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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沈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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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但他误会了我,我也误会了他。
他抱拳为礼道:“相逢即是有缘,在下元逸,请教姑娘芳名。”
元逸?挺不错的名字,我默默记在心里。
“慕容蝶。”
“慕容姑娘,幸会了。方才险些吓着姑娘,在下有愧于心。正好在下前往岳城访友,若姑娘也是来姜国有事,在下愿意尽绵薄之力。”
我仿佛又看到很多袋金子在飞舞,不过比起这些,我更不想让他觉得我市侩。
“元公子有心了,我来姜国只是游历一番,无甚大事,便不麻烦公子了。”
“在下略通剑术,值此乱世,姑娘孤身一人出游,难免有些风险。不如由在下充任姑娘的保镖如何?”
我这才注意到他隐在衣服后面的佩剑,寒气迫人,竟比雪山上的朔风还要冷冽。看来是把好剑。
我微微一笑道:“我原是有保镖的。”然后指了指小灰。
这球立刻抬头挺胸起来,仿佛一路之上果真是它保护我似的。
“不过,如果你觉得能保护我,不妨跟着来吧。”
他也笑了,暖暖的笑声,竟驱走了不少雪山上的寒意。
“如此,由在下先保护姑娘下山吧。”
岳城并非姜国王都,但因其位置重要而成为一座军事大城。镇远将军的府邸便在此地。
在苍鹿野雪山上时,元逸还是孤身一人,才进了岳城,他身边突然多了两个黑衣人,对他态度恭谨,看上去是他的随从。
我听到他们对他说:“公子晚了两日到,沈二公子甚是担心,正准备派人手出城接应公子,正好公子便到了。”
我只好装作没听到,这两日耽误便是因为我了,每到一处便都想要四处游玩,元逸也真有耐心,一路陪着我,却从未催促过。
他们提到的沈二公子,便是那沈岸的二弟,沈巍了。比之他的大哥骁勇善战,威名赫赫,这个沈巍却是个擅诗词,通音律的文人。
而元逸之前说过要探访的友人,便是这个沈巍了。
这沈巍本不住在岳城,三年前他自王都来此看望大哥沈岸后,不知为何定居了下来。这倒让全岳城的闺阁千金们莫名地喜出望外来。且不说这沈巍和他大哥生得一般英俊,更兼知情识趣,远比那个固执冷漠的沈大将军更懂得讨女子喜欢。
只是这三年匆匆而过,沈二公子万花丛中来回了多次,却是片叶不沾身,至今仍未娶亲。
不要问我为何知道这些八卦,因为我有个通晓天下八卦的师傅。
也许是担心元逸的缘故,沈二公子看上去略有些憔悴。不过这无损于他英俊的毫无瑕疵的脸庞。难怪全岳城的年轻女子都为他发狂。
他大力拥抱着元逸,两人笑着耳语了一番。随后沈巍看着我道:“元兄,请问这位姑娘是?”
还未等元逸开口,我抢先道:“我是他的主顾。”
沈巍显然没听清,不解地看了看元逸,后者苦笑道:“慕容姑娘雇了愚兄作她的保镖。”
沈巍听罢笑道:“元兄还真是无所不能,小弟佩服。”
我虽不明白元逸做保镖怎么就让他觉得佩服了,他手下的保镖也不少,难道他佩服得过来?不过不知为何,看他夸赞元逸,我就是觉得高兴。
沈巍替我安排了住处,又拉着元逸说是去喝酒。
我在房里无所事事,就在想那元逸究竟是什么人。他衣着名贵,身边还有武功不俗的侍从,连沈家二公子都与他交好。对了,这两人如今在哪里?他们又在聊些什么呢?
好奇心一起,就怎么也按奈不住,想要马上溜过去看看。于是趁着没人注意的当口,我翻窗而出,施展了寻人的秘术,测算方位后,偷偷潜了过去。
这宅子虽大,倒也难不住我。师傅有吹牛的习惯,不过他毕竟也是有些真本事的,要不怎能从姜国的太庙里将鲛珠偷梁换柱呢?话说回来,如今我不就是在姜国么,不过我可不是来物归原主的,毕竟这珠子维系着我的性命呢。
鲛珠兄故地重游,想必也是感慨万千,可惜我感受不到它的心情。
我隐匿着形迹,穿来绕去的,远远地看到一个建于假山上的亭子。元逸和沈巍端坐于亭中,正相聊甚欢。
我本来就是来偷窥的,哪会客气,闪到一处隐蔽的所在,却又正好能听清他们的谈话。
只听元逸正说道:“一别三年,贤弟风采依旧,只是。。。。。。”
沈巍问道:“只是什么?”
“贤弟比之当年,少了三分洒脱,多了五分心事。”
沈巍叹道:“知我者元兄,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元逸沉声道:“贤弟若有什么难处,不妨告诉为兄,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沈巍此时反而沉默了好久,我觉得他是不好意思告诉元逸时,他却轻声说道:“至今思敬武,月下舞紫薇。”
我听得一头雾水,元逸却沉吟道:“敬武是宋凝的封号,她的紫薇抢当年也是威名赫赫。贤弟,看来你的心事便是宋凝了。可她毕竟是你的嫂子,贤弟你又是何苦?”
沈巍苦笑道:“天下众多女子,惟有阿凝让我魂牵梦萦。她若与大哥过得幸福,我定会掩埋相思,远离岳城。但是。。。。。。”
但是沈岸和宋凝夫妻关系一直不睦,听说那沈岸独宠小妾柳氏,待宋凝极为冷漠苛刻。两年前那宋凝便搬出将军府,去了城外的别院休养,身子却是越休越弱,越养越病。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既然沈巍视宋凝为珍宝,却遭沈岸如此糟践,沈巍的心情,自然苦痛不堪。
我其实对于男女情事并不了解,但沈巍这样的男子,钟情于人想必并不容易,可唯一看上的女子,却是看似近在眼前,其实远在天边。
我沉浸于感慨,一时忘了隐匿行踪。待我反应过来时,颈项处一阵寒意,一柄长剑横在了我的脖子上。
元逸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他什么时候掠到我身前的,我竟丝毫未能察觉。
我伸出手指轻抚剑身,微笑道:“是把好剑。”
压力陡然消失,长剑已回鞘中,快得不可思议。
元逸满眼俱是笑意,忽然问道:“房里太闷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