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II》迷乎

48、深奥的第五元素

　　山林太寂寞，朝阙空喧烦。
　　唯兹郡阁内，嚣静得中间。

　　迷迷糊糊间恭九珍许是累许是怕的许是真的困了，睡着了，做梦了。梦中充满色彩缤纷，可是却无法分辨是什么东西如此华丽炫彩。

　　清晨的林子里并不安静，无数只分不出种类叫不出名字的小鸟站在高枝上练声，唧唧喳喳。太阳带着温和照耀着大地，照进了木屋，照到了扒在草篓上睡着的恭九珍脸上。

　　忘记拉窗帘了？哎哟蓝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细心了。

　　恭九珍揉着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

　　空气很新鲜啊！深呼吸。

　　视线中有很多还在窜着嫩牙的树梢，几朵白云离得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够到。

　　啊——

　　这是恭九珍的大叫！不得不继续昨晚的人生。

　　恭九珍用席子将凤天的尸体盖上，她竟然一点也没感觉害怕。

　　如果不看凤天身上插着的剑，她甚至以为凤天还没有睡醒。

　　“凤天啊凤天，你应该已经在阎王那儿点过卯了吧。”你是不是会去地狱呢！

　　“如果让我投你一票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去地狱，太浪费了，下辈子做只狐狸吧，即不会浪费你的阴谋诡计也不会妄自害人。而且——狐狸的婚姻——应该不会复杂。”大概是吧。

　　“我就不多陪你了，就让你小木屋做你的墓冢吧，附合你让人不大理解的逻辑和人生。”

　　解开腰上的铁环，拿出草篓中一大卷绳子。

　　真够沉的，足有十几二十斤吧。

　　饿了。“我饿了——”恭九珍喊着。这树林里会不会有什么人呢。凤天待的地方大概不会有凡人。

　　绳子在木屋的一个足有恭九珍腰粗的大树枝上绕了十好几道。恭九珍吃不准这个系法是否结实，至少多绕几道是没错的，不想那么快做人肉柿子饼。

　　“行啦。”恭九珍鼓励着自己。出门靠自己啊。

　　好高啊。这树果然很怪，树皮光滑，树杈很少。应该再加一道措施。却是恭九珍毫不犹豫的将绳子的另一头捆在了自己的腰上。

　　也许是因为恭九珍身子轻、也许是风比较小、也许是树干还有点摩擦力，恭九珍在满头大汗、手脚累得直哆嗦的时候着了地。当她解开腰上的绳子时，不禁开始后怕。途中的时候恭九珍甚至想过就这样松手，当绳子用完的时候或许离地面应该很近了，可是如果真的那么做，她就真的成了柿子饼了。因为这根绳子比这棵树长了很多。

　　往哪儿走呢？

　　“噢，忘了拿地图。”恭九珍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

　　恭九珍隐约闻到一股臭味。可以确定，好臭啊。

　　这是什么声音？恭九珍的汗毛刷刷的。

　　就在她身后站着一只近两米高的黑熊，而这棵树的周围，树叶晃动、鸟儿早就散尽。不知名的野兽也在看着它们等待一晚上的早餐。

　　全拜凤天的血所赐。

　　果然是最残忍的死法。恭九珍面对着大熊，大熊看着恭九珍流口水，周围隐藏着的动物看着大熊不敢妄动，只点剩骨头剩肉的也就够了。

　　Bear一来，果然是有备而来。常识啊——装死。恭九珍并不知道四周还有等着分一杯羹的支物们，但是她也不要选择装死，因为看过电影，熊的舌头上有坚硬的刺，舔你一下就得掉二斤肉。

　　恭九珍小步挪着慢慢的往后退，“小熊啊小熊，看看咱们谁跑的快吧。”

　　恭九珍转身就开始撒丫子。

　　黑熊察觉到的时候捕了一下，当然捕空，然后四踢较力地追。肚子还不是很饿，这样追着也是乐趣。

　　恭九珍很用力的跑，但是两条腿和四条腿，那就是差距，始终也拉不开距离。恭九珍甚至怕黑熊一不小心摔一跤就砸到了自己。

　　凤天啊，你怎么不告诉我林中有这么危险的生物，你死也要拉我陪葬啊。

　　不知道跑了多远，或许有十多里了吧，黑熊的速度慢了，饥饿的哈喇子掉出半尺来。恭九珍累了，两条腿没有感觉的交替着。

　　啊嘿——

　　嗷噢——咚——

　　救星出来了。

　　恭九珍猛回头。

　　黑熊已经倒在地上，颈上插着一根粗粗的树枝，血汩汩的往外流。

　　“九皇姐。”律音立俊头发散乱、衣着凌乱，破烂的衣服地方能隐约看到血丝。

　　“十二？”恭九珍又惊又喜。“你？找到这里了？”

　　律音立俊上前拉住恭九珍就走，“快走，这里有血气，寻食的家伙会越聚越多。”

　　嗯。血气？看来还是凤天想拉我跟他陪葬啊。他的血啊才引来了动物。

　　二人绕来绕去、拐来拐去的，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坡上才停了下来。

　　“九皇姐饿吗？”律音立俊用袖头擦擦额头的汗，问恭九珍。

　　“嗯，不过还能挺住。”恭九珍看了看周围，也没什么可吃的。

　　“应该有野果，我去找找。”

　　“别——”恭九珍拉住律音立俊，“十二，我是不是饿了？能挺住吗？”

　　“没有，我差不多一个时辰前吃过一些野果子。”

　　“那就好。我还能挺住。”全仗着昨晚的肉干了。再挺一些时候。

　　律音立俊没说什么，坐到了恭九珍身边。

　　静——

　　静——

　　还是静——

　　恭九珍：“十二”
　　律音立俊：“嗯”
　　恭九珍：“怎么找来的？”
　　律音立俊：“一直在偷偷的跟着，可是还是在这个林子里跟丢了。我又迟了。”律音立俊抬起头看着天。天空没有云彩，只有清一色的蓝色。

　　“没有没有，十二没迟，不然九皇姐就成了黑熊的早餐了。”恭九珍有些不自在。哪里不对劲？

　　律音立俊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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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你在想什么？”恭九珍忍不住问。平时他可不是这样无话啊。

　　律音立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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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你怎么啦？是不是这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吓着了？”恭九珍小心的问

　　律音立俊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想了很久才叹出一样。

　　“十二，你到底怎么啦？出什么事了？”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律音立俊转身面向恭九珍，可是眼睛却看着地面。“我们走吧。”

　　“噢——好吧。你认识路吗？”我可没有地图。回树屋吧，大概自己也找不到了。

　　“不是很清楚。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九皇姐涉险了。”律音立俊说

　　“啊——”好像话不是这么说的，“好，十二的功夫对付这林子里的猛兽绰绰有余。”

　　“九皇姐想去哪儿？”律音立俊问。

　　“去————这个——”去哪儿？回龙北郡等着豪震邪来接？还是回皇城再行一次送亲仪式？“去哪儿呢？”想不出来，失败啊。

　　“虽然——不能回——回家了。可是，九皇姐放心，十二会给九皇姐再建一个家，让九皇姐开开心心的一辈子。十二，愿意一辈子保护九皇姐。”

　　“啊——”这种话早就说过了吧，可是“为什么不能回家？”不能回家？我又不是通缉犯为什么不能回家，我可是被掳，不是逃婚啊。

　　面对恭九珍这样一问，律音立俊很是吃惊。看着恭九珍，仔细的看着。

　　那又眼睛还是那么亮那么有神。脸上，虽然有点脏，可是还是很漂亮。衣服明显被撕过，脖子——胳膊上的痕迹十分明显——律音立俊不忍心再看，脱下身上也不太能遮体的外衣给恭九珍穿上。

　　“怎么啦？”恭九珍大为不解。“有话直说，这么看我干嘛？”

　　噢——原来我的衣服。恭九珍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经不太能遮体了。胸前和肩膀还有手臂都裸露在外，而且——几个清晰的红印那么醒目。

　　“啊——”恭九珍尖叫的跳起来。急忙用律音立俊的外衫裹紧。是那个死人干的好事。

　　“啊——”尖叫。

　　律音立俊立刻跳了起来，拉住恭九珍，“九皇姐、九皇姐你冷静、冷静一点，没事的没事的，过去了。”

　　他的心很焦急，甚至比她焦过百倍。

　　“这个该死的凤天，该死，死了活该。”恭九珍大骂，他死了。还没告诉十二呢。

　　“十二——”

　　恭九珍抬起头看律音立俊的时候才发现律音立俊的脸色是那么的难看，甚至嘴唇都在发抖。眼神里的像是泪水，却又像是血丝。

　　“我们远走天涯，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恭九珍有些呆了。虽然类似的话之前也听过，而且不止一次。可是现在眼前的人，头发不像从前那么柔顺，而是乱糟糟。泛青的下巴和脸的两边长着黑黑的胡茬，明亮的眼睛里不再是倔强，有坚定甚至有些恳求。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九皇姐的，答应我吧。”律音立俊又说。

　　和十二远走天涯好不好？

　　我们可以一起骑马奔跑，一起游山玩水，一起坐在涯上聊天，一起在月下对饮，一起聊伟大的志愿，伟大的志愿？！

　　“十二，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如果咱们这么走了，你还如何继承音南王的爵位？你还如何去一展抱负？我是女孩，就算半路又跑到父皇面前也能混口饭吃，可是你不行，我不能为了自己贪玩就搭上你的前途。”

　　“我愿意。朝廷不缺我一个，而且报孝朝廷不一定要入朝为官、封官进爵，我们可以随时去帮助需要我们帮助的人，走到哪里帮到哪里，这样不是更实际吗？而且，难道九皇姐真的想回宫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回去会是什么结局？”

　　“你说得也对。不过，我这样回去能怎样？大不了再嫁一遍。”

　　“你真的不明白吗九皇姐？女子的贞洁就是她的命，平常人家的女子被糟塌了只有死路一条，况且深宫内院、勾心斗脚，就算豪震邪接受了，可是有了这件事九皇姐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的、一辈子都会受人冷落和嘲笑的，你还要回去吗？”

　　“我这么不堪？我做什么了？我是无辜的，是被人掳走的啊。放心好啦，就算是我自己逃出来玩的也没所谓，毕竟是投案自首的，有罪该从宽啊。况且哪里有你说的严重啊——”不对啊，贞洁？糟塌？那不就等于被□□吗？说我啊？又想想自己的模样，恭九珍恍然大悟。

　　这个时代女子被□□还不如被杀死容易被人接受。哎——不过就算是现代，也好不到哪里去。男尊啊女卑，公主都不例外。

　　十二误会了。

　　可是——他不是古代的男人吗？还想跟我一起？

　　“十二，”恭九珍装着悲切，“九皇姐这辈子算是完了，你自奔前程去吧。”

　　“只要九皇姐不嫌弃十二没用，生生死死，十二都不会离开九皇姐。”

　　多么感动的台词儿啊。恭九珍心里憋着笑。

　　律音立俊却激动不已，“九皇姐在十二心中永远都是最纯洁最美丽的九皇姐。”

　　“嗯——”恭九珍强忍着笑，还在努力的装着哀，“可是，可是——”

　　“九皇姐千万不要多想，九皇姐是十二的命，只有九皇姐好十二才会好——”

　　“可是——凤天已经死——啦——哈哈——”

　　恭九珍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律音立俊却还在深情的告白之中，被恭九珍弄得傻愣在当场。

　　“傻啦？不信？我告诉你啊——”

　　除了儿童不宜的那部分恭九珍用简洁的“无礼”盖过之外，其余的不能添油加醋的全说了。当然是以红弘扬自己处事不惊、武艺高强、机智勇敢为中心的。

　　“九皇姐杀了凤天？”律音立俊张大了嘴巴

　　嗯——恭九珍得意的点头。

　　“那么说——九皇姐没事？没有被——没事？”太好了。可是——

　　律音立俊的表情又转为阴。眼睛里真的是泪水了。

　　“喂，十二，你不是吧，我没事你就哭，难道你还希望我被怎样啊？”

　　“不是。十二为九皇姐高兴，可是——九皇姐还要嫁到傲龙？九皇姐，你真的不要考虑——考虑我吗？”

　　又哭了。这个才是真的十二啊。原来刚才的深沉是因为内疚，忍着的泪水是要保留最后的尊严和底线，心里一定快崩溃吧。

　　一个是人见人爱、用谁娶谁的君王。一个是——有点幼稚但有待开发的——小子。

　　选谁？

　　“考虑啊，我是需要考虑考虑的。”恭九珍皱着眉头坐在地上

　　律音立俊翘首以待。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如果回答得好，那还有得商量。”

　　“啊——”律音立俊有些没底，可没不由得他选择，“好吧。”

　　恭九珍嘻嘻的笑着

　　律音立俊汗珠子快出来了。但愿题不要太难。

　　“听好啦。一，加一，加一，再加上一，等于多少？”恭九珍坏笑的看着律音立俊。

　　啊！

　　1+1+1+1？先生教的是等于4，可是可是——经由九皇姐的口肯定没这么简单。等于三？五？律音立俊的脑袋开始打结。

　　“怎么样啊？到底等于几？”恭九珍问。

　　“九皇姐，这题，能不能换一道？”

　　“换？我出一道题容易吗？不行——说答案。”

　　“噢。等于，肯定是不等于四吧？”律音立俊试着问

　　恭九珍将脸别过去。

　　“嘿嘿，这不算答案啊。一加一不等二，那肯定更不能等于零了，应该越加越大的哈，”律音立俊又开始冥思苦想。

　　等于几呢？

　　就算时至晌午，太阳高高的挂着，林中也不感觉闷。律音立俊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答案来。

　　“想到没？”饿了。

　　律音立俊挠头皮。

　　“告诉你吧，十二。”

　　“好啊，九皇姐请说。”律音立俊凑过来，“请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

　　“啊？什么时候说的？”明明说是要告诉我的，可是连嘴还没动过。

　　恭九珍站起来，仔细的看着周围。她需要一些吃的，饿啊。

　　嗯？！幸运，前面好像有一棵果树啊。似乎是苹果噢。太好了。

　　“九皇姐？告诉我吧。”律音立俊又说

　　“十二。”恭九珍说

　　“嗯，我听着呢，说吧。”律音立俊狠不得把耳朵贴到恭九珍的嘴上了。

　　“还没听懂？”

　　律音立俊点头。

　　恭九珍拿着找了四个笔直的小树枝

　　“这是不是四个一？”问律音立俊

　　律音立俊点头

　　恭九珍迅速的将两个树枝交权着摆，另两个树枝横着上下各摆一枝。

　　“你慢慢研究吧，我去摘果子吃。”饿死啦。

　　律音立俊看着树枝。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站在了恭九珍摆树枝的地方看。

　　十二。