生风似的闪进了候机厅。
      看着这个奇特的,剪不断理还乱的组合,沧济长长叹了口气。
      下了飞机,四人等在北洛市机场大厅。
      直到下午3点,接头的线人才出现。
      一个穿着灰色风衣,戴墨镜的男人,低着头,装作不经意地经过他们:“不露文章世已惊。”
      沧济听到接头暗语,赶紧接上:“未辞剪伐谁能送。”
      那个男人又接上:“苦心岂免容蝼蚁。”
      沧济接上:“香叶曾经宿鸾凤。”
      那个男人伸出手,两人友好地握握。
      “河畔青芜堤上柳”那个男人用惊艳的眼神望着卓洱。
      卓洱接上:“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
      那个男人取下墨镜,目光久久停留在卓洱脸上:“独立小桥风满袖”。
      卓洱妩媚地笑着,两靥生花:“平林新月人归后。”
      那个男人走到易天跟前。
      易天是马来西亚人,从小至大从未接受过唐诗宋词之类的国学教育,所以临出发前做足了准备工作,在飞机上已经把接头的诗词暗语背得滚瓜烂熟,这会儿他像个等待被老师考的小学生,自信满满地看着眼前这个四下打量他的男人。
      这个男人刚张开嘴,话还没出口。
      易天一口气放鞭炮似的:“八阵图成,三分国峙,万古鹰扬。《出师表》谋馍庙堂,《梁甫吟》感叹岩廊。成败难量,五文秋风,落日苍凉。”
      说完气都喘不匀了,脸涨得通红,还咬错了字,把最后两个字“苍茫”念成了“苍凉”。
      更令人瀑汗的是,这小子把对方的暗语和自己的暗语混作一通,全念了。
      接头的男人惊诧地张大了嘴巴,接了无数次的下线,碰到这种把对方暗语也讲了的,恐怕还是头一遭儿吧!
      见有突发状况,沧济一把揽住易天,呵呵笑着对那个男人说:“这小子,晕机,还没清醒呢,呵呵呵呵------。”
      那个男人似乎很怕梵昕会像易天一样抢他的台词似的,慌忙说出接头暗语。
      “哥挎瓜筐过宽沟”
      “不是朱淑真的《减字木兰花》吗?怎么变成了绕口令?”
      梵昕有点儿犯懵。
      不过,绕口令也难不倒她,这可是她和老爸饭后的助消化节目。
      “赶快过沟看怪狗”
      梵昕轻松接上。
      “光看怪狗瓜筐扣”那个男人对接。
      “瓜滚筐空哥怪狗。耶,过关!”
      梵昕兴奋地打出V字手势。
      “全世界都在学中国话。”
      那个男人竟出其不意,又冒出一句暗语。
      这下梵昕彻底傻眼了,快速搜索大脑储备:唐诗宋词元曲,都不是啊?绕口令,也不像啊?
      那个男人用不屑的眼神瞟了一眼梵昕,就一挥手,示意其他三个人跟他一起走。
      这下梵昕急了,一把拉住那个男人。
      “拜托,拜托!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就要想起来了。”
      易天也很着急,把那个男人拉到一旁.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坐一班飞机来的。我保证,她百分之百千分之千是自己人。”
      沧济走过去,拍拍梵昕,小声说:“他的暗语好像是最近Top100新上架的专辑主打《中国话》的歌词。下一句应该是‘孔夫子的话,变得越来越国际化!’他若接着说‘全世界都在学中国话’,你就对接‘我们说的话,让世界都认真听话!’”
      说完,把梵昕推到那个男人跟前。
      “刚她太紧张,所以都给弄忘了!”
      沧济说着,鼓励似地轻轻拍拍梵昕的肩。
      梵昕支支吾吾地接上:“孔老夫子的话,变得越来越国际化。”
      “全世界都在学中国话。”
      那个男人果然又接上。
      “我们说的话,让世界都认真听话。”
      说完,梵昕紧张地盯着那个男人,生怕他再一甩手,她就真给丢这机场了。
      “原来你知道啊!多好的歌,多解气的歌词啊!简直是唱出了咱13亿同胞们的心声啊!你也觉得好听吧,这可是我另外加上去的接头暗语,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接上来,知音,知音啊!”
      那个男人一改刚才凶巴巴的脸色,不顾梵昕惊吓不已的表情,万分激动地握住了梵昕的手。
      “天,天不早了,请带我们回总部吧!”
      一旁的易天慌忙掰开那个男人紧握梵昕的手,紧张兮兮地拉开梵昕。
      一行人挤上一辆等在机场门口的吉普车,来到位于往或区的传销总部。
      四个人一下车,就被当场的情形吓到了。
      大厅里,楼上,全是黑压压的人,他们整齐地排好两队,高高挥舞双臂,夹道欢迎卓洱,梵昕,沧济,易天的到来。
      热烈的掌声,一张张真诚的笑脸,让他们有种宾至如归的亲切感。
      就在四人被这超乎想象的热烈场面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时,一个富有张力的声音立刻镇住了整个场面。
      “大家安静,今天我们往或总部又迎来了四个新的兄弟姐妹,让我们为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为我们今后光明美好的未来,欢呼吧!”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休闲夹克,戴着银质框架的细边眼镜,一副清清瘦瘦,精神干练的模样。
      站在台上的他,颇有威慑力,他的话音刚落,静寂一片的台下立刻欢呼声四起,仿佛被他操控在手的提线娃娃般。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总部的负责人白远浩白部长,我是负责总部日常事务的主任江影。今后若是遇到什么问题,找我就好,不要去麻烦白部长!”
      那个男人的身旁,一个妖冶的女人,穿着黑色蕾丝齐膝套裙,高高地昂着头,斜睨着他们四人,用鼻孔对他们交待。
      随后,梵昕,卓洱,易天,沧济各自分到家长和住处。
      吴霖是易天,沧济的家长,林彬是卓洱,梵昕的家长,今后两人就全面负责这四个人的功课和业务。
      因为住房严重短缺,卓洱,梵昕暂时和主任江影挤在一个房间,而易天和沧济则同林彬,吴霖共居一室。
      带着简单的行李,跟在江影的身后,卓洱,梵昕来到一间又暗又潮的小屋子。
      一进门,扑鼻的霉味迎面而来。
      “喂,看着脚下,踩到你们的床了!”
      江影一把推开梵昕,指着铺在地上的两床泛黄的被褥说。
      “床?床吗?奥,对不起,对不起!”
      梵昕吃惊地盯着那两个地铺,抱歉地笑了。
      “江主任,这哪里是床嘛?分明就是发霉的烂棉絮嘛!我不管,我的皮肤好敏感的,我要换床!”
      卓洱不顾一旁梵昕的阻拦,和江影理论。
      “你以为你是来度假的吗?既然来了,就最好给我做好吃苦的准备!”
      江影一把推开另一扇门,两人看到了江影的卧室,和他俩的地铺一样,也是发霉的烂棉絮。卧室里不过多了一台电脑和一个紫色的靠枕,两人没话好说了。
      “收拾好行李,就下来吃今晚的新人特餐吧!顺便见一见你们的家长。”
      说完,江影带上门走了。
      江影一走,卓洱扔下行李箱,蹲在地上,拉起地上的棉絮就撕。
      一旁的梵昕吓坏了,一把扯住那些棉絮,紧紧搂在怀里。
      “卓洱,不要,不要撕嘛,我知道你嫌它们脏,可毕竟我们以后的日子就要靠它们了。乖喔,不生气了啊!这些给我,你就用我的那两条。”
      说着,梵昕就去扯自己那两条幸免于卓洱之手的棉絮。
      卓洱却一把扯过梵昕怀里的破棉絮,抓狂地吼:“你这个白痴,忘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了吗?我是想撕开这些棉絮,用相机拍下这里头的黑心棉,作为以后的报道资料。”
      说完,不耐烦地推开梵昕,掏出包里的相机,对着那些或黑或绿,板结成块儿的黑心棉一阵儿“咔咔咔”地拍摄。
      梵昕蹲在一旁,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狂拍不已的卓洱。
      在总部的食堂大厅里,四人见到了各自的家长。
      “你们好,我是吴霖,欢迎你们来到这钱途无量的地方,今后就让我带着你们实现‘当老板,赚大钱’的目标!”
      一个苍白瘦弱的男人,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个大男生:凌乱的短发,黑框架眼镜,毫无血色的脸,纤弱的手指还夹着一本市场营销学的书。显然是个刚迈出校门不久的大学生。
      易天,沧济友好地同这个叫做吴霖的男孩,他俩今后的家长握了握手。
      “你们好!我是林彬。让我们今后在一起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吧!”
      另一个二十五六的小伙子,个头不高,但身形结实,浓黑的眉,一双大眼睛很是惹眼,一副斯文模样。
      卓洱,梵昕也同他们的家长林彬,友好地握了握手。
      六人在食堂里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吴霖,林彬帮四人去领新人特餐。
      四人等在位置上。
      易天玩着桌上的筷子:“好期待喔!新人特餐,会有什么呢?炭烤里脊肉,酱味卤鸭,清炖马鱼,鲜虾生猛------,再加一个海蛙紫菜汤。”
      “哇,不要说了啦!易天,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梵昕抹了抹嘴角快要淌出来的哈喇子。
      “三菜一汤,新人特餐,来喽!”
      林彬,吴霖手上各端两个大海碗,放在了四人面前。
      “这,这就是新人特餐?”
      易天高高举着的筷子掉在了桌上,张大的嘴巴,瞪大的眼睛,毫不掩饰失望的表情。
      所谓的新人特餐:一盘可以数得清的土豆片,一盘纯天然色的绿豆芽,一盘连汤汁都泛绿的清炒小白菜,还有一碗只见清水不见豆腐的豆腐汤。
      “哇!这也太夸张了吧!煮汤的大婶家里都没镜子的嘛?这汤清得都能当镜子照了!”
      易天叉起筷子在那碗豆腐汤里搅来搅去,不住地感叹。
      “我,我们开动吧!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差嘛?我肚子都饿瘪了。来,拿起筷子,开动!”
      梵昕收起失望不已的表情,端起米饭,十分投入地扒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这家伙,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会很快投入眼前事。不管是好是坏,她都会用最好的心情去享受整个过程。
      不过,这次是个例外!
      “啊!虫,大青虫,米饭里有条虫!”
      梵昕猛地扔下筷子推开饭碗,指着一粒米饭上的一只虫,吓得脸都绿了。
      “喂,你们是怎么回事嘛?新人特餐就是凄凄惨惨的菜色配肉虫吗?你们到底是想款待新人还是成心整人嘛!”
      易天扔掉筷子,不满地发飙了。
      正埋头吃饭的林彬,吴霖抬起头看着易天。
      林彬笑呵呵地说:“今天的这一顿真的是这整个食堂最好的伙食了,不信你们看看周围其他的人。”
      四个人转身,看到四周的社员们大都就着不见萝卜只有萝卜渣的清汤寡水啃着又干又硬的馒头。
      吴霖可没有林彬的好脾气,仗着家长的身份,在第一餐饭上就开始给四个人训话加洗脑。
      “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吃苦哲理,吃苦是我们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所以今后不要再抱怨这埋怨那的!应该时刻提醒自己,我正在吃苦同时我也正在走向成功。听懂了吗?”
      四人点头,埋头吃饭。
      沧济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碗和梵昕那碗有虫的米饭对调了一下,剔掉虫埋头吃起来。
      易天尴尬地缩回举在手里要和梵昕对换的饭碗,闷不作声地吃起来。
      “哇,小白菜里也有只青虫呢!”
      本想缓和下尴尬气氛的梵昕,却彻底败坏了大家的胃口。
      大家纷纷搁下筷子,无语状地盯着梵昕,然后站起来走人,一餐晚饭吃得郁闷至极。
      晚上的惯例节目------迎新晚会,把四个人折腾得够呛。
      “一二三,来一个!”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的好辛苦!”
      “一二三四五六七,你们到底有没有?”
      台下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站在台上,做完自我介绍的四人,豁出去了,纷纷使出了看家本领。
      卓洱吹起深情的长笛,沧济领着台上的一群女社员,做着Fitness Zone里沧济原创的有氧健身体操。易天和梵昕跳着双人佛朗明哥舞。
      台下的社员们狂热地叫着,跳着,有的甚至冲上台加入他们,掌声,口哨声,尖叫声混成一片。
      台上更是混乱,一群女社员又是拉又是抢,你推我搡,拼命往教练沧济身上挤。
      卓洱更是辛苦,本用来演奏的长笛,一会儿还在嘴上吹,一会儿就沦为了保护沧济隔离那些疯狂女社员的武器。
      梵昕,易天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刚还在做旋转动作的两人,一下子就被跑上来的男女社员冲散了,尖叫着的女社员像看稀有动物似的把易天围了个滴水不漏。
      男社员则打着拍子一个一个跑上前,拉着梵昕就乱舞一通,弄得梵昕招架不住,只看得这边的沧济心急不已。
      一个粉头粉面的男人,踩着拍子,一上前就揽住了梵昕的腰,手还不规矩地乱动,吓得梵昕脸色发白。
      这边的沧济,看着,看着,血直往脑门儿上涌,火腾腾地直往上冒。
      沧济一把推开挤在跟前的女社员,几个跨步跳过去,狠狠拧住了那个男人揽着梵昕的双手。
      “想跳舞的话,我舞技不错,一起来一曲吧!”
      话音未落,沧济一个九十度的半旋转,踏踏踏,踩着音乐节奏,舞起手臂,和那个男人PK舞技。
      沧济脚下的节奏越来越快,挥舞的双手总是很“不小心地”打到那个男人的左脸,或是右脸。
      那个男人招架不住了,见势不妙拔腿要逃。
      沧济一个空中跨跳,右腿一踢,那个男人四仰八叉摔了个结实,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鼓掌喝彩。
      沧济放下高抬的右腿,不紧不慢地说:“多有冒犯!以后想飚舞技,找我就好。”
      说完拉起还在发愣的梵昕,在舞台上跳起了探戈。
      见识了沧济舞技的男社员们,再不敢围在梵昕的身旁,有多远躲多远。
      看着眼前和自己一起跳着探戈的沧济,梵昕的心“咚咚”狂跳不已。
      “沧济,你真的好厉害呃!舞技那么棒,平日竟深藏不露,就连刚才帮我解围都那么不显山水,沧济,我好,我好------!”
      梵昕在心里暗暗犯着花痴,盯着沧济的眼睛一眨都不眨。
      “喂,喂,你的脚,你的脚踩在我脚上了!”
      沧济有些痛苦地冽着嘴,叫醒了还在云游四海的梵昕。
      “奥,对不起,对不起!”
      梵昕慌忙提开双脚,撒开手,失去平衡的沧济,“咚”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怎么样?”
      梵昕紧张地扶起已经是超级无语,彻底黑线的沧济。
      楼上,从大马回国不久的午君,以及往或区的负责人白远浩静静地看着台上的一切。
      “午小姐,宪哥交待了------。”白远浩终于还是忍不住,为难地开口了。
      “不用你来提醒我,十点之前,我会乖乖出现在家里。白远浩,我再说一遍,我哥已经同意了,往或区这一块儿我是总负责人。是听我的?还是听远在东悦市我哥的话?你最好在心里掂量清楚了!”
      说完瞪着白远浩,气咻咻地拧起外套走了。
      “跟着午小姐,直到她安全回家。奥,对了,顺便把那个叫梵昕的女孩儿,她的基本档案调出来,送来我办公室。”
      白远浩对身旁的男助手交待,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梵昕的身影。
      一旁的江影警惕而意味深长地看着嘴角浮满笑意的白远浩,尖尖的指甲划掉了护栏上的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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